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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家境不好,确实生活不怎么阔绰,但怎么也不会想到把自己给卖了。正在罗祈衡义正辞严表示不可能,汪先生威逼利诱争取机会的关键时期,罗祈衡的父亲居然病了,而且以常人不能理解的速度憔悴下去,直接就下病危通知书了。
这当然不是汪先生做的手脚,能入他眼的男生年年有,不至于要为了这一个去做太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他的道德感也就这么一丁点儿,很快就抓住罗家缺钱治病的事实,开始强迫罗祈衡做他的小情人。与此同时,顾修齐也跟罗祈衡正式形成了异地恋的格局,汪先生顺便在威胁他的价码里加上了“顾修齐的人身安全”,因而……最终他还是得逞了。
机缘巧合,如果罗祈衡早知道他的禽类还有路家罩着,也就不至于万般无奈下忍受了好几年的屈辱生活,天天照镜子都唾弃里面那个MB。罗爸爸那个病是濒临尿毒症边缘的某种肾功能不全,全靠烧钱来维持生命,一时见了儿子往家拿那么多钱,难免要起疑心。于是继母就支支吾吾地问了,罗祈衡闷不吭声在父亲床边辞了行,从此回到那座城市也只去找顾修齐,家都不回了。
日子确实是难过,但汪先生倒也知道应当张弛有度,没把罗祈衡逼到死路上去。首先他叫罗祈衡去陪他最多一月一次,不算太多;其次他也不强迫罗祈衡跟小孔雀分手,以免自己没了可以用来威胁他的把柄。顾修齐这人神经没那么细腻,再加上罗祈衡心思深沉、刻意隐瞒,在他考进中戏与罗祈衡朝夕相处直到最后分手的小半年里,居然什么都没觉察出来。
而眼下这场大型闹剧的起源,就是罗祈衡牵着孔雀去东北时,一时意气没通知汪先生。这远远超出了他的忍耐极限,几乎断定自己“恩宠有加”的小情人是要私奔了,因此直接打了电话下死命令:如果你不立刻来见我,我就找人把顾修齐是gay的事情捅出去,说不定还要在小巷子里堵一堵孔雀,打断他一根肋骨半条腿什么的。
罗祈衡早就预感不良,这下更成了惊弓之鸟。当时汪先生人在上海,他就以最快的速度从小兴安岭赶到了上海。谁知他还没把“姓汪的那条狗”安顿好,顾修齐痴心不改又追到上海来了,汪先生气急败坏,当即就命令他马上分手,否则后果自负。
汪先生的确不是东西,从来不是,但这件事某种程度上还真是合了罗祈衡的心意。他自认是个不干不净的人,有过这么一段不干不净的历史,一旦漏了风声必定会影响顾修齐的声誉。此时孔雀的天赋已经开始闪闪发光,罗祈衡觉得自己读了四年还不一定有把握能比他强,因而为他做点牺牲是应该的,是符合“两害相较取其轻”这一原则的。既然他早有分手的心思,执行起所谓的命令来也就格外干脆,安排了一场自己在酒吧里寻欢作乐,顾修齐找来还被自己嘲讽的戏码之后,把好几年的情分用一晚上就全毁了,渣滓都没剩下。
造化弄人,这边他伤透了小孔雀的心,那边罗爸爸就再也拖不下去了。这回汪先生再也没有任何理由能留住罗祈衡了,索性撕破了脸皮,说他要么乖乖陪着自己,要么就永远别想进入这个行当。可叹他自以为早就看透了这个年轻人,最后还是没料到他能有这么凛冽的心性:罗祈衡在他卧室里装了针孔摄像机,拍到了不少能让他身败名裂的东西,还放下了狠话,直说自己这辈子绝不再想着要演戏,不会仰仗他半分余荫。
整件事以汪先生出国避风声而告终,对罗祈衡这个刺猬也彻底失去了兴趣。顾修齐如他所愿,从此得以在洒满阳光的道路上继续前行;而罗祈衡毕业后就待在上海,奋斗几年后盘下了当年与顾修齐决裂的那个小酒吧,一年一年可有可无地过,有时飞到顾修齐正演着舞台剧的地方去看两眼,这就算是他唯一的娱乐了。
作为顾修齐当年的室友,后来的朋友,吕洺在学校里就是认识罗祈衡的。或许连顾修齐都不知情,这两个人的关系其实走得很近,吕洺也知道很多罗祈衡拼命瞒着孔雀的实情,只是受人之托要保持沉默而已。
激愤的情绪平息之后,顾修齐觉得那大概就是罗祈衡的观念问题:很多事他觉得不需要跟恋人打招呼,在感情还在的情况下身体出出轨也不算什么,而这恰好是自己无法接受的。顾修齐原谅了这个人,却没法忘记他,并且始终铭记着罗祈衡对他的期望,在演艺圈里一直兢兢业业地努力着,似乎罗祈衡的眼睛总是近在咫尺。
而作为分手事件的总导演和主要演员,罗祈衡如愿以偿,把自己这颗毒瘤从顾修齐的生活里剔掉了,剩下的就是康庄大道了。至于重新回去找他,看看他还需不需要自己的陪伴,罗祈衡是想都没想过的。顾修齐应该趁着年轻多做一些实事,多尝试新鲜的角色和表演风格,而最不应该的就是再次沾上不明不白的情感纠葛,甚至危及他往后的职业发展。他为他放弃了太多太多,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任何事再对他的禽类不利,包括他自己的感情。况且没有几个人的前半生能像他这样波折不断,爱过恨过,还差点成了潜规则的揭露者……热闹的足够了,罗祈衡也实在累了,不如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耗着,一辈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长。
往后的许多年就这么倏然而过,两个彼此惦念的人天各一方,真的再也没见过。
孤独得久了,顾修齐也开始有意识地追究当年的内情,想知道一向不喜欢热闹的罗祈衡为什么会忽然流连酒吧,当年“有朋友叫我去”这种理由也未免过于牵强。罗祈衡每每看到电视里自己心心念念的脸,那种疼痛不堪的感觉也实在难以忽视……但这都是后话了。那一场离别是何等伤筋动骨,他们在没有对方的漫长时光中一遍又一遍品味和承受,最终谁也得不到解脱。
有时我们不得不承认,天各一方至少是个自欺欺人的好出路,远比两个人面对面地撕开旧伤,把里头的血管肌肉都翻出来凌迟……要好得多了。
在这个狗血且苦情的故事里,吕洺自始至终扮演着见证者的角色,后来还成了把他们再连到一起的那根红线。这是罗祈衡与顾修齐的幸运,却是吕洺极大的不幸。
因为在令人如鲠在喉的苦情戏里,就算是配角也凄惨得很,总少不了替他的朋友们操心纠结。
话说孔雀被路家兄弟和南方押运回家,吕洺看望过罗祈衡后马不停蹄赶回家里,迫不及待地洗洗睡了。看顾有自杀倾向的朋友还真不是人干的活儿,他好不容易睡下去了,手机却还开了机放在枕头底下,就怕路程或者南方一个电话过来,说他再三劝着多活两天的人忽然就挂了。
幸好没有。
顾修齐似乎真的想通了,路程把他扣留在自己的房子里,名为休养,实为监视。顾家可不属于政策管辖范围之外的特权阶级,膝下自然只有顾修齐这一个孩子,最近又是出柜又是自杀,顾妈妈已经神经衰弱、夜不能寐了,路程觉得不能放他回家去牵累他爸妈。
三天过去了,五天也过去了,顾修齐食宿都在路程那里,闷得慌了就帮着他们布置这栋小别墅,一直没有任何异样。一周之后,路程请了心理医生来帮着看看,得到的建议是:除了情绪比较低落之外,病人一切正常。
虽然弄不清他从想不通到想得通的全过程,但南方坚持认为不该追着伤心人问这种问题,因此路程也就不说什么了,跟南方一起送了顾修齐回家,总算是完璧归赵。顾家父母也是看着路程长大的,如今见他有了感情稳定的恋人,还准备半年后带回家来共同生活,愈发觉得自家儿子说不出的可怜可叹,一时连怪他不惜命的怒气都收敛了。
路程的目的正在于此,大致平复了顾家全家的精神状态也就起身告辞了,一路亲亲热热地把南方牵回车里,一转身就缩到人家怀里去了:“……累死我了,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交了这种朋友,他不想活了还得我飞回来管他。”
南方自己也累得够呛,伸手把驾驶座与后座之间的隔板升上来,然后一面圈着路程一面把脸埋到他脖子里去:“那是你的朋友,你倒来问我?我本来假期过得好好的,被你弄回来就是这么多天的提心吊胆,你说我是不是比你更倒霉?”
不说则已,说了路程就更委屈了,当即就像个没吃饱的大猫一样蹭了几下,低声抱怨着:“天天给他守夜,怕他夜里出事……”
南方会意,勾起他的脸来就是一阵细细的亲吻:“是啊,我们好多天没上过床了。”
其实床还是上的,只是没做他们想做的事情而已。
顾修齐的失恋惨案唤醒了他们的忧患意识,忽然觉得身边之人倍加珍贵起来,这几天明明看护着顾修齐,两人眼神碰到一起时却时时刻刻火花飞溅,彼此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在他们一起生活的时间里,感情从来没有过任何问题。南方有时候很固执,路程也不是好脾气的人,但这些都浸在浓度极高的相互依恋里,矛盾泡着泡着就变了质,统统不值一提了。
后来他们毕了业,相携回到路程的故乡,南方拿着路家划拨的第一笔资金筹备了路程专用的出版公司。而路程完全摒弃了外界的干扰,在那间舒适而安静的书房里默默耕耘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声誉也纷至沓来,推着他一步一步走得更远。
所有人的生活都曾经温平美好过,直至一切分崩离析,终被冠于那最最残忍的三个字——“想当年”。
第七章
顾修齐这场肺炎来势汹汹,寻常退烧药根本制约不了周身的热量,最多白天里消停几个小时,入了夜立刻卷土重来。起初谁也没想到他会忽然病重,在送进地方上的小医院前,导演还允许他加紧拍完了所有属于他的戏份,不料进了病房后他一直烧得吓人,胸腔很快开始积液。一群人簇拥着把他匆匆送往省会哈尔滨,没病房还辗转托了路家帮忙,等真正安顿下来,病人已经神志不清了。
再怎么病得厉害,剧组也不能就这样闹哄哄地围在他病床前。况且还有个顾薇在,考虑到生病了不算是个正面消息,所以她很婉转地代顾修齐表达了感谢,建议大家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弄得太过兴师动众。
这不是正面消息,自然也不是负面消息。比如知名导演、编剧之类的群体,他们就最应该知道顾修齐这场病,知道他是因为勤勉工作、尽职尽责才倒下的。这些事情都是顾薇在默默地做,照料病人主要就交给了南洲和特护病房里的护士们。看在孔雀那张脸的份儿上,来给他打吊针的姑娘下手都轻了不少,眼里还带着温柔似水的意思,顾薇觉得她什么也不需要担心了。
现代医学技术发达得很,区区大叶性肺炎只是看着吓人,退烧难,病愈后需要调养,但实在说不上多么危险。南洲既然千里迢迢跟来看孔雀,自然抱着一副温柔心肠守在他身边,夜里擦擦汗掖掖被角什么的,自得其乐。可顾修齐病得厉害了,潜意识里最记挂的那个名字就不知不觉念出来了,来来回回就那两个字,“祈衡”,“祈衡”,叫得南洲心里发凉,然后就发苦了。
上回在顾修齐家撞见吕洺的事情,事后虽然都解释清楚了,南洲也知道那是个误会,但南方的态度却有些晦涩不明。在两个得到南方首肯的追求者中,南洲原本就是私心偏向顾修齐的,至于究竟为什么,恐怕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有了吕洺事件这个契机,南方索性跟她明说了顾修齐曾有过一个意义非凡的同性恋人,虽然后来也约会过女孩子,但哪一个都比不过他记忆中的那个影子。
也许是天性里有些争强好胜的因子,也许是对顾修齐真的动了心,反正她一咬牙就这么跟着顾薇过来了。眼下坐在这漆黑且寂静的病房里,听着顾修齐昏昏沉沉地叫着别人的名字,南洲反倒生出了一种奇异的镇定——
她已经做过了最大的努力,结果顾修齐心里深埋着旧日的恋人,那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第二天一早顾薇赶来,南洲盯着一对又深又浓的黑眼圈起身迎她,张口就问“罗祈衡是谁”。
顾薇愣了一下,转头看看没精打采的顾修齐,只好把南洲拉到病房外面,简明扼要把当年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色。南洲的反应十分平静,只说最好把那位罗先生请过来看一看顾修齐,并向顾薇辞行,说是回宾馆收拾一下东西,尽量赶最早的航班飞回去。
话说到这个程度,顾薇明白自家堂弟又把好好一个姑娘给弄丢了,暗自叹了几口气,最后真心实意跟南洲说了句“对不起”。南洲笑得如平时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