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朔抓起轻什的左手;漠然回道;“你就当作是我不想好了。”
“很好,看来是他不想去了。”魏明冷冷一笑,转头看向站在韩朔身边与韩朔手牵手的轻什,挑眉道;“我不想和你废话;直接开条件吧,到底怎样才肯带我过去?”
轻什没有应声,只向韩朔身边又靠近了些,韩朔亦稍稍向前一步,挡住魏明的目光,同时蹙眉劝道,“魏明,你的境况并不比我那灵兽好上多少,何必非要再进去冒险,万一生出了意外,岂不是得不偿失?”
魏明的脸色越发地阴寒,微微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但与他相对的韩朔却是神情一变,脱口问道,“丢在哪里?难道是那间……”
“就是那里。”魏明目光一黯。
见两人似在密语,玄子陵也走上前,很是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韩朔看了魏明一眼,没有接言。
魏明却是嘲弄地撇了撇嘴,“怎么也与你无关,你不是也不想再去了吗?那还站在这儿干嘛?正好我现在看你就烦,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别在我面前碍眼!”
玄子陵的表情明显一僵,不过魏明逮着谁就拿谁撒气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现在又不好再像以前那般无所顾忌地和魏明顶牛,只能强行忍下怒气,不与魏明计较。
魏明也没有真的将玄子陵赶走,噼里啪啦骂了两句便又将目光转向韩朔,阴冷地问道,“你也别啰嗦了,到底帮不帮我,给句话!”
韩朔犹豫地转头看向轻什,轻什却垂下眼睑,不肯回应他的期盼。
——想让我带他回去找人偶?做梦!
轻什猜出魏明应是将人偶丢失一事告诉了韩朔,心想,要是你敢开口让我带他回去,我就把你俩一起丢进**窟,让你俩在那里亲热一辈子!
“魏明。”韩朔终于开口,带着稍许歉意以及更多的决然,“还是算了吧。”
“算了?”魏明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般瞪大眼睛,“你竟然让我算了?!”
“理智一点!”韩朔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劝解道,“你真的不应该再去冒险了,马上回丹门休养才是正经,那东西……再宝贵也只是一件死物,怎么比得上性命重要!”
“死物?好!好!好!”魏明冷笑连说了三个好字,紧接着便神色一转,再正经不过地向韩朔说道,“韩真君,既然你不想帮忙,那我也不好强求,只是有样东西还请韩真君还我。”
韩朔微微一怔,马上便意识到魏明说的应是无忧的本命玉牌,略一犹豫,还是将它从储物袋中取了出来,递到魏明面前,“你说的,可是它?”
魏明直接以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答案,伸手将玉牌抢了过来。但就在他刚将玉牌拿到手的瞬间,玉牌的内部却突然传出了嘎吱一声破音,紧接着,细密的裂纹便如蜘蛛网一般在玉牌表面蔓延开来,直至整块玉牌彻底崩裂。
这一下,不仅魏明呆了,连旁边的玄子陵也不由得直了眼,怔怔问道,“这是……无忧的本命玉牌?”
魏明和韩朔都没有接言,但玄子陵也本就不需要答案。他对这块玉牌可比魏明和韩朔更加熟悉,一看上面的花纹便知道正是自己当年亲手为无忧刻制的那块。
一瞬间,玄子陵也再顾不得更多,想也不想地将魏明手里剩余的残片抢到自己手中,很快又蹲□,将掉落在地上的碎玉也一块一块地捡了起来。
魏明依旧呆呆地站着,脸色苍白得仿佛失了魂魄,而知道内情的韩朔却有些讪讪的为难,但也只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轻什则如局外人一般地静静看着,尽力掩去自己眼中的轻蔑讥讽。如果不是这个筑基期的身份限制着,他一定会大笑三声,好好嘲弄一番玄子陵的惺惺作态。
——这会儿知道心疼了,早干嘛去了?
轻什正暗暗嘲讽,魏明却终于回过神来,抬头看向韩朔,似要开口说话,可一张嘴,便先咳出了一口黑血。
“魏明!”韩朔大吃一惊,立刻放开轻什,转手扶住魏明的双肩。
魏明似乎也对自己竟然咳血的事很是惊讶,可转头看了看韩朔扶着自己肩膀的手臂,苍白的脸上却又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轻笑。
韩朔不由蹙眉,正要探查魏明的脉络,魏明已眼睛一闭,身子一歪,昏死过去。
来不及多想,韩朔下意识地将魏明抱在了怀里,然后赶紧伸手探他鼻息脉搏。
一旁的玄子陵这会儿也终于清醒过来,抓着满手的碎玉起身问道,“他怎么了?”
“心脉受损。”韩朔不想提及魏明之前受伤的经过,只能含糊地作答。
玄子陵以为魏明是对无忧用情过深,被本命玉牌的突然碎裂惊出了心伤,不由得将手中碎玉攥紧了几分,叹息道,“想不到,他这个浪荡子对无忧反而是最真最诚的!”
——屁!天晓得他到底为啥吐血!
轻什暗暗着恼,却又无法开口揭穿。魏明吐血昏迷虽不是作假,可昏倒前的那个笑容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根本就和伤心欲绝相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韩朔也看到了魏明昏倒前的笑容,再加上之前还被投怀送抱过,自然明白魏明对无忧的心思绝没有玄子陵以为的那般至真至诚。但他更不好和玄子陵解释,只能抱着昏迷的魏明,转言道,“玄兄,那洞府是绝对去不成了,我要将魏明尽快送回丹门,你可要跟我一起同行?”
玄子陵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碎玉,犹豫了一下,很快便摇了摇头,“抱歉,我也要回天城一趟,丹门便不再过去了,还请韩真君替我向魏仙子解释一二。”
“无碍。”韩朔一手抱住魏明,另一手从储物袋中拿出车撵,掷在地上,然后将魏明打横抱起,向车撵走去。
玄子陵连忙上前拉开车门,让韩朔将魏明送入车内。
处置好魏明,韩朔才想起已成了背景的轻什,赶忙从车里走了下来,先向帮忙的玄子陵拱了拱手,接着便走到轻什身旁,张嘴想要解释两句,却又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解释。
轻什虽然心里不爽得很,但也不想当着玄子陵的面给韩朔没脸,当即主动开口道,“我去把望望叫过来?”
“不必,我去把它抱过来就是。”韩朔连忙道。
“我陪您过去。”轻什淡然却又执拗地说道。
“……也好。”韩朔顿了一下,转头向玄子陵道,“还请玄兄暂且看顾一下这里。”
“放心,我会盯着他的。”玄子陵点头。
韩朔不再多言,带着轻什走向旁边树林,将虽未昏迷却也同样瘫软着无法行动的望朔小心地抱了起来,然后和魏明一样送入车撵。
只是魏明可以躺在舒适的椅上,望朔就只能趴在车撵的地板上凑合了。
——厚此薄彼。
轻什撇撇嘴,又多了一样不快。
将两个伤号都送进车撵后,韩朔便拉着轻什也钻了进去,然后向玄子陵拱手告辞。
玄子陵同样拱手还礼,但直至车撵升空,他都没有招出灵器,离开此地。
——莫不是还想自行探索此地?
轻什正坐在车中猜疑,身边的韩朔却已伸手将他圈了起来,沉声道,“不要胡思乱想。”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轻什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韩朔。
“我知你不喜魏明。”韩朔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赶忙又道,“其实我也不喜欢他。”
“您确定?”轻什微微挑眉,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对面躺着的魏明。就鼻息来看,车撵升空的时候,这家伙便醒了过来,如今只不过是装昏不肯睁眼。
“我和他相识,只是因为无忧。”韩朔没有直接作答,“我一直以为他也是衷情于无忧的,没成想……你放心,以后我会尽量与他撇清关系,不会做出让他或者让你误解的事来。”
听到韩朔这样说,轻什同样不置可否,话题一转,淡然道,“此去丹门,不知又要逗留几日?”
“只要将魏明送到魏仙子手中,我立刻便带你回归宗门。”韩朔连忙道。
“若是魏仙子又要留人呢?”轻什撇嘴。
“她还能强留我不成?”韩朔反问。
“这可不好说,所谓强,也不一定非得是武力相向。”轻什自语般嘟囔道。
“无论她怎么留,我都一定尽快带你离开。”韩朔低头在轻什唇上啄了一下,紧接着便又翘起嘴角,轻笑道,“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拈酸吃醋呢,那个叫苏方的小子整日粘着我时,你可都没有这样。”
——苏方不过是个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魏明却随时可能碾死我!
轻什刻意地忽略了拈酸吃醋这个让人不爽的字眼,只对韩朔将两个完全不在一个层面的人物放在一起作比较而暗暗腹诽。
“好了,别再恼了。”韩朔搂着轻什,继续哄劝道,“就算魏明割断了皮索想伤你性命,可你毕竟也没真的被伤到不是?”
“难道您还想等我真被他伤了再做打算?”一提到这事,轻什立刻按捺不住地质问起来。
近十年的相处早让韩朔认识到轻什到底有多惜命,这会儿轻什一瞪眼,韩朔立刻便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赶忙将轻什搂得更紧,贴在他耳边低语道,“算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且再忍他几日,待回了宗门,我好好补偿你……”
说着,韩朔一边咬着轻什耳垂,一边隔着衣裤抚上那物,其中意味,再明显不过。
——韩长老,你是想给那边那个表演一出活春宫吗?
轻什赶紧重重踹了韩朔一脚,示意他注意对面的魏明。
韩朔微微一怔,转头向魏明看去,这才注意到魏明已经苏醒,立刻开口道,“魏兄若是醒了,还请睁眼一叙。”
见装不下去,魏明终于缓缓睁眼,面色依旧很是苍白,眼神却不似玉牌碎裂时那般呆板涣散,完全恢复为往日的狡诈灵动。
魏明没有起身,只挑眉向韩朔笑道,“我本想着非礼勿视的,韩真君却非要唤我,莫不是想邀我与你二人同乐?”
“勿要胡言!”韩朔没想到魏明一睁眼便这么不着调,只得警告了一句,然后又赶忙正色道,“你既已苏醒,就赶紧起来行功疗伤,难道还想将小伤熬成重伤,真的跌回元婴不成?”
“多谢韩真君关心,不过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一时半会儿的,还到不了那种地步。”魏明嘴上逞强,人却还是坐了起来,伸手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几瓶丹药,一股脑地倒进嘴巴。
咽下丹药,魏明再次闭上双眼,盘膝调养。
但不过一周天的工夫,魏明便又重新睁开双眼,面色多少红润了一些,只是依然难掩其中的虚弱与病态。
“刚才忘了问,韩真君这是要带我去往何处?”魏明挑眉问道。
“丹门。”韩朔简洁地答道。
“还是别了,我要是这副模样回去,我那母上大人非将我生吞活剥了不可。”魏明故作哀婉地拱手道,“还请韩真君手下留情,待我彻底痊愈后再送我归返丹门。”
“你别是还想去那洞府寻找无忧的人偶吧?”韩朔蹙眉道。
“韩真君放心,我那口血可不是白吐的。”魏明翘起嘴角微笑道,“想那人偶本就是出自那处洞府,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怨不得人!”
韩朔和魏明认识可不是一年半载了,着实不信他会如此豁达,因此只不作声地打量了他几眼,静静等待下文。
见韩朔一脸的不信任,魏明自嘲地耸了耸肩,自言自语般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确实就是这样想的,只不过,在看到无忧的本命玉牌碎裂的时候,我一度觉得,或许是我杀了无忧……”
“你怎么会那样想?”韩朔忍不住插言。
“我把无忧的人偶遗失了呀!”魏明很是认真地解释道,“我刚把无忧的人偶遗失了,无忧的本命玉牌便碎了,就好像,他就在那人偶之中,被我遗失了,然后,就死掉了。”
韩朔不由皱眉,但没等他再次开口,轻什已靠在他的身上,并顺势在他后腰上捶了一拳,让他把到嘴的话又生生憋了回去。
魏明也注意到了轻什的小动作,嘴角立刻泛起一丝冷笑,嘴里却依旧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那一瞬,我真的觉得就是我杀死了无忧。不过,很快我就又想,就算是我杀了他又能怎样?反正,我早就想把他杀掉了,如今……不过是得偿所愿。”
“然后,一切便豁然开朗!”说着说着,魏明便吃吃地笑了起来,“说起来,我还真得好好谢谢无忧,若不是他失踪、死掉,我恐怕永远都不会去想我到底想要什么!没错,就是这样,不是我争不过玄子陵,而是我压根不想要他!我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他!”
“魏明!”猜出魏明的意图,韩朔沉下脸,打断道,“不要胡言乱语!”
“放心,放心,我马上讲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