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个不幸的惹怒了天帝,这苦心修来的仙位实在难保。
只是再怎么小心也难逃命数,对自小就毛手毛脚闯出无数祸的君卿来说能顺利潜进房已经是大幸,玄青从答应帮他那刻就没抱多大希望,只是这里面有一半是对君卿的了解,另一半就是自己的那份私心了。
也是由此,小君爷砸掉了黄铜锁这一大错并未惹得玄青不满,只能说是意料之内,情理之中。但他是淡定了,君卿却慌了,手忙脚乱的握着冰凉的锁头正不知如何是好,随即耳边就传来了老鸨带着寒气的调笑声:“我倒不知还会有如此雅兴的人来做老身的梁上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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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文文的质量有些下降,主要是因为过渡···更完这章过渡期就没啦~~咱卡文卡得也不容易的说···TAT
第35章
平日里看那老妖精并不十分可怖,只是在如此昏暗的烛光之中,老鸨那满脸褶子的面容同地府里爬出的厉鬼毫无两样,加之云鬓未挽,妆粉未扑,素面朝天披发散襟的着实把君卿吓了一跳。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诓了我家公子的小君爷啊~不知小君爷这次来又是要拉走哪位美人呢?”
不愧是开了窑子的老鸨,明明是含了怒嗔之意的话语却被她说得带上了几分的娇喃,乍一听来不知的还以为是深闺怨妇对丈夫的不满责备。
玄青被君卿挡在了身后,憋不住“噗嗤”的一声低笑惹得小君爷老大不满,却又考虑到两人身处的境地无法发作。
尴尬的轻咳一声,君卿对着老鸨正色道:“深夜扰了嬷嬷休息实在失礼,在下只是来寻东西,寻到了自然就离开。”
既然已经被发现,就不必再藏着掖着,君卿半隐半晦的阐明来意,只希望老鸨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有过多纠葛,却未料到自己的一番话惹得老妖精撑腰大笑起来:“小君爷您这是闯了别人的屋子还要占炕呢?可有把我这个嬷嬷眼里?”
君卿不语,一双乌瞳一眨不眨的盯着老鸨,只见那老妖精笑够了,敛下面容,对着君卿像是告诫道:“这次我卖给上邪面子只当作未发生,这思春阁想必小君爷也知道是个什么地方,劝您还是知趣点的退出去,否则休怪老朽不讲情面!”
妖精见多了,却没见过一个这么把自己当回事的。
骨子里那股身为神君的傲气自内而发,霎时间就让小君爷怒红了眼。
面色无畏的踏步上前,一身蓝衣在漆黑之中湛然如湖水微波,清明中不乏威严之态。君卿的步伐矫健沉稳,如星子的眸光直逼得老鸨不觉退出半步。
“不自量力!”
君卿抬手一挥,衣袂翻扬在空中划出一道大弧,老鸨顿时失了神,一声惨叫腰背弓起缩到了床尾。
只是这万众瞩目的一刻终是未发生任何事情,桌上红烛继续摇曳,蜡油“啪嗒”一声低落到了地上,小君爷僵着挥手的动作,一秒,两秒,三秒····
终于在身后玄青的爆笑声中不自然的收回了身侧,一张俊脸上像是被毁掉了的画作,布满了各种酸辣之情。
“哟哟~到底是谁不自量力呢?”
刚刚还哆哆嗦嗦的缩在床尾的老妖精终于得了讨要颜面的机会,心下放宽居然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对于刚刚君卿做出的凛冽之态她只当做是自己太久为遇敌手,失了大意,却分毫未想到这世间还流传着一句老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仙人即使是失了法力却仍旧能凭着一身的仙风道骨以气势哄过鬼魅魍魉。
这下君卿的面子自是挂不住了,却也放不下脸去喊玄青帮忙,只得在心里将那个一直窝在身后的混账骂上个千遍万遍,祈祷着他能快点出手了结此事。
难得能看到这天胄第一小主出糗,玄青自然是要占尽了便宜,望着君卿僵直的背影,心里正思索着今后如何利用这话柄嘲弄他,未料眼前紫光一闪,扑鼻的浓香粉末迎面袭来,妖风旋起,瞬然间就掀翻了整个桌子,茶杯与红烛悉数落地,“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惹得玄青一阵蹙眉:这老妖妖力不浅呐。
混乱过后,老鸨衣衫未动翘腿坐在床沿上,玄青定身站在红纱帐外,只是搜寻一圈居然没见到君卿的身影,心里暗念着小君爷即使失了法力理应也是能躲开的啊。目光扫过一处暗角时瞳孔骤然收紧,君卿的蓝衣下摆被撕裂大半,额头因为撞倒了柜脚擦破了皮,眉头紧锁,朱沙色的红痣都被挤变了形。
“你怎么回事?”
玄青望着一瘸一拐朝自己走来的君卿责问。
君卿晃了晃脑袋,看似是有些艰难道:“我怎么知道她这么快就,唔——”
一口鲜血咳出,直直的喷在了玄青的衣襟上,绛紫色的绸缎被血水混成了深黑,玄青心下大惊,急忙扶住君卿,手掌覆在他的额头上探视片刻,一张玉面被气得发青:“你是傻子吗?!竟用真气换命?!”
小君爷自然不是傻子,只是无心回驳。被玄青扶着聚拢了元神,当下便用袖子抹掉了嘴角的血迹,煞白的脸上露出一副嬉笑道:“怎么?你心疼我了?”
玄青被他气得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盯着那湖蓝色袖口上不断浸染开的深褐色移不开视线,殷红的颜色好似一张大口,不断吞噬着这个还不知所谓的人的生气。
“傻子,你何必为了它这样作践自己。”
一句毫无气力的责备,在君卿听来不疼不痒。
“不是作践,”叹了口气,他辩驳道:“还债罢了···”
第36章
“你····”
对于他人的事,一向自律的天赐官终究无话可说,只得心疼地将他拉到了身后,自己迈步上前。
红纱帐被刚才的妖风吹得大敞,起起伏伏如临飘渺云间,一层层过后便是那坐在帐子里的蝴蝶精,不知是吸了君卿的精气还是终于显露出原形,苍老的面容褪去,方显出一副沉鱼落雁,云鬓花容。
玄青走近,只见她明眸善睐,画黛弯蛾之下居然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样貌。
“我就说小君爷是大富大贵之人,却未料到这精气却足足令我回春了百年,啧啧啧···可是便宜了上邪呢。”
老鸨不知自己以身险,半卧在床上一边用话语挑逗着君卿,一边媚眼如丝的勾引着站在自己身畔的玄青。
“这位大爷,也是来找老身服侍的?”
红衣垂下,露出一片白玉酥胸,熏人的粉脂香气扑鼻而来,玄青直觉得极其厌恶。
凤眼不觉斜挑起,悬珠之眸咄咄逼得老鸨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你···你是谁?”
白骨似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玄青,却受不了来人再进一步,厉声尖叫着抱住头颅在床上滚了几个来回,顿时花容失色,云鬓散开,俏佳人一瞬间变为了疯子般的婆娘,跪在了玄青脚边不住讨饶:“大仙放过我,大仙放过我···小妖还未修炼得道,求大仙放我条生路····”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混作一滩,玄青毫无怜悯地一脚将她踹翻,落雪白的靴子重重压在老鸨的胸口上,脚下稍稍用力便听到了“噼啪”的断骨声。
老鸨的尖叫听得君卿眼前发黑,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道:“不要叫了。”
听君卿开口,老鸨自知得罪了贵人,连连朝着他讨饶,君卿冷着脸望一眼她,终究叹了口气。
毕竟这妖也曾代自己照顾过合欢,况且今晚也是他和玄青擅闯了进来,而且玄青这一下打得不轻,就是讨也讨回来了。
随即对玄青劝了声:“和妖怪计较什么,还是赶快问出东西我们好回去。”
玄青也见君卿的脸色实在不好,便放开了脚,厉声问道:“今日里的那玉钗你藏到哪里了?快些交出来!”
那玉钗虽是难得之物,却终究不能和命想比。
老鸨在心里难受了一番,只当是无福消受,咬牙着心一狠,指了指自己的床上道:“在枕下,劳烦大仙拿过后饶老身一命啊···”
玄青从老鸨的枕下取出了钗子,玉质云钗,在被玄青握入掌心的那刻仿佛通了灵性,原本暗淡的碧青色立即恢复如初,绿如雨后翠竹,光艳照人。
“果然是仙物啊。”
匍匐在地的老鸨盯着玄青手中的钗子贪婪地自语,然而却因天官在此不敢造次分毫。
玄青冷着眼撇过老鸨,对君卿道:“到手了,我们走。”
君卿一手压着胸口,虽然已经调用了神力去填补真气,却依旧是杯水车薪,身体像害了大病,酥软无力,头晕眼花,额头上已然沁出层层的冷汗,却还是打起精神对玄青吩咐:“等等,我还有事未问她。”
玄青见他的脚步趔趄便出于好意伸手去扶,未料到小君爷摆了摆手,自己撑着脚步走到了老鸨面前,苍白无色的面孔上眉峰隆起,一双星眸含了多少的威严与肃杀之色,乍一看确是与平常判若两人。
他的手伸出,掌心摊开,露出被自己握得发热的小石子,削薄的唇瓣终于在老鸨略显惊讶的神色下启开:“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跪坐在地的老妖精忽然如中了天雷,身子抖得几乎要化做一滩水,它极力向后躲道:“君爷,君爷,这个···这个不管我的事啊,是上邪,上邪寄放在老身这里的。”
“他?”君卿的眉梢略带生动的上挑,面容上连方才可称为“肃然”的神情都消失无踪,只是冷着一张苍白的面容,如同十八层地狱爬出的修罗:“他给你定魂石做什么?”
“我,我怎么会知道,前几日的时候他把东西寄放到我这里,什么也没说啊···”
老鸨近乎挣扎的话语听在君卿耳中,心下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只觉得喉咙中似乎又要有甜腥味的液体涌出,在冲破齿关的那一刻被自己生生的压了回去,只是依然不甘心,继而又问老鸨:“前几日,是什么时候?”
老鸨转了转眼珠,皱巴巴的脸上有种欲说还难的神情,却在对上了君卿咄咄逼人的目光时,本还犹豫不决的心态顿时坍塌。
“是,是初冬那天,好像那天也有雪,明明已经是大半夜了他却来敲我的房门···”
初冬,有雪。
小君爷清楚的记得那天他与合欢一同去见了荣安,隔夜的雪景在丽湖之上美不胜收,高山雪坡,茅屋小筑,那天两人在桥上十指交缠,相视而笑,弯弯的眉眼映进了彼此的瞳眸中,是连真心都交换过。如今回忆起来,掌心的温度都未曾变过,那么真实,恍惚如隔日。
也就是这一天,合欢对自己说了要走到白头,君卿第一次有了想要永远与小鲤鱼在一起的冲动,心里悄悄的萌生了要救他的念头。
可····
一粒小小的定魂石,打碎了所有的梦境,与独独只有自己的自欺欺人。
第37章
下了整整一夜的雪终于在接近黎明时停了下来,屋顶上堆积的白雪在几缕晨光中簌簌下落。
积了那么久,却化得如此轻易。
君卿握着手中的定魂石,额头扬起,漫天的素裹银装之下是一片坦然如丝的面容。
朱砂痣微晃,苍白的公子嘴角轻抿,像是在笑,却又笑得不成样子。
“回去吧,再耗下去命都没了。”
与君卿一同站在思春阁外的玄青细声开导,温软的语气像是真正的挚友。
君卿斜着眼尾,眉梢轻挑,满不在乎的对上他的眼瞳,然映在玄青眼底,苦涩得却像是要化不开。
玄青记不清是哪一年了,只是依稀能想起那时时值人界的除夕,大家都知道自己脚下的一方土地正热闹非凡,只是清心寡欲的神仙们习惯了安静的日子,所以天界照常平淡无澜,静得都能把人憋死。
恰巧东海龙王有宴请,用的是凡界的酒水,浑浊的辣酒毕竟不如天上的琼酿,然小君爷却喝得大醉,回到府中按不下心,提了壶酒兜兜转了几圈,脚步停下时却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间站在了天赐宫的大门口。
琉璃瓦飞檐阁的天赐宫殿坐落云端,就如同主人一样的朴素,静然。
君卿大大咧咧地对着高粱宏门喊玄青的名字,后来用玄青的话形容就是“傻子似的”。
天赐宫刚刚换了小厮,名唤“连生”,听说是玄青下界时带上的凡人家的孩子,原因什么的君卿不在乎,他只觉得那貌似十七八岁的小少年很是有趣,明明没多大法力却拽得要命,三句话之内准保把人堵得咬牙切齿。然而连生却很怕君卿,不是因君卿的法力高,而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一物降一物啊···
君卿的嘴上功夫略高一筹,加之脸皮厚的能和城墙比,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