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这样做真的对你们两个都好。”顾皓唯觉得说话从来没有这么累过，还小心地斟酌词汇，生怕哪触怒了何瑞风，他
看何瑞风低头不说话，又接着说：“阿悟这个人好起来对人真的是没话说，这是他的天性，好是好，可有时候就是会
让人产生错觉，认为那就是爱情，其实那只是他一时的迷恋。”
“不管他是不是爱我，我只知道没了他我就真的没办法过下去了。”何瑞风喃喃地说。
顾皓唯抓住他，沉声说：“我跟你说过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谁是离开谁就过不下去的。”
何瑞风甩开他的手，失态地大声喊：“你根本就不了解，你什么都不知道！！”一时引起了咖啡店里其他人的注目，
顾皓唯连忙安抚他，等他稍微平静了以后，才叹了一口气说：“我哪里不了解，不就是一看不见他就想着他，只要他
开心就跟着他开心，他伤心也跟着他伤心，他对自己好一点就是天大的喜事，差一点就要天崩地裂，看到他跟别人在
一起欢笑就心痛得不得了，想把他藏到一个世界上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让他只对着自己笑，只有自己能分享他的喜怒
哀乐？”
顾皓唯说着说着，想起了邵阳，心里突然起了淡淡的疼，突然就记起了一件往事，在他还迷恋着邵阳的时候，一天晚
上想他想得心痛不已，忍不住一个人在他家楼下望着他房里的灯痴痴地站了一个多小时，那时下起了蒙蒙的小雨，直
等到浸湿了他全身，冷却了他狂热的心后，他才慢慢地往回走，走出邵阳家的那片小区楼时，突然看见路边花坛那蹲
着一个人，烟头明明灭灭，借着暗淡的路灯仔细看才发现那竟是陈文悟，原来陈文悟家离邵阳家不远，在窗口看到细
雨中一个人独自过来的顾皓唯就下来找他，结果看到他在邵阳家的下面傻傻地站了那么久，也没去打扰他，也陪着他
等了那么久。顾皓唯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委屈，种种滋味在心头纠缠，还来不及让他细细去分辨，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
抓住了一根浮木一样抱住了陈文悟，冰冷的雨水混杂着他滚烫的泪在脸上肆虐，陈文悟什么都没有说，也只是把他抱
紧了。
顾皓唯想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他开始把陈文悟当作这一辈子的兄弟的吧。
36
何瑞风听了顾皓唯的话，怔怔地看着他，半天说：“好像是吧。”
顾皓唯说：“你不觉得这样是很自私的吗？”
“人不都是自私的吗？”何瑞风反问道，“人们都很寂寞，想要紧紧抓住能带给自己温暖的东西，这个不是天性吗？
”
顾皓唯说：“可惜这个东西也是人，他也有他的想法，何瑞风，你难道就真要等到陈文悟忍受不了了要彻底翻脸的时
候？”
何瑞风想起这几天来陈文悟虽然陪着自己，事无巨细，照顾得很周到，可是脸上却再没有以往开心促狭的笑，反而总
是一脸落寞的样子，心头一酸，眼泪便毫无征兆地掉出了眼眶，想到在顾皓唯的面前可不能那么丢脸，拿了手背去擦
，可怎么也擦不干净。
顾皓唯看着何瑞风的样子，心里也觉得不忍，明白他是爱惨了陈文悟了，自己爱的人不喜欢自己的那种心酸难过他又
何尝没有经历过，可越是这样越是要下得了决心，“相信我吧，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现在是很痛苦难受，可是总会
有一天你会慢慢忘记，也许最后你连他的脸都想不起来。”
说到底，时间最公平，吃掉了心头肉，也挖去了烂疮疤，最后留下的都是痂。
何瑞风晃了晃，慢慢端起咖啡，猛然仰头喝掉了，说：“谢谢你的招待，我会好好想想你的话的。”说着，便跌跌撞
撞地离开，就连撞倒了旁边一桌的椅子也没发觉，顾皓唯把椅子扶起来，远远地看着何瑞风穿过马路，几辆车急刹在
他身边，司机骂人的声音连屋里都能听到，顾皓唯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是对还是错，又想起陈文悟说过会自己摆平，
恨恨地想要真等他自己摆平，也不知道是哪个猴年马月了。
魂不守舍地回到家里，何瑞风瘫坐在沙发上，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顾皓唯的话，明知道他不爱自己，还是要贪恋那
一时的温柔，明知道不可能长久，可还是要沉溺在短暂的欢愉中，自己不仅仅是自私，还相当的贪心，虚伪，自欺欺
人，一面痛苦地挣扎，一面痴迷地享受，像是毒瘾一样。何瑞风不敢想象陈文悟绝然地弃自己而去的清醒，只想想这
样的情况可能发生就觉得生无可恋，他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瘦而苍白，暗青的血管清晰可见，他突然想到，如
果一刀割下去，自己死掉了，陈文悟会怎么样，他会伤心吗？内疚吗？还是乐得甩开了自己这个大包袱，就和别的情
人双宿双栖？
何瑞风慢慢地摩挲着自己的手腕，意识一片恍惚，渐渐地在迷茫中听到一阵门铃声，醒转过来，他便被自己刚才突如
其来的可怕想法吓出了一阵冷汗，连忙跑过去开门，李琪夺门而入，看到何瑞风，叫道：“怎么这么久不开门啊，我
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说着四处看了看，问：“陈文悟呢？那个混蛋又抛下你了？”
何瑞风紧紧地抱住了李琪，全身颤抖，他刚才真的有想就这样死掉，如果不是被打断了，说不定就……李琪看怀里的
何瑞风惊恐地喘着气，一时不知所措，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肯定是陈文悟那个混蛋又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于是嘴里说
：“瑞风你放心，我一定把陈文悟给你带回来，他要是不回来我就砍了他的双脚把他绑回来！！”
“不……不是他……”何瑞风艰难地开口。
李琪觉得何瑞风非常地不对劲，掰开他的身子望向他的脸，何瑞风看着李琪一脸焦急的表情，觉得一阵安慰，世界上
还是有人在关心他，着急他的，他渐渐平静下来，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说：“李琪，你喜欢我吗？”
李琪愣住了，抱着何瑞风的手紧也不是松也不是，一时僵持在那里。
何瑞风轻声说：“李琪，你吻我。”李琪还是愣着没反应，何瑞风便主动勾住了李琪的脖子，把嘴唇凑上去，喃喃地
说：“你吻吻我，让我知道我还活着。”
李琪看见何瑞风脆弱悲伤的脸，眼睛紧闭着，睫毛微微颤抖，觉得脑子里有一根崩得紧紧的弦突然断了，他捧着何瑞
风的脸，深深地吻下去。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这个时候陈文悟站在大开的门前，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他们。
陈文悟其实心里也挺担心何瑞风一个人呆在家里的，于是下了班就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一看大门没关还以为出了什么
事，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幕。他呆呆地站着，内心也是挺复杂的，按道理何瑞风若是跟李琪一起了，那他的任务就
算完成了，也可以早早地回家和小唯一起，但他同时也有点悲哀，一个为了自己要死要活的人转眼间就跟另外一个人
抵死缠绵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好像本来以为是自己的东西结果别人也占了一份，陈文悟心里一不爽，重
重地咳了一声，顿时惊醒了唇舌纠缠的两个人。
何瑞风一下就看到了陈文悟，慌忙推开李琪，站起来期期艾艾地说：“老公，你……你回来啦，我……”
李琪一脸鄙夷地看着陈文悟走进来，陈文悟毫不示弱地和他互瞪，倒是何瑞风最是紧张，搜肠刮肚地想着怎么跟陈文
悟解释刚才的一切，心里一急，嘴上更是结结巴巴：“我们……不，我和李琪他……没什么……”
李琪一把揽过何瑞风的肩膀，说：“瑞风，你干什么跟他解释那么多？要解释的，他陈文悟把嘴皮子说破了也解释不
完。”
陈文悟冷笑道：“确实不用跟我说，我不过是什么人啊，只会伤你何瑞风的心，哪像李琪这般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
李琪听着心里别扭，顿时扑上去打陈文悟，连何瑞风也拦他不住，两个人扭作一团，你来我往地互相打了好几拳，一
下都鼻青脸肿的，李琪大声地骂：“陈文悟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不喜欢瑞风，就别那么假情假意地说话，以为自己是
情圣，是救世主吗？？！！”
陈文悟被他骂得有点心虚，反驳道：“那你呢？你是什么？明明喜欢他，还硬是把他往别人怀里送，你又在装什么纯
情啊！！”
李琪听了这话气得眼睛血丝直冒，一时气愤下把陈文悟压制住狠狠地几肘子落在他肚子上，疼得陈文悟直咳嗽，话也
说不出来了。何瑞风哭着推开李琪，把陈文悟扶起来，陈文悟甩开他的手，吼着：“现在有个人比我对你更好，你还
缠着我干什么？”
何瑞风听了这话，更加伤心，却一时无话可说，李琪也是火大，口不择言地也冲着何瑞风叫：“你看看他，他他的哪
里值得你把他当个宝？亏得你真心实意地对他，他现在当你是他的累赘，是绊脚石啊！！”
何瑞风想起不久顾皓唯才说过的话，难道就真要等到陈文悟忍受不了了要彻底翻脸的时候？？心碎欲绝地望着陈文悟
说：“阿悟，你真的那么讨厌我？一点也不留恋吗？”
陈文悟狠狠地点头，斩钉截铁地说：“我他的没办法在这个房子里再呆了，一秒钟都不行！！”
何瑞风眼前一阵发黑，全身的血都像退尽了一样，瘫软在地上，李琪看他的样子，心疼地从背后抱住了他，他也没有
反应，陈文悟下了狠心不理他，不闻不问，像个雕塑一样站在一边。
好半天，何瑞风才缓缓地开口说：“那好吧，你走吧，我不留你了，你走！”
陈文悟一愣，他以为又会像往常那样，何瑞风会连哭带求疯疯癫癫地拉着他让他别走，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平静，让他
有点害怕，他试探地叫了一声：“何瑞风？”
听到他叫了这一声，何瑞风便再压抑不住，歇斯底里地大叫道：“你走啊，滚啊，再也不要来了！！”李琪抓住他疯
狂乱挥的手，也冲着陈文悟吼：“叫你滚你没听见吗？”
陈文悟一惊，连忙跑出门，何瑞风还在大声叫着：“快走！滚开！”李琪压住他，在他耳边快速柔声地安抚：“好了
好了，瑞风，他已经走了，他走了。”
何瑞风慢慢平静下来，等到恢复清明的时候，听到李琪的话，泪水又夺眶而出，他爬起来追出门去，可楼道里一片寂
静，哪里还追得到陈文悟，何瑞风又是身子一软，委顿在楼梯边，李琪追上来望着他，心痛着，却丝毫没有办法。
还是舍不得，他的笑容，他的温情，他的坏心眼，和他在一起的一切都在眼前仿佛昨天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