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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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白-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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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你,两年了,喜欢两年了。”
  
   凳子还是那个凳子,环境还是那个环境,物是人非几经蹉跎。 
   尽管知道黄娜会崩溃会愤怒,可巩青也曾奢望过一个好的结果。
   我不会离婚的,你这个骗子,骗了我这麽多年,耗我也要耗死你。
  
  这是巩青把他花了一年半时间挣出来的二百万递到黄娜手里,黄娜给他的结果。
    他不是想用钱买一个心安理得。黄娜才三十岁,他得把他所有能给她最多的东西给了她,他才敢跟她说出这句话,这女人无辜没错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她用了七年多时间生活在一个骗局里,有今天这种反应无可厚非。
  
  摸了一包烟出来点著抽上,巩青掏出手机给李衡打了个电话。
  里面是李衡这几天一贯懒散的声音,“什麽时候过来?”
  “今天有点事,过不去了,你吃了没?”
  “还没,你有事就不用过来了,每次就做一顿饭,哪不能填饱肚子,我随便在楼下吃一点就行了,我今天练了三页字,跟狗爬似的,昨晚睡了四个小时,精神特好。”李衡的声音很欢快,就像献宝似的。
  
  巩青心里有点酸,可能他更适应的是李衡飞扬跋扈,而不是这样刻意讨好。
  “阿衡……”
  巩青不是南方人,没人叫人前面带一个阿的习惯。第一次这个叫法是李衡叫出来的。那时候李衡上大二,他问李衡金庸小说里他最喜欢谁。李衡说他最喜欢黄药师,最羡慕阿衡,巩青自诩记性很好,也没能想起来金庸的主角有一个阿衡。後来李衡说出来他才明白阿衡是黄药师的老婆,几乎没怎麽露面,却让黄药师情深意重惦记了一辈子。
  
  李衡不是个女人,阿衡的意义他们俩都懂。
  “阿衡,这几天我可能都不能过去了……”
  “噢,”李衡的声音有些迟疑,“随你吧,过不来就过不来。”
  “别胡想,我和黄娜滩牌了。”
  那头没有声音了,电话却没挂掉,等了五分锺,才嘀嘀的断了。






葱白……35

  巩青站起来往家走,还没上楼,就碰到楼下住著的一个学校的老师,“巩主任,你家刚才怎麽回事啊?”
  “没什麽,东西摔了,是不是吵到你们,真对不起。”
  “没有,没有。”
  
  同事的一脸怀疑巩青权当没看到,进了门,家里还是他走之前的混乱模样,两个沙发抱枕一个扔在茶几下面,一个扔在卧室门口,一地的玻璃渣子是巩炎养的七条小鱼的鱼缸,鱼早在他下楼前就被安放在了一个小盆里,除了这个鱼缸,红色的碎片是一个花瓶,白色的是一个烟灰缸,再就是桌子上的一些台历,闹锺和一个摔不烂的装饰品。
  
  黄娜用了十分锺把她能拿到手里能舍得砸的东西都砸了,然後冲出了门。
  
  取了笤帚把地上的玻璃渣子扫了,再把地拖了两遍,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巩青刚好把房子恢复了原貌。
  进来的不是黄娜是母亲,巩青一点也不意外。
  
  巩青母亲的脚步有些踉跄,一进来差点没站稳,要不是巩青眼疾手快,真会跌到地上去。巩青可以想象的出她是怎麽软著腿一脚深一脚浅跑过来的,这件事的大小不亚於当年父亲背叛了她还沾沾自喜。
  “怎麽回事?你说,这到底怎麽回事?”母亲声音不大,哑著嗓子,一脸天塌了的神情,很明显之前就已经哭过了。
  “妈,小炎呢?黄娜陪著他吗?”
  “我问你怎麽回事?你晕了头了啊?你怎麽能做出这种事呢?”
  
  母亲的手抬起来很快,快要冲到巩青脸上的时候又停下了,颤著手抖了半天还是收了回去。比她高了一头多的儿子,孙子都快到她下巴了,这些年地位越来越高,钱越挣越多,怎麽能越活越糊涂了,怎麽能突然说出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的话,还要离婚,她活了一辈子从来都没听过这世上还有这种荒唐事。
  
  “小娜说不是真的是吧,你在逗她玩,不是真的?哪能有那种乱七八糟的事,你给你妈说不是真的,说啊你!”
  母亲祈求的目光打在巩青心里像一根针往里猛戳。
  “妈,你先坐。”
  “我不坐,”巩青的母亲扯著巩青的胳膊就往外拖。“黄娜刚才哭著说要带小炎回青岛了,我能还坐的住啊,不是真的对不对,妈就知道你不会这麽糊涂的,快去,给黄娜说你就是说说玩的,都不当真的,给她陪个不是,快去说啊你,妈求你了。”
  
  “妈!”巩青把母亲的手扯开,“长这麽大,我说过一句逗人的话没,我一旦敢说出来,就是认真说的,这事就变不了了。”
  巩青的母亲呆住了,嘴巴蠕动了半天,猛的挥起拳头朝巩青身上打去,打了几下,停了手,慢慢走过去往沙发角落里一窝,低著头眼泪刷的流了一脸。
  
  尽管知道说出来这些都是要面对的,黄娜,母亲,巩炎,等事情真摆到了当面,还是让巩青一阵阵後脊背发凉,肩上压了十块都不止的石头。他一个人解脱了,却让三个人掉了进去。
  
  走过去蹲下来抓著母亲的手,母亲一个字不说低著头流泪的样子,看的巩青心如刀绞,小时候每次看到母亲躲在屋子里默默流泪,他们兄弟三个人守在外屋,大气也不敢出,又没法安慰母亲的时候,巩青就狠不得冲出去砍了他父亲,可现在逼她的人俨然成了他了。
  
  巩青真有一股负了一个人也比负了三个人更好的念头,可决定早下了,事全滩开了,他只能做下去了。
  “妈,这事我想的好多年了,不是一时冲动,您儿子也不是那种一时冲动的人,要不是非做不可,我肯定能一直忍下去,可我真的没法这麽活下去了。”
  “可黄娜万一要到你学校闹怎麽办呀,以後你还怎麽做人,小炎还做不做人,你就再忍忍啊……”
  巩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忍,脸都撕破了,忍,又怎麽能忍的下去。
  “青儿,妈求你好不好,你别犯浑,你爸让人戳了一辈子脊梁骨,到你了,你再这样,你妈真的没活路了。”
   
  
  时间慢到了每一秒都成了煎熬,母亲哭了一个多小时,巩青坐在一边既没法劝也没法妥协,绞的他心肝肺都痛,好不容易把母亲劝回去,上了楼才发现黄娜已经不在母亲那里了,连巩炎也被她带走了。
  黄娜什麽东西都没带能把巩炎带哪里去?
  
  巩青赶紧给黄娜的同事、朋友、同学打电话,听到那边众口一词,‘没来啊’,‘怎麽把老婆都弄丢了’,巩青的头都木了,都晚上十点了,他们母子俩能去哪儿。
  跑出来打了车去黄娜的舅舅那里,那是巩青最後知道黄娜有可能去的地方。好在巩青敲开门之後一眼看到黄娜正坐在沙发上给巩炎冼脚,巩青的心才算松了下来。
  
  “你来干什麽,我一句话都不想跟你说,你也别想见巩炎。”黄娜一见巩青,连巩炎的脚都顾不得擦就想把巩炎抱里屋去。
  “爸爸,你给妈妈道歉啊……”巩炎嘴一咧哭著从黄娜怀里挣下来跑过来拉巩青。
  “你给我回来!”黄娜气的追上来拼命往後拉巩炎。黄娜舅舅站一边见情况不妙赶紧把黄娜拦著,“小娜,夫妻吵个架嘛,哪需要这制这麽大的气,巩青来都来了,你就消个气啊。”
  黄娜眼泪刷的下来了,一句话不说扭了头摔了门进屋了。
  
  “你们到底怎麽了?”舅舅奇怪,这俩人结婚这麽多年,红脸这还是头一回。
  “没事,舅舅,如果黄娜不想回去,今晚就在您这叨扰一晚,我想和巩炎说两句话。”
  给巩炎穿好鞋子,把巩炎拉到门外,巩青蹲下来捏了捏巩炎的小脸,“不哭了,儿子。”
  
  巩炎抹了把眼泪,扯著巩青的手,“爸爸,你去给妈妈道歉,妈妈就不哭了,我不想住舅公这里,我的好多作业还没写呢。”
  巩青的气憋住了,转过头用力的揉了揉巩炎的头“你陪妈妈啊,妈妈心情不好,你得照顾她听到没,今天你们先在这住,等妈妈不哭了,给我打电话。” 
  
  巩炎小脸一下止住哭了,严肃了好几分,“这就是你今天说的你做的坏事吗?”
  “嗯。”
  “你们不会分开吧,就像冬冬哥哥那样?” 
  巩青知道巩炎嘴里的冬冬,是他们院子里的,父母去年离的婚。
  
  巩青狠狠的把巩炎抱在怀里,脸埋巩炎的衣服里,“不管怎麽样,爸爸做的再错,爸爸都是最爱你的,妈妈也一样,我们都爱你,不管是爸爸还是妈妈,每天还是会陪著你啊。”
  听到巩炎嗯嗯的又哭开了,巩青眼泪也止不住了,把巩炎推进了屋,巩炎下楼给黄娜发了条短信:要走,也是我走,错的是我,我离开。
  
  一个人晕晕乎乎的回到院子,巩青正准备上楼,楼道口突然站起来一个人,黑乎乎的,动作还跌跌撞撞的,吓了巩青一跳,一把按开了楼道里的开关,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李衡。
  身上是李衡在家里睡觉时才穿的家居服,脚上竟然还穿著拖鞋,估计是蹲的久了,腿麻了,悄悄的转著脚踝。
  
  巩青一下子觉的鼻子好酸,也不知道是因为李衡的模样,还是今天这些事已经让他无力承受了,看到李衡,就好像身後撑了一只手。
  “上楼吧?”
  李衡有些慌张,话也说的语无论次,“不用,我就想看看你没事就行了,你没事,好了,我走了。”
  
  李衡说完转头就走,巩青愣了一下赶紧追上去。“你吃了没?”
  “你别管我了,我这里没事,我好著呢,我只是过来看看……”
  “李衡!!!”。
  看到李衡慌不择路差点没撞到旁边停的一辆汽车上,巩青大声喊了一声,李衡站住了。
  “陪我走走。”






葱白……36

  巩青没有上楼,转了头往小区外面走,李衡默默的离了三米远的距离跟著,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街边的小店全关门了,巩青的步子很重,李衡的脚步也不轻,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在已经没几个行人的路上格外扎耳,走了足有一公里远,在一片人气不算旺的夜市,巩青先停了下来。
  
  夜市已经没有了九、十点的热闹,大部分桌子空了,烤肉的炭火已经不太旺了,等不来客人的滩主有的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往回撤,还在吃东西的人也大多没什麽精神,更多的是小滩位上的老板,一看到有人来,强撑著一脸困意争抢客人。
  
  靠路边的桌子上坐了两个男人正拿著酒瓶拼酒,有一个明显很高了,另一个似乎状态正好。巩青避开了那一桌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坐下来,要了碗馄饨推到李衡面前,自己要了一瓶冰啤酒,再要了两碟小菜。
  
  “你什麽时候过来的?”
  李衡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实话实说,毕竟自己的形象早就说明了一切。睡衣睡裤,拖鞋,要不是他打了车冲到学校的学属院门口正好碰到了一个认识的老师跟他打招呼,他根本没意识他竟然穿著这麽一身就冲出来了,回去换显然不行,还好出门六神无主的时候还记得拿了钥匙拿了钱,要不回去连门都进不了。
  
  “挂了你的电话之後……”
  “我怎麽没看到你。”
  巩青摸了摸口袋,和黄娜出柜後在门口小超市买的那包烟不知道扔哪了,刚才一看到李衡安定了下来的心又被那李衡这幅狼狈的样子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李衡对形像的再意,能穿成这样就出门可见他当时乱成了什麽样子。
  
  “我在小区的对面,看到你扶著你妈回去,後来看到你跑出来挡车,一直等到12点,见你还没回来,有点担心,才决定进来等,我眼睛晚上有些看不清……”
  
  李衡说不下去了,一勺子一勺子大口大口地吃馄饨,可胃里实在太难受,馄饨塞在嘴里怎麽咽也咽不下去,全卡在喉咙口了。这六个小时,他是真的快想不起来怎麽熬过来的,坐在家属院对面的干洗店门口,别人像看怪物似的看著他,脑子里乱的一塌糊涂,好半天他都不能确定巩青到底说了那句话没有,每次希望这些都是假的,是和以前一样脑子混乱了之後的糊涂状态,可一拿出手机,那七分锺的通话时间一下子就把他打死了。
  
  不敢打电话,只能坐在外面干等,还好他总算看到巩青出来,不是一个人,巩青扶著他妈一边走,还在不停的掏纸给他妈抹眼泪,这种场景真不够他崩溃的。剩下那两个人又会是什麽样子,他清楚的记得当年他妈和他爸离婚时,他做的最过分的事情是故意从二楼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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