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滑过。他清了清嗓子,假装正经的道:“那你都学了些啥?”
林翰双手握拳,眼睛闪亮的道:“男人和男人的花样真多呀!”
“……”
闫罗认输。
沈帅被几个大兵扶着下来了,吐得一塌糊涂,苗彬彬一把接住,极为顺手的公主抱起来,沈帅也很熟练的把手环在他的脖子上,脑袋靠着他的肩膀。俩人走过来时表情都很平静,沈帅很有些不妙,脸色发青,呼吸急促,眼睛半闭着,装蒜的精神都没了。
闫罗有些担忧的道:“沈帅这样行不行啊?”
“脉搏还算正常,估计肋骨断了。”苗彬彬很冷静,“不过呼吸音还好,血也咳出来了,肯定不舒服的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俄罗斯人说只要上到地面就有战地医院,治这种外伤应该很擅长。”
闫罗皱了皱眉头,道:“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急。”
“如果有一天林翰出事了,你也会冷静的。”苗彬彬还有精神一笑,“因为你要慌了,就没人能救他了。我先送沈帅上去,这队人里有懂英语的。”
闫罗瞬间脸上一红,和乐滋滋的林翰对视一眼,转头去看“娇花”。
“娇花”几乎被俄罗斯人拆成了零碎,情况非常不妙。最里一圈花瓣被扯下来后,一堆由腐尸、碎肉、鲜血、人油和“花血”混合的东西喷涌而出,形成了一条暂时的小河,四处扩散。有些尸体还穿着衣服,有游客也有俄罗斯大兵的,其中夹杂着相机、旅行包和许多杂物,甚至还有枪。
军队占了上风掌握形势,“娇花”在一声嘶鸣之后终于倒下了,根须停止活动,有气无力的瘫在地上如同一团乱麻,俄罗斯大兵们端着枪不停扫射,不敢放松。闫罗盯着“月亮”从花口里滚出慢慢走过来,仔细一看,顿时掉了下巴。
那是一个胖到几乎成圆形的人,之所以看起来像月亮是因为他,或者她穿着黄色的连身衣,因为实在太胖了,闫罗都没办法分辨这个人的性别。
“Hello。”“月亮”开口了,是坚实的男声,非常稳重的感觉,而且居然是纯正的东北普通话,“你就叫我契诃夫吧。”
契诃夫的脸上五官已经被挤压到最小了,闫罗必须得努力才能从那一堆白花花的肉里辨别出五官,他稍微收敛了下心神,镇定的道:“我必须提出抗议,你们之前一直宣称这里是安全区……”
“这里确实是安全区。”契诃夫打断了闫罗的指责,“这朵花一开始并不存在。”
“我想你的一开始并不是指现在吧?”闫罗丝毫不放松,“这个地区已经形成有一年半了,你们都没发现这个危险物?”
“我们从来没发现它。”契诃夫快速道,“它是在你们进来后才出现的。”
“胡说!”闫罗指着血肉小河道,“这些军装难道不是你们的吗?”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契诃夫似乎也是扯皮的个中高手,一脸淡定,“这肯定是失踪人员。”
“你们有人在里面失踪了还通报这里是安全区域!?”
“失踪不等于死,也许是逃兵也说不定呢!”契诃夫提高了声调,“你知道,我们的国家还处于发展之中!”
闫罗嘴角抽了抽,若无其事的放松了语气:“好吧,我们暂时不谈这件事,假设,我是说假设你们发现了这东西,会是什么时候呢?”
契诃夫似乎做了什么表情,但肉山实在太波涛汹涌了,闫罗根本没法看出来。
“假设我们很早前就发现了,我想大概是在这地方形成后七个月吧。”
闫罗回忆了下看过的新闻,疑惑的道:“你们是从六个月开放旅游的吧?”
“没错。”
“那地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八个月左右。”
闫罗想要察言观色,由于客观原因不太成功,他很快就决定不把小电影的事说出来,林翰绝不能暴露。在保护亲□□人的原因之外,他也认同了王部长的想法。
跟随大部队返回时,闫罗发现九十九区里的摊贩全部关闭了,到处是空荡荡的摊子,还有来不及收拾的杂物,原先热闹无比的地方现在看起来如同废墟。走出地下,一见到火热美丽的夕阳他就长长吸了口气,感觉如同再世为人。他正准备去和队员会合,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捞住路过的林翰,在对方猝不及防下吻了上去。
这个吻一触即分,闫罗在林翰惊讶的眼神中扭过头,装作完全没有脸红的跑向机场楼。
☆、第55章 “花前月下”
队员们果然已经被撤退到了机场楼;一见到闫罗就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表达着担忧之情。他感动完后打开了手机;接收短信的音效足足响了一分多钟,其中王部长大概五十个;局长三十多个;还包括父母两通,足以显出焦虑之情。
深吸口气;他先拨了王部长的电话,在通的同时他立刻说:“王部长林翰上飞机我事先不知情没有照顾好他是我的失误不过我在九十九区有重大发现目前一切人员平安请指示。”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熟悉的声音才响起:“能回来吗?”
“能。”
“你们想办法尽快回国,回来再说。”
电话挂了。
闫罗长长的吐了口气,幻想了下逃往北极的念头,当然,只是想想。他站起来寻找了一圈“月亮”,发现苗彬彬正往他们走来。
“沈帅断了两根肋骨,左臂骨折,其他问题还在观察中,医院条件不算好不过还算稳定。”
闫罗暗中放下了心,道:“那正好,王部长来电话叫我们先回国。”
“那赶紧吧,宜早不宜迟。”
原以为领行李、填表、抬上沈帅,最近一班飞机就可以顺理成章回家了,结果俄罗斯人发话了。
“不行,现在要先弄明白情况。”“月亮”换了一身黑衣服,变成了“铅球”。
“情况很明了。”闫罗严肃的道,“你们没交待清楚,很多人对你们在九十九区的隐瞒都会很感兴趣,我已经向上级报告过了。”
这话的意思很简单:我已经把事捅出去了你休想杀人灭口。
“月亮”也不知是没察觉还是不喜形于色,浑身肥肉颤动着,说:“总之现在不行,而且你们不是来考察的吗?我听说中国人要买九十九区?”
闫罗额头冒了滴冷汗,若无其事的道:“这是原先的说法了,现在谁还会买?”
话是这么说,但“月亮”的潜台词也很明白:大家屁股都不干净谁也别想蒙混过关。
不管怎么说,战斗种族的地盘,闫罗还没胆带着一班文职闯关。他倒是考虑过把苗彬彬和林翰先送回国,不过一想到这三人的胆大妄为,再想想优先送走林翰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可以留下来,让我受伤的同事先走。”闫罗提条件。
“他会被送到附近的大城市医院,他会受到很好的照顾。”“月亮”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他马上就要出发了,你们要找个人陪同吗?”
苗彬彬立即道:“我去吧,我会俄语。”
虽然怀疑这是俄罗斯人故意的,闫罗也不能放任沈帅一个人被带走,只能点头。苗彬彬倒是很镇定,临走前嘱咐了一句“没事的”。他只好先把心吃了,领着手下跟着俄罗斯去了机场的宾馆,此时他只恨没什么出国经验,又不会俄语,事到临头就抓瞎。
宾馆的条件不怎么样,干净整洁都做不到,超英保没人抱怨,都两两组合进了房,闫罗当然和林翰一间。他看见了床才察觉浑身骨头都在痛,到处是擦伤、扭伤,还散发着一股恶臭。他根本没兴趣泡那个四条腿都锈光了的浴缸,淋浴的热水又稀又少,他拿出冬泳的勇气草草冲洗一番,一头钻进了被子。老外的床垫都又软又厚,他嫌不透气,不过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在一秒内就进入了梦乡。
闫罗做梦了,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他在闹哄哄的拥挤巷中逃了好久,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把他唤醒。他睁开眼,对上林翰清澈透明的大眼睛。
“没事吧?”
闫罗突然坐起来一把抱住小崽子,林翰的肩膀只有抱住时才发现很厚,胸膛的心跳缓慢,充满了力量,他身上散发着肥皂的清新味道,头发半湿。
林翰对于闫罗突如其来的感情外露有些不知所措,欣喜又有些小心翼翼的说:“做噩梦了?没事了没事了。”
脑袋靠着脑袋,心脏贴着心脏,闫罗过了好半晌才挤出来一句:“几点了?”
“五点。”林翰道,“天还没亮呢,再睡会儿吧。”
闫罗非常同意这句话,把林翰拉进被窝,面对面抱着像是互相交叠脖子的鹅般贴在一起。
“我一直在想九十九区的花是怎么回事。”寂静许久后闫罗开口道,“昨天太混乱了,我现在有个想法。”
林翰的指尖在闫罗后背轻轻磨蹭着,很给面子的询问道:“什么?”
“俄罗斯人在六个月开放旅游,七个月发现了花,八个月开始地震。假设这花是从一开始就在这里的,俄罗斯军管的前六个月中都没有地震,那就说明没有小电影,而之所以没有小电影,是因为花还没吃到人。”闫罗突然住了嘴,见林翰还一脸木愣愣的表情,他翻了个白眼,用拳头捣了小崽子肚子一下。
林翰咧了咧嘴,道:“你是说,花吃人,就知道了人的记忆,然后把这些记忆转换成小电影放映出来?”
“不是,我觉得一个正常人死前脑中不可能想着什么重大历史,应该是家人亲友才对。”闫罗越说声音越清晰,“可是我们在电影中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人。”
林翰显然有点被绕进去了,勉强接话道:“如果不是死人的想法,那小电影是什么?”
“基因,是我们祖先的经历,通过遗传一代代传了下来,被花读到了。”闫罗认真的道,“现在想想,你的那个片段是有视角的,而且在你的背面,说明这个视角不是你的经历。所以肯定有一个人经历了你那场仗,留下了后代到这儿来并且被花吃了。”
这次比较容易理解了,林翰很快提出一个问题:“当时我的战友都死了。”
“不一定是你战友啊,只要是经历了你那场仗的就行,你有把握一个活的也没有?”
林翰的眉毛提了起来:“日本人?”
“不会。”闫罗马上否定了,“那个视角是从你背后看出去的,你确定你背后没活人了?”
这么一问,林翰也犹豫起来:“我只是感觉,没几个人站着了,有没有幸存者我真不知道,但王部长帮我查过记录,全部阵亡了。”停顿下,他问出了关键,“可是,没人和我一起穿越到现在来呀,按理说打过那场仗的人只能看见我消失,不可能看见王部长的。”
闫罗一下子说不出话了,沉默了许久后悻悻的道:“我们可以向俄罗斯人要失踪人口验证一下这个推理……算了,反正也不对。”
看闫罗这变化林翰也知道不开心了,立刻粘上来抱住道:“没事,我们去试试嘛。”
“不干,反正也是错的。”
“来嘛来嘛。”
林翰死缠烂打了许久,又摸又亲又是压着打滚,好不容易才让闫罗同意用这种方法消磨时间。起床、洗漱、吃掉北极熊主食般的可怕早餐,闫罗对战斗种族提出了“帮助调查,共享成果”的理由,俄罗斯人特别干脆的交出了失踪人口清单,还附有照片,显然是早就整理好的。
中国人仅有三个,林翰一眼扫过去没有任何印象,闫罗记下了名字和年龄准备回国查。这事几分钟就完了,他见老闫闷闷不乐的,也不急着去干别的,一边东拉西扯一边随手翻着失踪名单,在看见一个人后猛然僵住了。
“老闫,我找着了。”
林翰的口气仿佛在做梦,闫罗赶紧伸头瞄了眼,发现那是一个普通的俄罗斯人,正宗白皮金发蓝眼,完全没有一点儿黄种人样。
“这人肯定是我战友的后人,长得一模一样!”林翰惊讶的道。
闫罗更加惊奇的问:“你战友是俄罗斯人?”
“不是,中国人,真的很像。参加那场仗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忘,那人是个小兵,后勤的,年龄很小,纯正中国人,但这个俄罗斯人把轮廓压平了简直和我战友一模一样!”
闫罗翻出了这个俄罗斯人的档案,一抽出来就发现了一张老式结婚照,似乎是扫描后再打印的,画面质量并不好,勉强能看出模样,一个黄种男人和一个白种女人正面朝镜头微笑着。
林翰“啊”了一声,扑过来揪住照片大喊:“这是我战友!”
资料是俄文看不明白,但闫罗文字中找着了1950这个数字,大概是这张照片诞生的年代。
在经过74年后,林翰以这样的方式再度见到了过去的战友。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