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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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事件-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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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火,弟弟是冰,昔日玩耍都已演变成不可收拾的惨剧,若他真想拥其入怀,必将有一方死去。
  弟弟必须在远隔自己千里之外的地方生活,他不能依赖着自己成长,他应该独立和懂得自我保护。
  而柯米提斯……
  柯米提斯早已明白这个道理,他向来支持扎利恩独自闯荡,远走天涯。
  灭世者既无法承认那个家族叛徒是对的,也无法承认自己害怕那个叛徒。
  柯米提斯就像一个噩梦,随时会把扎利恩从他身边夺走,轻而易举,连谈判和武力都不需要。
  父亲说过,永远不要对过去说谎……
  我正是无法对过去说谎,才无法忍受你喊出柯米提斯的名字啊,查理。
  火之王将小妖抱紧,又因担心他对火气感到不舒服而稍微松手。
  你为何偏偏是凛冬领主?
  克里冈用鼻子呼出一口气,抬头注视前方,不再去想这件折磨了他无数个日夜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36)

  
  很多同类选择从沼泽上方飞过,结果都很糟,不单单是因为这儿非常靠近西泉,飞行的力量会被减弱,更因为地底下的腐鼠与沼泽泥水相结合释放出的毒气不是浪得虚名的。这些毒气在一定的高度上会自动合成,目的是为了逼迫所有游客从沼泽泥上趟过,这样他们陷进沼泽的时候,腐鼠们才能吃到新鲜的食物。
  地灵的带路态度还算诚恳,看样子高高挂着的同伴尸体还是了一些作用,天色没有完全变暗,他们就已经通过了黑色泥潭,因为好心情还没散的缘故,灭世者大发慈悲地把领路者放生,让他飞也似地往回狂跑。
  我又不杀你,你怕什么。
  克里冈挑了一下眉,走进齐人高的草丛中。
  普兰提是‘青水’之意,因为这儿的草不是葱绿的,而是青蓝相接的颜色,如果扎利恩看见,一定很喜欢。
  普兰提之草足足有一人高,就连比普通人类要高出不少的克里冈都几乎看不见前方,好在这草本身不伤人,既柔软,又有着令人舒畅的味道。
  西泉的气场渐渐强了起来,火龙能感到背上的沉重,那是对他双翼的限制。行进到普兰提草原之后,想飞起来是非常困难的事,还会耗掉很多体力。不过更为弱小的生物受到的限制不会那么大,所以跟在身边的火探们还能勉强来去自如。
  克里冈抬了抬下巴,火探们接二连三地转进草丛里,打探是否安全。
  就他所知,普兰提没有什么危险,这片视野极差的广袤土地原本就是为了让前往西泉的仇家们互相厮杀用的,本身不会养育危险的生物。但凡事还是留个心眼为好,他的黑火也被抑制得很厉害,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使用。
  在火探证实完全安全的区域躺下休息的时候,照在身上的只有星光,克里冈已经和先前一样烧出一圈正圆形的草灰做窝,还在边缘处燃起黄色的火星作为警戒线。烧过之后的普兰提青草香味更为浓郁,和家乡的蓝米斯花香非常相似。
  火探们将捕捉到的草蛇扔在草灰上,任凭它们慌乱地四处逃窜。黄色火星发出飘忽不定的光,让这些灰绿色的晚餐们无处可走,只能绝望地吐着信子。
  克里冈用手指捏住一根看不见的线,轻轻一拉,草蛇们的脑袋统统和身子分离,剩下细长的身子还在原地抽搐。
  血的味道在草香中蔓延,刺激着睡梦中小妖的嗅觉和胃。他打了个响鼻,舔着嘴角,迷迷糊糊地醒来。侧躺在他身旁的克里冈看着他搓揉软软的鼻子,然后努力睁开眼睛,试图看清自己身处何方。
  大海。
  这是扎利恩的第一反应。起伏的波浪像一堵墙一样在眼前奔走,借着月亮和星星的光散发迷人的淡蓝。
  不过青涩的味道和虫子的鸣叫声很快就让他明白了自己是在草原中,那些植物围绕在他周围,高得不像话,给他一种躺在海底的舒畅错觉。他活动了一下四肢和翅膀,深深吸了一口普兰提草的清香,然后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不远的鲜肉。
  咂咂嘴巴,望向兄长——克里冈的身上没有血味,说明他还没有进食。
  “你……不打算……吃吗?”
  睡醒之后,肚子饿得更厉害了。
  “你可以先吃。”
  “——那不行!”扎利恩想都不想地跳起来,克里冈的发言冲击了他几个世纪以来的世界观,让他感到紧张。长辈没用餐之前,他可不敢动,这是原则问题。
  火龙有些失笑,但看到弟弟炸毛的模样,也没有坚持。
  手下把滴血的蛇肉献上,克里冈抓住一侧,让火刀利索地切下一块大小适中的肉片,慢慢往嘴里送。
  把肉咽下后,他用带血的食指抹了一下弟弟的嘴,后者显然动摇得更厉害了。
  扎利恩不由分说地一口咬住哥哥的手指,怨恨地望着他,无声地控诉着自己现在真的很饿,没心情和他玩游戏。
  克里冈把手抽回来,继续慢悠悠地切着肉,无视了弟弟咽口水的声音。
  “克里冈……”
  “嗯?”
  “我可以先到那边去玩一下么?你吃完了再叫我。”
  “不行。我也没来过普兰提,不知道这儿有什么危险,不会放你离开视线的。”
  “……你的跟班可以跟着我。”
  “他们可不一定能救下你的命。”
  “我要去方便!”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都吃了?”
  “……”
  扎利恩忿忿不平地盯着他,肚子非常应景地响了起来。
  “那我自己去狩猎,总可以吧?”
  “放心吧,”克里冈把肉放进嘴里,微微笑着,“这些都是你的。”
  他朝委屈的小妖凑过去,贴上了他小小的嘴巴。扎利恩抬起爪子撑在兄长的肩头处,不再客套,迫不及待地从他口中将食物取了过来,还舔了舔他的口腔。
  这种喂食方式在家族中很常见,不过一般是母亲做的事。打从很小的时候起,扎利恩就跟着克里冈在外头跑,进餐时间也没法回家,便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兄长这样给自己喂食,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更重要的是这样用餐不违背‘长辈先吃’的原则,这样的小空子不钻白不钻。
  一开始,扎利恩还乖乖地等着哥哥靠过来,后来干脆不等了,只要对方把食物放进嘴里他就扑上去,反正那家伙明显不是真饿,只是在和自己闹着玩,没必要再考虑什么礼节和规矩,有好几次明明都到自己嘴里了,硬是被抢了回去,这让他无比厌恶人类灵活的舌头。
  当然,越轨的事还是不能做得太过分,所以直到进餐完毕,扎利恩都没敢直接对着食物下手。
  铺垫上的血迹很容易就被草灰覆盖过去,扎利恩细心地做着餐后清理,肚子饱饱的很舒服,他很快又跑回了火龙的身边。
  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小妖避开翅膀上的伤,亮着肚皮仰躺着,来回扫视天上的星星。
  “……真奇怪。”
  克里冈把眼睛张开一条缝,淡淡地问:“奇怪什么。”
  “当我想到要寻求你的帮助前往西泉的时候,我觉得这一段路一定难受得让我想去死。”扎利恩实话实说,“而且一开始的确是这样的。”
  “……”
  “在和那个女人周旋的时候,我可是每时每刻都在做心理准备哩,时隔那么多年不见,一碰面我就变成了这个模样,一定会被你鄙视到天边去。”
  “现在呢。”
  “现在……嘛……”
  扎利恩咬着自己的爪子,不知该如何讲。                    
作者有话要说:  

  ☆、(37)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但小时候错过了问的时机……”
  克里冈摆了一下头,表示他可以随便问。
  “……嗯……”
  小妖还是有些支吾。这些疑问在他心中已经萦绕了将近三百年,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推上台面,真的问出口。
  为什么我们会疏远呢?在我受到黑火焰的伤后……
  因为你觉得我太弱?
  因为你变强了?
  因为已经没有了再和我切磋的价值?
  因为我很烦?
  小妖摇摇头,把自己从消极的死循环中解救出来。
  直接开口问他就好了!现在正是百年不遇的好时机!快问!他就在这里!!
  深吸一口气。
  “克里冈。”
  “嗯。”
  “……你为什么老是变成大毛领长披风的样子?”
  火龙高高挑起左眉,像是没想到对方会问这种问题。
  扎利恩也没想到自己会临时改口,真想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习惯。”
  火龙简短地回答。
  “哦。”
  小妖对了一下爪子。偏头看他,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嗯。”
  “你说小时候错过了问的时机,小时候我不是这幅模样的吧。”
  “……”
  糟糕。
  “我是……我想说……”
  “说。”
  扎利恩望着他火红色的瞳孔,怎么都说不出口。
  其实想问的事还有很多,比如自己被列进追杀名单的时候,他为何不选择自保,让自己自生自灭;比如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忌讳听到柯米提斯的名字;比如他每天都和父亲谈论问题直至深夜,到底在谈些什么;比如他为什么不愿意和自己谈论半神弗丽蒂兰的事;比如那天蓝色的火焰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比如他为什么在把自己狠狠推开之后又主动示好。
  “我一直不太……明白,”扎利恩的声音小小的,连自己都差点听不到,“我想和你玩儿的时候你都不理睬,甚至直接待在你的火窟里不出来,连我的脸都不愿意见……可是大战爆发之后,你又带着我四处为家,不准我离开你半步……我以为我们之间没问题了,但刚一停战,你又跑得远远的……我都被你弄糊涂了,每天都在想,是不是我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每天都想每天都想每天都想……”
  小妖把视线放低,盯着自己搅在一起的爪尖。
  “……可是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没你那么聪明,但我觉得我也不算笨,你应该要告诉我才是。如果你不告诉我你不喜欢我哪点,我要怎么改……?”
  他等着克里冈开口,但耳边只有蛐蛐此起彼伏的演奏,以及像死灵哭泣一样的风声。
  有时候风会偷偷地唱歌,那些曲子一般没有歌词,但只要一听你就能知道它们是在赞颂汪洋还是大地,穷山还是峻岭。显然今天的风不打算哼上几段,这让现场显得很尴尬。
  等待的时间过了很久,久到扎利恩怀疑兄长已经睡着了。不过他知道对方肯定没睡,所以依旧不敢抬眼,只能低着头继续玩弄自己的爪子,那爪尖都快被玩坏了。
  人类的大手覆上来的时候,扎利恩终于转动疲劳的脖子,鼓足勇气望向兄长的脸,企图找到刚才那个问题的一点点答案。
  身下的伤翼被轻柔地按摩着,低沉的声音传来。
  “还疼吗。”
  “……”
  对这样的答茬不再感到意外的扎利恩收回视线,不打算再追问。
  虽然在等待的时间中他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却又有一半希望哥哥刚才没听清楚自己讲了什么才好,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感到难受和厌烦,索性就顺着对方的选择性逃避,不去管了。既然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聊的事,死缠烂打也没什么意思,答案还不一定是自己喜欢的呢。
  “有一点。”
  “头呢。”
  “头?”
  “对火焰的抵触感。”
  “……挺疼的。”扎利恩按了一下脑袋,“不过习惯了。”
  克里冈动了动下颔。
  “我再帮你换次药。”
  “嗯嗯。”
  小妖翻身趴下,让兄长把绷带层层拆开。
  微烫的大手不是只在背面动作,而是伸进小妖冰冷的腹部,给他带来些许的闷热感。小妖扭过头,不满地看着身上人。
  “放松。”
  “……可是好热……”
  小小的抗议没有用,手掌依旧在摩挲着他腹部的纹路。
  扎利恩皱着眉头,试着放松下来。
  好在加了雪露的药水是冰凉的,涂在肉翼上,很快就被吸收了进去。才半天而已,伤口就不再散发剧痛了,如果能回到冰王宫,这个时候翅膀肯定早已痊愈。
  “骨头已经自己接上了,还需要绷带么。”
  “用了比较保险。”扎利恩点点头,希望能恢复得更快些。
  男人的整只前臂都伸到了小怪物身下,这样可以从另一边腾出手来绑扎白色粗布,但小怪物并不感到高兴,他现在是完全被固定在火海中的情况,本来就因为长途跋涉而不舒服了,难得的休息为什么还要被烘烤。
  就在想要挣脱的当儿,有他一半宽的青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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