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思尘踏前一步,抱拳道:“马姑娘,死者已矣,活着的生活还要继续,还请节哀顺便。”
盯着纪思尘,马兰花断然道:“纪大人,你的名头我也听过,我们羌族之人,不习惯这样绕来绕去,你们救出我,又煞费苦心找到了马而干,不就是要我回到十万大山之中去和秦凤梧对着干吗?废话少说,你就直说吧,怎么干?”
纪思尘倒没有想到对方如此干脆利落,开门见山,原本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全部都派不上用场了,不由尴尬地一笑。
“情况想必你们也摸得很清楚了。”马兰花道:“忠于我爹的部属剩不下几个了,剩下的都是些靠不住的人,我现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这样回到十万大山之中,只怕没几天,便会给他们杀了。”
纪思尘也是城府极深之人,转瞬之间便已稳下心神,笑道:“马姑娘太自谦了,单是马姑娘这个身份,便价值连城,回到十万大山之中,振臂一呼,还不是应者云集。”
“一群乌合之众,即便来了,又有什么用,你没听马而干说嘛,那些有实力的部族长老大都都已归顺了宁王?”
“此一时也彼一时”纪思尘道:“这些长老归顺宁王,无非是受形式所迫,实话告诉你,用不了多久,我定州大军便会打下宁州,占了宁王的老巢,宁王抢你家的基业,无非就是想要龟缩进大山之中,让我们看得见摸不着,他好茗颜残喘,马姑娘,到了那个时候,你认为那些投降宁王的部族长老们还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干吗?到了那个时候,这些部族长老会们认识到,宁王带给他们的不是机遇,不是财富,而是灾祸,只要宁王还在十万大山之中,他便会像一块吸铁石一般,吸引一支支的定州部队进入十万大山之中,等到了那个时候,只怕他们想安宁而不可得吧?”
“马姑娘,我们会安排人保护你进山,而你在进山之后,应当能轻易地招集到一批忠心的下属,马塔族长执掌羌族数十年,焉会没有一两招后手,所以马姑娘不比为人手担心,而军械之类的东西,我们会大力支援你的,不过马姑娘,我知道你现在分外仇恨宁王父子,但无论如何,这一段时间你也要忍耐,现在宁王大股军队入山,而你正是虚弱的时候,所以,在我们定州军打下宁州之前,你在山中不要挑起事端,而只能在暗中积蓄力量,等我们拿下宁州,你便可以分开打出旗号,大肆招集旧部,而我们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支援你,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是你报仇的时机,小不忍则乱大谋,马姑娘千万不要冲动。”纪思尘道。
马兰花点点头,“你不说我也知道,秦风梧是大奸大恶之人,岂是轻易相与的,我如妄动,只怕还没有报仇,自己便也给他杀了,你放心吧,进了山,那里是我们羌族的天下,我躲着不出来,他即便知道我也在山中,也无可奈何。”
纪思尘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这些人,马姑娘这些天也应当熟悉了,如果还看得上他们,就让他们随着马姑娘一齐进山,一则可以在现在保护马姑娘的安全,二来也是我们两者之间的纽带,负责我们之间的联络,如何?”
马兰花瞄了一眼苏护等人,点点头,“行,就是他们了。只要他们愿意跟着我进山去受苦。”
苏护笑着道:“马姑娘小看我们了,我们也是风里来雨里去刀山血海爬出来的,什么苦没有受过,这跟着马姑娘进山,于我们而言,可等于是放大假了。”
马兰花冷笑道:“等你们进了山就知道了。”
耸耸肩,苏护不以为然。
“马姑娘,既然都说定了,那你就赶紧走吧,我们出来的时候,宁州狼穴的人已经开始扩大搜索范围了,相信很快就会发现我们的踪迹,而这一带,现在还是南军的天下,而且进山途中,也四处都是南军的关卡,哨探,你们一路当心。”
正文 第八百四十七章:家有儿女
第八百四十七章:家有儿女
四月底,在吕大临,田丰的率领下,包括定州十余万军队以及郭全所率领的原曾部降军,进攻辽州,月余之间,几乎兵不血刃,便将辽沈广阔大地纳入怀中,曾充就任曾氏族长,在曾充的率领下,曾氏向李清投降,整个东方战事结束,吕田麾下近二十万大军开始整编,并开始大量储备物资,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动对南方的战役,在东方渐次平静下来之时,南方却是风声鹤唳,战争的阴影开始浓罩在南方的头顶。
而此时,李清却已经回到了定州城。
卫州大捷,辽沈大捷,一连串的胜利让李清的声誉又达了一个新的高峰,回定州城之日,万人空巷,城中百姓出城十数里迎接李清的归来。而作为大周朝皇帝的周王更是率群臣出城郊迎,当着定州百姓,文武百官的面,赐李清九锡之荣,携李清共登御辇,同车回城,这其实也是在为日后禅位李清所作的一种准备罢了。
路一鸣容光焕发,满脸喜色怎么也掩饰不住,天上掉下大元宝,正正砸中了他的头,从年前就开始为钱而犯愁的他,在卫之华率船队回到定州之后,脸上的笑容便没有消失过,叫人看了是不是以为首辅大人在梦中是否也会笑醒。
外人只知路一鸣身为定州首辅大臣的荣光,又那里知道这位位置之上的烦恼,正如俗语所言,只见强盗吃肉,不见强盗挨打,每当看到各地雪片般飞来的要钱要粮的折子,再看看户部尚书付正清苦瓜皮一张的脸,瞄瞄帐册之上那几乎是零的数字,路一鸣便会急得抓狂,偏生还要在下属面前装出一副成竹在胸,智珠在握的模样,只有一个人关在屋里之时,才会急得抓耳挠腮,也不知揪断了多少胡须。
数船金银财定,折算成银子,足上上千万两,而据卫之华所说,这还只是第一批,还会有更多的财物会源源不断地运送回来,看到眨眼之间,空空如也,老鼠都没有一个的库房便充盈起来,怎能不让路一鸣喜笑颜开,心花怒放。
大周朝如今辖下如此大的地盘,数以亿万的嘴巴,数个战场之上同时在打仗,刚刚收复的地方还要赈济,天灾等等,那个地方不等着用钱,几乎在一夜之间,这些苦恼的问题便得到了解决,路一鸣对李清当初的决定佩服的五体投地,想当初,李清大力打造海洋水师,他路一鸣不赞成,后来证明李清这一步棋走得极对,再后来,与南方水师对峙正烈,李清又悍然派遣郑之元带走了几乎一半的定州水师劳师远征,却行那不测之事,使本来与南军水师在较量之中占据绝对上风的定州水师不得不苦苦支撑,他路一鸣也是强烈反对者之一,但现在看来,还是主公是对的,他是错的。
主公毕竟是主公,是上天的神使,是上天指定的这天下的掌控者,否则怎么会每一步棋都走得出乎人意料之外,却又能在恰当的时机获得最大的收获呢看着李清的目光,路一鸣充满了崇敬。
一显离开定州城已是半年之久,李清在简略地与周王会唔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摄政王府,此时,一干下属们自然也不会不知趣地凑上去打扰,府里的几位夫人,二位公子一位小姐,都眼巴巴地等着王爷回去呢。
到卫州的李清半年都在军中渡过,所谓在军中呆得久了,老母猪也赛过貂蝉,更何况府中几位夫人个个貌美如花,温柔可人儿,一连几天,李清都呆在王府后院之中与几位夫人缠绵,将半年多蓄足的精力好好地发泄了一番。作为正室夫人的嫣然公主自然是得到好处最多的一个,而一心想早些结下珠胎的嫣然更是屈意奉迎,加上宝儿,霁月,李清倒是乐不思蜀,快活赛似神仙,暂时将所有的公事都抛到了脑后。
今儿个天气极好,倒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儿,风和日丽。正是草长茑飞的季节,摄政王府后花园内各色花卉应时而开,心情大好的李清带了几位夫人和二儿一女在后花园之中摆酒赏花,邀请了唐虎钟静夫妇以及杨刘氏一齐宴饮。杨一刀现在领兵坐镇幽燕,家里便只有妻子杨刘氏与丫头杨菲。
一众女眷聚集在一起,而李清与唐虎却是另开一桌,两人多年不见,如今重聚定州,自然是心情大好。
举起酒杯,唐虎笑道:“大帅,还是定州好啊,一回来,虎子便觉得浑身有劲,舒畅之极啊,我敬大帅一杯。”
李清与唐虎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笑道:“我就知道你惦念着我府里的好酒呢,想当年,你还是我的侍卫长的时候,我府里的好酒你可没少偷。”
唐虎大笑,“其实我也知道,大帅是心知肚明,只是不说破而已,大帅对虎子的优容,虎子感激不尽,放眼定州诸人,也只有我,才能得到大帅如此青睐啊。”
李清嘿嘿的笑起来,“那是因为你虎子一根筋,心思直啊,像一刀他们,官越做越大,性子倒是越来越小意了,没变得只有你虎子啊,还记得当年我们初见之时,你抱着我的大腿号淘大哭么?”
唐虎脸上尽是尴尬,偷偷瞄了一眼一侧的钟静,小声道:“大帅,留些体面啊,怎么说虎子如今也是骠骑大将军啊。当年丑事,可别提了。”
看着唐虎的神色,李清轻声道:“怎么啦,还是夫纲不振?现在钟静打架可不是你的对手了。”
唐虎也是压低声音,“大帅别说,现在我们还是打架,不过静儿没有了内力,我也不敢使劲,但两人比招式,比技巧,我还是给打得狼狈啊。也不知怎么搞得,我请教了不少高手,也学了不少精妙的招数,但都没用。”
李清卟的一声笑得将嘴里的酒全吐了出来,看了一眼钟静,强自忍住,那边钟静却敏感得很,疑惑地看了一眼唐虎,唐虎立刻咳嗽了一声,正襟危坐起来。
“大帅,说件正事吧,静儿说这次回定州,便想跟大帅辞去军职,以后就在家相夫教子了,这件事还请大帅俯准啊。”唐虎道。
李清思忖片刻,“钟静是为定州立过大功的,这军职一事,你们再考虑一下吧。”
唐虎摇摇头,“静儿说了,不想再掺合军政之事,只想平静地过后半辈子,大帅地在我的面子上,允了吧。静儿啊,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龙儿的身上,只想给大帅您教出一个天下第一的女婿呢”
李清失笑,“什么事儿经你虎子一说,都变了味儿,好吧,这件事我允了。”
“多谢大帅大帅,我敬你。”唐虎端起杯子。“当年入崇县几人,杨一刀,王启年,姜奎都不在这里,而冯国,唉”唐虎叹了一口气,“好好一个弟兄,生生给毁了。”
李清脸色也阴沉下来,“冯国的遗腹子现在就养在一刀的府中,虎子,有空的时候去给他烧几张纸吧,告诉冯国,我原谅他了,他的女儿我会好好对她的。”
“大帅仁慈。想必冯国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的。”两人都是有些唏嘘。正说着些陈年旧事,那边几个孩子却是争吵起来。
事儿却是唐龙挑起来的。
唐龙才刚刚三岁,而安民已经九岁,济世与心怡也有八岁了,杨一刀的女儿杨菲可更大一些,已经十二岁,都是大姑娘了,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你是我媳妇吗?”唐龙奶声奶气地看着心怡,问道,“爹爹说,大帅把你许给我做媳妇儿了。”
心怡顿时满面通红,看着唐龙,怒道:“小不点儿,谁给你做媳妇儿,再敢胡说我揍你。”
唐龙大笑:“别看你个头大,打架我可不怕你,瞧见了吧,我爹爹给我娘块头大多了,但打起架来,都给我娘打得灰头土脸。”
唐虎听到这话,一张脸顿时紫了,那边席上的女眷顿时都大笑起来,让钟静极是不好意思,歉意地看了一眼唐虎。
“你母亲打得赢你爹,我当然也能打赢你。”心怡拍着桌子大叫。
唐龙人虽小,但脑子却转得极快,“你这便是承认是我媳妇儿罗”
意识到自己失口,心怡却是大怒,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踏着桌子便向唐龙扑去,一拳便击向唐龙。李清的二子一女,自小便是习文练武,虽然年纪小,但却也似模似样。而唐龙年纪更小,但教他武功的却是钟静,天下有数的高手,两个娃娃只打得数招,心怡虽然力大,但却仍是给唐龙牵得团团转,终于一个立足不稳,摔在地上,跌得满身是灰。
看到妹妹吃亏,济世立刻便跳将出来,毕竟济世是男孩,又大了好几岁,力气可不是心怡能比的,唐龙招数再精妙,牵得动心怡,却牵不动济世,给济世三拳两脚就打倒在地,吃了大亏的唐龙大嘴一咧,却是号哭了起来。
看着有趣,李清与唐虎都是不禁止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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