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那部被改装过,能够反监听的破旧手机的号码。
运营商的通话记录里,终于再次找到突破口——赵某巨大的黑色链条,一点点抽丝剥茧。
案情似乎一下畅通,小吴和赵某共同出现过的地方被挖出来,那是郊外的一座私人养殖场。何森听到这个消息时,脸色苍白地冒冷汗。
车窗外景色愈加苍凉,车子行在土路,卷起一阵黄烟。
视线范围内,一坐两层的工厂样建筑出现在不远处。
老旧的桑塔纳在工厂外的铁门停下,四人下车,将周围环境巡视过,最后站在铁皮大门前商议。
李盟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这个场景像是曾经经历过。
“没有人,里面空的,看起来是废弃了。”
袁士凡站在铁锁前,手里捏着根金属物,看起来跃跃欲试。
任儒雅扫视过四周,平静道:“开吧。”
袁士凡低下头,手指微动,不一阵,锁子咔哒咔哒响着,锁扣开启。
铁链哗啦啦被拽下来,大门伴着嘶哑尖叫的摩擦声被推开。
砖石结构的老房子,看起来像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建筑风格。或许是早一批工业衰退大潮里破产的集体工厂。
四人走进厂区,龟裂的砖石地面杂草丛生,秋风拂乱墙脚的蒿草,垃圾与各种破败的工具散乱在地上。工厂的玻璃没有一块完整,蒙着厚厚灰尘,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厂区有一坐两层高的主体建筑,成L形占据厂区的东侧北侧,南侧是有大门的一溜围墙,西侧则是一排平房,这些构筑物将院子圈成一圈,四方围起。
围墙很高,上有电线圈,傍晚时分,天色灰红,整个工厂散发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凄凉。
“耳麦都打开,保持警戒。”任儒雅一边叮嘱,一边打开了通讯设备。
四人都检查过装备,开始分头行动。
李盟持枪在手,他莫名很心慌,一步一步,谨慎地靠近主建筑。
任儒雅也拔出枪,跟在李盟侧后方,形成互相支援的搜查队形。
袁士凡与何森一起,去检查那排平房。
几个人都沉默下来,这里似乎被一种无形的物质填满,压得人心情沉重。
贴着厂楼外墙体,从玻璃缺口一个个看过去,李盟大致了解内部情况。厂楼一层,颓败的大型养殖笼歪斜着,有的已经倒在地上,扭曲变形,顶棚悬有带钩的滑轮,似乎是搬运笼架所用。
以前这里或许是一个热闹的养殖场,不过现在,它们都静静蒙尘,在工厂略显阴暗的内部腐蚀生锈。
李盟推了推大门,发现大门并没上锁,而是用粗铁丝绞住。李盟对任儒雅示意,后者点点头,站在门前,枪口对准大门,李盟收起手枪,将铁丝拧开,与任儒雅对个眼色,侧身把门推开。
浮尘四起,铁门刺耳的摩擦声回荡在空旷的厂房。
任儒雅踩着夕阳血色的光,步步谨慎先进入,李盟持枪跟进。
厂房里,腐败的气息异常鲜明,任儒雅和李盟都拿出强光手电,支在枪下,一边搜索一边前进。
“嗑……”
李盟垂下眼,踩到了什么。
“咯吧……”
任儒雅也踩到些东西。
地上的尘土落了半脚厚,一脚踩下去看不到鞋底。
李盟看看任儒雅,后者点点头,加强警戒。李盟蹲身,带上塑胶手套,将地面的尘土拨开,看到一小段骨骼。
骨骼很薄,很细小。
任儒雅注意到,心跳有些加速。
“禽类,似乎是鸡骨。”
李盟拎起他踩断的骨头,下面还有很多,除了骨骼外,还有些羽毛。
任儒雅垂眼,用鞋尖拨开自己刚才踩着的东西,一些羽毛也显露出来。
两人继续往前走,地面的灰尘成为很好的痕迹记录器,两人的手电晃过工厂里,地面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粗略确认一层近期没有人来过,接着就往二层走。
楼梯是粗制水泥楼梯,钢管焊接的老式栏杆斑驳不堪,上面的油漆已经分辨不出颜色。
楼梯的位置很不好,因为工业用楼的挑高很高,上楼要走四折才到,前两折楼梯没有照明,在昏暗的厂房内形成一个黑暗死角,李盟和任儒雅前后上楼,直到第三折,才在工厂墙壁上看到一个很小的破窗。
李盟看着那扇窗户,浑身一阵难以言喻的不舒服。他的心狠狠跳了两下,胸口憋闷地窜过一道寒流。
深呼吸,他努力甩脱那种感受。
行在前面的任儒雅停住了,李盟抬头去看,二楼的入口有道厚重的大门,上面一把防盗锁阻止了任儒雅的脚步。
李盟皱眉,上前试着压了压把手,似乎无法开启。
任儒雅按着耳麦,询问袁士凡那边的情况。
“平房似乎是工人的住房,都空了,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那你跟小森都过来,这里有道门锁,不知道你能不能打开。”
袁士凡很快到了,拿出开锁设备,贴着门锁边听边开。这门锁开起来似乎很有难度,警用手电的强光下,袁士凡满头是汗。
煎熬的十几分钟之后,袁士凡露出个放松的笑容,压着门锁把门推开。
他退到后面,李盟示意他们去楼下再搜寻一下,另外也注意观察周围情况,以防出现变故。
作者有话要说:
☆、探查!流血的工厂(下)
任儒雅先进了二楼,李盟紧随其后。
二楼的空间异常黑暗,挑高比一层低些,但相对普通住宅来说,依旧高出近一倍。二楼不是空旷的结构,而是被分隔成一间间小房间。走廊里没有一点光源,任儒雅推进很慢,李盟在他身后,仔细观察环境,发现小房间的墙体都是石膏板打的隔断,有些石膏板因为荒废无人管理,已经出现裂缝,有的甚至倒塌。
强光手电照射在狭窄的走廊两侧,一些半透明的厚塑料膜歪斜地挂在损坏的墙体,看起来,它们曾经是作为门帘,用以隔开空间。
李盟将光线调入小房间里,里面的墙壁泛出肮脏的颜色,它们原本应该都是白色的。看了好几个这样的小房间,李盟注意到,这些房间大小都差不多,有的里面还放着损坏的钢丝床。
他突然想到赵某的罪行,背后一阵冷汗,心脏不由一沉,模模糊糊地,他似乎明白了,这些小隔间的作用……
任儒雅在通道拐角停下,侧身摆摆胳膊,示意身后的李盟查看。
李盟走近前,看到拐角的另一边,淡蓝色不透明拉帘阻挡前路,帘子后面,隐约有暗淡的光。
李盟贴在走廊一侧,任儒雅持枪站在拉帘正面,两人默契对视。李盟用手电勾着拉帘,缓缓拉开。
任儒雅没动,拉帘之后,隔了两米,又是一道乳白色拉帘。
李盟走过去,又把这道帘子拉开。通道尽头,一扇大窗挂满灰尘,窗子缺角,投射进暗淡暮光。
有了一丝光线,气氛似乎稍微轻松些,任儒雅继续往前走,李盟也不住看着四周。这条通道上没有隔间,光秃秃的石膏墙,有些黑灰水渍一道道留下,李盟不禁皱眉,脖子里细密地鼓起一片鸡皮疙瘩,好像有什么顺着脖颈流进衣服里。
通道尽头,是一个T字分叉,李盟和任儒雅一左一右分别观察。
李盟查看左边通道,一排玻璃窗灰蒙蒙的光线里,几道小门列在走廊一侧。
他向前走了两步,发现有道门半开着,李盟把手电照进去。屋子里很空,但挑高低了些,上面似乎有通风道,把本来五米左右的层高压缩到三米多,通风道出风口的气窗掉下来,那里黑洞洞的,像是张着一张嘴。
地上凌乱散落些布样的东西,灰尘落太多,分辨不出颜色。一个巨大的,已经破损的白色垃圾桶吸引住李盟的视线。他心头一跳,想到这种垃圾桶在哪见过了。
医院,医疗垃圾回收桶。
李盟庆幸何森没上来,他不敢确定,那个善良的姑娘看到这些,会不会崩溃。
李盟退后一步,偏头去看任儒雅。
这一眼让他很疑惑,任儒雅站在T形岔口的拐角,定定的,支撑着手枪,不动了。
“师兄?”
李盟轻声叫了他一声。
任儒雅背影前倾了一点。
猛地,李盟想起自己曾经做的那个梦,他跑过去,一把抓住任儒雅。
任儒雅很平安,但脸色不济。
李盟顺着他的视线去看。
一道敞开的厚重大门里,隐约露出些悬挂的东西,李盟把手电向上一照。一具干枯的尸体,像是风干的腊肉,悬在布满铁架的黑暗中。
手电的光线向后照去,还有四道黑影,也像它一样,静静悬在黑暗深处。
窗外已经没了阳光,暗淡的夜色浮起。
四十分钟后,大量警车包围了这个工厂。
警灯红蓝的闪光在夜色里异常耀眼。
工厂邻近的山上,有座庄园。
一个人,站在黑暗三层小楼的楼顶。
夜风鼓动起他的衣袍,黑色长发飘扬。他伸手抚过被风吹在脸上的发丝,苍白的手骨节分明,手腕掩在宽大的衣袖。
凤眼微眯,远眺那片突然喧嚣的厂区。
“那边被查出来了,你爸爸应该不在那边。”
他身后的阴影里,小小一团模糊的黑影涌动。
“可是他也不在这儿,究竟会在哪呢?”
沉沉叹息,微微蹙起修长的眉。
“时间不多了,要快点找到他才能阻止他。”
小小的黑影攀上他的小腿。
他脸上露出些不忍。
“我会尽力,先离开这里,你生前对这里有不好的记忆,待在这儿,你会觉得很痛苦……”
那团黑影钻进他的衣袖,他转过身,月色将他红菱般的唇沾染上些许清霜,漆黑眼眸第一次有了波澜。
人,究竟能丑陋到何种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食指大动
作者有话要说: 给跪了,这惨淡的点击,这悲催的锁文。不过写文原本就图个自娱自乐,脑洞能填起的感觉已经比一切都好了。
林肃迷迷糊糊睁开眼,身上软绵绵的,床铺也软绵绵的。他适应了一阵,发现自己躺在床头灯昏暗暧昧的光线中,砸吧着嘴,有点蛋糕的甜味。
他扭过头,床幔厚重,支起身子,勾着柔软光滑的帐幔,从细微的缝隙里,林肃发现这里是一间空旷的卧房。
床边几步处,有高耸的落地窗,这不是绿能的酒店,绿能的酒店从没有这样复古高贵的装饰风格。
愣神的时候,落地窗外有道人影吸引住他的视线。
仅仅是清辉之下的一个背影,却让林肃觉得安稳。那个背影很高大,似乎正站在那里思考着什么,背影突然转过身,不知为何,即便看不清那个人的样貌,林肃还是很开心。
刘乔看着卧室里那细微的一道光线,不由勾起嘴角。
“关小姐,我的内线已经全部部署好,你只需要拿到东西交给我就好。”
“关小姐真是爱说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况且,你应该知道这一单做成,会给你带来多少利益。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关小姐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
“那么,到时候按计行事,我相信关小姐的能力。”
“合作愉快。”
刘乔挂断电话,推开落地窗的玻璃门。
帐幔里露出半张林肃的笑脸。
“睡醒了?”
刘乔摸着林肃软乎乎的脸颊,把他压在床上。
林肃呆呆的,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心跳很快,手心里全是汗。
刘乔的手摩挲着,揉捏过林肃的耳垂,脖子,渐渐探入单薄的衣衫里。
林肃表现生涩,两手握拳,缩成一团,当刘乔的手开始解他的衣扣时,林肃气都喘不上来,微微发抖,闭着眼,像是被吓坏的小动物。
“噗,这么害怕吗?上次不是还想叼我老二?”
林肃气喘吁吁,眉尖微蹙,两只眼睛含着水,迷迷蒙蒙地望着刘乔。
刘乔吻住他,他也只能顺从地张开嘴,任由刘乔纠缠。
那只不安分的手抚摸过他的胸口、后背,现在正在他腰间点火。刘乔的手指在那细瘦的腰间着迷地流连,摸到腰眼时,林肃低声呜咽,敏感地挺了一下腰。
刘乔身上的火被林肃一瞬间点燃,他也算声色犬马都经历过的人,但似乎,他从未对程晔熙之外的人有过这样强烈的欲念。
程晔熙是他心头的朱砂痣,扎着刺的朱砂痣,多少年来,程晔熙那双凌厉带冰的眼总是划过他的心头。程晔熙英俊,优雅,像是顶级神兵,迷人的光芒带着嗜血的冲动。刘乔喜欢他,就是喜欢他多智近妖,喜欢他残忍锋利,刘乔几乎能想到,把玩这样的程晔熙,必然让自己鲜血淋漓,可那样的快感也是无人能及。
但现在呢……。
他低头看着天然纯净的林肃,与程晔熙完全相反的这个小家伙,有点傻,有点笨,呆呆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