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 完结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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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 完结全本-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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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滚滚,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镶边的金丝胭脂盒被盛着酒水的金樽打翻,玉琼佳酿混上了胭脂薄红,泛着浓郁香气淋漓在桌边,晕出一片流水落花图。

    帘外,佳人婉声轻吟,倚在床边的一双细眉尾梢上挑,额间的朱砂痣一晃一晃得如同一粒镶在眉目间的茱萸玉翎,蓝衣公子垂着眼瞳观戏似的透过面前的水晶帘子去看酒桌上的两人。

    那个被称作是京城第一“花魁”的上邪正伸手解着自己的衣带,白衣滑落脚跟,动作如流水而下。他背对着君卿,挡住了坐在身前油肠肥肚穿着艳俗的男人。君卿默声打量着,不用想也知道此刻那个被老鸨千万般讨好的“董大人”脸上是何种表情。

    所谓偏偏少年,如龙似凤,就是要美得让人分不清男女。只是要做到如此,必须是刚柔并集,不能太烈,也不能太柔。

    可京城是何等宝地?珠光宝气,美人如云,天底下一切难得之物皆汇于此。而这“思春阁”的第一招牌也必定不可小觑,甚至有传闻上邪乃妖魅之物,只是来人见这杨柳细腰,薄肩窄臀,肤如凝脂,犹似白玉的双腿在面前晃啊晃,谁还在意他到底是妖是人?早早的便投进了温柔乡里不能自拔。

    眼前齐腰的乌丝盈盈摇摆,上邪一指挑起身下肉呼呼的下巴,激动得脸颊发红的董大人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搂过纤细的腰肢,一双熊掌似的淫手上下不断揉捏着两团细腻的臀瓣。

    上邪故作惊喘,好似流风拂过心头,激起无限旖旎。

    一旁的小君爷端着身子靠在床边,无波无澜的一张脸看起来平平静静。

    眼下两条白花花的长腿蛇一样缠上了旁人的腰身,然后扭着身子,让人难以启齿的私密处摩擦在顺滑的布料上,涨红了脸的董大人伸出自己的舌沿着白玉胸口一路舔舐,待到要张口去咬那两粒红豆时却被上邪止住,董大人面有难看,上邪轻声哼笑,双手捧起了他的头颅,粉唇捻下,那肥耳厚唇的人终于又咧开了嘴角。飘飘然的表情让君卿看得心里犯恶。

    “啧啧”的水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中尤为刺耳,蓝衣的公子收起一直按在膝盖上的手指,挺身站起。上邪听到了动静,斜斜的挑着眼尾去望他,嘴角含笑,三分挑逗七分蛊惑,君卿揭开帘子,眉间朱沙红痣闪动,眼露威光,压低的嗓音含了层层怒意道:“够了。”

    话梅枝的窗户半掩,凉风袭进,不知是谁先动了身牵了谁的手,乱了谁的情。

    上邪半眯起眼瞳仰着下巴去看君卿,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打出一片氤氲,君卿伸手抹了他留在嘴角的一道银丝,告诫着顽童般:“再吸下去他就没命了。”

    挣脱开钳住的手腕,上邪从仰倒在酒桌上的男人跨上站起,还是垂着眼瞳,弯腰拾起了落在地上的白衣,脸上毫无羞怯地在君卿面前一件件穿起:“我本来就是要取他性命的,莫非你看不出?”

    君卿不语,身子却挡在那位还沉醉在温柔乡中的大人面前屹立不动。

    上邪整理好衣衫,依旧是白衣垂地,潇洒脱俗。

    “我的事,你管不得。”

    临了转身要走,小君爷急急地跟了出去。

    楼下的茜灯初挑,红怦怦的映出一片歌舞升平,鸳鸳燕燕得好不快活。扑了厚粉的老鸨不知从何处蹿出,见了上邪身后的君卿掩着嘴笑起来:“哟,这位公子还真没走?怎么要点我们家第一花魁?那还是要等董大人···”

    “他在里面。”上邪对着老鸨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然后从兜里摸出几块碎银子塞到她手中道:“今晚麻烦嬷嬷了,我带这位公子先走。”

    老鸨收下银子揣进怀,嘴角的笑容有些意味不明。




第11章

夜幕,华灯初上。

    街道两旁到处都是忙忙碌碌准备晚市的小贩。空气还是带着湿冷,不时有两三个孩童互相追赶着从身边嬉闹而过,脚步溅起的污泥打在湖蓝色的衣摆上白白毁了小君爷一身自命一尘不沾的高雅装束。

    进了巷子,白衣的公子听到身后断了脚步声转头去望,身后空空不见人影,再放远了看,低矮的灰土墙上身着蓝衣的男子正俯身去擦衣摆上的泥渍,眉峰蹙起,嘴角抿着好像是受了多大委屈含了多大怨气似的,让人瞅着这样一张俊脸实在难以想象会生出如此表情。

    “蹭不干净的。”上邪调步走回去,立在他身旁好笑地打量君卿。

    君卿抿着嘴角不语,手里捏着衣角不断的往墙上抹,生生把一块湖蓝的丝绸给磨破了个洞。

    上邪伸手去拉他,被人握住手腕君卿倒也没再挣脱,随着上邪将自己带出小巷,停在一件店铺旁。君卿抬眼去望,那上面赫然写着“衣冠楚楚”四个大字,合着是间裁缝店。

    “愣着干嘛?进去啊。”上邪推了君卿一把,未料到小君爷一个不留神差点被横在脚下的门槛绊倒,心里发怵又不好意思去瞪那推自己的人,君卿厚着脸皮挺起胸脯对四周打量。

    裁缝店的老板娘是个和老鸨超不多岁数的中年女人,肥嘟嘟的脸上生了不少褶子,见上邪走进,乐得嘴都何不拢,赶忙扭着自己丰盈的身子来招呼:“哟~我当是谁这么俊呢,上邪公子今天又来看料子了?”

    上邪对她弯了弯嘴角好脾气的笑起来:“不是,是给这位公子选件衣裳。”

    从进门起就一脸不屑的打量着布匹的君卿一听是给自己做衣服急忙摆起手:“不用不用,回头洗洗就好。”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一想奢侈惯的小君爷哪里能忍受穿着漏洞的衣服满大街晃悠?只是自己囊里空空,若实话说出来怕是被人笑话了。

    “就当我请你的,试试吧。”上邪安抚他,随后比划着让老板娘取来尺子给君卿量身子。

    有生意谁不是赶快做?况且能给这神仙似的公子量体裁衣那更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老板娘乐呵呵的从柜子里拿来尺子,比着君卿的肩膀一寸一寸的开始量。嘴里不时发出几句奉承:“公子的身架真好,这肩宽这腰身,啧啧···只怕这京城都没几个能比您标志的。”

    君卿笑而不语,翘起的唇角快咧到耳后根了。只是老板娘刚说完,差点就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她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站在一旁静静端量的上邪,白衣垂地,样貌同样姣好的公子也是弯着嘴角,一双水眸里全是笑意,全然没有自己被贬低了的怒气。老板娘再不敢多嘴,战战兢兢地给君卿量完身架,记下了尺寸又问选好了哪匹布料。

    这回可就由不得君卿自个儿选了,上邪指着摆在最里面用油纸包起来的绸缎道:“就那个吧。”

    还是柔顺的湖蓝色,丝质的面料翻着亮光,光是看就能想象出是有多么腻人的手感。

    “这布可是上次西域进贡给皇上用剩的啊,公子你好眼光!”老板娘见有人动了这“万年陈货”激动得脸上的肥肉直颤。上邪淡淡笑着,君卿却老大不满意的站在门旁心道:凭什么我一个神仙要用凡人剩下的东西?!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是他人掏钱那一切就得顺着上邪的意去做。虽说这料子比自己身上的还是差了点,但就人界来说已经是不错了。

    揣着将就的心态走出裁缝店,君卿这才感觉有些饿了,自己除了中午那顿要命的“糖焖凤爪”再没吃些别的,肚子瘪得不像话,一向规律饮食的胃开始不满的发出几声“咕噜”。难为情的捂住,肩膀被身后走来的上邪拍了拍,转身见他,上邪知道似的揣着老板娘找给自己的碎银子对君卿道:“走,我们吃饭去。”




第12章

街道两旁铺张的夜市在盏盏明灯下逐渐形成一条规模不小的长龙,小贩们到处叫嚣着招揽生意,耳边听起来是嘈杂了些,但放眼望去,满目的橘色暖灯却将心口堵得慢慢。

    第一次,君卿觉得人界也很不错,至少没有天界那么清冷,想聊天连一个称心的人都找不到。

    “想吃什么?”上邪走在前边头也不回地问他。

    小君爷缩了缩袖子,“吃点暖和的吧,这天气真让人受不住。”

    又赶了几步,拉起上邪的手,明明看不出有多少肉,却是热乎乎软绵绵软软的,好似出生的婴儿那般让人爱不释手,君卿喜欢得握在掌心玩捏得起劲儿。

    上邪垂在身子两旁的手指僵了下,眉目间看不清有什么神情,晚风拂过肩头,撩起了乌丝,乱了原本平整的白衣。一股淡淡的水草香合着手掌上的暖意融进了空气中,掠过了不知谁的鼻尖,落进了谁的心头。

    最后吃饭的地点选在京城里最有名的“包粥粥”。这本是间简单的粥店,因为老板姓“包”就随了意取了这样一个傻乎乎的名字。

    上邪也算是京城里有脸面的人,店里自有给他独留的包间。拉着君卿前脚走进,穿着白色马褂的小跑堂后脚便熟稔的将房门带给二人上,红底儿金花的菜单递了过来,上邪摆了摆手指对向君卿,君卿笑着道了声:“这怎么好意思。”却还是大大方方伸手接了过来。

    一碗皮蛋粥,一碗甜枣粥,一份清炒小豆,一份金玉满堂外加一叠糖醋蒜。

    看着侍者记下菜色走出屋门,上邪笑意不明地望着正悠哉品茶的小君爷,“怎么这么喜欢吃甜?”

    嘴里含着刚冲泡好的花茶,满口滋润生香。君卿点了点头,抬眼时却撞见上邪一双隆起的蛾眉,四目相对,不消半刻便有眼瞳移向了别处,上邪那张扑了淡淡粉脂的脸上聚了层层不解。

    “怎么?”君卿放下茶杯,指腹摩挲着光滑的杯壁,动作轻柔得让人臆想非非。

    上邪咬着唇角默声不语,眼看着血滴似的下唇要就被锋利的贝齿咬破,却还毫不知觉,君卿起身从桌子的另一端伸出手指抚上了那可怜的唇瓣。指尖轻触,雪白的牙齿触电似即刻松开。

    屋角的雪纺纱灯正荧荧的散着幽光,未上齐菜色的松木桌还是空出一大片距离,横在了两人中间,不远不近,不疏不离。

    上邪终于抬起头,狭长的眼瞳中波光流转,水似的眸子粼粼的泛着晶光,看着的人唯恐他只要再眨一眨就能碎了心,滴出泪。

    “你,到底是谁?”

    蓝衣公子动作僵硬地收回身子坐下,幽幽叹出口气。

    “我本名‘君卿’,是天界的天胄,你也可以叫我神君或者君爷。”

    “是天胄第一枝的神君?”上邪面色平和。

    “对。”君卿收紧了桌下的手指握成拳,掌心沁出密密的细汗。

    “那你和荣靖是什么关系?”比起来,上邪好像更随便一些,他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漫不经心得如同在和同窗聊着过往。

    “五百年前我下凡,荣靖就是五百年前的我。”一颗心在胸口“怦怦”直跳,眉间的那抹朱砂痣也无了往日的光彩,暗得好似一株即将枯萎的茱萸。

    上邪听后依旧是举着茶杯吹了吹覆在水面的热气,抿起嘴角,腮边现出两碗小巧的酒窝:“这么说你就是荣靖,那么上次你并未骗我。”

    君卿小心翼翼地端详着上邪,见他并未露出恼色,心下放宽许多。随性调侃起来:“那么···上邪公子在五百年前和本王到底有何过往呢?”

    上邪眯起凤眸打量君卿,长长的眼尾略微一挑:“过往谈不上,五百年前你我不过是杯水之交,就如同您今天与我坐在这里一样,还有,我本不叫‘上邪’只是嬷嬷觉得合适起的称号罢了。”

    君卿被面前的人挑起了性质,刚想开口继续询问,未料到上邪忽然起身,见势是要开门,君卿站起,却被上邪按坐回去:“小君爷,就此别过了,这饭我请,您大可不必再委身跟从于小妖,新衣在三日后去裁缝店取即可,告辞。”




第13章

上邪起身起得匆忙,褐红色的松木凳被他掀翻在桌脚下,孤单单的倒在雪纺的纱灯旁,静静望着门旁一僵一持的两人。

    桌面上已摆了几个菜色,是那碗蜜得腻人的甜枣粥,还有浮着几丝灰色皮蛋的米粥。上邪的那碗是用蓝白相间的宽口瓷碗盛着的,宽扁扁的碗口上冒出屡屡轻烟,闻得君卿不断往喉咙里咽口水,而被他拽住的上邪却是笃定了不吃这顿饭。

    “小妖不敢高攀君爷,请放我条生路。”

    上邪拱手,白衣落地,半点不沾凡。和他相比杵在门口的君卿倒和个假神仙似的,好端端的一身锦华蓝袍不仅破了个洞,还被溅上了泥污,只是这些都不打紧,最让人瞠目的是那一脸颓败得连大罗神仙都见不得的衰像。

    眼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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