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翔说完,尹泽一直沉默,一时之间两人之间气氛有点安静的怪异。虽然在这热闹的餐馆里,但是那种静默依旧清晰地蔓延。
延陵翔心想难道真的是自己想错了,他遮住的部分真的有伤疤或者胎记不想被人看见。拿自己这样做就有点不近人情、强人所难了。延陵翔张了张嘴,刚准备说,你实在不想就算了。结果服务生正好走了过来。
“您的菜,祝你们用餐愉快。”
服务生转身离开后,尹泽倒是先开了口,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得说:“既然你这么想看,那……。就看吧。”尹泽说着抬起双手,慢慢向两边拨开了挡在自己眼前的棕色留海。
随着那棕色的留海被撩开,一双琥珀蓝的眼睛出现在延陵翔面前。如同自己见过的最美的九寨沟的水,荡漾着清澈的蓝色光芒,好似有魔力般紧紧吸引着人的视线,稍不注意就可能深陷其中。
“你的眼睛很漂亮。”延陵翔认真而诚恳的说。
尹泽听完延陵翔的话,并没有喜悦的神情,反而多了几分自嘲,“如果忽略那道伤疤的话,对吧。”
是呀,那道伤疤。
一条深深地伤疤从尹泽太阳穴偏下的位置,一直延伸到他的右眼角下方。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上了,但是伤疤依旧显得有些狰狞,好似一只丑陋的蜈蚣爬到了尹泽原本俊美的脸庞上。
延陵翔心底泛起一丝后悔,他明白自己刚刚的举动让尹泽觉得有点受伤。自己为了自己追求的真相自私了。在尹泽心底那是一道不远触碰的伤疤吧,但是自己却要他在这里、在自己面前,自己撕开那伤疤。
☆、第十三章 对不起,伤害你
可以想象,如果没有那条伤疤尹泽的摸样是多么出众,再加上那一双迷人的琥珀蓝色眼睛,不知道会迷倒多少人。所以那一条伤疤出现在他脸上时,那种极度的落差会让他格外难以接受,所以干脆像乌龟吧把自己保护在了重重的壳下面。
“对不起,我……。 ”延陵翔觉得自己应该说点道歉和安慰的话,却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一刻,所有以前擅长的技巧和方法都苍白而无力,无论什么说出来都像是对自己自私的辩解和开拓,都像是仅仅为了自己能够好过一点。
尹泽反而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样也好,如此鲜明的标志也可以让你更好的记住我。估计这次以后再见到我的脸,你不会觉得你面前坐的是其他认了。”
尹泽说的越无所谓,延陵翔越觉得自己心里的愧疚直线上升。自己应该有一点点高兴地不是吗?自己终于证实了,尹泽隐藏起来的那张脸并不是秦炫的摸样,两个人并不是一个人。眼睛不一样,脸型不一样,那道深入皮肤的伤疤更是不一样,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自己之前的猜测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呢?真是可笑,仅仅为了自己的猜测,就随便伤害了身边的人。自己到底算是什么,又有什么权利伤害别人?
延陵翔的心情一时低落下去,看着眼前的饭菜也没有了胃口。
尹泽看着延陵翔的模样,知道他心里想多了,于是夹起一片牛肉放到延陵翔碗里,声音柔和带着几分安慰,“你真的不必在意。我这几天本来也打算重新做个发型的,以后也不打算继续像个背着壳的乌龟一样随时准备躲起来。大大方方、光光明明的面对不是更好。”
延陵翔用筷子戳了戳尹泽夹过来的牛肉,没有说话。
尹泽见延陵翔还是黯沉沉的不高兴,于是故意调侃着说:“你这样反而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不会还要我给你赔礼道歉吧。”尹泽说完就作势要站起来,“好吧,我给你道歉。”
延陵翔身体前倾,一把抓住尹泽的手腕,示意他坐下,“你别闹了,我知道了,我已经不再内疚了。”延陵翔说完微微笑了出来,“没想到,你也会这样哄人开心。”
尹泽看着延陵翔脸上的笑容,一时觉得有点不真实。这样的笑容,清冽而自然,不带任何虚伪和佯装,好似春风般温暖而不浓烈。
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在延陵翔的脸上见过了,而且是面对面对着自己微笑。
“是呀,不用一开始的深沉伪装了,是多少会有些不同。不过,我这个人还是不怎么善于与人相处,多少有些沉闷。因此朋友也不多。”
“我们……。”延陵翔愕然的收住自己快到嘴边的话,自己怎么会不假思索的就想说出,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之前自己明明还说过,两人只是咨询的关系,这次要不是因为酒店的事想不明白,自己也不会和他一起来吃饭的,自己怎么会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尹泽见延陵翔收住了话而且脸色也稍稍变了,于是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延陵翔掩饰的笑了笑,拿筷子夹了一口菜,“没什么,我是想说我们快吃饭吧,菜要凉了。”
之后两个人专心吃饭,默默无话。
最终延陵翔还是没有弄明白,那天晚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出现那样的偏差。不过也想明白了,既然现在无法解决的,那就不要去费心,不论真相是什么,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东方麟上班时是有名的外科医生,下班后却是一间同志酒吧的幕后老板。在他看来,在自己的地盘上可以完全放松,自己做主,玩起来也开心。
聂漓是高级调酒师,细长的眉毛下黑亮的眼睛带几分淡淡的媚意,只是他气质清冷,因此不仅不显女气,反而多了几份冷艳。
东方麟抬手看了看手表,淡淡皱了皱眉,“翔怎么还没有到?”
聂漓没有搭话,因为知道他想要的并不是自己的回应。
聂漓转身从酒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青花瓷盘,放到东方麟面前,“我最近和朋友学习了一个魔术,看你能不能揭秘。”
东方麟好奇的看着聂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对这个有兴趣了。”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有很多你不知道。不曾上心的人和事,你知道的又有多少?
聂漓淡笑着左手拿起瓷盘举到东方麟面前,有模有样的说:“东方麟先生,请把您的手表放到盘子里。”
东方麟配合的摘下手表,放到盘子中间。聂漓右手甩出一块小小的淡紫色正方形手帕在盘子周围转了两圈,而后轻轻盖在瓷盘上,中间的手表微微向上突起一块。
聂漓向盘子吹了口气,而后抬头对东方麟说:“看清楚,否则你这几万块的手表变没了,我可就不还了。”
东方麟有几分不相信的笑着说:“你如果变成功了,我送你块表。哈哈哈,就怕你技术不到家,变不走。出丑可别怪我会毫不留情的笑话你。”
“那你可要仔细盯好了。”聂漓左手托盘,右手迅速在东方麟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接着抽走了盘子上的手帕。精致的青花瓷盘上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
“我看到了,在你的右手里,你刚刚抽走手帕的时候,顺便把手表拿走了。”
聂漓抬起右手伸到他面前慢慢展开,“没有。”
“你一定是藏到身上了。”东方麟说着突然站起身,笑着说是要搜身。聂漓不怕鬼、不怕人、就怕痒,东方麟还没碰他几下,聂漓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身子弯在沙发上,觉得自己的肚子很快会被笑的痉挛。
东方麟继续闹着,“拿出来,拿出来,说你藏哪了。”
“啊……。哈哈哈哈……别……。别挠我了,我……哈哈哈”聂漓使劲忍着笑,还是抵不住痒的神奇战斗力,身体笑的直打颤。
东方麟开玩笑的左手压制住聂漓的双手,右手在他的口袋里翻找,像是突然玩心大起的孩子,非常想知道谜题的答案。聂漓慢慢停下了笑。他感受着东方麟的左手在自己的手腕上传来的暖意,感觉心里一阵灼热,脸颊上也泛起一丝热热的温度。东方麟却依旧专心于自己的寻宝工作,并没有发现聂漓的变化。
“东方…。。”聂漓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门突然被推开了,延陵翔走了进来,“你们两个闹什么呢,聂漓笑的这么开心。”
有些话,总也说不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文快乐奥
☆、第十四章 秦炫纠缠记
东方麟本来专心致志想要看看聂漓把手表藏哪里了,一听见延陵翔的声音,他惊喜的转头,同时松开了正抓着聂漓的手。东方麟迅速站起身,一脸喜悦的走到延陵翔面前,“你到了。”
聂漓慢慢站起身,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在听到延陵翔的声音时,东方麟的眼中瞬间迸发出的爱慕和喜悦热烈而浓厚,而那样的目光他从来没有投到自己身上过。自己终究不过是延陵翔不在时,打发时间的人。延陵翔在你的心中是无人可以替代的,但是我却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替代的吧。
再抬起头,聂漓已经将眼底的落寞完全收起,恢复了冷艳和高傲,好似刚刚那一场欢笑只是一场梦,一场还未来得及品味就醒来的梦。
聂漓礼貌的向延陵翔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东方麟抬头对聂漓说:“给翔来一杯Daiquiri。”
聂漓转身走回到酒柜前,一一取出相应的配料,透明兰姆酒、柠檬汁和砂糖放入酒壶,又加了适量的冰,而后开始花样摇和。手法娴熟,摇酒壶在双手间自由摇摆、跳跃,每次看见延陵翔都觉得自己好似是在看一场精彩的艺术表演。
延陵翔接过聂漓递给自己的鸡尾酒,轻抿了一口,而后看着杯子里的鸡尾酒有些愣神。
自从那天晚上莫名其妙掉进湖里,这段时间以来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都有些常理无法解释。只是延陵翔并不相信鬼神之说,也就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开自己遇到的那些问题。
东方麟见延陵翔似乎有心事,“怎么了,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
延陵翔沉思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说,“没什么,就是刚来了一个同事,有点合不来。不过我们的课表时间很不一样,应该不会常碰到。”
那些奇怪的事情,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不要告诉东方麟的好。以他的性格定然会为了我的安全,不顾一切的去调查,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是自己不愿意见到的。
延陵翔的想法是好的,但是现实中……。
中午。
延陵翔刚走出教学楼,秦炫自然而然地走上前,“陵翔下课了,走,我们去吃饭。你想吃什么,我听说滨海街刚开了一家自助餐不错,要不要去吃自助餐?”
“我们不熟,你不用这么热情,你自己去吃吧。”延陵翔冷漠的说完,绕过秦炫径直走到自己的车前。
“好冷淡,我是新同事,你答应薛老师好好照顾我的。”秦炫可怜巴巴的说。
延陵翔好似没听见般“嘭”地关上车门。
一会儿后,秦炫眼睁睁的看着延陵翔开着小车从自己面前优雅潇洒的经过。
下午。
延陵翔走在校园里,秦炫快步追了上来,笑容灿烂的说:“我朋友给了我两张话剧票,我们今晚上一起去看吧。”
延陵翔步伐不缓地继续向前走,“我不喜欢话剧。”
秦炫看着延陵翔毫不迟疑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票一阵叹息,“可惜了,自己好不容易请朋友订的。”随即又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没事,还有的是办法。”
晚上。
延陵翔刚和朋友在餐厅坐下,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秦炫。延陵翔选择无视,静音,结果一顿饭吃完,刚走出餐厅秦炫迎面走了过来。“你没事吧,你不接电话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秦炫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检查着延陵翔全身上下,确定真的没事后,长舒了一口气。
朋友问:“这位是?”
延陵翔淡漠的说:“我的一名来访者,这受了点刺激。”说着暗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朋友一脸同情的看了秦炫一眼,微微低头轻声说,“唉,可惜了,长得那么帅气的一个人。看上去还挺阳光的,没想到精神有问题。”
秦炫嘴角微微抽搐,看着延陵翔和朋友走远。
第二天上午.
秦炫贴在正在书架前找书的延陵翔身边,压低声音说:“你昨天说不喜欢话剧,所以今天我弄了电影票,晚上一起去看吧。”
延陵翔并不回答,而是指指墙上的“请保持馆内安静”指示牌,而后继续低头看书。秦炫坚持努力、不懈追求、不折不挠纠缠了一上午,但是延陵翔也是恒心持久,硬是一个字也没说。
就这么持续了一段时间,延陵翔突然觉得耳根清净了,常常缠在身边的秦炫不知道是不是放弃了,突然不围在自己身边了。两人偶尔在办公室相遇也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而后继续忙各自的,就好像之前的那一段时间是另外一个秦炫。延陵翔也因此觉得轻松了许多,每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