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僵尸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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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僵尸哥哥-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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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齐容过来,齐云匆匆同他打了个招呼,又低下头去在一筐药草里翻检。幽明同他一起,不时还给他讲解一些药材辨别的方法与它们的药性、用处。
  齐容在旁云里雾里听了片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云儿,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哥,什么事?你说吧,我听着。”
  “我想单独和你说。”齐容语气难得有些强硬。
  齐云这才抬头正色看向他:“好。”
  
  二人走到书房,齐容才拿出揣在袖中的根雕小鸟,递给齐云:“云儿,给你。”
  齐云接过来托在手心,那小鸟雕的栩栩如生,翅膀张开,仿佛下一瞬就要从齐云手心飞走一般。齐云看的眼睛晶亮:“哥,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齐容站在他侧面,有些贪婪地看着他精致笑脸,却在他抬头的时候飞快转移视线。
  视线恰好转移到书桌上。书桌上恰好摆了一幅画。
  画是仕女画。
  齐容不懂欣赏,却也觉得画中仕女格外赏心悦目。
  
  “云儿,我只见过你画山水,原来你也会画人物?”
  齐云闻声走到那画前,含笑说道:“这不是我画的。”
  齐容正要开口再问,见他已经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将那画卷起来。齐容便将画的事抛到一边:“云儿,以后我就不能跟你们一起上山采药了,你爬山时小心些,危险的地方别去,也别单独行动,上山时一定要和幽明一起——”
  
  “哥,”齐云似乎察觉不对,扭过头来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要走了?”
  
  齐容望着他皎洁俊美一日胜过一日的脸,不由失神:“哥哥要走了,你会不会……舍不得?”
  齐云脸色骤然黯淡:“哥哥,你真的要走了?!”
  齐容这时已经回过神来,见他神色难过,不由改口:“不,不是,还有几天呢。”
  齐云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只是眉间仍一股愁绪不散:“哥哥去当兵,要多久才回?”
  齐容恨不能伸手抚平他眉头,却胆怯心虚,只能用力把手攥在袖中:“不会很久吧。”
  会是多久?齐容也不知道。他只知先前被征去当兵的同乡,还没听说有谁回来……
  但齐容不会告知齐云实情。
  如果做一个骗子能让齐云稍许开心,他当然就要做骗子。
  他只惋惜这谎言或许终有一天被揭开……如果可以,他真希冀能骗他一辈子。
  
  一辈子是多长,齐容不知道。
  但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远离母亲家人,远离齐云……他蓦然觉得一辈子一定很长。
  长到你咬紧牙关,才能捱过。
  齐容想到这里,忽然再忍不住,一把揽过齐云,将他抱在怀里。
  这是他第一次拥抱齐云。
  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齐云头顶已经到他肩膀。齐云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材味。齐云没有挣脱也没有抵触。
  齐云一动不动,乖乖被他搂住。
  仿佛丝毫觉不出搂住他的这个堂哥,心中有多深情,有多龌龊。
  
  这是齐容一个人的拥抱。是齐容一个人的爱情。
  爱一个人是美好,单恋一个人,是苦难。
  齐容笨拙,不管美好还是苦难,他都只能默默珍藏,深记于心。
  他环顾齐云的书房,陀螺、弹弓、风筝,还有许多根雕,零零散散摆在书架上——或许他的爱,就是这些亲手做的小玩意儿。像他的人一样粗糙。像他的心一样精致。
  齐容闭上眼睛,笑了。
  至少有它们,代替自己陪伴着齐云。
  哪怕被束之高阁,它们仍可以默默关注。静静凝望。
  
  凝望是一个人的事。
  爱是一个人的事。
  欢喜伤痛,留恋忘怀,统统是一个人的事。
  我爱你,你从不知道。他朝我不爱你了,你也不会知晓。
  再见,我的爱……
   




21

21、21、小心慌 。。。 
 
 
  在齐帧眼里,饥饿,是人最不能战胜的一项弱点。
  僵尸更不能战胜。
  饥饿每每从他的胃开始,一步步蚕食他的身体发肤,占领他的思绪灵魂——饥饿感是高高在上的神王,奴役着他碌碌前行。
  不让这位神王满意,他便没有闲暇去为旁的事烦恼。当他终于战胜这厮一轮,下一波饥饿又浩荡而来。
  这就是饥饿。这就是欲望。
  嗜血的欲望。
  欲望驱使下,齐帧渐渐数不清楚他残害了多少生物——大多是兔子,偶尔也有人。兔子是家常菜,人是奢侈品,如鲍鱼海参,偶尔尝鲜。
  尹啸对此嗤之以鼻。
  
  狼行千里吃肉。尹啸以为,僵尸就该喝人血。
  这是上天决定的,由不得你自己篡改。非得篡改,就会遭罪受苦,例如得到一只时常闹性子的胃。
  
  齐帧对他的嗤之以鼻回以嗤之以鼻。
  虽然是游荡几年遇到的唯一一个同类,齐帧和尹啸并没有相逢恨晚的感觉。或许,是齐帧自己没有。
  齐帧如今日夜游荡,只为甩脱两样东西:一样是饥饿感,一样就是尹啸。
  但这两样东西都对他忠贞不二,如影相随,好似附骨之疽。
  
  附骨之疽尹啸直面人生的残酷——尽管齐帧对他百般嫌弃,他仍对齐帧不离不弃。
  一个好玩具,值得他不离不弃。
  他尾巴似的跟在齐帧身后,不时与他进行伪亲密式交流。
  所谓伪亲密式,就是尹啸对齐帧亲亲热热,齐帧对尹啸不理不睬。
  “亲密”这个词是双方性的,单方面的亲热,只能构成伪亲密。
  然而尹啸不屈不挠,锲而不舍,誓将伪亲密进行到底。
  
  齐帧偶尔疏于防范,与他对上两句话,他就像打了胜仗一样得意洋洋。齐帧常常怀疑,尹啸的百年人生,是不是都活到了狗身上。
  
  尹啸最爱挑逗齐帧的,是喊他“哥哥”。一句“哥哥”就像炸弹,保证能炸出齐帧怒火,尹啸百试不爽,乐在其中。
  比如此刻。
  
  此刻齐帧正一手提起尹啸的脖子,将他死死按在山壁:“我说过,别那样叫我!”
  尹啸被他提的双脚离地,装模作样在空气中挣扎。
  是的,装模作样,一个僵尸就算被掐闭气一百回也不会死。
  但是尹啸就喜欢表演这种挣扎。
  他演的很敬业,表情惊恐可怜,十分到位。
  到位得让路人侧目——这条山路虽然行人稀少,也还有那么一两位。
  齐帧不想惊世骇俗,终于还是将尹啸放下。
  放手的那一刻,尹啸神色瞬间狰狞,向齐帧直扑过来!两根獠牙色泽青黑,仿佛淬了剧毒——他是爱演戏,但绝不真受人欺负。
  他突兀暴起,齐帧反应也不慢,胳膊一横,抵住尹啸身子,另一手狠狠击在尹啸下巴上,将他整个人打的向后翻去。
  齐帧的力量早已超出正常人界限,尹啸挨这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后倾。
  但他同样不是正常人类,身子倒了一半,便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扳了回来。他迅疾握掌成拳,带几分婴儿肥的拳头以雷电之势向齐帧肋下挥来。
  拳头到时,笑声也到了——桀桀怪笑从天真可爱的男孩口中发出,显得格外森然。
  
  尹啸那不起眼的小拳头,带着一股乌光,眨眼工夫不到,便狠狠落在齐帧身上。
  “咔嚓”一声!
  尹啸脸上的诡异笑容更深,只是笑到一半,便凝住了。
  他怔怔收回手:“你突破了?”
  
  他们这番搏斗,只发生在呼吸之间,常人眼花缭乱,以为刚开始,不料却已经结束了。
  以尹啸的错愕与疑问结束。
  以“咔嚓咔嚓”的碎冰声结束。
  此时正春日和暖,艳阳高挂,哪儿来的冰?
  
  冰来自齐帧身上。
  尹啸拳头到处,被齐帧结出一层薄冰抵挡。
  冰遇上尹啸的拳头,哗啦碎了一地,很快在地上化为一滩黑水。
  
  齐帧瞥见,嘴角一抽:这小王八蛋的毒真历害……
  
  尹啸也看着地上的黑水,嘴巴圆张:“好历害啊!”
  
  难得,他们无意之中也互相追捧了一回。
  
  “你什么时候练成的?”尹啸好奇地问。
  齐帧并不说话。不愿意理会尹啸只是其一,其二是……他凝出这薄冰,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原来你的天赋是冰……不知是你的冰厉害,还是我的毒厉害?”尹啸早习惯了齐帧的沉默,自言自语开口。
  刚才一番打斗,他们已偏离山路,到了树林里。齐帧索性不往外走,就在密林间行路。
  尹啸照样跟在他后头,好像刚才那你死我活的搏斗没发生过。
  齐帧走在前面,耳朵却直竖起,听尹啸喃喃自语。
  “你是怎么修炼的,竟这么快就修为小成?”
  
  这一句话,说的齐帧不乐意了。
  
  小成?你才小成呢,你全家都小成!
  老子五年修炼,已堪抵御你一百年,这怎会是小成?!
  
  这是一大步。
  齐帧笃定。这是他尸生的一大步。
  他行走至一条蜿蜒山溪,俯□来看向水中的自己——没有獠牙,没有血瞳。
  他黑发黑眸,瞧着就像再正常不过的人类。
  齐帧裂开嘴,笑了。
  
  “才修到黑瞳罢了,有何好得意!”尹啸亦站到水边,“今日就让你长长见识。”
  尹啸说完,气势悠忽一变。齐帧本能敛神,警惕地看向他——看向一双妖异双眸。
  
  尹啸平日黑色瞳仁此时已尽然放大,呈现一片深紫色。暗暗沉沉,妖妖魅魅。
  伴随紫眸出现,这一方天地都隐然变色,风声呜咽,鸟兽走避。
  齐帧直视他双眸,但觉威压扑面而来,好像一座山在向他倾轧。
  
  齐帧大为不忿。你不就比老子多修炼了上百年吗?!
  
  不忿的齐帧咬牙抵御。他双眼漆黑如墨,全无涟漪,只在最中心处,隐隐可见一圈漩涡,缓缓旋转,脆弱单薄,却迅速成形。
  成形之际,便是崩塌之时。
  因为黑不能对抗紫。五年不能对抗百年。齐帧不能对抗尹啸。
  
  漩涡崩塌那一瞬,尹啸却桀桀笑了。
  紫眸瞬时隐去,他又恢复成那个相貌纯真、人畜无害的小男孩。
  
  “如何?”
  尹啸望定齐帧,似笑非笑。
  
  齐帧一挑眉,不言不语撇过头去,照旧前行。
  
  凡事最怕比较。
  一比较起来,便总要有一方洋洋得意,一方惨受打击。
  很无奈,齐帧是后者。
  
  虽然是后者,齐帧照旧心志昂扬。
  有时你无法避免遭受打击,你只能选择如何遭受法儿。
  是一败涂地、一蹶不振?还是埋头沙中,置之不理?
  又或者,学一学知名自虐狂勾践同志,卧薪尝胆,以待来日一飞冲天?
  
  齐帧的选择接近第三者。
  不同之处仅在于他并没有自虐的打算。
  他一边在密林间行走,一边在脑子里策划着来日修为大成之时,如何将尹啸胖揍一顿。
  来日方长,这件事可以慢慢策划。
  但有一件事,却等不及了。
  
  有一个人,等不及了。
  
  这个心急的人是齐云。
  这孩子出现得让齐帧毫无准备,措手不及。
  
  不,已经不是孩子了。
  已经是眉眼清俊、身形修长的少年。
  是钉子一般将齐帧牢牢钉在山腹动弹不得的少年。
  
  这少年正和一个和尚谈笑风生,口中叫着“幽明哥哥”。
  就是这声“哥哥”,就是齐云看向幽明的眼神,让齐帧认出那就是他的小小爱哭鬼。
  
  他没认出齐云俊俏已极的容貌,却率先认出那个信任依赖的眼神。
  距离并不总产生美,但距离往往让人清醒。
  久别未见,齐帧才清醒知道自己最不舍的是什么。是这个眼神。
  此时此刻,齐帧同样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最不爽的是什么。还是这个眼神。
  
  这个投注到外人身上的眼神。
  
  齐帧觉得蠢蠢欲动。
  怎么动?自然是挤走和尚,取而代之。
  然而齐帧没有动。
  你忘了,齐帧被钉在山腹,无法动弹。
  心慌得无法动弹。
  
  太突然了,齐帧感觉太突然了。他没计划在龙盘山就与齐云遭遇。
  他本计划在此盘桓两日,暗中探听一下家人的情况。他本计划,偷偷看他两眼就好。
  看他长成了什么样,看他还爱不爱哭,看他毛笔字有没有写的更好……
  
  一阵阵心慌中,齐帧突然明白了:计划这玩意儿,一向是用来破坏与摧毁的。
  
  齐帧的计划碎了一地。齐帧的冷静自持也碎了一地。
  齐帧猫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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