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大头鬼！”
这句刚骂完，雷大突然大叫一声：“成了！”
闫罗揪着林翰定住动作狐疑的扭头看去，啥也没发现，毕竟这块地方被雷大“摧残”得差不多了，根本看不到多少非人工的东西了，也令旁人无法辨识雷大的能力范围。
“什么成了？”
“我缩小范围了。”雷大惊喜的道，“就我前方一米左右，扇形。”
闫罗麻利的脱了林翰的西装外套平铺在地上，忍住林翰喋喋不休的劝说道：“再一次试试。”
试验结果正如雷大所说，能力被控制在前方一米左右的扇形内，和前面那可怕的波及力相比已经相当精确了，至少闫罗很满意。
“不错，保持住。”
事不疑迟，迟则生变，急欲把烫手山芋解决的闫罗当下就打电话给“有合作”的部队领导，得到答复后就领着雷大去了，领航员林翰同志坚决要求陪同，哪怕端茶递水也行，最后如愿做了司机，拿了钥匙人却消失了，好几分钟后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手上拿着一套衣服，闫罗一看，是他放公司防备加班的换洗衣服，以诡异的眼神瞄了眼林翰，他还是穿上了。
林翰显然对于闫罗的妥协很高兴，一路上对雷大也和颜悦色多了，等到了部队就自觉自愿的跟在远处，绝不上来打扰，表现好极了。
闫罗这次信心满满，和领导寒暄过后就要了床单铺在地上，对雷大说了一大通鼓励的话后退至一边。雷大终于不负重托，虽然事先冷静了太长时间，但最后的成果还是不错的，前方一米左右扇形范围的床单消失得无影无踪，下面的草坪不伤分毫，仍旧青翠挺拔。
这次总算是能解决了吧？
闫罗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以期盼的眼神看向领导，却发现领导同志托着下巴、皱着眉头，一付不爽的表情，半天不吭声。
“领导，您看……？”闫罗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再试一次。”
领导发话了，而且不是直接说“滚蛋”，雷大更加信心十足，站的姿势直了，打响指的动作更潇洒了，表情坚毅有加，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位青年才俊。
“啪”一声，又一块床单消失了，仍旧是标准扇形，不大不小位置适合。
领导看完再度发话：“再来一次。”停了停，又道，“小伙子不要太紧张，平时怎么样就怎么样。”
闫罗一听就觉得这话不对，通常来说都是带着某种暗示的，难道雷大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
自从林翰认了这两位超英做“领航员”后，闫罗觉得自个儿操心的程度翻了三倍，完全没有轻松。他当然想不通，凑到远处林翰身边问：“你说为什么你当领航员，我却这么累呢？”
林翰眨巴下眼睛，闻弦歌知雅意：“你是觉得他们住隔壁不好吗？”
闫罗沉默了下，道：“不是。”
“那你是觉得我昨晚做的不好吗？”这句说完林翰又补充道，“放心，我下次会改进的，绝对不让你疼！”
闫罗瞄了眼远处的领导和雷大，确认没听见后表情一变：“我是说雷大和石敬的事！”
“喔，他们啊。”林翰顿时没了兴趣，一脸无聊的道，“也没什么嘛，不就是找不到工作吗？”
“如果他们一直找不着工作你准备怎么办？”
“随便给他们一个工作呗。”
“那他们要是闹呢？”
“闹也没用，爱干干，不干滚。”
闫罗又沉默了，提醒道：“……他们是超英。”
林翰回答的语气带着强烈的疑惑：“那又怎么样？”
闫罗琢磨了下，突然明白了凡人和超英之间的差距。在林翰看来雷大和石敬显然是处于“普通人”的类别，而对他乃至许多人来说超英和普通人是完全不同的，要真是个普通人找不着工作，哪会有专门的机构跟在屁｜股后面忙着介绍？
“那万一要是有外国机构把雷大和石敬招走呢？”
“招走就招走呗，他们在地球上是废物到月球上就不是啦？”
“……”
闫罗表示这个回答太过霸气，他承受不来。
那边测试终于结束了，一条床单变成了布条，领导满面严肃的走过来开口道：“这位小同志的能力是行的，但是性格似乎不太适合部队，你们超英保凡事也要多研究啊，不要随便弄个人就塞给我们。”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送走了领导，闫罗一头雾水的看了看雷大，接触到的是一张同样迷茫的脸。
“怎么回事？”他问。
“不知道啊。”雷大也委屈，“我就按正常样子展示啊。”
闫罗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嘱咐林翰和雷大在原地等着，自个儿去找了刚才帮忙录像的兵哥，递了根烟套熟了后终于得到了真相。
“不是我说，他这能力*是*，但那样子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啊。”大兵把摄像机打开，道，“你自个儿看吧。”
录像上的雷大先是闭了一会儿眼睛，接着一只手背到身后，侧过身挺起腰，一只手潇洒的在空中打个响指再往前一挥，潇洒是潇洒，可是看起来非常欠扁。
“雷大，你老是闭着眼睛干什么？”闫罗问。
“我睁眼就会……失控。”雷大缩着脑袋道。
“那你干嘛又把一只手背在身后？我记得你一开始没这习惯吧？为什么要用侧边对着前面？”
“我不知道，就是这种感觉才对。”
“那你能不能改改？”
“……恐怕不成。”
“你改改就进部队了嘛。”
“真改不了。”雷大也急了，“改了就失控，要不我们再换个部队？”
闫罗这时候特别认同林翰刚才的话，差点脱口而出：爱改改，不改滚！
☆、第75章 我的人
任由闫罗说破了嘴皮子，说干了口水；雷大就是一门心思要进部队当兵；虽然他列举了许多其他工作的好处、光明的前程；雷大仍旧不肯松口。看着平时唯唯喏喏的这么个人现在却如此坚决；闫罗只剩下了无可奈何，有气无力的道：“你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当兵？”
雷大的脸涨得通红；低着头过了好半晌也没吭声；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状态令闫罗心塞无比；他现在份外理解那些电视剧中摇晃着对方拼命大喊“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出来”的角色心态，要他来演的话，一秒钟就能进入状态。
“回家吧。”林翰对于现状显然没有半点感觉，仍旧兴致勃勃的道，“晚上吃糖醋排骨怎么样？”
闫罗满脸的狰狞之色哪怕面具都挡不住；咆哮道：“吃吃吃，你除了吃还会什么？！”
林翰倒是一点儿不生气，眨眨眼睛，道：“还会……”
“闭嘴！”闫罗怒，“后面的话不许说！”
林翰眉毛倒成了小八字，道：“你让我说的……”
“闭嘴！”
闫罗正想着怎么骂林翰一顿才解气时，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对面是个大嗓门：“我是来送木浴缸的啊，家里有没有人啊？”
“有……”闫罗讲到这里就卡壳了，家里确实有“人”，不过这个“人”不能当一个“正常人”来用，他不知道平时生活中石敬是怎么开门的，不过显然送货员是敲了门没人开门才打电话过来的，“可能没有，我先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拨过去，石敬的声音很快在那头响起了：“喂……”
“你干嘛呢？你的木浴缸到了，开门接货。”
“闫队，嘤嘤嘤，我接不了。”石敬一听就声音颤抖了，“我的尾巴都起皱了。”
“尾巴起皱就开不了门吗？”
“不行呀，嘤嘤嘤。”
“……”
闫罗挂了电话，又拨给送货员道：“我十五分钟后到，等我下啊。”说完不等对方反应立时挂了电话，抬头对林翰道，“限你在不违章的情况下十五分钟开回家，不然你今天晚上啥也别想吃！”
林翰做到了，一路风驰电掣，花了十四分四十七秒到达宿舍楼下，闫罗跳下车门都来不及关就冲向楼上，到了隔壁门前一看，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木头包装箱在门口，送货员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试着推了推木箱，极为结实，根本推都推不动，他往楼下看了看，把闲逛状态的雷大和林翰招上来，三个人一起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大木箱移进了狭窄的门里，其间各种换方向、换角度，上下左右翻转，过程之苦逼不提也罢。
好不容易进房间了，闫罗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林翰就道：“这个在哪拆？”
“在这啊。”
“地方不够大吧？”
“……”
闫罗打量了会儿小小的客厅，不得不承认林翰这话说得极对，同时也更进一步崩溃。他做出了一个糊涂的决定：在房间里拆包装。
一小时后，整个房间已经淹没在碎木块和泡沫粒里面了，所有的东西都被染上了各种碎屑，其间他还因为用力过猛刺破了手，林翰被一只反弹的木条打了下巴，雷大的能力毫无用武之力，幸运的是出了不少力，毕竟是干农活出身的，体力一级棒。
闫罗后悔了，这房间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了，最令他绝望的是还得继续打扫这房间，虽然有雷大帮忙，但这注定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至于林翰，不帮倒忙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这还没完。
“什么时候吃饭？”干得热火朝天、满身大汗的林翰问道，脸上满是急迫，“饿死了。”
闫罗回忆了下家里的冰箱，空空如也，而他没买菜，看了下手机，已经晚上六点半了，由于季节推移、天色早黑，这时候菜场基本只有剩菜。超市倒是方便，但是又贵又不新鲜，更不用提最近的大超市骑车也要十分钟，再加上选购、择、洗、烧，八点半前别想吃上嘴。
“今天吃饺子吧。”闫罗下了决定。
“速冻的吗？”林翰问。
“嗯。”
“速冻的太难吃了。”林翰苦着脸道，“那东西根本不是真材实料。”在闫罗的精心“饲养”下，他迅速学会了怎样分辨吃进嘴的东西，并且锻炼出一条精确的魔幻舌头。
闫罗抓了抓头发，深呼吸好几次以保持平静，当大脑重新冷静下来后他道：“好吧，你去超市买你想吃的，随便什么，我的卡给你用，我继续打扫房间，怎么样？”
林翰瞬间就同意了，眼睛在昏暗中闪闪发光，由于闫罗的“工资上缴”政策，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这么“大”笔钱了。据他说，闫罗不在的一个月他基本上都吃食堂，晚上食堂不开门就借同事的钱，最后小张受不了天天被蹭吃蹭喝借钱，一次性给了他一大笔钱，于是他转身用这笔钱去买了前后撕粘式内裤。
“闫队……”石敬从气垫船里探出头来，气若游丝的道，“我好像不行了。”
“你行的很。”闫罗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用手去拢泡沫粒，一脑门汗都来来不及擦，随口敷衍了句，“你今天吃的什么？”
“没……吃。”
闫罗的动作停了，以狐疑的眼神看向人鱼先生：“你今天没吃？”
“没……”
“为什么不吃？”
“没人……给我……送。”
“为什么不叫外卖？”
“没钱，而且……我不想吓到别人，他们都笑话我，嘤嘤嘤。”
“……”
我操！
闫罗一个激零跳起来凑到气垫船边，看着石敬脸青唇白一付随时会挂的模样差点没吓死，赶紧去拿了牛奶来灌一瓶下去，石敬的脸色才稍微有了点血色，再翻箱倒柜找出林翰口中夺食的一点饼干和薯片，人鱼先生这才差不多恢复正常。
“谢谢你啊，闫队。”石敬的眼中带着泪水，满脸感激的道，“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以前怎么办的？”
“以前那些外卖都认识我，虽然他们卖我的东西价格都贵一倍，我还是很感激他们。除了他们我已经好久没有和活人说话了。”
“……”
“闫队你真是个好人，愿意和我说话，还给我送吃的。”
“……”
“谢谢你，我以后发财了肯定给你钱。”
“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闫罗仿佛肉眼看见一片浓重的阴云飘浮在石敬头上，他根本不敢看，仿佛看一眼就会陷进去，毕竟他现在也濒临崩溃边缘。
努力！冷静！加油！
闫罗在心里默默鼓励自己，再睁开眼，就看见林翰大包小包的站在门口，脸上还带着兴奋的余韵。
“回来了？”闫罗松了口气，道，“买了什么？”
“好多杂碎，好便宜！”林翰大声道，一付捡了便宜的模样，“我买了牛羊杂碎，还有猪下水……”
闫罗打断了林翰的叙述道：“等一下，你买的全是内脏？”
“是啊！”
“纯内脏怎么吃？”
“炖一下吧，放点盐肯定很好吃。”
“……葱姜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