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兵力上，曹仁跟蔡瑁加起来甩了高顺好几条街呢。
“快了。”司马朗站在军营外遥遥看着虎牢关的方向，冀州那边的战事完结，虽然结果令人吃惊，偌大的袁氏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不过无论是吕布还是曹操，都不会希望战争继续下去，多半会做出妥协，那接下来，就是蔡瑁一方面对吕布了。
只是不知道二弟在曹操手下如何了？
司马朗回头，看向刘备道：“主公，孟津与曹操治地相隔太远，粮草运送极为不便，如今袁绍灭亡，吕布、曹操共分袁绍之地，如今定没有太多精力与吕布周旋，曹仁这些兵马恐怕不久会撤去，主公可暗中派人联络曹仁，以粮草与其交换孟津，曹仁必定会同意。”
“粮草给了他们，那我们吃什么？”张飞不满道。
“只要孟津在手，蔡瑁后路便会在我军手中，不怕他们不发粮草于我们。”司马朗笑道：“虎牢关牢不可破，孟津定要掌握在我军手中。”
“这……”刘备犹豫道：“是否有些不妥？”
不管怎么说，蔡瑁都算是自己人，现在拿着个跑去要挟道义上说不过去。
“主公！”司马朗郑重道：“主公可知，我等此次为何来此？”
“自是为了击退吕布，将吕布的兵马赶回长安！”刘备抬头道。
“非也。”司马朗认真的看向刘备：“那是蔡瑁之事，而非主公，主公此来，第一要务是助刘荆州夺得蔡瑁手中兵权，若能击溃吕布自然是好，就算不能，主公也当将兵权尽量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有这样，刘荆州才能真正掌控荆襄九郡而不必受蔡瑁所挟制。”
“那也不该无故自相残杀！”刘备摇了摇头，断然道。
一码归一码，夺兵权是重要，但道义上如果缺失了，刘备日后如何让人信服？
“无需自相残杀，主公只是要向蔡瑁要我们应得的东西，若蔡瑁不发粮草，难道主公要看着这三千儿郎活活饿死不成？况且只要我军掌握孟津，总比让孟津掌握在曹仁手中要好，至少可保三军儿郎能有一条退路，若曹操与吕布暗中达成协议，命曹仁撤军，高顺趁势将虎牢关占据的话，八万荆襄将士不但无法攻破洛阳，更会被困死于此，主公于心何忍？”
“军师，曹操怎会跟吕布联手？”关羽卧蚕眉一挑，不解的看向司马朗，前不久两人还在冀州恨不得一举灭掉对方，这才多久，双方怎可能联手？
“非是联手，而是妥协。”摇摇头，司马朗沉声道：“曹操要尽快将青州以及冀州南部收入囊中，必不愿意再与吕布起干戈，而且曹仁所部距离曹操治地太远，无论粮草运输或是情报都十分困难，既然攻打吕布无望，曹操未必愿意在孟津一带继续维持如此巨大的消耗，很可能会让曹仁撤兵。”
“大哥，我觉得先生说的不错，又不是直接去打蔡瑁。”张飞大声道。
刘备看了张飞一眼，再看向司马朗，皱眉道：“那先生以为，何人可以前去孟津说服曹仁？”
“既然是在下提议，自然由在下前去与之交涉，必叫主公得到孟津。”司马朗拱手道。
“那就拜托先生了。”刘备默默地点点头，看向关羽道：“二弟，你陪先生走一趟孟津。”
“不可！”司马朗闻言面色大变，连忙摆手道：“二将军过五关斩六将，曹军将士对二将军颇有怨气，主公可教叔至将军随我前往孟津，可保无忧。”
叔至便是陈到，刘备麾下的统兵大将，作战骁勇，精于练兵，本身武艺也只是稍逊关张一筹，而且性格沉稳，倒是不错，刘备闻言点点头道：“也好，便由叔至陪先生走一趟孟津。”
与此同时，洛阳城外，高顺得了赵云、甘宁两员猛将相助之后，次日一早便整军出城，与马超合兵一处，前往蔡瑁大营挑战。
蔡瑁这一次没有接战，有马超的骑兵在，出营野战，对本就不怎么习惯骑兵打法的荆州将士来说，无疑是在找虐。
刁斗之上，蔡瑁一脸担忧的看着远处旌旗林立，铁甲在大营前蔓延开来的吕布军，良久才摇头道：“异度，你可曾想过，若有一天，这些北方军队打入我荆州，该如何应对？”
莫说有马超的骑兵相助，便是在马超没来之前，单是高顺统领的部队，哪怕有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打起来却也只是稍占上风，这让蔡瑁很担心，吕布麾下兵精将猛，荆州将士虽然也常年作战，但那些更多的是在打水战，陆地作战，实非荆襄军所长。
这还只是高顺，天知道那封狼居胥，横扫塞北的吕布所率兵马又是何等凶猛，每每想到这些，蔡瑁便止不住担忧，吕布兵锋太甚，中原之地，除了曹操，几乎无人可与之抗衡。
“合纵连横！”蒯越站在蔡瑁身侧，闻言皱了皱眉，不管中原诸侯、士人对吕布如何不屑、鄙视，但其兵锋之盛，已是不争的事实，无论蒯越还是蔡瑁，都深有感触，扭头看向蔡瑁道：“此次无论成败，回去之后，定要促成主公与曹公联盟之局，共抗吕布。”
就算失了洛阳，如今吕布治地西起西域，东至辽东边缘，一旦其再次头统兵南下，对中原诸侯而言，都是一场恐怖的灾难。
如果此战能够一战消灭高顺军团，攻破函谷关，直入长安就好了！
蒯越在心中默默地想到，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想想，这不太现实，莫说攻破函谷关，单是眼前一个高顺，便叫荆州文武一筹莫展，甚至不敢出营迎敌。
“咦？”
就在蒯越思索之际，身旁的蔡瑁突然发出一声轻咦，下意识的抬眼顺着蔡瑁目光的方向看去。
却见大营前方，马超的骑兵并未如同往长一般威慑，而是在阵前来回奔走，似乎是在防止荆州军突袭，这个阵势让蒯越不禁一怔，荆州大营已经闭营数日，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骑兵后方，却是一支黑压压的军队在缓缓向前推进，隔着老远，便能听到一阵刺耳的嘎吱声。
“那是什么鬼东西！？”随着后方步兵的靠近，前方游弋的骑兵渐渐散开，荆州军大营之中顿时发出一阵惊呼之声，却见人群中，推出三辆大车，每辆车都十分庞大，要三头牛才能拉动。
在车架之上，则是摆放着三架巨弩！
当看到这东西的时候，蔡瑁和蒯越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仅仅因为那巨弩体积庞大，更因为那每一架巨弩之上，都摆放了一整排的巨大弩箭，每一根弩箭，都能拿来当长矛了，蒯越细数一下，每架巨弩之上，都支起了十一支这样的巨“箭”！
虽然还未使用，但这么大的箭，如果真射出来，会是怎样的威力？
蒯越不敢想象，蔡瑁也不敢想，一股寒意，随着那三辆巨大弩车的推进自两人脊背上窜起。
对面，军阵之中，别说荆州军，就算是庞统看着这三座庞然大物也是心底里直嘀咕，扭头看向高顺：“将军，这东西能用？”
“长安工部已经进行过试射，可射出六百步射程，巨箭可穿大石！只可惜近半年的时间，也只做出这三架，而且耗资巨大，长安近一年的税收几乎都摆在这里了。”高顺点点头，不过心里也有些忐忑。
六百步，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往日里最强的大黄弩，最远也不过射出四百步距离。
庞统也是暗自咋舌，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放眼天下，还有几座城池能够经得住这巨弩的轰炸？
第八十九章 神弩破军
蔡瑁的面色变得有些发白，尤其是看到足有五十名洛阳战士开始扳动绞盘，那一声声刺耳的嘎吱声响中，三辆在营外四百步外一字排开的弩车上，那如同长矛般的巨箭随着绞盘的转动不断后退、蓄力，一股难言的压抑情绪笼罩在营中所有人的心头，有人开始下意识的闪避，对于未知的东西，人们本能的会带有恐惧。
蔡瑁动了动嘴唇，正要下令兵马出城，抢在对方发威之前毁掉它们。
“不可自乱阵脚！”蒯越见蔡瑁露出惶恐之色，连忙沉声喝止道：“此物有何威力尚未可知，而且总共不过三十三支弩箭，就算威力再打，也不可能造成太大的伤亡，若此时出兵迎敌，恐怕正中了高顺的下怀，你看对方骑兵！”
蔡瑁闻言连忙看向两侧，却见马超的骑兵游弋在侧，对大营方向虎视眈眈，若此时出兵，恐怕两侧的骑兵立刻便会杀出。
面色渐渐冷了下来，蔡瑁咬牙道：“只是那怪弩实在令人心神不宁！”
“如今也无他法，可命将士们退后一些。”蒯越摇头道，那巨弩离大营太远，无论投石车还是弓箭，都无法够到，眼下也只能被动防御了，就像他所说的，总共也不过三十三根弩箭，就算能够射出四百步远，又能有多少威力？
蔡瑁点了点头，时间，就在这种压抑而沉闷的气氛中一点点流逝，这一次发动，足足耗费了近半个时辰，那弩箭才添装完毕，这么慢的速度，也让蔡瑁和蒯越暗暗松了口气，就算一天连续不停的射击，也最多放二十四刺，没有太大威胁。
“将军，箭矢已经准备好，是否发射？”一名青年来到高顺身边，拱手道。
“嗯，发射！”高顺点点头，他也想见识见识工部研究出来的这东西究竟是否如同说的那般厉害。
“嘎吱~”
伴随着校尉令旗挥动，在万千目光的注视下，负责操作的战士将绞盘松开，沉闷的声响伴随着一声闷声。
“嗡~”
天地见一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嗡鸣充满，三十三枚巨箭几乎是在瞬间穿过了四百步的距离，狠狠地撞击在荆州军大营的木墙上。
“咔嚓~”
伴随着一连串碎裂声中，一掌厚的木墙几乎在瞬间被洞穿。
“噗噗噗噗噗~”
“呃啊~”
一连串利器撕裂身体的声音里，整个军营仿佛被梨过的耕田一般，数十名荆州将士根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身体便被撕裂，有的还能完整，但不少人身体却是直接被巨大的力道给撕扯下一片，站在刁斗上的蔡瑁和蒯越只觉脚下的刁斗剧烈的晃动了几下，低头看时，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营中大片的区域已经被血雾所笼罩。
弥漫的血雾中，能够听到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只是这一下子，少说也有两百名战士在那巨弩下毫无抵抗之力的被吞没。
两百名将士，对八万荆州军而言，自然是九牛一毛，但所造成的震撼，却直接将荆州军的士气给打的支离破碎，无数荆州军看着外面那巨大的弩机，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恐惧，世上竟然有这么恐怖的武器，那这仗还怎么打？
荆州大营外，魏延策马而出，在营前打马盘旋，朗声道：“蔡瑁狗贼，给我听好喽，尔等无故犯我疆土，我主骠骑将军已然震怒，限尔等三日之内，给我滚出洛阳范围，否则，三日之后，便是尔等葬身之时！”
魏延看着陷入混乱的荆州军大营，也不管对方是否回答，在营外将这一番话一连说了三遍，才打马回营。
高顺也没有再继续攻击，而是命令大军带着巨弩返回了洛阳。
“刚刚明明是个大好机会，为何要撤军？”回到大营，吕玲绮有些不解的问道。
“荆州军虽然陷入短暂混乱，但若此时强攻，必会激起他们同仇敌忾之心。”庞统微笑道：“但若等上三天，效果就不同了。”
“有何不同？”吕玲绮疑惑道。
“我们这巨弩威力虽大，但添装箭簇却极为费事，大战中，效果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样恐怖，前后足足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对方若有心，定会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将之毁掉。”庞统笑道。
“怕他不成？”吕玲绮冷哼一声。
“不是怕，而是没有必要。”庞统看向高顺道：“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我们要做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所以要将这种恐惧、害怕的情绪足够放大，现在我们退兵，就是告诉他们，不是我们打不了他们，而是不想打而已，让他们心中放松的同时，那股恐惧的情绪却会不断扩大，三日之后，就算他们不退，我军再攻之时，先以这巨弩威慑，丧其心魄，而后挥兵猛攻，敌军必然丧胆，我军便可一战而破之！”
“你这丑鬼，什么时候学得像老狐狸一般狡诈！”吕玲绮啧啧道。
“不得无礼！”高顺皱了皱眉，沉声道。
“是。”吕玲绮狠狠地瞪了一脸得意的庞统一眼，站在赵云身边。
“就依先生计策。”高顺微笑着看向庞统道：“诸位将军正军备战，三日之后，先破蔡瑁，再破孟津！”
“喏！”魏延、马超众将躬身答应一声，各自离去。
与此同时，蔡瑁大营，看着木墙上面被巨箭轰出来的窟窿，哪怕敌军已经退兵，依旧让蔡瑁和蒯越背脊发凉，就算是投石车砸下来，也就这水平了吧，尤其是那弩箭在射穿木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