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如今军心疲惫,若再强行打下去,臣恐军心生变。”荀攸向曹操拱手道。
“但若不能一鼓作气攻破虎牢,我军岂非前功尽弃?”曹操皱眉道。
“但以如今局面,要想一鼓作气攻破虎牢,太过艰难!”荀攸摇了摇头,道理谁都清楚,但看看大营中如今的状态,将士们已经心生厌战情绪,这也是曹军跟关中军最大的不同,对战争的态度。
吕布施行军功治,打仗对将士们来说,不只是保家卫国,同样也能获得大量的奖赏,按照军功奖励,不只是荣耀,更有实惠,才使得吕布麾下将士如同饿狼般对战争有着无比的渴望,但曹操麾下可没有这个待遇,一鼓作气还行,但若时间久了,尤其是在伤亡率极大地情况下,曹军将士自然能生出厌战情绪,这种情绪一旦扩散,那曹操可就连回本的机会都没了。
“公达有没有发现,关中兵马最近用箭明显少了许多,恐怕虎牢关中囤积的弓弩已经不多了,三天,再攻三天,若还不能破关,我等就暂且收兵!”曹操沉声道。
荀攸闻言不禁默然,按照眼下的伤亡比,就算高顺箭矢告罄,以关中将士的战力以及曹军目前的状况,三天之内,怕也很难破关而入。
第六十七章 再建一座虎牢关
虎牢关上涌来的血腥气息即便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清晨,旭日东升,一支五万人左右的人马从洛阳方向徐徐而来,虽然东面不太可能出现敌人,但高顺也做了一些部署,守城的部队看到这支人马的时候吓了一跳,连忙吹响了号角,正在营中休息的高顺连忙带着人赶来。
“将军,是援兵吗?”一名偏将不解的看向高顺。
高顺接过偏将手中的千里镜看去,正看到这支大军前方,一面帅旗之上,书写着折冲将军韩的字样,默默地点点头:“是昔日长安城卫军主将韩德将军,备马。”
虽然是韩德,不过高顺也没有大意的防对方入城,而是带了一支人马迎上去,隔着两百步的距离,示意身后战士吹号鸣号示意对方停止前行。
“末将韩德,参见高将军!”韩德喝止了部队,策马上前,向高顺一礼。
“韩将军为何至此?”高顺点点头,疑惑的看了看韩德身后的大军,离得近了才发现,韩德带来的人马几乎清一色都是西域胡人兵马。
“主公得知虎牢关战事惨烈,特命末将带兵前来,听候将军差遣。”韩德从怀中逃出兵符:“这是主公赐下兵符,命末将交给将军。”
“为何……”确定了兵符真假之后,高顺才命人开关,放这些兵马进去,看着一个个膀大腰圆的西域各国战士,高顺不解道。
“将军放心,这些都是西域新招上来的兵马,去年的时候,主公就已经在西域一带发出募兵令,开出一万汉籍名额,只要能够立下功勋,便准许入汉籍,西域一带,主公这一次征发了西域十万胡兵,若非集结兵马和训练耽搁了一些时间,恐怕早就到了!”
十万?
高顺皱眉道:“我军将士足够,何必征召胡兵?”
韩德小心的看了一眼周围,凑到高顺身边道:“这一次,虎牢关、伊阙关将士损失不少,我军虽然悍勇,但光是这些伤亡将士的补给,听说府库中钱粮就耗了一半,再打下去府库就该空了,这些西域胡人是自愿来的,只有立了功勋,才能获得汉人将士同等的待遇,所以……嘿嘿……”
看着韩德那心照不宣的表情,高顺嘴角抽搐了几下,事实上,吕布治下这些年来的钱粮可不少,每年光是商税就足够养活十倍的兵力,不过算成安家费的话,的确不少,尤其是这一仗折损的将士太多,一大批压下来,府库的一半高顺是不信的,不过今年的税收估计都得填进去了。
事实上,以汉籍来诱惑西域诸国的战士作战吕布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高顺可是很清楚吕布的心思,不仅仅是解决经济上的大消耗,更重要的是,能够瓦解西域诸国的战争潜力,这次一下子征召了十万胡兵,西域那些国家的一点家底恐怕都被吕布这杀人不见血的手段给挖没了,最终能够剩下多少,高顺不知道,但剩下来的,一定是精锐,按照吕布以往的尿性来看,这些人肯定会入了汉籍,跟西域各国也没啥关系了。
至于另外五万胡兵吕布拿来干什么,高顺没有去问,不过有这五万西域胡兵,而且按照吕布以往的逻辑,那是可以往死里用的,对眼下的高顺来说,的确解了燃眉之急,而且不必担心伤亡,虎牢关将士这些天连续高强度作战,已经非常疲惫,如今有了这支生力军加入,倒是可以修整一翻,同时还可以做监军。
“军队已经送到,末将还要赶回洛阳复命,就此告辞。”韩德交接完毕之后,向高顺拱手告辞,径直带着亲卫返回洛阳。
“将军,这些胡人兵马是……”回到虎牢关,徐盛不解的看向高顺。
“援兵。”高顺面无表情的道:“主公从西域招来的,留下各军将领,将关上的将士替换下来。”
“原来如此。”徐盛一脸恍然的表情,西域胡兵,说白了跟昔日的奴兵也没什么差别,不同的是,吕布对待这些胡兵还是比较人道的……在待遇上。
军饷减半,而且死了可没有抚恤金拿,虽然战斗力比不上关中精锐,但胜在实惠,打起来不必心疼,徐盛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末将这就去办!”
当天上午,曹操再度挥兵攻城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虎牢关将士的战斗力弱了许多,不过战况却更加惨烈,似乎高顺一下子开始不在乎战士的伤亡了,在城墙上展开激烈的肉搏,曹军数次冲上城头,但很快却被那些前赴后继的守关兵马给堆了回来,仿佛一下子双方调了各个,一场仗打下来,损失倒是降低了,而且战损也从昨天的一比五一下子降到了一比二,不过曹操却高兴不起来。
“主公,那些城上的守军根本不是原先的军队,除了将领,几乎都是胡人兵马,高顺根本不在乎兵马的死活!”徐晃和高览来到曹操身边,苦笑道。
“看来,吕布的援兵到了!”荀攸看向虎牢关的方向,悠悠的叹了口气:“主公,不能再打了。”
再打下去,虎牢关破不了,他们的兵马反倒要耗干净了,虽然战损降低了不少,但对这些胡人军队,吕布可是从来没在意过,但曹操的军队,抛开伤兵不说,现在能战的已经不多了,如果再耗下去,恐怕到最后曹操连防御高顺的反扑都很难,对方的精锐现在可都在养精蓄锐呢,如果连最后一点防御力量都没有了,那别等冀州那边有所动作,高顺兵出虎牢的时候,恐怕整个颍川都会在高顺的兵锋之下颤抖。
“那吕布就不怕这些胡人兵马造反吗?”夏侯渊恼怒道。
“他不怕。”荀攸摇了摇头,看向曹操道:“三年前,吕布远征龟兹、乌孙、大宛时曾以此法,当时吕布许诺西域各国,不论出身,只要愿意协助作战者,战后可获汉民身份。”
“哈?”夏侯渊闻言茫然的瞪大了眼睛:“就凭这个,谁愿意?那些胡人脑袋坏掉了?有人响应吗?”
“那一次,吕布在西域征召了十一万诸国联军,甚至连许多乌孙、龟兹和大宛人都响应了吕布的征召,这些人,便是攻打三国的主力,耗时六月,乌孙、龟兹、大宛三国至此并入汉家版图。”
“就为了一个汉籍之名?那些诸国联军呢?”夏侯渊咽了口口水,看向荀攸。
“妙才将军莫要小看这汉籍在丝路之上的影响力。”荀攸苦涩地叹道:“吕布兑现了他的诺言,最终生还的五千诸国联军,都被吕布授予汉籍,并且不少表现优异者都获得一个荣誉勋爵的称号,凭此一点,不但可以享受汉民待遇,更能加入军队入军职,享受吕布军麾下将士的优待。”
“十一万?五千?”夏侯渊不可思议的看向荀攸,这简直比传说还离奇。
荀攸涩然的点点头,不管中原世家愿不愿意承认,在塞外诸国,胡人提起汉人,想到的不是朝廷,而是吕布,大汉朝四百年没有做到的事情,吕布却在十年的时间里做到了,为什么吕布提倡百家,动摇了儒家的地位,他治下的儒家虽然反抗,却绝不愿意跟关东儒家联合,甚至耻于为伍?
荀家也有派商队偷偷行商丝路,因此荀攸对这一点感受非常清楚,他们的商队在丝路上,哪怕遇到劫匪都是被当做大爷,所以荀攸很清楚吕布这个名字在塞外代表着什么,汉人如今的地位几乎都是吕布一手打出来的,也正是因为这份荣耀,关中儒家哪怕被吕布从学术独尊的地位上拉下来,也不愿背弃吕布,更耻于跟中原世家为伍,因为在他们眼中,中原儒家太Lo了,根本没有吕布那种恐怖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而且五千胡人将士对吕布可谓是死心塌地,因为吕布带给了他们荣耀和富贵。”荀攸苦笑着看向曹操道:“主公,我军现在要做好迎接吕布反攻的准备,不能再战了。”
再打下去,高顺手中的精锐先不说,光是这些胡人兵马,都足够让曹操吃一壶,现在该做的,不是进攻,而是防御,借着这里的防御,不断加固,将虎牢关的兵马堵在虎牢关,如果硬要按照曹操的计划再打三天的话,就算将现在虎牢关上守关的那些胡人兵马杀光,曹操将面对的将士高顺养精蓄锐之后,杀出来的关中精锐,到时候,就等着被横扫吧。
“公达有何办法?”曹操只觉嘴里发苦,没想到打到最后,没能拿下虎牢关,反而将自己打了个半残。
“依托此营,再建一座虎牢关!”荀攸沉声道。
这得感谢高顺之前见缝就钻的偷袭,让曹操将这座大营修建的坚固异常,可以用这座大营为基础,重新建造一座关卡,同时休养生息,将高顺的大军堵在虎牢关里,虽然没有打下虎牢关,但吕布想要自虎牢关出兵也得攻破这座关卡。
“就依公达之言!”曹操叹了口气道。
第六十八章 反面教材
“主公,虎牢关来报,曹操高挂免战牌,反而在军营内开始加固营寨,高顺将军数次攻击未能攻破。”洛阳,骠骑大殿,徐庶将一封战报交给吕布。
“也差不多了。”吕布来到大殿中央,一个方圆足有一丈的沙盘面前,这沙盘乃几名建筑大师花了半年多的时间,模拟出来的洛阳一带的模型,沙盘上,曹操的位置已经被设了一座营寨,看着虎牢关的地形,吕布摇头道:“再打下去,曹孟德自己先得把自己搞残了。”
“高将军请命攻坚。”徐庶笑道:“是否同意?”
“子明既然觉得可以打,那就打,别给曹孟德喘气儿的机会。”吕布摸索着手指,看着曹操的大营笑道:“这一次,就跟他们打到残!”
“对了,荆州那边,我们放出去的饵如何了?”吕布扭头,看向徐庶。
“已经取得了刘备的信任,不过一些军事机密尚未能够接触到。”徐庶躬身道。
“军事机密?”吕布摇了摇头:“这个不急,让他把刘备的屯粮之地透露给周瑜,这场联盟的闹剧,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喏!”徐庶点点头,躬身告退。
益州,成都。
似乎随着张松与刘璋之间的嫌隙开始,刘璋仿佛已经对巴结世家感到无望,自当日与张松大吵一架开始,刘璋开始在程度强力推行法制,为了能够保证政令的施行,刘璋从白水关将泠苞调回成都,执掌成都兵马。
半月之内,刘璋揪出了十几个世家草菅人命、欺行霸市的世家子弟,以此为由,不但没收田产,甚至连家财都被剥的一分不剩,令成都世家怨声载道,却被刘璋少有的以强硬手段压下去,一时间,整个成都吏治似乎清明了许多。
“孝直,我不明白。”张松府上,自从被罢了官职之后,张松就闲下来,每日看着成都的变化,只是越看这心里越不是个滋味,因为如今的成都虽然比之过去萧条了许多,但民心却是更加依附,若还是以前没有决定暗投吕布之前,这样的变化自然是喜人的,但如今,这心里却怪怪的。
“不明白什么?”法阵抬头,看向张松:“为何我助刘璋推行法制?”
“不错,此乃强国之道,主公便是因此才能有如今的声势。”张松点点头,这正是他不解的地方。
“你记住,主公有今天,可不只是因为法制。”法正将手中的情报放下,认真的看向张松道:“首先,雍凉民生凋零,世家绝迹,是主公到来,给了雍凉之人希望,所以在先天上,不管关东诸侯如何骂主公,但主公在雍凉的地位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就算世家也不行,这是关中法治得以兴盛的关键,之后蔓延向四方,有了关中的先例加上主公对世家并非依存关系,因此法制才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