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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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夜话-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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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过来吧。”

    听到了预料之中的回答,秦烈微微扬起了唇角,随即对方的唇急不可待的压上了他的唇狠狠吮吸,余下的话语消失在了又一次鼎盛的缠绵中,他就再也没有任何开口的打算了。

    ※※※

    粗重的喘息声在昏暗的室内弥散开去,一张宽大的悬着布幔的黑木床榻上,两具结实修长的躯体正炙热交缠在一起,如同野兽般的交欢和毫无节制的动作近乎让偌大的床榻都发出了难以承受的咯吱咯吱声。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陈设,陌生的床榻。秦烈从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这么丧失理智的时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与身下的人尽享欢爱,还深深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他们炙热缠绵的那条无人的幽暗游廊上,身后抵着的那扇门后的厢房正好是空的,于是几乎想都没想,他把对方压在了那厢房中的一张黑木榻上,或者说,是对方把他恶狠狠扯上了床榻。

    之后的细节早就在被情欲漫溢的脑中冲淡殆尽,他只记得对方贪婪粗暴的吻,笨拙而毫不避讳的抚摸和拥抱,还有屈于他身下那一刻时骂了几句粗话,双腿却急不可待的缠上他的腰……

    “……嗯……哈啊……等……”

    身下青年的喘息越发粗重,咬紧的牙关里溢出几丝几不可闻的呻吟,一头汗湿的墨发散在绣着金红并蒂莲花的床褥上,带上着鲜见的撩人媚意。他俯身柔柔舔弄着对方挂着汗水的脖颈,身下却狠狠加重了侵犯的动作,很满意的看到身下人在那一瞬间眉头蹙紧,喉咙里低低呜咽了几声。

    身下的人与自己同样心高气傲,但却愿意如此委身于自己,其中缘由,不用说秦烈也心知肚明。察觉到身下青年的身体越发炙热,脸颊也渐渐现出潮红,他近乎恶意的猛然停下了动作,把对方从情欲的巅峰前生生拽了回来,惹得对方因为情潮而带着浅浅水雾的眸子恶狠狠瞪了他几眼,他却扬起唇角,十分乐在其中。

    非常有趣。他甚至舍不得放开身下人的躯体,皆因把那青年压在身下的感觉实在太过让人愉悦。钟凛惯常练武游猎,身形丝毫不显贫弱,反而结实修长,挂着汗水的肌肤透出潮红,如同矫健的野物般周身都散发着生动诱人的活力。把这副修长精壮的躯体压在身下时的征服感,自然不是那些只会婉转喘息的娇弱床伴能比得了的。

    对方的喘息和咬牙努力忍耐着的呻吟诱得他几乎停不下来,手臂抱起对方的腰,他几乎轻而易举的把对方有些脱力的身子翻转了过来,从身后狠狠穿刺而入,没有任何过渡,咬上青年微微颤抖的肩头,如同狂风骤雨般开始了新一轮狂暴的侵犯和掠夺。

    “行…行了吧……我已经……”他再次狠狠贯穿起青年的身体时,他听见对方嘶哑而几不可闻的抗议声。

    “……现在就不行了?夜还长着呢……”他却只近乎无情的低声在对方耳边柔柔呢喃,轻车熟路的抚摩起对方汗湿的身躯,在对方已然开始颤抖的身躯上缓缓再度点燃情欲的火种。

    夜色被如同焚焰般的情欲所染,渐渐变得暧昧模糊,一轮明月悬在这座浮丽如同城郭的烟花楼阁之上,倒映万千醉意绮旎,肆意欢悦之景。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月色再一次在夜空中明艳绚烂,秦烈才松散披着墨色蟒袍,伸手点燃了榻畔烛台中的烛火。

    他从榻畔坐起身来,望向身侧的人。经过几轮近乎野蛮的激烈欢爱,完全被折腾得脱了力的钟凛很快在他旁边睡着了,睡得很熟,呼吸沉实,露在锦被外的脊背微微起伏着。他轻柔的抚了抚青年汗湿的黑发,对方动了动,嘴里嘀嘀咕咕了几句什么,皱皱眉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秦烈细细端详着对方睡着的脸,虽是身形结实修长,但那张脸却又显得五官精致,清俊中偏偏带了几分隐隐的刚硬锐气,让人尤为印象深刻。他曾经见过钟凛的父母,钟凛的父亲脾气豪爽,五官粗犷,带着苦寒边疆生长出来的一股粗横行伍气质;而他的母亲却端丽柔弱,举止娴雅,一看就是出身自温暖的江南水乡。

    很显而易见,身下人的脾气和兴趣所向都像父亲,唯独相貌却与他那位容貌秀美的母亲更为相似。俯身深深吻了吻青年的额头,秦烈想。

    窗外远远传来酒客与歌姬作乐时的开怀大笑,觥筹交错声不绝,其间浓浓人间烟火之气,更让人清晰的察觉到这便是喧嚣的凡世。在被分封到渭水后,秦烈已经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感受过这种真正浸透人世喜乐的平静生活了。凡俗之乐不过如此,与爱侣相守相知,结发枕席,肆尽欢悦,然后,白头偕老。

    对他来说,千年的岁月如同流水,在指间静静流泻而过,仿佛就是一瞬。他俯视着青年睡熟的脸孔,手指绕着青年的黑发亵玩,一圈一圈,越来越轻柔。从在青城郊外相遇起,他就隐约察觉到了这个人对自己的吸引力,毫无来由,那股吸引力随着他们熟识后变得越来越强,像是被灯火吸引的飞蛾,明知这段情感是孽缘,却依然无可自拔。在这之前,他已经忘了,自己从来未曾和一个普通凡人如此亲近过。

    「……哎,说说看,若拿这小子和原来你那口子在心里比较,你会选哪个啊?」

    他不知道为什么关翎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或许对方早已看出了自己心中的端倪,看出了他对钟凛的情感早就越过了危险的边界。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可那近乎自我防卫般的回答,他自己都不相信。

    榻畔的红烛炸出一个烛花,烛火跳动了几下,又渐渐归于平静。榻旁的桌上,盛着木梳香粉的妆箱在他们之前的炙热缠绵中被打翻,满桌散乱一片。这样的妆箱铜镜,备着是为了给那些与客人一夜欢悦的侍姬们晨起梳妆用的,无论是木梳还是琉璃花簪,上面都散发着浓浓的脂粉香气。

    他原来的爱人……或许根本算不上是爱人,不过是兴之所至的一段露水情缘。对方与他正是同族,风雅温润,容颜俊美无双,他那时年少气盛,起初不知是因为那人的气度还是那人的绝美姿颜而思慕上对方,仿佛是天赐的缘分,那人不知是否也同样恋慕上了他,欣然同他厮守在了一起。

    那时,他对那人的感情还仅仅止于「喜欢」……但在他们厮守的岁月中,一场可怕的浩劫汹汹而来,他根本没料到那人会几乎舍命保护他,从那刻起,他就第一次对那个人萌生了深深的情愫。

    现在想来,那确实是他第一次爱上过什么人。然而这段关系却没能持续多久,或许是两个人根本不算合适,厮守数年不到,他们就分开了。他那时高傲,根本对那人没有任何挽留。但直到如今,不管是出于恩义还是出于情愫,他依然在心中重视那个人,即便他们已经分开了相当漫长的一段岁月。

    可他对钟凛的感觉,却和对那个人的感觉全然不同。那人高傲清冷,却又无上绝美,他对那人抱持的情感近乎惜宠敬慕,相处间相敬如宾,尽管亲密,中间却总隔着一道透明的隔阂;而和钟凛在一起时,他却头一次感到被深深吸引,和对方兴味相投,相处起来轻松自在,自然而然的就融洽了起来,就好像他们本该就注定这样厮守在一起。

    谁更重要?秦烈俯身把熟睡的青年揽到怀中,吻了吻青年露在锦被外的肩头,缓缓想道。那人和自己早就分离多时,在心中只余完美虚幻的残像,而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家伙,脾气粗暴却真实,偶尔闹闹情绪,大部分时候却都会高高兴兴的粘在自己身边。明明知道这家伙这种脾气绝对不能宠着,却还是忍不住纵容他,捏捏他故意惹得他恼起来,笑着看他鼓着气汹汹的脸,那瞬间,就好像世界上的其他东西都完全不再重要了。

    或许自己真的是喜欢上这个家伙了。凝视着青年熟睡的侧脸,他想。若是他答应对方的要求,和对方一起去京师,抛开一切只与对方厮守,这样的生活,又会如何呢……

    门轻轻被敲了三下,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有些狐疑,直起身来,伸手帮青年盖好身上的被褥,披上外袍走到门边。正是午夜,这种时候会是谁?是这房间的主人,还是喝醉的其他恩客?

    “大人,这是我家主子要我交给您的东西。”

    他伸手启门,出乎他意料的是,一个穿着墨色劲装的人正伫立在门口,看他开了门,微微躬身,递来一张用红帛裹着的拜帖。秦烈皱起眉,他不记得自己之前结识过什么人,这拜帖是送错了么?他信手抖开那红帛,展开拜帖,迅速浏览了一下内里的行书,怔了片刻,视线自然而然落到那张拜帖的落款处。

    梁征。

    他确实听过这个名字,但对这个人完全没有任何印象。扬了扬眉,他抬头质疑般的望了眼那送拜帖来的人,那人却只笑了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我们大人邀您今夜去小酌一杯,还请您赏光。”

    “荒谬,我不会去的。”抱起胳膊,望了眼身后还在熟睡的青年,秦烈拧起眉关,语气满是不耐。“我根本不认识他。”

    “我们大人说,让您仔细看看那裹着拜帖的红帛,您就会明白的。”那人对他躬身,语气谦恭的说。

    秦烈瞥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信手抖开那块红帛,所见让他顿时怔在了原地。绢帛火红的底面上,用朱银丝线密密相织,精绣出了一只在云中盘桓的赤色巨龙,绣相巧夺天工,红银相衬,极为夺人眼球。

    他的手指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用力紧紧攥住了那块红帛。唇角紧绷,他抬头盯向那个正在热切望着自己的人,眼底带上了一抹森冷。

    “……让他等着,我现在就去。” 

    




四十五、夜会

浮世夜话 浮世 四十五、夜会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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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的烛火明暗不定,沉香木的气息在纱幔遮罩的室内缓缓拂散,沉敛的香气中又裹挟了些花草的芳香。玄服玉冠的琴师安坐在房内一角不时拨动琴弦,清雅动人的弦音不时惹得几个倚在榻畔的盛装女子微微颔首,一旁有位明丽女子观望许久,又抱瑟与那琴音遥遥相合,琴瑟和鸣,颇为自乐。

    偌大的室内靠窗安放着一张铺就云锦的乌木琉璃榻,榻上的锦面精绣着缠枝瑞草的图案,边上滚着庄严华美的银白卧云,映衬着倚在榻上的那人身姿更发卓尔不群。两位娇美的侍妾正闲闲靠在榻畔那人膝上,姿容皆极为妍丽,虽是人类外表,但两位女子的眸子却都是湖水般的柔婉浅碧,体态纤细,仿佛弱枝垂柳。

    “大人,今夜好无聊啊。”其中一个侍妾低声道,仰头望向那个俯视着自己的男人,浅碧色的眸子水光潋滟。“我们怎么不出去逛逛?”

    “别急,今夜有客人。”男人扬起唇角,手指挑起那侍妾仰起的轻巧下颌,注视着她的眼神充满惜宠,却不见一丝情感,仿佛正在注视着一尊精巧华美的艺术品。“再等等,他就来了。”

    “今夜的客人又是谁?”另一个侍妾跃跃欲试的问道,在男人膝上撑起身子,倾身如同灵猫般攀上他的肩头。“若要还是之前那些无聊透顶的俗世郎君,那可真太无趣了。”

    “今夜的客人与平常来的都不同,紫苏。”那个男人的眼中掠过一丝笑意,倚上榻畔,单手撑着下颌,视线投向那位抚琴的琴师,仔细倾听着渐入佳境的琴音。

    “大人,他来了。”

    那个侍妾微微一愣,还想再问,一个穿着青服的仆人却已然站在了门口,轻轻躬身一礼,为身后的人开门。

    一个高挑的青年倚在门口,身着黑色蟒袍,视线森冷而略带警惕的环顾了一圈房内,整了整衣袍,他望向那倚在榻上的人,微微施身颔首,自顾自找了地方落座。虽是行礼,但举止间不见一丝卑怯,仅仅如司空见惯般淡漠从容,带着隐然的傲气。

    斜倚在榻边的人轻轻笑了笑,懒懒抬手撩开遮罩在榻前的纱帐,含笑望向那个青年。那是个身着墨色中衣的男人,肩上搭了件华美辉映的金色缎袍,深邃眉目,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寒若深潭。注视着青年,他绷紧如同弓弦的唇角微微上挑,虽带着三分笑意,却依然消解不去周身那股不怒自威的迫人气势。

    “好久不见,玄火。或者,我该用另一个名字称呼你?”

    角落里抚琴的琴师铮然停曲,室内寂静了半晌,男人饶有兴味的凝视着秦烈,漫不经心的揽过倚在身边的美妾,缓缓开口。

    “不过只是个称呼罢了,不必在意。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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