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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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妖-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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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在黎桦灼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月琼又回头看了眼厉王府的大门。他,要走了。钻进车内,月琼把他的宝贝钱盒子放好,想到一件事,他又马上出来。

    「严管家。」

    还没有离开的严萍马上探头过来。月琼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交给他:「麻烦严管家把这个交给王爷。」

    严萍眼里闪过惊讶:「好,老奴会交到王爷的手里。」似乎很是高兴。月琼也不知道严管家高兴什么,缩回车内。桦灼、安宝、洪喜都进了车,月琼对明显要赶车的洪泰道:「洪泰,走吧。」

    「好咧,公子。」洪泰对严萍和行公公重重点了下头,扬起马鞭。「驾!」

    马车离开了厉王府向前奔去,严萍和行公公直到看不到马车之后才转身回府,厉王府漆黑的大门缓缓关上。

    「月琼,你让严管家带给王爷的是什么?」马车行了一段,黎桦灼好奇地问。

    月琼微微一笑:「是个小东西,他还是将军时放在我这的,我还给他。」

    「哦。」黎桦灼看了洪喜一眼,一副糟糕的表情。

    「公子,咱们去哪?」赶车的洪泰问。月琼掀开车帘,欣喜地看着车外:「去离海最近的地方。」

    「离海最近的地方?那咱们去合谷吧。」

    「好,去合谷。」

    黎桦灼问:「月琼,你不是怕冷吗?怎么不去北方。」

    月琼的眼神闪烁:「咱们要先去海边,再去北方。不急。」黎桦灼和洪泰面面相觑。

    从严萍手上拿过那个布包后,严刹捏了捏,脸色顿时变了。严萍马上意识到月琼交给王爷的东西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瞅瞅严墨,两人退了出来,关上书房的门。严刹瞪着手心里的那个布包,脸色阴霾。打开之后,里面赫然是一支耳饰,一支他送给月琼的耳饰。

    「砰!」

    听到屋内的巨响,守在外的严萍和严墨不由地颤了下。

    离开了王府的月琼就像获得了自由的鸟儿,一路上脸上的笑就没有消过,异常兴奋。傍晚,五人找了间客栈,月琼很大方地请大家好好吃了一顿。晚上黎桦灼和安宝一个屋,月琼和洪喜洪泰一间大屋。洪喜洪泰开始说什么也不肯跟公子睡一张床,后来月琼拿出自己的公子威仪命令两人上床,两人才不得不听命。不过两人没有跟公子盖一条被子,这个月琼不勉强,他怎么可能让洪喜洪泰睡地上。

    睁着眼瞪着床顶,月琼睡不着,心里很乱,胃又不舒服。晚上吃多了,他想吐。轻轻侧躺背对着洪喜洪泰,月琼的眉头紧锁。他该怎么办?六年来他几乎都在府里,甚少出门,现在东西南北他都分不清了。他不能让桦灼安宝、洪喜洪泰跟着他涉险,他们比他更需要安定的日子。可是他已经迟了八年,不能再拖下去了。「她」一定担心死了,想到「她」,月琼的眼里涌出泪水,压抑着心里的难受,擦掉眼泪。不能再拖下去了,他要尽快把自己的消息送出去。

    天快亮了,想了一夜的月琼经不住身体的难受这才沉沉睡去。洪喜洪泰睁开眼睛,担忧地看着公子。日上三竿,月琼才醒了过来,床边是一人担心的脸。

    「桦灼?」

    「你昨夜是不是没睡好?你的眼都肿了。」

    黎桦灼拿湿布巾给他擦眼睛。月琼苦笑:「我压根不知道自己会认床。」开门,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恶心涌上,月琼捂着嘴干呕了几下。洪喜拿来热水,月琼喝了两口就喝不下去了,没有味道,他更恶心。

    「月琼,咱们在这里休息两天吧,等你身子好些了再走。」

    月琼坐了起来:「还是赶路吧。早点找到住处咱们也能早点安顿下来。我这个脾胃难受了两个多月了,等它好了还不知要多久。走吧,我没事。」说完,他又干呕了几口。

    黎桦灼擦擦他的嘴:「闭上眼睛,给你看一样东西。你保准喜欢。」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月琼闭上眼睛。

    黎桦灼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拿出两个金灿灿的东西:「睁开吧。」

    月琼睁开了。「哇!桦灼!」钱眼子双眸金光闪闪,金子!是两个金元宝!

    「呐,给你。」黎桦灼把两个沉甸甸的金元宝塞到月琼的手里,「就知道你会高兴。」

    「桦灼,你哪里来的!」月琼高兴啊,是金子呢。

    黎桦灼道:「我把我这几年攒的银子,还有屋里能卖的都卖了,刚好够一锭金子。公主刁难咱们那次我被公主打了,王爷赏了我一锭金子。」

    「啊?他怎么没给我?」他都被吓晕了呢。

    黎桦灼笑了:「那回被公主打的人都得了一锭金子,严管家得了两锭呢。我怕你伤心就没告诉你。呐,这是我的全部家当,都交给你了。」

    「桦灼……」月琼又感动又气愤,凭啥不给他啊。

    黎桦灼抱住月琼,幽幽道:「月琼,咱俩是兄弟,为了我这个没什么能耐的弟弟,你一定不能有事。」

    月琼的鼻子发酸,左手抱住桦灼:「说什么傻话。你才是,我这个没什么能耐的兄长总是让你受委屈,连银子都要花你的。」

    「要不是有你,这几年我都不知如何熬过来。月琼,你说过,你、我、安宝、洪喜洪泰咱们是一家人。咱们永远不分开。」

    洪喜洪泰在一旁捂着嘴掉眼泪。月琼的眼角滑下泪水:「傻桦灼,咱们当然不会分开。」他们是他的家人,亲人。

    马车朝合谷驶去,一路上走得并不急。车里铺着厚厚的褥子,洪泰驾车极为稳当,月琼也不觉得难过,就是脾胃折腾得他总是吐。走了三天,他们终于抵达了合谷。天已经黑了,五人先找了客栈住下,月琼让洪喜洪泰去找合适的房子,他们要先在这里安家。

    深夜,月琼悄悄从床上下来。洪喜洪泰睡了,他披了件衣裳轻轻拉开卧房的门,再小声地关上。来到外间的窗边,月琼推开窗坐下。再过两日就是八月十五了,天上的月亮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变圆变亮。八月十五……每逢佳节倍思亲,月琼的眼角滑下泪水,一滴滴一滴滴,越来越多。若当初他没有遇到严刹,他现在会怎样?

    有多久没有痛痛快快哭过了?就是右臂被砸坏了,他也没有掉过一滴泪。唇角带着笑,月琼对着月亮不停地掉泪。太多太多压在心底的沉重在他出府后全都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他不能让洪喜洪泰、桦灼安宝为他担心,他这一生已经让很多人为他所累,甚至为他送命。

    眼泪停不下来,月琼索性不勉强了,一次哭个够今后他就不哭了。他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要去做,以后可能没有机会哭了。不知哭了多久,月琼的泪终于停了。擦干脸,他对自己笑笑。哭一哭,心里头痛快好多。把右手放到桌上,月琼借着月光看那个银镯子。本想取下来连同耳饰一道还给严刹,可他用了各种法子都取不下来,要不就只能把手砍了。他只剩一只手了,想想还是算了,留着吧。

    严刹……这个与他纠缠了近九年的男人,他看不懂,也看不透。他承认是自己从未去「懂」过严刹。可懂了又能如何?他已经浪费了九年的光阴,他已经……陪了他这么久。唉,怎么又想起他了?把右手放下,月琼重新看月亮。

    若他出海的话,洪喜洪泰、桦灼安宝一定会跟着,但他不能带着他们;可若不出海的话,徐叔叔的人是否能发现他?那个东西他不能让洪喜洪泰、桦灼安宝看到,若非必要他甚至不能拿出来,否则很可能引来无法估量的麻烦。

    那人也太小气了,为何扣了该给他的银子?若有了那笔银子,再加上那两锭金子,洪喜洪泰、桦灼安宝的后半生也就无忧了,他也能放心地走。不管是出海还是去找人,他都必须独自去。可去哪弄银子呢?身上值钱的东西早已被偷光,若那时他懂得那些东西能典当成银子,他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穷,若是那样的话他也不会遇到严刹了吧。

    揉揉难受的胃,月琼起身在屋里轻声地走来走去。他的身子何时能好?现在是八月,九月出海的话不知海上好不好走。为了保险起见,他最好直接去找徐叔叔。以前听人说过这个时候海上的风浪大,最是危险的时候,难道要等到入冬?可是入冬之后天又太冷,船好不好找?他身上的银子不多,扣掉留给他们四人的他剩不下多少,不知雇一条船要多少银子。去哪里弄银子呢?要不等他身子好了,他看看有没有哪里能让他跳舞卖艺的。不过绝对不能让桦灼他们知道。唉,要瞒着他们也很难,真是头疼啊。都怪那人,扣了他的银子。

    走了一会,月琼越走心里越乱,出了府他的烦心事也随之而来,他又开始睡不着了。天渐渐亮了,月琼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洪喜洪泰仍在睡,不想两人担心,他索性穿了衣裳留了张条子拿了披风悄悄出了门。

    清晨的合谷有些凉,一夜没睡他的脸色一定不好。月琼裹上披风,拉上兜帽出了客栈。沿着青石路,他漫无目的地向前走,顺便看看沿路有些什么铺子,看有没有能让他赚钱的地方。一大早的,街上零零星星的有几个人。空中飘散着淡淡的泥土香,月琼闻着想吐。他的脾胃连泥土的味道都开始排斥了。

    走着走着,月琼来到一座桥上。穿城而过的溪水清澈见底,有人在溪边淘米准备早饭,有人打着哈欠在溪边洗衣裳,月琼笑了。他记得自己第一回洗衣裳就把他和严刹的衣裳洗破了。后来他学会了洗衣裳,学会了生火,学会了煮饭。不过在严刹碰了他之后,就没有再让他做了。说起来汗颜,其实他做得一点都不好,煮出的饭难以下咽。那时候的他就是个累赘,什么都不会,还常常要严刹反过来伺候他。他这个公子会不得宠也是合情合理。

    松开披风,月琼坐在桥栏上,风吹动他披在身前的长发,吹开他裹在身上的披风,吹着他变胖的肚子。

    「闺女,桥上凉,你别坐在这。」

    一位大婶走到月琼身边说。月琼开始没反应过来,毕竟人家叫的是闺女。结果那位大婶推了推他。月琼转过头,兜帽下的大眼狐疑,是在跟他说话?刚想说自己不是闺女,就听对方一脸关心地说:「闺女,这一大早的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啊?瞧你这身打扮是溜出来玩的吧。闺女,不是大婶说你,都要当娘的人了,可不能再胡闹了。这桥上凉,会阴了孩子,快下来。」说着,她就把月琼拉了下来。

    「大婶?」什么孩子、闺女,大婶在说什么?月琼发懵。

    月琼的声音低低柔柔的,又戴着帽子,大婶听出了「她」的疑惑,却当成了别的意思。左右看看没有别人,她小心翼翼地问:「闺女,成亲了没?」

    摇头。月琼还在想大婶怎么叫他闺女。低头瞧瞧,他穿的是男装啊。

    大婶一听,先是一愣,接着叹道:「我说闺女啊,你怎么这么糊涂?来来,别站在这,一会这里人多了。」大婶把篮子往左臂一挎,右手拉着月琼走到了桥边的一颗大樟树下,把自己的头巾解下来铺在青石凳上,又不放心地把盖着篮子的布巾也铺上,这才拉着月琼坐下。

    坐到月琼的身边,大婶小声说:「闺女,大婶跟你说啊,你别怕,也别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唉,这世上坏男人太多了,大婶知道你一定是给男人骗了。」

    啊?

    「闺女啊,」大婶扯过月琼冰凉的右手,「你知不知道,你有身孕了。」

    「啊!」要不是右手动不了,月琼绝对会抽出手跳起来。

    见状,大婶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按按月琼的肩,她更小声地说:「闺女,大婶生了四个小子,一看你的肚子就知道你是怀上娃了。有四个月了吧,已经出怀了。」

    他听到了什么?!他听到了什么?!月琼左手微颤颤地摸上自己胖了的肚子,他有孕了?不可能!

    大婶看看天色,拉着月琼站了起来:「走,大婶带你看大夫去。别怕,你肚子还没有完全大起来,还来得及。」说着,热心的大婶不由分说地拉着彻底傻掉的月琼去找大夫了。

    月琼茫茫然然地被大婶拽着来到医馆。医馆的门还没有开,他就听大婶喊:「冯大夫,您起来了吗?我给您送鸡蛋来了。」

    「来了来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月琼茫茫然地听到大婶说:「闺女,冯大大是咱城里最好的大夫,让他给你瞧瞧。」

    门开了,一位有着白胡子白头发的老者把大婶迎了进来:「桂婶子,每次都得您照应,真是谢谢您了。」

    「冯大夫怎么还这么见外?要不是您,我早就见阎王去了,不过是几个鸡蛋,都是家里的母鸡下的。您老一个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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