“诶,还起不来?”
施映霖睁开眼睛,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黑影,心里一阵狂喜表面却装淡定:“你还没走?”
“又下来了。”唐安宇在他身边蹲下,中间隔了十公分的距离:“现在怎么样?”
“我又吐了,纸巾用完了,水也喝完了。”
“你休想再让我给你跑一趟。”唐安宇有点粗鲁地拉起施映霖,那人没骨头似的不肯动,脑袋耷拉着,唐安宇顾不上迁就他,直接把人扛了起来。
“喂,你疯了啊?我头晕,快放我下来!”施映霖拼命挣扎,引来了路过的几个人的侧目:“快点儿,我又要吐了。”
“放你
6、Act 06 夏夜的风,轻轻吹过 。。。
下来可以,你老老实实跟我上楼去,少在这儿装瘫痪。”
施映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倒灌到了头上,脸又涨又热,耳里嗡嗡直响,胃更是被硌得硬生生地疼,只能难受地大叫:“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
唐安宇把人放下,把他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这样舒服了吧?”
“舒服了,大哥,我怕了你了,咱别这么粗暴成么?”施映霖揉着自己的肚子,有气无力地抱怨。
“对醉鬼最好的办法就是暴力,要不你能在这儿磨叽到天亮,我可没那个闲心陪你吹风看日出。”
施映霖跌跌撞撞地跟着唐安宇走了几步,总算稳住了步伐,突然呵呵地笑了两声。
“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发现你跟我说话越来越长了,这是个好兆头。”施映霖侧过脸,脸上带着微醺的笑意,在酒精的作用下胡乱地说着话:“至少说明你没开始表现的那么讨厌我了,我很高兴,因为我……”
唐安宇当做没听见,一心一意对付着脚下的阶梯,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这是个醉鬼,他神志不清,不要理他。
晚上,凌少丞提着个超市的塑料袋一脚踏进307的大门,边走边嚷:“施映霖,你的苹……”
话音未落,段昀和陆斐就同时对着他嘘了一声,吓得凌少丞马上闭嘴,顿了顿才压低声音问:“怎么了?抓老鼠?”
段昀指了指施映霖的床:“喝醉了,好不容易把他弄上去。”
陆斐埋怨着说:“他刚才还踹了我一脚,酒品真差。”
段昀狠狠地往他手臂上拍了一下:“都是你干的好事儿,踹你是该的。”
“那,那我把东西放他桌上。”凌少丞放下东西就走,突然盯着段昀桌上的台灯:“现在过了十一点半了吧?”
“过了。”陆斐看手机:“快十二点了。”
“没断电啊?不是十一点集体拉闸么?”
段昀憋着笑,走到一边收拾书桌,陆斐没好气地说:“断什么电啊,昨晚就是停电而已,我还以为是我的抗议起了作用呢,白高兴一场。”
凌少丞看着忍俊不禁的段昀,问:“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典故么?”
段昀笑着说:“昨儿断电,他穿着一条内裤就跑到走廊上敲脸盆儿抗议,结果被宿管骂回来了,今天没断电,他又穿着内裤跑到走廊敲脸盆儿庆祝,宿管对他忍无可忍,直接记名了。”
凌少丞好笑地看着陆斐,陆斐拉着脸将他往外推:“睡觉时间到,凌宝宝你也回去早安眠吧。”
“成,晚安啊你们俩。”凌少丞往外走,到了门口又站住,回过头来,笑得促狭:“段昀,陆斐内裤什么颜色?”
“滚蛋!”陆斐不客气地关上了门。
“小点儿声,他今晚够难受的,以后别这么玩儿了。”段昀轻声提醒陆斐,把施映霖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桶里,放到阳台。
“我不知道他这么不经喝啊。”陆斐跟着走了出去,把门拉上:“明天我向他认错,再负责他伙食行了吧?”
“行。”段昀点点头,倚在栏杆上乘凉,宿舍靠近后山有个好处,空气清新,到了晚上也特别凉快,就是蚊子有点猖獗。
“一天又过去了哈,再过两天就上课了。”陆斐伸了个懒腰:“想家么?”
“还行。”
“我还以为你得花上一些时间才能适应这里呢,你睡觉一直不好,又认床又浅睡。”
“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一点不习惯也没有,好像就这样生活了很久一样。”
“因为我在吧?”陆斐骄傲地昂首:“有我照顾你,万事都OK。”
段昀笑笑,没有反驳。
“哎,小昀。”
“嗯?”
陆斐目不转睛地看着段昀,心里的话似乎一下子全都拥到了胸口,不安分地撞击着,呼之欲出。
连远处一声一声的蝉鸣,都好像在催促他一般。
“我……”陆斐拖了长长的尾音,然后舒了一口气:“没事儿。”
段昀没有追问,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明天还得起来抽血,早点儿睡吧。”
房间里,已经沉沉睡去的施映霖翻了个身,似乎梦到了什么遗憾的事情,轻轻叹了口气。
7
7、Act 07 上课铃,下课铃 。。。
“唉,星期一早上七点要起床我忍了,起床的时候要听少丞的催命铃我忍了,饭堂里剩下没有肉的肉包和水一样的稀粥我也忍了,可是为什么第一节要是英语课呢?这不明摆着让我一整天都不痛快么。”卫桥头疼地抱着脑袋趴在课桌上。两天的忙乱过去,新生也终于迎来了他们大学人生中的第一堂课,有些人很兴奋地期待着,有些人则满心悲愤。
就好像大学生活,对有些人来说意味着博学的教授,艰涩的论文,诱人的奖学金,对有些人来说,就是一种脱离了约束的狂欢。
程若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盯着黑板发呆,睡了一个暑假的懒觉,被迫早起他的精神也好不到哪里去,凌少丞更过分,已经在他旁边枕着课本睡着了,这位平时闹钟一响就打鸡血的早睡早起提倡者,昨天半夜一脚踢倒了床头的电风扇,把自己砸醒了,大概是受到了惊吓导致肾上腺素飙升,他几乎辗转到天快亮才睡着,今天一早闹钟响起的时候,程若清楚地听见他骂了一句脏话。
小声并且抓狂的。
卫桥打了个呵欠,突然问:“你没事儿了吧?”
“什么事儿?”
“你爸妈的事儿,你还在纠结么?”
程若捏了捏太阳穴:“这两天太忙,没空纠结,不过被你这么一说好像又有点纠结了。”
“……我嘴贱。”
程若笑笑,说:“别这样,你是大功臣,那天要不是你,我真应付不来。”
“不可能,有我没我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你们是一家人,只要是一家人就没有解不开的结。”
“没听说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么?”
“那要看有没有认真念,再大的线团也就是一根毛线的事儿,别没事儿乱抽它就不会打结。”
“你怎么就深奥起来了?”程若皱着眉摸上卫桥的额头:“走火入魔了?”
“啧,好心劝解你。”卫桥随意地翻了翻课本:“别心情不好了,不是谁都能跑几个小时的长途就为见你一面的,别老臆想些怪念头自虐,有没有听说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程若求饶地打断他的话:“好了好了,求你不要再念古文了,我再也不说你文盲了,你就是那文坛巨擘,国学宗师,我错了。”
卫桥得意地仰仰头。
敛了笑容,程若认真地说:“卫桥,谢谢你。”
“呵,不谢,你别嫌我多管闲事就行。”
“说到多管闲事,你还真有点儿。”程若想起那天卫桥的信口开河,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当时完全被你镇住了。”
“是啊,谁让你害羞呢,不推你一把就不肯走出那一步。”卫桥耸耸肩,冲程若一笑,程若的目光稍稍停驻了片刻,恰到好处地验证了卫桥的结论。
他脸红了。
幸好卫桥没在意。
一直以来程若的朋友都不多,段昀是他认识时间最长的一个,他们之间的友情更像那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段昀不干涉程若的事情,却是一个最有耐心的听众,程若需要安慰,他就会在他身边陪着,程若想要逃避,他就让他当一只鸵鸟,在自己的世界里埋头独处。
这也是程若喜欢跟段昀在一起呆着的原因,他讨厌别人对他指手画脚,段昀沉静的特质让他觉得很舒服,很安全。
后来上了高中,他认识了同班的同学肖悦,两个人一同桌就是三年。肖悦比段昀外向,也聒噪得多,程若本来以为自己跟他大概也只能停留在泛泛之交的阶段,可是半年下来,他们居然也成为了颇为要好的朋友。
程若想,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肖悦有个地方和段昀很像,程若不想说的,他从来不问,也不会试图旁敲侧击些什么,程若只愿意和这样的人相处。
他的心里有个警戒区,不允许别人靠近,所以,在这个区域里,他注定孤独无援。
可是,卫桥跟他曾经的朋友都是那么的不同。他自然而然的笑,无声流露的体贴,偶尔算得上顽皮的举动,不管有意无意,总是能恰到好处地赶走扰在程若心里的阴云。
在这样的人面前,伪装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所以程若暴露了自己的脆弱和固执,当他接近自己的警戒区,程若第一次没有那种条件反射一般的反感。
也许独自坚持太久已经累了吧,如果贴近意味着侵蚀,他宁愿放弃坚守。
“压着书了。”
卫桥的声音让程若回过神来,移开手臂,英语书上留下了淡淡的折痕。
程若有点尴尬,慌乱地撇过头,又不想显得太刻意,于是瞄准了凌少丞来转移话题:“少丞,快上课了,醒醒。”
凌少丞动了动,没当回事儿。
“你这样叫不行,这家伙醒着是头疯牛,睡着了就是头死猪,看我的。”卫桥撑起上半身越过程若,在凌少丞耳朵上掐了一下,然后在他耳边喊:“凌少丞!给我起来!你尿裤子了!”
“哈?”凌少丞猛地抬头,惊恐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低头去看自己的裤子,卫桥使劲咬着牙才能把笑憋在肚子里,程若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凌少丞的手,及时阻止了他想要探下去确认的动作:“你冷静,这里有女生的,往哪儿摸呢你。”
凌少丞脑子清醒了一点,气愤地瞪着卫桥:“你个变态!”
“没啊,我只是觉得这种语气比较像你妈而已,难道你没有一种听到你自己闹钟的感觉么,”卫桥笑得更无辜了:“再说了,尿床总比往你那儿塞肥皂文雅吧。”
程若看着凌少丞,说:“你,没有尿裤子,打起精神准备上课。”
说完他又看向卫桥:“你,回去准备迎接第九次宿舍大战。”
凌少丞哼了一声,嘟囔着说:“开玩笑也不要往人家痛处上戳啊,勾起伤心回忆我得多受伤啊。”
程若安慰地拍拍他:“没事儿,我以前也经常因为尿裤子被我妈揍,五岁以前大部分人都不懂控制膀胱的,不要自责了。”
凌少丞讪讪地看着他:“五岁?”
程若连忙补上:“偶尔也有六七岁的。”
“那……有没有十一岁的……”凌少丞更心虚了。
“……”程若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其实呢,根据科学调查,有百分之一的人在进入青春期以后还会尿床,所以……”
凌少丞的表情稍稍宽慰了一些,然后又郁闷了:“百分之一?那很小啊!也没什么好高兴的吧?”
“但是你想,一个人能成为第一级别天才的几率才百分之零点一啊,那不是更小?你尿一次床可以抵得上十个天才了,多了不起。”程若使出浑身解数想让凌少丞停止讨论这件事,唉,幼儿园阿姨最难当了,谁能比脆弱的孩子更难哄呢?
“哦……”凌少丞被绕得晕头转向,傻乎乎地就点头了:“咦?卫桥呢?刚才还在的。”
“你们知道吗?凌少丞十一岁了还尿床!”卫桥正站在陆斐他们坐的位置旁边,笑得直捶桌,一群人纷纷向凌少丞投去戏谑的目光。
“那是我喜欢在睡觉前喝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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