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梁征,心里不屑,偏头只一闪就机巧躲过了呼啸而来的拳风,把柯云一把推向另一旁,欺身拔剑猛然挥向那粗汉的门面。那粗汉慌忙一退,可这动作只是机诈,在他后退的当空,钟凛早就迅猛压下身来一腿踢向他的膝盖,一歪一绊,那汉子站立不稳,后颈恶狠狠挨了钟凛一剑柄,顿时一下扑倒在了地上,痛叫着滚了一身尘土。
那汉子的同伴看兄弟吃了亏,一时也拔出武器向钟凛骤然扑来,钟凛连忙后退半步,骤然躲过一把从面门劈来的开山斧,狠狠握拳一拳朝那紧握开山斧的男人侧脸挥了过去,那男人也有了醉意没能躲开,一下就结结实实挨了个正着,身体骤然往后倒去,阻住了身后几个还想往前扑的同伴的前路。
钟凛还未开口讥笑,身后一柄锋利的银环刀早就当空朝他斩了下来,听见柯云的喊声,他下意识往左一偏,一屈身扣住那拿刀的男人手腕,猛然一使力,顶住对方的胸膛借着对方向前冲的态势把对方骤然反摔了出去。
那人猛然砸在不远处的一个酒桌上,酒瓮碎裂一地,惊起了酒庐里其他的客人。看见酒庐中那些客人大多都是粗横带刀之辈,喝得都醉醺醺的,正拍桌起来不非敌我的大声叫骂,钟凛不敢怠慢,赶忙对柯云打了个眼色,叫他抱着小老虎藏进柜台下面,刚看着柯云压低身子在墙边移动,一张四分五裂的桌子就骤然朝他呼啸飞了过来,他一压身躲开,就在那一刻,酒庐中像是猛然炸开了一窝粥般喧杂起来,粗鲁的叫骂和喊声夹杂着武器出鞘的厉声一时响彻了小小的酒庐。
“他娘的,谁他妈踩老子的脚的?!有胆的滚出来,老子要斩了他脑袋当球踢!”
“谁泼爷爷我的酒?!是你吧你小子!我早看你不顺眼了,来啊,单挑!”
“你不举!戴绿帽子的混账,你他妈老婆在外面不知道偷了多少人,生下来的儿子都不是你的!”
“你他妈才不举呢!他奶奶的,爷爷我连你老娘大腿上有几颗黑痣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喧杂粗鲁,毫无逻辑的醉鬼们的咒骂充斥了整个小小的酒庐,烂醉的粗豪男人们拔刀拔剑,用最恶毒的语言互相谩骂着,随即像一锅乱哄哄的粥一样扭打在了一起。钟凛眼看不好,骤然弯腰躲过一把毫无来由斩向自己门面的长剑,一个扫堂腿放倒另一个朝自己提着拳头扑过来的醉汉,纵身跃过桌面,在地面上翻身一滚,险险从闹哄哄的人堆中挤出了一线生天,还未来得及得意,一股呼啸而来的锋锐寒意骤然朝身前扑来,他半能般的抄起身边的方桌往身前一挡,只听见狰然厉响,一排锋利的梅花镖骤然钉在了他挡在身前的木桌中,入木三分。
“操,谁丢暗器的!?不要脸!”他从桌子后探出脑袋,气急败坏的忍不住大声骂道,还没骂完,眼看着几只酒瓮又呼啸着朝自己飞来,他连忙缩头在桌后躲着,眼看酒瓮呼啸砸碎在了身后的墙上,知道和那些醉鬼纠缠也没好处,他连忙一把挟起那方桌挡在身前当作盾牌,压低身子靠着墙边拉起躲在柜台下抱着白虎的柯云,护着身后的人朝酒庐门口撤退而去。
二十九、孤街
浮世夜话 隔世 二十九、孤街
作者:Gerlinde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一脚踏出酒庐外,听身后一片吵闹喧嚣,钟凛连忙拽着柯云躲开几只从酒庐中呼啸飞出的酒盏和破碎碗碟,就地把抄在手里当作盾牌的木桌往街边一扔,不顾行人的惊呼猛然穿过街面往另一方向跑去。之前被他修理得很惨的粗壮大汉也终于醉醺醺的大骂着带着同伴从酒庐里追了出来,踉踉跄跄紧追不舍的跟在两个人身后。
“靠,真够难缠的,小云兄弟,看来人家真看上你了,你还是去陪他一夜算了,反正少不了一块肉。”跑得气喘吁吁,钟凛紧紧捉着柯云的手腕在前面穿过人群狂奔,一边还没忘坏笑着冲对方调侃。
“我、我不要啊!”柯云抱紧怀里的小白虎,连累带紧张,都快哭了。“小哥你不要丢下我啊!那个人满身酒气,五大三粗的,我才不要和那种人在一起啊!”
“是啊,和那种五大三粗的人过夜,可能你会活活被压死的!”钟凛一压身拽着柯云穿过几个摊位,不顾那些小贩的惊叫,抄起几匹绸缎和木盆看也不看就往身后穷追不舍的人的方向猛砸过去,飞快的拉着对方绕过街口。咂摸了几遍柯云说过的话,他又觉得有些不对,边跑边挠头道:“你不喜欢五大三粗的么,可你喜欢的那鹰也壮得跟截铁塔似的,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呢?”
“他、他和那些人才不一样,哎哟,小哥你能别说话了专心逃跑吗?要是被抓着就惨了!”柯云被钟凛一路拖着狂奔,累得气喘吁吁,眼看着对方还不停揶揄自己,不禁脸涨得通红。
“被抓着也是你惨了,老子顶多是被打一顿,可人家看上你了,喝酒?老子看绝没那么便宜,今晚你就闭着眼睛当被狗咬了吧……”钟凛看柯云被自己揶揄得满脸通红,忍不住越来越来劲了,身后那些粗汉的叫骂声越来越近,他抓着柯云一顿猛跑,一边跑一边顺势掀翻街上的摊位,好挡住后面那些人的前路。一时间,满街两旁被他们不慎撞开的行人喧杂哗然,摊贩们大声叫骂着,货物水果撒满遍地,整条繁华鼎盛的大街乱成一团。
“不行,小哥你不要丢下我啊!要是和那个人在一起,我还不如被狗咬了!”柯云一听急了,连忙紧紧扯住钟凛衣襟道,又不知对方说话是真是假,急得眼眶都红了。
“其实一下子就过去了,咬牙一忍,说不定到最后还会觉得舒服……”钟凛也跑得有些累了,嘴里更是跑火车般的什么都信口往外溜。盯了眼柯云红红的眼眶,他本要哑然失笑,却又猛然想到自己当时被梁征按在墙边强行侵犯的经历,脸不禁有点绿,赶紧拉着柯云钻进一条小巷,想起自己那时的感受还真不是咬牙一忍就能过去的,心想自己还是别乱欺负人家,以免又遭报应。
“会……会舒服吗?!”柯云瞪着眼睛看着他,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没敢相信他刚刚说了什么。“可我听别人说,当承欢的那一方,总会很痛的……”
“痛归痛,但是痛完就……喂喂,刚刚你不还说要专心逃跑吗?!现在是聊这种事儿的时候吗?!”钟凛气喘吁吁的靠着小巷的墙边,刚想接下对方的话,就猛然觉得有点不对,连忙开口呵斥道。眼看巷子里随意码着几个被人丢弃的废旧木桶,他连忙压下柯云的肩让对方躲在桶的阴影后面,压低身子伸头出巷外看了看,心想这样两人跑是跑不脱的,还不如自己先引开那些人……
“可、可是我很好奇啊!我还没有过……那种事……”柯云一把扯住他的衣服,眼睛里露出了几分羞涩却好奇的光芒。“小哥你有经验嘛?那……那种事,被抱的话,真的会舒服嘛?”
“……老子怎么知道啊!老、老子才不是那种躺在别人身子底下呻吟的轻佻男人!”钟凛一愣,随即猛然涨红了脸,皱眉迅速搪塞道,粗暴的一把将柯云的脑袋压低在阴影里。“你童贞么?既然那、那么想知道是什么味道,那就赶紧找个人好好做一次不就知道啦!”
“说得倒轻巧,可身边没有合适的人啊,而且,我也不想和不喜欢的人做那种事……”柯云皱起眉头,抱着膝盖抚摸着有点不安的小白虎,蜷缩在阴影里嘀嘀咕咕道。“而且我也有点害怕嘛,不敢……”
“那你他妈第一次跟老子见面的时候还硬装什么风流倜傥啊!那、那种事自然是有些生疏了,老子做的时候其实也怕的……”钟凛眼看对方有些焦虑,刚想开口安慰对方,又不慎一下说溜了嘴,不由得暗自骂了一句,听着那些粗汉的脚步和叫骂渐渐追近,他也懒得再和柯云胡搅蛮缠,连忙改了话头嘱咐道:“你在这里躲好!老子去把那些人引开,等会你自己回浮香居去,知道么?”
看着柯云不安的点了点头,钟凛连忙起身穿出巷外,故意要诱得那堆醉汉注意般打了个呼哨。果然眼看那些醉鬼大骂着抄着兵器推开行人朝自己的方向奔来,他连忙脚底抹油往前飞跑而去,一边跑一边不甘服输的扭头朝那些人破口回骂,瞬间就把那些气得失去理智的粗汉远远从那条不引人注意的小巷边引开了。
一个人跑的话他就自在多了,原来没少在街坊里和那些流氓厮混,砸完人家摊子店铺后没少被人家提着菜刀追撵好几条街的,那时得到的经验终于派上了用场。刚刚又喝了几口酒,钟凛肆意嘲笑着后面那帮追得直喘气的壮汉,一边故意绕着圈子和他们转悠,从大路绕进小路,又从小路钻进窄巷,看见一堵破败的围墙,他连忙一撑就翻了过去,压低身子躲在墙后,听着那些人一边粗喘着一边大骂着追远了,不由得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哈哈大笑起来。
前段时间他被梁征欺负的有够惨,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终于碰上能让他好好玩一玩的对象,他觉得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原来妖怪也有这么蠢的,也没什么可怕的嘛。他想,心情愉快的吹着口哨,拍了拍身上的泥巴站起来,望向面前的街面,不禁微微一愣。
一墙之隔,他之前待的那条街鼎盛繁华,店铺摊位比比皆是,满街漫天五彩旌旗飞舞,行人熙熙攘攘;而他越过墙后看到的面前的这条街,却清冷而毫无人烟,铺着洁白海石的街面上散满了枯干的树叶和花瓣,街面一片萧条。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呜咽着刮过清冷的街道,如同婴孩在啼哭,街的尽头隐隐可见一片黑沉沉的阴影,房屋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模糊,如同趴在街道两侧的横躺静卧着的黑色巨兽。
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钟凛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半步,伸手想攀住身后的墙面回到原来的地方,就在他的手触到粗糙墙面的那一瞬间,他嗅到了一股奇异的清香。
他有些不安的往后望去,被可怖的漆黑笼罩着的街道尽头,渐渐涌起一片深红色的雾气,那股奇怪的香气就夹杂在那雾气中慢慢铺天盖地而来,缓缓弥散在周围冰冷的风中。他忍不住大大后退了一步,背撞到了身后的墙面,那片深红色的雾气如同薄薄的朱色纱幕般妩媚而温柔的裹住了他的周身,雾气越来越浓,几乎盖住了一片昏暗寂寥的街面。
在那一片朱红的血雾中,他隐约听到了车马声,四匹马清脆的蹄音在空荡一片的街面响彻开来,原本拂过耳边的风变强了,将地面上的残叶败花吹得在他脚下打起了小旋。后背一寒,钟凛迅速转过身去想攀向身后的那堵墙,但本就在他背后的破败围墙却像在越来越浓郁的红雾中彻底蒸发了,他的手指什么也没有碰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后退了半步,身后的马蹄声骤然近了,他猛然回过身去,身前的街面上一辆拢着纱帘的朱红车舆正缓缓向他行来,车轮喀哒喀哒的在白石的路面上碾行着,他明明听到了马的喘息声和嘶声,可车前本该套着马的车辕却空荡荡的。
那辆朱红车舆缓缓向他靠拢,近到他甚至可以看清车舆上用金漆描出的游鱼白浪,流泉月花的细致花纹。车两侧垂着被风轻轻吹拂飘起的红色纱幕,他听见马蹄笃笃在路面上小跑的声音,但车辕前始终是空荡荡的,仿佛拉着车缓缓行进的是四匹看不见的高头大马。所见之景太过吊诡,钟凛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足下小心退开,避开那辆车行进的轨迹,眼睁睁看着那蜂拥的古怪红雾涌着那辆朱红的车舆,与自己擦肩而过。
在那辆朱红的车舆在他面前而过时,遮盖在车舆两旁的朱红纱幕被风微微撩起,他可以隐约看清安坐在车舆之中的是位华服女子,神情高傲,在擦肩而过时微微偏头瞥了他一眼,他赶紧很有自知之明的低下头去,巴望着这辆古怪又华丽的车舆赶紧离去。半晌,没有一点声音,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去,那辆车舆恰恰停在了他身前,与他所预料的相反,根本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他不禁吞了口口水,抬头瞥向那纱幕中的女子,却一眼和那女子望向自己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那女子怔怔凝视着他,仿佛想说什么一般倾身想要撩开纱幕,他心一惊,想起那些自己曾经听过的鬼怪故事,身体比头脑反应的更快,他想也没想就拔腿就跑。脚下的落叶和败花在他身边疯狂的飞卷而起,他头也不敢回,只是埋头往前猛跑,还没跑出几步,就感到一股古怪的寒意猛然往背后扑来,只听风声呼啸,他连忙下意识一跃,滚到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