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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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事件-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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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根本浪费不了他多少力量。
  他只是蹲下身子,把蓝色的小怪物举了起来。
  “大人。”
  青色的烟在帘子处左右晃动。
  “说。”
  “弗丽蒂兰已经没有派信使过来了。”
  “有多久了。”
  “一天。”
  “祭祀们呢。”
  “还没有动静……应该没收到消息。”
  “他们的确没收到消息。不过也快了。”
  他托起扎利恩的下巴,让他低垂的头颅枕在自己的右臂上,然后面向那三张惶恐不安的脸。
  “晚上好,先生们。和刻尔帕洛丝玩得开心么。”
  呜咽声变成了细微的尖叫。
  “这种无礼的态度对你们没有好处,她不是位容易相处的女士。”克里冈坐回位置上,“不过我只是需要你们的血和声音罢,所以叫得大声些也无妨。”
  一个头颅的右眼差点滚出眼眶,空气里的火探不分轻重地把它塞了回去,由此换来一声清晰的喊叫。
  “一般情况下我不会直接对你们下手,我不喜欢被抓住把柄……但那个女人似乎很喜欢这样做。所以,既然你们已经死了——虽然还不算非常透彻——请允许我,把事情做得更绝一些。”
  不能完全理解的头颅们来回摇动着,不出一刻钟,红色的身躯从他们的脖底穿刺而出,他们狰狞的表情也在一瞬间被控制住,大张的嘴巴轻轻合上,布满血丝的眼球变得清澈,塌陷的脸颊也丰满地鼓了起来。
  充满呜咽的房间终于让人舒服地变得安静。
  “回答的技巧我已经教过你们了。”
  “……是的,克里冈大人。”
  “如果一定要走出我的控制范围,尽量不要做大动作。”
  “明白。”
  “很好。去吧。”
  三个祭祀缓慢地换上清洗过的紫色祭袍,以遮掩自己通红的身体,他们的手掌和肩膀是人类的肤色,这是在安全范围内最大的施法限度。几分钟后,紫光幽幽地黯淡下去,占据着死人灵魂的火探们一个接一个走出了房间。
  克里冈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仆人已经把帘子取开,他可以直接看到克迪莫拉斯上方闪烁莫测的星光。
  无法之地里,连天空都不太一样。
  不过这不是他发现的,他没有抬头看什么景色的习惯,告诉他的是扎利恩。他还记得那个晚上,他们躲在蜿蜒的巷子里,用沾满人类气息的破布遮挡着视线,耳边是夜夜不眠之人的醉语和唾骂,两条街外是手持银斧的神明。
  “……你看到了吗?”
  “什么?”他睁开眼睛,看着紧紧靠着自己的孩子。
  “星星,它们不一样。”
  克里冈便从破布中探了一下头。
  “我没觉得。”
  “它们真的不一样……”
  “随便吧。”
  “你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它们么?母亲教我们星象的时候你总是在走神。”
  克里冈摇摇头。他其实想好好地告诉他,自己有在听,只是没有那么感兴趣。而且每次两兄弟并肩躺在一起的时候,他想的全是有一天,他要带他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但只要开口,语言总会变成另一个样。
  “随便吧。”
  弟弟没有接话,这和平日里不同,所以克里冈侧过脸,看着他。
  在自己眼中,蹲在旁边的不是一脸灰土和身着褴褛的埃及男孩,而是那个仿佛获得天地恩赐的冰雪宠儿。他前去慰问顺产的母亲时,就没法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柯米提斯出生的时候,修尔修拉出生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因为扎利恩属于自己永远无法踏入的世界么?不,他不这样想,因为他见过太多掌控冰雪的魔兽,有的是他的朋友,有的是他的敌人,有的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而扎利恩……而查理……
  感受到视线的扎利恩把目光从星辰上转过来,和他四目相对。
  克里冈觉得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但他没有开口。反倒是男孩用他从未听过的声音轻轻问:
  “我们回不去了,对么?”
  “家。我们再也回不去卡布鲁海姆了……对么?”
  “……我说过会带你回去的。”
  埃及男孩虚弱地笑了笑:“你总是这样说。”
  “你太累了,查理,你得休息。”
  “现在,在这儿?你还是不懂怎么开玩笑,克里冈。”
  “他们搜索过这条巷子,明天之前这儿是安全的。”
  “明天之前这儿是安全的……”男孩垂着脑袋,“两个时辰内这儿是安全的……一刻钟后这儿是安全的……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一整年都是安全的?”
  “……我不能保证。”
  “嗤,你真的不会开玩笑,哥哥。”
  男孩重新抬起头时,脸上是一如既往的调皮的表情,他用手肘推了一下身边的人,侧过身乖乖睡下了。但克里冈记住的却是他望向自己的样子,那是几近放弃的绝望。
  “该说你聪明呢,还是笨呢。”
  男人把怀中的小家伙放回石床上,后者的眼睑处皱成一团,显然做的不是什么好梦,尾巴一动不动地圈在身下。
  小妖右腕上的粗布摸起来非常不舒服,但不管隔着几层,克里冈都能感知到底下的伤在愈合。扎利恩就是有这个本事,小时候他在伙伴圈里就像土医生,谁带着个什么伤痛跑来找他,都能被治愈。
  唯独这道深不可测的火疤……
  男人把小爪子放在唇边,微微闭着眼睛。
  扎利恩把爪子抽了回去,抓了两下自己的鼻头,打了个小小的响鼻。
  克里冈挑了挑眉。
  弟弟秉承了冰雪的特性,总是特别机灵,对明朗的东西把握得非常好。但相对来说,在处理模糊和暧昧的情感时他就显得非常白痴了。对付这种家伙,暗示和诱导都不起作用。
  “大概是笨吧。”
  克里冈自己把停在空中的话接了下来,俯下身子把脸靠在小妖的耳背上。
  果不其然,只过了一会儿,受不了骇人火焰感的小妖无意识地往旁边挪开,还连带着一连串的嘟哝。
  男人苦笑一下,起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21)

  冰龙一步步后退。
  事实上,他没什么地方可去,他已经退到了悬崖边上,翅膀被粗大的白杰克绑住,无法挣脱,也不能飞。
  冰龙偷偷往下瞄了一眼,在漆黑的万丈深渊中闪烁着偏红的金黄,那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兴奋的沙子们上下涌动着,大声嘶喊他的名字。
  “……拜托……”
  他只能往旁边挪动。
  “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吗?”
  比他高大一倍的火龙没有回答。
  “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火龙喷出红黑色的气。
  “……不是吗?”
  冰龙的呼吸变得急促,就好像不论怎么喊,声音都传不进对方的耳朵里。向他逼近的怪物没有要搭话的意思,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是吗,克里冈?……你说过的……是你说的……”
  “你说你是我唯一的哥哥,你说柯米提斯会伤害我,所以他要离开……不是吗?”
  “对。”
  火龙终于开口了。
  “但我可没说过——我不会。”
  喷涌而出的黑火焰瞬间吞没了冰龙,他后蹄一踩空,跌落下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扎利恩从床上跳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呼、呼、呼、呼、呼!
  ……我……
  呼、呼、呼、呼、呼……
  我在哪儿?
  呼、呼、呼、呼、呼。
  小妖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四处环顾。
  昏暗房间的摆设没有变化,破碎的地方也没有奇迹地复原。失去窗帘的遮挡,阳光大咧咧地洒在地板上,有一点暖洋洋的感觉。
  扎利恩终于回想起发生的事,慢慢平复下来。
  这不好……
  ——这很不好。
  充足和高质量的睡眠是他恢复体力最好的途径,这下全毁了。
  “呲。”
  扎利恩上下摆动右爪,没有想象中的疼。于是他又动了一下身体的其他部位,如他预计的一样,恢复得很好。
  “嘿,我说,我知道你在那儿。”他抬起头,“听着,克里冈想去哪里放荡是他的事,但我需要我的药,我现在不够强大,我需要它们来辅助,所以你最好马上去告诉你的老板,让他把袋子给我还回来。听到了么?”
  上方漂浮的空气不确定地伸展了一下。
  “如果你还不行动的话,我就从这里跳出去。到时候怎么和克里冈汇报,就是你的问题了。”说着,小妖跃上了窗棂。
  火探似乎发出了很无奈的声音,然后从空气中消失了。
  扎利恩满意地点点头。
  今天街道上的人有些多,又来了两路商队,而且一些穷乡僻壤的居民也正徒步过来,看样子一年一度的圩节就要到了。这可热闹,接下来的几天商队还会陆续进城,补给城镇的同时也补给了白海沙漠里的生物们。
  扎利恩只经历过一次圩节,那是在和平时代。其后在克迪莫拉斯城生活……应该说是在克迪莫拉斯城藏匿的六年时间正值战争,整个世界一片混乱,就连无法之地也没能幸免,赶圩什么的,自然就不再继续。
  他依稀记得火热的氛围,和稀奇古怪的商人,他掏到过很多好东西,简直不能更爽。他也想过在商队中寻找古代冰,但一直无功而返。
  一个土黄色的腹地小妖——扎利恩认得这个品种,他们的脸非常扁,只有两只脚,没有前爪,应该是尾巴的地方只有两条细细的触须,曾经遍地都是。但这么肥硕的还是头一次见——正缓慢地从窗外飞过,嘴里还吧唧着什么鼻涕一样的食物。
  路过了一点后,他倒退着飞回来,看着扎利恩。
  “嘿。”
  他开口道。
  “……嘿。”
  “新来的,嗯?”
  “来过几次。”
  “哟,在这里住过之后还能忍受外面的世界,嗯?”
  “马马虎虎吧。”
  “说来奇怪,嗯?能来过几次也不简单,你的光影怎么这么强?”
  “在外面生活,太弱可不行,你懂吧,毕竟我们是……这样的等级。”
  “也不是没有道理。”
  腹地小妖吸了一下鼻子。
  “顺便说一句,我喜欢你的颜色。”
  “谢谢。我也喜欢。”
  “一个人,嗯?”
  “……”扎利恩纠结了一下,“……同伴外出了。”
  “人类?”
  “不,同类。”
  “哦。”
  又吸了一下鼻子。
  “只是来和你说一声,我喜欢你的颜色。”
  “嗯。”
  腹地小妖摇摇晃晃地飞走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紫袍们的探子,光影太弱,而且太蠢,身上还有酒臭味。有时候,服侍人类太久的魔兽也会感到抑郁,就喜欢四处找伴聊天,刚刚过去的家伙毫无疑问属于这类。
  而且被别人夸奖也让低落的扎利恩觉得开心。
  他低下头,开始梳理自己不算太硬的鳞片,阳光打在上面,闪闪发光的非常好看。
  又有两只结伴路过的怪物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依依不舍地飞走了。
  不过扎利恩也不打算找伴,他的发情周期非常有规律,只在仲春前后,加之虽然顶着一身吸引人的蓝衣,但现在的总体外貌还是让他觉得耻辱,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有那种心情。
  “哟呵。”
  “……”
  扎利恩一脸不高兴地看着悬浮在眼前的家伙。
  “怎么,打声招呼能死?”
  “你会飞?”
  “嘛……只是浮起来而已,不能走太远。”
  刺子蛇慢慢地转了个圈。
  “可你没有翅膀。”
  “我说了,只是浮起来而已。”她翻了个白眼,幽幽地落在窗台上。
  扎利恩让开了一点,故意装出一瘸一拐的样子,不让对方发现自己伤口恢复的速度有多块。
  紫色的姑娘露出怀疑的眼神。
  “你是来复诊的?”
  “我们不提供这种服务。”
  “那打完招呼后,你可以走了吗。”
  “放松,男孩,别这么紧张。”
  ……男孩……
  “别这么叫我。你一定不相信我比你老了多少。”
  “嗯哼,”刺子蛇一脸不在乎的模样,“这么说吧,安恩尼萨先生不知道我在这儿。”
  “讲重点。”
  “唔,我想和你的主人谈谈。”
  “我的什么?”
  “你的主人。”
  “……我没有主人。”扎利恩加重了语气,“我是自由民。”
  “别害羞,被主人虐待成那副模样的同类我见多了,还有比你惨的。”
  “嘿——”小妖一口气堵在长脖子里,“——嘿,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猜测发生在我身上的事的,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那不是事实!差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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