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姜离,不是你想的那样。”宋岚急着解释道,“我其实,真的不是故意来找你们,我是……”
“不管你是什么理由,我只想告诉你别再打着让方容成回到你身边的念头,他不是东西,你需要的时候就捡起他,你不需要的时候就摔碎他。人的心在你宋岚眼里就是那么不值钱的吗?你既然已经不要了,就该往前走,不要回头,后悔一向不是你宋岚的风格不是吗?”
“姜离,我……”宋岚有一大堆的话想要辩白,可最后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狠绝的事,闭上眼,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了,就像方容成说的,你们的事已经过去了,谁也不必抱着过去耿耿于怀了。”姜离垂眸低低说着,嘴角苦涩地撇了撇,随后扬起了一个自嘲的笑。
“是都过去了。”宋岚神色复杂地穿过姜离望着石阶的尽头,“其实比起方容成,我更担心的是你。”
“我?”姜离冷笑了一声,隔着衬衫摸上左腹凸起的伤疤,“你会担心我?我腹部的这一刀都是拜你所赐,当时怎么不见你担心?还是说你宋岚终于在饱受愧疚后良心发现了?”
“宋岚,如果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演戏靠近我们,我只能说你很成功,但我绝对不会让方容成重蹈覆辙。”他抬眼,顿了顿,继续道,“若你现在真的沦落到了打工住平房的地位,我只能说人在做,天在看,你也该为你当初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了。”
“其实我……”宋岚刚想开口,被车子地滴滴声打断。她慌张的在包里掏着钥匙,急切地打开破旧的铁门,攥住姜离的手腕,将他拉进院子里。
“姜离,不管你对我有多少不满,现在你到我屋子里的衣柜里躲躲,等他们走了,你要怎么说怎么骂,都随你。”
姜离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想着也好,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还要演戏到什么时候。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耳朵贴上木门,细细地听着衣柜外的动静。
身穿黑衣的男人们闯进院子,直接抓住宋岚的头发拖进了屋子里,用力一甩,宋岚狠狠跌坐在地。
“宋岚,六个月只剩下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到现在一点动向都没有,上头的人很不高兴。”领头的男人拔出刀子用钝的一面挑起宋岚的下巴,冷笑着,“你知道的现在基因工程学正在最关键的一步,要是不能完成,你该清楚后果是什么。”
“组织上说得给你点苦头尝尝,这个月的药就免了。”
“不要。”宋岚瞪大双眼,面露恐惧,拉住男人的衣角,哀求道,“我一定一定会把他带到组织里去的,求求你,求求你,把药给我。”
“这是组织的规定,我做不了主。”男人冷冷地拨开宋岚的手,“等什么时候你把姜离带来了,就什么时候给你药。”
等到屋子里静得只剩下女人啜泣的声音,姜离推开橱柜门,看见的是捂住眼颓然地坐在地的宋岚。
方才男人的话还盘旋在脑海,什么药?为什么又和自己牵扯上了关系?姜离隐隐觉得有一个巨大的漩涡离自己越来越近。
“你满意了吧?”宋岚的肩膀颤抖着,红着眼缓缓抬头,撑着地板站起,头发凌乱,冲着姜离哭喊道,“姜离,你都听见了,我是受到惩罚了,因为你,我付出了代价,让我生不如死的代价。现在你高兴了,畅快了吧?”
姜离扶住她随时都会倒下的身子,“宋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让你服下了什么?你们说的组织又是什么?为什么那个组织要找我?”
宋岚伸手用力打在姜离的身上,温热的泪珠一个劲往下掉落,“姜离,你是因为我受了一刀,难道我就得用我的一生来还你吗?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才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指责我,怨恨我。我之所以会沦落成今天这个样子,不是别人,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她推开姜离,发疯似的在书架上翻着什么,直到找出了藏的隐蔽的黄色文件袋,丢到他的脸上。
“你不是想知道吗?我都告诉你,把一切都告诉你。”
姜离蹲□,深吸了口气,打开文件袋,三两张纸上是密密麻麻的字,他瞳孔一下子收紧,手中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两三纸此刻犹如千斤巨石。
“姜离,不是我想要这样的。”宋岚情绪渐渐稳了下来,眼里露出愧疚不安,从太阳穴扩散开来的疼痛感逼得她抱住脑袋在地板上来回打滚。
“宋岚。”姜离想要去扶她,然宋岚摆了摆手,喘着气道,“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
“宋岚,现在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姜离侧过头,轻声说道,向外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请你继续保守这个秘密,不要让容成哥知道。”
姜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公寓,脑子里浮现的全是那几个字,他以为自己的故事顶多算得上八点档的苦情剧,现在才可笑的发现,老天爷实在太眷顾自己了,恐怕苦情剧都不会有他那么错综复杂的人生了。
“简月哥。”简落打开公寓的门,屋子里一片漆黑。
“哎?是都出门了吗?”脱掉鞋,往里走,三间房都紧锁着,简落摸了摸长了一点的短发,嘟囔着,“难得我想请大家吃饭,怎么偏偏都不在家。”
她放下双肩包,正要去按墙上的客厅吊灯开关,却听得沙发上传来低低的声音。
“不要开。”
简落吓得向后退了几步,等心跳平稳下来,才小心翼翼地走向声源,问道,“是姜离吗?”
得到一个单音节的答复,简落悬在嗓子眼的心也落了下来,她刚想开口责怪他好好的也不开灯,差点吓到了并不胆大的自己。然轻微的吸鼻子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清晰地落入她耳里,落地窗户上的窗帘布没有拉紧,透过缝隙洒在木板上的月光是唯一的光源,浮在空气中的尘埃缓慢游走着,仰面躺倒在沙发上的少年闭着眼睛,神情很是平淡,只是白皙的脸上隐约可见泪痕。
就算平时再怎么粗线条,简落也不由地放低放柔了声音,“姜离,你……发生了什么事?”
“我找不到容成哥了。”他眼依旧没有睁开,声音沙哑着,语速也缓慢了下来。
“啊?”简落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道,“姜离你一晚上想吓我几次,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没说出口的话滞留在了喉间,当她的目光撞上蒙着水光的双眼,记忆里在与六个人相处的半年里,要说最坦率的就是姜离,高兴的时候就笑,生气的时候就发脾气。即便是如此也还从没有见过他这幅模样,没有见过他哭,就在一瞬间,简落对以前自己关于姜离所有的认知都产生了怀疑。
她想起来这样子的神情,曾经在爷爷身上也见过,每次到了那一天,他会坐在长满杂草的小院里,对着那盆桔梗喃喃自语。那时候她也因为好奇开口问过,我在等你奶奶,是爷爷给的回答。
“姜离,我打电话问问简月哥,看他能不能联系到容成哥。”简落撇开视线,不敢去看姜离的眼,盛满泪水的眼太过明亮太过脆弱,仿佛她再靠前一点,那些东西都会破碎掉。
“简落,不要打电话,你能不能给我讲个故事。”姜离仰起脸,盯着头顶的吊灯,喃喃说着,“就给我讲一个你听过的最悲伤最曲折的故事。”
简落低下头,认真地在脑海中搜寻这二十多年来听过的所有故事,“04年大火的对不起,我爱你大概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悲情的故事了。被母亲抛弃,为心爱的人赴死,就连爱一个人都得埋在心底。”
“确实够悲伤的。”
简落看见昏暗的月光下姜离努力地扯起嘴角笑,试图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难过,“呐,简落,可能再过不上多久,你就能听到一个全新的故事。”
“以后若是有人让你再讲悲伤的故事,你千万记得别告诉他们主人公的名字。”
“姜离,你到底怎么了?”简落摇了摇他的肩膀,“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说出来,这个样子算怎么回事?”
“简落,我被教授打了,回公寓的时候又被小区门口的大狗咬了,好痛。”他说着皱了皱鼻子。
“哈?”简落一拳轻打在他肩上,“真的被你吓死了,我还以为你得了什么偶像剧编剧最喜欢的绝症呢?”
“白痴,怎么可能,我才十八岁。”姜离抽了一张纸巾擦掉眼角的泪,笑着道,“怎么样,除了电脑系统,我的演技也不赖吧?”
“是是是,懒得管你了,今晚我要留在这儿吃饭,你想吃什么?”
“随便,只要有小番茄什么都好。”
看着简落走进厨房,姜离双手环抱住膝盖,蜷缩在沙发角落,微微呵了口气。
明明已经春末夏初了,为什么还是好冷。
☆、三十章
“简月哥,我们带着情侣手链会不会被粉丝发现?”钟业盯着腕间的银色链子,皱着眉幻想着后援会的各种反应。
“不会的,粉丝顶多会以为是公司给特意安排的。”金简月右手勾着钟业的肩推着他往公寓走,“就算发现了也无所谓,你还记得上次签售会的粉衣少女吗?我想baby们也会尊重我们的选择。”
怎么可能忘记,想到当时的场景,钟业就不由笑出了声。上个月在广场举办签售会,其中一名穿着粉色衣服的高中生,一手抓着钟业,一手抓着简月,硬是让两个人握紧十指相扣,还不忘反复嘱咐,一定要在一起,绝对要在一起。
“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了?”金简月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钟业的脸颊,“你瞧你最近皮肤好得快赶上我了,这绝对是适当运动的结果。”
“钟业,你看我们有好久没有没有两人单独相处了,哥也是正常的成年人,你就舍得看着我日夜煎熬吗?”金简月隔着T恤在钟业的腰上来回吃着豆腐。
“简月哥,天都没黑,我们能不能回公寓再说。”钟业头压得越来越低,双颊的红晕像是打了为舞台效果特意加重的腮红。
“简月哥,你又在欺负钟业了。”凌亦风和苏慕白下车,刚走进小区就注意到了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前进着的两个人。
金简月瞟了眼苏慕白和凌亦风牵着的手,挑眉一脸玩味的笑直到看到两个人浑身发毛,才开口,“亦风,我有没有欺负钟业?”
“绝对没有。”凌亦风无视另一边钟业投来的求救目光狗腿的摇着头一脸正色答道,心里哀叹着金简月的笑实在太可怕了。
”孺子可教也。”金简月满意地点了点头,冲着亦风勾了勾手指,拉着他躲到一边轻声说,“亦风呀,我看你挣扎多日也没压倒慕白,难得你有越挫越勇,屡败屡战的心,哥就教给你几招。”
凌亦风两眼放光,狗腿的冲金简月露出大大的笑容。
“别笑了,看得我都饿了。”在他一声令下,亦风忙收住包子式笑,恢复到正常状态,“简月哥,快告诉我,到底你是如何成功把钟业吃干抹净的?”
“笨。”金简月轻拍凌亦风后脑勺,叹了口气,“难怪慕白到现在都不让你亲亲。钟业和慕白不是一个性子的,能用一样的方法吗?对待苏慕白,苦肉计行不通。”
“苏慕白一定是在纠结谁主导的问题,所以呢,你就先委屈一下让他以为你做出了妥协让步放弃了攻的权利,只要骗到手,到时候再来个大反转不就好。”
凌亦风猛地点头,用怀疑的目光仔细打量着金简月,“简月哥,你以前说你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可我看你完全就是个情场高手啊。”
金简月轻咳了两声才解释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吗?偶像剧那么多,不会学着点吗?”
他背过身,偷偷一笑,其实都是林素妍的恋爱宝典帮了大忙。
“容成哥。”钟业的声音将策划着陷阱的两人拉回了现实。
“方容成,姜离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出的门?”金简月瞅了半天也不见姜离的身影。
若是换做其他人并不算是奇怪,但若是放在他们两人身上就成了和夏天气温不达二十摄氏度一样怪异的事,平日里方容成去在哪,姜离就一定跟到哪。
“姜离说学校出了点事就回了学校,我想他过会就回来了。”
向来心细的金简月立刻就察觉到了方容成的异常,不打算让他蒙混过关,“方容成难道不是你载的姜离去的学校?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首尔的路根本就不熟?平时不是跟着你就是跟着其他人,出了这条街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的人,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出门?”
“他已经十八岁了,难道这点小事我也要全权负责吗?”方容成本就乱得烦躁,被金简月一激,脾气也上来了,“他总得学着自己面对,我不可能时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