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委屈你了吧,狄克。」这比雷纳德原先预想的结果好太多了,而且他也知道以狄克尔的才能绝对不是只能做基层政务官而已。
「我会用我自己的力量往上爬。」狄克尔这么回答,目光十分坚定,只有这样他才能被其他官吏认同,「陛下,您一直都待在皇宫,对外面的变化不太了解吧?就算您一个人很聪明,如果身边的人什么都不肯跟您讲,那么这个国家也只会走向灭亡,您知道您一直被人认为是昏君吗?」
大胆的直谏,点醒了雷纳德,「狄克尔,我知道你不会骗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狄克尔重点陈述了边境的骚乱、反抗军的组织、宰相的异心等等,还有在边陲地区民心已经严重浮动的消息,这让雷纳德既惊且怒,「……我都不知道。宰相卡洛居然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我要撤换他!」
「陛下,您不能这么做,如果这样只会打草惊蛇而已,您太冲动了,就像一把没有剑鞘的宝剑一样,锋利却也容易割伤使用者。改革必须要慢慢来,我会成为您的剑鞘,必要的时候会成为您的镜子,或是您的盾。」
「为了国家吗?」这家伙从以前就是个爱国心强烈的家伙,雷纳德这么想着,有这样的臣子在身边,应该会很不错吧?虽然他比较希望对方成为他的情人。
「是。也是为了您。这个国家需要您,而我……」狄克尔顿了顿,「虽然还不能够回答您,不过我不想看着您死去。」说他完全没被雷纳德感动是骗人的,可是他还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他不想只因为一时的感动就做出决定。
后来法尔森王国慢慢在雷纳德与狄克尔君臣两人合力推行改革的手段下,步向了富强的道路,而狄克尔则以『人皇的剑鞘』之名号闻名天下,用宰相的身分辅佐雷纳德,一直陪伴在雷纳德的身边,雷纳德后来也成为历史上的名君被称为『锋锐之剑』,不过那又是很久以后的另一个故事了,所以这里略过不提。
且说席勒一行人离开了坎特村继续踏上旅途后,他们就已经离人类与龙族的边境越来越靠近了,路上也不再有村落,慢慢地进入了森林密布的丛林地带。
「这里路可真不好走,」席勒这么嘀咕,就连身为半精灵的他都觉得有些吃力,「队长,你们还好吧?」他很注意路上的状况和行进的速度,要是在这种地方迷路的话,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疾风身上穿的法师长袍在这种时候大大地阻碍了他前进的速度,「妈的,麻烦死了,真想放把火把这里烧了。」当然他是不会真的这么做,但这种危险的发言,还是让众人忍不住都把担忧的目光投向他,「看什么看?我不会真这样做的,那样是自找麻烦。」可是你很像是会这样做的人,众人都忍不住这样想,但是就连最脱线的那维特也不敢把这句吐槽的话讲出来,大家都有种很想念雪铃兰的感觉。
不定时炸弹跟彼岸幽魂硬要选的话,他们宁可选择后者,至少『安全性』高很多,而且就算是夏天感觉也很『凉快』。
那维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穿着全套盔甲的他,笨重的装备,实在不适合穿越丛林,虽然跟长袍老是被勾到的疾风比起来是没那么狼狈,但也是满身大汗。
只有刀狂的状况还算好一些,刀狂的打扮很轻便,而且本身又是行动敏捷的杀手,穿越密林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麻烦,他前进的速度只比席勒慢一些而已。
在行程严重受阻的情况下,众人决定先暂时停下来休息,顺便可以趁此机会,换装成比较好行动的衣服。
由于要进入密林,因此他们舍弃了马车,各自把各自的行李带在身上而已,那维特跟疾风都暂时先离开换装了,只剩下刀狂和席勒留在原地等待。
「队长,你觉得我们还要过多久才能走出丛林?」席勒这么问道。
「以目前的速度可能要三周吧?粮食跟水的问题不用担心,」刀狂这么说,「我们身上带的乾粮和饮水都够,而且现在这个时节,在这里也不用担心饮水跟食物来源。喔,他们两人回来了。」
那维特换上了轻便的布衣,这没什么好让人意外的,倒是疾风的打扮让人有点吃惊,对,他的打扮就像席勒一样,是标准的弓箭手装扮,「看什么看?没看过半魔族弓箭手吗?」
「你是魔法师吧?」这句质疑是那维特说的。
「哼,我说过我是纯法师吗?就算雪是我也不用是吧?不过应该也不算弓箭手,虽然魔弓手人数比魔剑士少很多,你们也不用露出那种脸吧?」疾风不高兴地说道。
「对不起,是我孤陋寡闻。」那维特这么说道,他已经慢慢知道怎么跟疾风相处了,果然疾风听到那维特这样说脸色就整个和缓了下来,也没有继续发火,席勒跟刀狂忍不住偷偷对那维特比出『做得好』的动作,同时在心里这样想着,不愧是祖孙啊。
在那维特和疾风都换了服装之后一行人前进的速度就快上了许多,反而是身为人类的刀狂有点落后了,但他们也一直很注意速度没有把刀狂丢在后面。
一行人快速地在林间穿梭着,等待在他们前方的命运会是什么呢?
☆、剑与魔法的世界-第二十九章 龙之国度
当一行人终于穿越的广阔的丛林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可以看见崇山峻岭兀立在地平线的另一端,跟魔族与人类所居住的地方不同,龙族的领域几乎完全没有人为开发的痕迹,放眼望去只见开阔的天与地,见不到任何房舍或是道路。
疾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而四处张望,甚至摘下了地上的草叶嗅闻了一下,席勒看了疾风一眼,用敏捷的身手爬到树上眺望四周,尔后对疾风点了点头。
刀狂和那维特弄不懂这两人在做什么,用一脸不解的样子看着他们。
「看来是没问题吧?」疾风这么说道,「半精灵小鬼,下来吧。」
「我有名字耶。」席勒有些不高兴地小声嘀咕,但接收到疾风充满魄力的目光,他接下来的抱怨都吞回了肚里;疾风好可怕……
「那个疾风大人,你们是在做什么啊?」刀狂实在按耐不下好奇心这么开口问道。
「探查。」疾风简略地说道,「龙族的地域性很强,尤其是成年的雄性龙族,跟怀孕的雌龙,要是进了人家的地盘却没打招呼,会死得很难看……我家那个笨小鬼先不提,刀,你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就决定跑到龙之国度了吧?」疾风挑了挑眉,刀狂一脸汗颜的样子,「你还真没有想过这点?龙族可不比人类跟魔族,排外的程度跟精灵不相上下的说,而且规矩一堆。」
「我是想说,我们要去的地方离龙族的聚落还满远的应该不要紧……」刀狂只觉得眼前似乎晃过一道身影,脸上立刻挨了两记巴掌。
「队长!」那维特吃惊地喊着,疾风居然打了刀狂?
「疾风大人,您这样会不会太过份啊?」席勒这么说道,「队长又不像您一样整天四处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我打他是应该的,身为领队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要不是我跟你正好晓得这些事情,你们说不定就要不明不白地送命在这里了!龙族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种族,什么叫离聚落还满远的?你知道龙族地盘划多大的吗?聚落方圆五百公里内,都可能是某个龙的领域,更别提有些孤僻的龙族,可能并没有住在聚落……亏你还认识一个半龙族,他没跟你讲过?」疾风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承认是我疏忽了,您打得没错,」刀狂这么说道,「是我没有问炼煠,不是他的错。」
「哼,你知道就好。」疾风冷哼了一声。
气氛十分尴尬,那维特左看右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就小声地问了席勒一个他老早就想问的问题,「哪,席勒,为什么你会知道龙族有划地盘的习惯啊?」
「精灵跟龙族关系很好,两族经常互相交流,我以前跟爷爷来过龙族,所以知道。」席勒这么回答,「不过,那维特,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啊?这状况……」这种情况怎么继续上路啊?
「你们两个小鬼在那里嘀咕什么?」疾风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之后丢了一小罐药膏给刀狂,「处理一下吧。」刀狂脸上一直挂着那两个鲜红的掌印也不是办法。
刀狂默默地接过了开始上药,一时间什么话也没有说,等他上完药把药罐递给疾风之后,忽然对席勒和那维特道歉了,「抱歉,是我这个队长太失职了,从开始就一直让你们碰到这么多麻烦。」
「队长,你不用这么自责,本来那维特和我身为你雇用的护卫,就有责任注意自己和你的安全才对,反而是我们经验不足给你添了比较多麻烦吧?」席勒柔声地说道。
刀狂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被疾风打断了,「客套话就到此为止吧,我也知道我个性很冲又很粗暴,这件事我也有错,雪念过我很多次了,可是我还是改不掉。」疾风抓了抓头,「你们再这样下去,他又要念我了。我们也该出发了,对吧?」
疾风这么一说,三人这才想起,他们目前还在前往德里安洞窟的路上,而且因为路途还很长中间势必得找个安全的所在扎营,所以一行人便没再多说什么就继续上路了。
是夜,他们在一处略高于周围的小丘上扎营,当然疾风跟席勒已经先确认过那里并不属于任何龙的地盘,一行人才安心地开始架设简易的帐棚。
「我们来讨论一下守夜的问题吧?」刀狂这么提议,「疾风大人,你有什么意见吗?」刀狂脸上的巴掌印颜色已经完全消退脸颊也只有微肿,可见得疾风身上带着的药膏显然效果极佳。
「我没意见,」疾风这么说道,「龙族这里没什么盗贼,而且龙族这边是全大陆之中魔兽数量最少的地方,基本上是不太需要守夜的,」疾风突然笑了一下,「只需要担心黑蝎子追过来而已,你们怎么排都没关系,反正该我守夜的时候我会在。」疾风在提到黑蝎子的时候身体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但是这点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于是三人就开始讨论,最后决定由刀狂先守夜再来是席勒跟那维特,最后由疾风守夜。
刀狂守夜的时候很平静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那时疾风没有去睡,尽管刀狂劝他去睡疾风却只是说他等等会去,所以刀狂也只好作罢;一直到席勒守夜结束时,疾风也没去睡。
「疾风大人,您这样不行吧?您不会是打算一整晚不睡?」席勒有些担心地问道,虽然疾风看起来并没有露出任何疲态,可是他们明天还要赶路,这样不好吧?
「我没关系的,倒是你该去叫那维特起来了吧?」疾风这么说道。
席勒听到疾风这么说也只好默默地去喊那维特起来,换那维特守夜,那维特发现疾风居然还没睡时吓了一跳。
「外公,你这样不行吧?好歹去睡一下。」
「小鬼,我说过了别叫我外公。」疾风瞪了那维特一眼,「我有需要自然会去睡。」
「……你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事情啊?」那维特这么说道,疾风的态度太可疑了,「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们,可是,疾风你该不会想把危险的事情自己扛下来吧?」
「……你想太多了,小鬼。」疾风冷冷地说道,「守个夜哪有什么危险好扛的?」
「那你为什么不肯去睡?我有看到喔,你在队长开始守夜前就在营地四周布了好几层结界,虽然我不是很懂魔法,但是一般的结界应该不需要施法者一直醒着吧?」
「而且要是真的没什么危险,你布下那么多层结界又是做什么的?」那维特看似粗枝大叶,但其实观察的十分入微,毕竟疾风是他的外公,而他很清楚疾风虽然表面跟雪铃兰不同,但骨子里根本是同一种人,是那种会为了保护他人,在暗中把一切危险都自己搞定的人。
「……看来是我太小看你了。」疾风这么说道,「你跟雪相处的时间那么短,我还以为你应该很不了解我们。反正这件事,有一部分算是我的私人问题,所以我才没跟你们讲的,时间到了,你还不去睡?」
「可是,疾风你……」那维特话没说完就倒了下来,疾风挥手画出法阵用麻痹魔法让他躺下了。
「小鬼,这件事你帮不上忙的。」疾风抱起了倒在地上的那维特,看着他一脸生气却又动弹不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你还是先去睡吧。」说完疾风就把那维特抱回帐篷里放好,又自己一个人出来守夜。
「现在没别人了,你也该出来了吧?混帐家伙。」疾风挑衅地说道,但神情却完全没有平常轻松随性的样子,专注地看着不远处的树林,那里看起来明明什么也没有。
「原来你有注意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