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声音中显然多了丝什么情感。
度安有点不好意思地进了殿内,正好与一双带着深意的眸子对上,是、是宴席上的那个人!见对方盯着自己看,度安越发觉得窘迫起来,背在后面的双手也不自觉地动了动,头却是越来越低。
“好了,此事待你回去之后再作商榷,你先退下吧。”
“是,凤迦告退。”行了个礼,凤迦退下,经过度安时,眼神瞥了一下他身后的东西,微眯起来狭长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找我什么事?”待外人离开后,辛丰开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那个,今天是你寿辰,我,我准备了一份礼物要给你。”就算事先已经排练过许多次,到真正要面对时,度安的心还是扑通扑通乱跳,说话也不流利了。
“哦?”辛丰的目光绕到他的身后,“什么东西?拿上来我瞧瞧。”
度安又开始慌了,“呃,不,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都,都是我自己做的,你——”你千万别笑话我。
“上来吧。”来祝寿的人,哪一个送的不是奇珍异宝?倒不知,他会送什么……
度安一步一步地挪上台,在辛丰眼神的鼓励下,最后,一鼓作气般,将手中草编的小盒子放到桌上,要笑就笑吧!
修长的手指抚上盒子,“是什么?”
“打开就知道了。”度安故作镇定地道。
掀开盒盖,密密麻麻的小玩意儿摆在里面,辛丰捻起一只草蚱蜢,嘴角微弯,“就是这些吗?”
“你,不会嫌弃吧?”度安眼巴巴地望着他,虽然礼轻,但好歹情意还挺重的,至少,他被割伤的无名指还在隐隐生痛呢。
“不会,很精巧。”这话倒是真的,辛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心道他的手还挺巧的,想到这,眼睛往他的手瞥了一眼,不禁蹙眉,“手怎么了?”
那双被割了不少小口子的手立马缩到后面去了,“没,没事的,只是不小心被叶子割了几下,过几天就好了。”尽管技术都还记得,可这么久没做了,手脚难免生疏,再加上编织材料的边缘比较“犀利”,一下子编了这么多,被割些小伤口出来也是难免的。
“我看看。”辛丰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神情,只是他那命令式的口吻让度安不得不心虚地伸出了手,原本白嫩如玉的手上细密的伤口纵横交错,生生破坏了一件艺术品原有的美感。
宽大的手伸了出来,掌心朝下,对着度安的手,一股温和的白光洒在了上面,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片刻之后,上面一道疤都没剩下。
度安看到目瞪口呆,太,太厉害了!半天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谢、谢谢!”
辛丰手上又拿起一只蝴蝶,指着那根草叶,“这东西有何用?”
“这个呀,摇着它,上面的才能像飞起来一样啊。”说着,度安抓着一只蝴蝶下面支撑用的叶子,慢慢晃动,上面的蝴蝶也随着飞舞。
“飞?”辛丰想到了什么,拔掉那根草,白光一现,那只蝴蝶居然自己飞了起来,绕着度安转,“像这样?”
度安张大嘴,这样也行?你要不要这么逆天……
仿佛是觉得逗度安很好玩,不一会儿,盒子里的各种昆虫都纷纷飞到了半空中,在度安身边打转……
☆、第三十六章 商讨
黑暗中,几颗发出蓝光的石子悬浮在半空,照得周围的景物都染上了微弱的幽蓝,看上去,有一种别样的妖艳。
“大长老,这些真是那些魔物的东西?”
居中上座的一位白发老者,睿智的目光在石子上深深地看了两眼,“其中确是有魔气。”
“既然是神主从地底带回来的,这样看来,那些魔物果然是窝藏到了深渊!”
一位长老神色慎重,“若真如神主所说,地底的影族又重新崛起了,那三界的太平也持续不久了。”
“区区影族败将难成气候,我龙族还怕他们不成?”白发老者左手边的一位长老冷哼道。
“二长老,”同样是离白发老者最近的一位面目可亲的长老皱眉,“你可别忘了,百年前那场神魔混战,神界陨落了多少生灵。”
众人不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神主还探知了一事,”白衣老者眉头紧皱,“在神主找到深渊入口,正准备潜入时,”老者顿了顿,“一道强大的气息发现了他。”
众人大惊,被称为二长老的老者脸色微变,“大长老,你的意思是?”
“难道影尊还在?!”二长老旁边的一位微胖的老者惊呼,满脸不置信的神情,“不可能!他可是中了老神主的最后一击!”
其余几人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大长老接着开口道:“按理说,影尊在遭到老神主重创后,确实不可能存活下来。只是,魔物的诡异之处,你们也见识过……”环视一圈,见到众人的谨慎神情后,“不过,那气息是否为影尊,神主也不确定,毕竟神主从未见过他。然而,对方一开始就发现了神主,其实力,千万不可小觑。”
在场的人又一次静默起来,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丝不安的因素,“大长老,此事,我等该如何应对?”问话人脸上透出一分忧心。
大长老轻抚颌下白须,“关于此事,神主与我商榷过。神主的意思,既然影族隐于地底已久,不想被外人发现,说明他们定是对神界有所顾忌,加之他们如今不适应地面生活,绝不敢贸然出手。只是,若深渊中确有魔物余孽的话,那是绝对不可放过的,否则,只怕会再次引发百年前那般的劫难。所以——”沧桑却丝毫不浑浊的眸子,逐一扫过众人,“神主的意思是,联合神界几大家族,并提供辰石给天赋极高之人,短期之内,迅速提高神界的实力。”
“辰石!”几道声音一起响起,音量陡然升高,每个人都瞪大了双眼,脸上写着“惊愕”二字。
“大长老,这会不会不太适合,辰石那么珍贵的东西……”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给了外人!二长老话虽说得委婉,心底却是大大的不赞同。辰石,聚集星辰之力的魔石,龙祖炼化星辰遗留下的宝藏,小小一块,足以造就一代神界顶尖的高手!因为数量有限,加之历代的损耗,已经所剩不多,就算贵为龙族长老,被赐予的辰石也不过寥寥几块,又岂容他人染指!
“是啊,大长老,其他家族表面上对我族毕恭毕敬,可谁知道他们心底打的什么主意!”当初所谓神界联盟,早在这相安无事的太平盛世中貌合神离了。
大长老摇摇头,叹息般道来:“如果那些魔物真的卷土重来,神界乃至三界的安危又该如何保证?百年前,神界虽击溃了魔物,可也陨落了太多的高手,老神主如今也不在了,而影尊却可能还存活着,再加上魔物惊人的恢复能力,我担心,神主和我等都不足以抵挡得住他们的再次进攻。神界若不复存在,留着那些辰石又有何用?说不定,还会让魔物捡了便宜。”
一番话下来,众人都不再反驳,只是二长老眼中的不甘却丝毫不减弱……
“许祝。”淡淡的声音响起。
门外的人匆匆入室内,恭敬地行礼,“主上。”
用黑玄石砌成的空间里,一身华丽厚重礼服的欣长身影伫立在一面石壁前,背对着许祝,“去炼丹室要些洗髓丹和筑基丹来。”
许祝愣了一秒,“是。”随即准备离开,低着的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每至诞辰,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总会把自己关到这个不见天日的小黑室里,独自静思。
别人可能不知道,可看着他长大的自己,又岂会不懂,他的落寞,他的忧伤,他那不为人知的一面——老神主在仙逝的最后一刻,把自己毕生的神力,都灌输到了方出生不到一个时辰的小神主身上,可以说,作为父亲,老神主把他的责任一次性地践行了,而作为儿子的小神主,他甚至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曾见过一面,更谈不上尽孝之类的了。神主的诞辰,同时意味着也是老神主的忌日,当时由于局势所迫,龙族高层并没有将老神主遭遇不测的事及时宣扬出去,所以整个神界,甚至龙族内部,几乎无人知晓此事,他们也只是后来才知道老神主已经不在了的事实。然而,除了此次百岁诞辰,神主再无庆祝过寿辰,这倒是广为人知。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绝大多数人都是这般,其中的内情,能有几人知?
如果不是神主吩咐,许祝已经做好守上一夜的打算了,不知神主怎么会忽然让自己去取丹药?以神主如今的功力,完全用不上了啊……
“等等,”男人低下眉,望着手中的东西,“顺道再要些驻颜水来。”
“是。”许祝越发不解起来,不知,神主这到底是要干嘛?不过,他要是把心思花在别的事上,心里的低靡说不定会消散些,也算是件好事,总比以往那样一站就是一整天强……
许祝离开了后,石室里又恢复了静谧。辛丰的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那个绿色的小玩意,眼中的悲凉少了些。目光再次前移,只见那平滑的石壁上开辟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凹槽,里面一个黑色木架上,端正地放置着一把剑。那是一把通体火红的长剑,只有剑面上的奇异纹路闪动着银色的光辉,较之一般的剑,它明显宽大了几分。它明明外表无奇,线条简单,无任何华丽的装饰点缀,可它在那里,却散发出一种苍凉、霸道的气息,仿佛天地间,若不是最强者,将无法驾驭它一分一毫。
男人露出一丝像嘲讽又像无奈的苦笑,还是破不了结界吗?父亲,你到底要我做到什么地步,才会认可我……
“喔、喔——”自从回到房间,度安的兴奋就没消减下去过。
“唧——唧!”被抛到空中的一一又是害怕又是开心地大叫着,大概是因为第一次玩这种高端的刺激游戏。
度安把它放到床上,脸上仍是傻笑着,“他不嫌弃我的礼物欸!他一定很喜欢吧,这个世界可是只有我才会做呢!”
被放下的一一,晃悠悠地走了两步,晕乎乎地找不着北,一屁股坐到了床上,脑袋还在继续晃着,显然一副还没缓过来的样子。
“他有笑哦!不过一一你那么笨,肯定看不出来。话说,那应该是笑吧?”度安继续跟自言自语般在那叨念着。
“一定是笑了!跟他平时的冰块脸完全不同,绝对是笑了!”度安最后很是坚定地下了这个结论,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摊在床上了的一一,扭头去找丁丁——那厮正撅着屁股,在找着食盒里的东西。
度安瞅了两眼,默默地收回了目光,早就说吧,得给它俩做件衣裳,瞧这白花花的小屁股露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嗯,明天去要些布料和针线来,给它俩做些穿的,度安如是想,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唔,今天真是辛苦了……
☆、第三十七章 裤子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室内没多久,度安就醒过来了。
抱着枕头的某人,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蓦地嘿嘿傻笑起来,脸还不住地蹭着柔软的枕头。看来,昨晚的好心情,是能延续很久呢……
“唧——”按照惯例,小一一是该起来上厕所了。
只见惺忪着睡眼的小人,屁股一扭一扭地往小隔间走去——那也放置了一个特制的小夜壶。
度安静静地注视着它走开,那白花花的小屁股提醒了他。双手撑床,度安顺带着伸了个懒腰,胸前的几撮头发滑落到了后面,及腰的青丝如同丝绸般柔顺,在身后形成一个小瀑布,随着身体的动作而拂动着。没有了发丝的掩盖,宽松的单衣微松,小巧的锁骨和如雪的肌肤一览无遗。
度安移到床边,套好鞋袜,向门外走去。刚回来的一一,看到度安走动,马上撒腿就跟了上去,嘴里还“咩咩、咩咩”地叫着,好像害怕度安弃它而去似的紧张着。
度安回头好笑地看了一眼,打开门,对着门外的侍女笑了笑,“你好,请问可以帮我拿些针线和布料过来吗?”
那侍女有些慌张地低下微微发红的脸,躬身答应道:“是,度安大人。”
“呵呵,谢谢你。”度安友好地笑笑,那侍女的脸却越发红润起来,离开的脚步都有些加快的趋势。
度安莫名其妙地摸摸自己的脸,自己脸上有什么吗,她干嘛那样对自己?哦,一定是因为还没洗脸的缘故,欸,丢人呐!
回到室内,度安抓了抓垂于脑后的长发,心道,虽然发质不错,可这也太长了吧,做起事来多麻烦啊,真想一刀把它咔嚓了。可这个世界毕竟不是自己所处的那个21世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真剪掉了,在他们看来是件很忤逆的事吧。来到这个世界,度安最快学会的,就是“适应”这种能力,不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