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张了张嘴,指着边上散落的机械手零件,“我从上面卸下来的。”
他后知后觉地转头,一声哀叹。
我看他蹦了两下,腰间湿漉漉的浴巾正有松散开去的趋势,正计算着离听到对方下一声尖叫还要多长时间。
“哎呀!”
浴巾没能成功解散,只见他捂着下面,神态异常娇羞扭捏地朝我瞅了几眼,“你怎么老盯着我兄弟看……”
我有些奇怪,“是你之前先看我的吧……它们长得不一样?”
“噢,老天!你,你真是……太开放了!”
他已经到了不知道该捂下面还是捂脸的状态了。
我没理他,自己进了水位逐渐涨高的浴缸,坐了下去,并揭开浴巾。
“一起?”我见他站在原地不动,脸色尴尬,便好心邀了他。
听到这话,他似乎很高兴,嘴角咧得老高,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往一个“浴球”上倒了沐浴液,在我身上擦出了许多泡泡。
我好奇地用手去玩那些脆弱、透明的小东西,从它们的表面看到我严重被扭曲的脸。
“啊——”
我只觉得身上一重,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我胸前抬起。
“唔,这缸底真滑啊……”
“渣渣。”
“嗯?”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怎么可能!”
“那你下面是怎么回事?”
我稍微动了动身子,提示他那顶着我大腿的“兄弟”。
“……你真是太不解风情了!呜呜呜……”
果然是故意的……吗?
“要不,你先洗?”
“不要。”
“那你出去解决一下?”
“不要!”
他一脸哀怨地假哭着,“我都这么牺牲了……你还嫌弃我!呜呜……”
“……你别乱动。”我提醒他。
“不,我就要……我,欸?有反应了?!”他惊喜地发现他的贴身磨蹭终于在我身上有了成果。
这么强烈的刺激,没有反应才怪!
ps:貌似发了就不能删??那就留着吧。。。希望不会雷到大大们。。。
☆、第一章 破蛋日
烈日当空,东海某个偏僻的沙滩角落,一个仅用几片水草编成裙遮住腰部以下重要部位的少年正双膝跪地,一脸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颗脑袋大小的蛋。蛋上的裂痕正在扩大,每响起一声破裂的声音,少年放在膝盖上的拳头就又紧了几分。少年的脸色越来越红,额头的汗滴顺着脸部的轮廓缓缓下移,整个人似乎随时可能倒下去的样子。
只听得“咔”一声,整个蛋壳盖子被掀开,紧接着一颗圆圆、滑滑的嫩黄色小脑袋半探出来,探头探脑了一会儿,下巴就靠在蛋壳边缘,不动了。少年的眼睛从刚才开始就没闭过,硬是睁圆了俩眼珠子,大气不敢出。于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少年期待着它的下一步动作,结果等了半天,也没再见到它动。少年慌了,双手撑地,不由把脸慢慢凑近了一些,由于小脑袋上还有一层透明的黏液,看不清,他又凑近了一些。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头,嗯,确实很奇怪。它有张大嘴,两只眼睛在前面,它的脑袋长得跟他上次遇到的海蛇的脑袋很像,可又有点不一样,至于到底怎么个不同法,以他的现在匮乏的词汇量和可怜的表达能力,根本没法说清楚。
少年心里不由得有些惧意,上次遇到一条大海蛇,他差点被一口吞掉,虽然他在水里游得很快,但为了救这颗来历不明但一直陪伴着自己的蛋,他在逃难时还是挂了彩,在背上留下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淤紫。想到这,少年顿时又觉得背上火剌剌地疼,倒不是旧伤还未痊愈,而是背上被日头烤得生生脱了一层皮。没办法,蚌老说,可能是海底温度太低才导致蛋迟迟不能孵化。为此,他只好出海,找个安静无人又足够暖和的地方,看看有无效果。毕竟自己从小呆在海底,对陆地上的一切都不熟悉,保险起见,还是离海近一点比较有安全感。
这一呆,就是一个多月,就在他以为自己做的全是无用功、正盘算着是否该回海底时,光滑的蛋终于在一天柔柔的晨光中“咔嚓”一声裂了一道缝。说来好笑,可能自己守着那颗蛋太久太久了,久到自己潜意识里已经把那光溜溜的蛋当做了一个不会说话的亲人,如果它一辈子都这样,自己也习以为常,那天蛋裂了,他首先感到的不是蛋终于快孵化了的欣喜,而是“它怎么了”、“它要死掉了吗”的毫无常识的巨大恐惧。
顶不过脑子里的一阵晕眩,少年单薄的身子倒向了一侧,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一条不小心跳上岸的鱼,痛苦到了极点。少年透过额前过长的刘海,半眯起眼睛,入眼的是正午最最炙热的太阳。他呻吟着闭上眼,将头稍稍朝下,恨不得把头埋进沙子里。他又似乎放心不下那已经孵化到了最后阶段的蛋,用尽全力像虫子一样拱到蛋旁,把脸贴着蛋,将手环着它,这才心满意足的晕了过去……
假如再给度安一点时间,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就是那组成水的无数分子之一,仿佛没有了思想,却又好像在同整个宇宙一同思考着。如果,没有那阵窒息感来临的话。
就像一直供应着的氧气突然被耗完了,度安像被人掐着脖子一样难受,他开始挣扎,试着摆脱掉那种危险。他感觉自己反抗了很久,突然世界好像明亮了,才终于不那么难受了,可他也累得不想再动了,他感觉自己找到了个枕头,于是思维又沉寂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海水涨上了岸,把少年,连着那颗蛋一起托了起来,不料蛋倾斜的角度过大,倒了下去。“叭”一声,残破的蛋壳里的不明生物恰好摔到少年白日里还泛红如今已恢复白皙剔透的后背。
这一动作过后,两双黑溜溜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睁开。随后,是一阵几秒钟的静默,海风轻轻地吹,少年维持着身子向下趴、头向后扭、眼睛盯着背上惺忪着睡眼、正呆呆瞪着他的小东西的高难度动作。可能是保持这个动作实在困难,抑或是短暂的惊喜过后对此时不雅动作的幡然醒悟,少年动作迅速又小心翼翼地把小家伙从后背拿下来,自己坐在漫上了海水的沙滩上,两只手分别撑着它的前肢,将它的下半部分身子放在自己半缩起来的双膝上,然后开始打量起被自己保护了这么久的小家伙来。
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小家伙。无视小家伙迷茫的眼神,强忍着用手去戳戳它的冲动,少年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过好几遍,对它的小脑袋和它的四只脚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准备下次再把它带到那见识广得多的蚌老那仔细问问。
打从自己记事起,就一直很好奇它的身世,可是这个蚌老都分不清的怪物,却总是默默地能陪着一直备受排挤的自己。也许,应该说,是他们相互守护这彼此才对。也是基于这个“它是自己的同伴,自己的亲人”的想法,自己才有决心一直等着它孵化出来,哪怕受到不少水中小妖的嘲笑、谩骂,哪怕遭遇多少次危险,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它是否真的存在着生机。
记得有一次,一群吃饱撑着整天找茬的小妖又跑去找自己的麻烦,按照平时的一贯作风,自己应该不予理睬、静待他们自讨没趣后自动离开的,可是,那一次,他在众小妖诧异的眼光中,怒火像滔天的巨浪一样席卷了受惊过度的小妖,等到小妖反应过来要撤退时,一个个已经被打个了半残。最后,他警告他们:不要再来惹他。那冷漠犀利得像海底最彻骨的寒潭的眼神,让小妖们丝毫不怀疑:如果此刻敢说“不”,自己将再也吃不到明天的小虾米了。从此,那群小鱼小虾小蟹再也没找过自己麻烦,远远看到自己时,还拉拉扯扯地四处绕路遁走。他承认那次太冒险了,但他不后悔那次反常的冲动,他绝不相信也不允许别人对它说出诅咒般“石头一样的死胎”的话,绝,不!别人不会懂,正是因为有了它,自己的身世、处境才未像他们说的那样不堪、凄凉。
一想到自己,少年顿生一股寂寥无奈之情。自己打记事起就生活在这片水域,但他并不像水中其他的小妖一样,有庇护自己的亲人,有嬉戏玩耍的伙伴,他,连最起码、最原始的妖形都没有,他除了自己,就剩下一颗同样孤零零的蛋。他始终都只有人形,要不是能在水中自由通畅地呼吸,他肯定会被认为是狡猾险恶的人类而被水底守卫兵赶回陆地。遣水令可免,其他小罪难逃,他还是遭到了海中妖精们的排斥。虽然成年的妖精们根本不屑跟这么一个小辈过不去,但他们也从不禁止他们的孩子对他进行为难,甚至,个别还持鼓励态度。在他们看来,自己就是水妖与人类结合后产下的怪物,有辱妖精们的名誉,所以,不能抹杀就尽情侮辱吧。
“阿嚏”,小家伙受不住夜晚海风的凉意,打了个小喷嚏,将少年久远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再看了眼前还很孱弱的小东西,少年那冷冻了十几年的心似乎有一股暖流注入,将它拥入怀中,脸贴上它温温的小脑袋,嘴角依然是只有对他的蛋蛋才会上翘的弧度。恩,湿湿的,温温的。
☆、第二章 被抓了
众生有灵,灵生气,气凝灵,相生相灭,万世轮回。太古之初,混沌自清,万物生灵,灵气下沉,万灵以气为生,灵死化作气,是谓轮回。
世传有三界,一为万灵共存的妖界,一为自认为万灵之王的人界,一为最为神秘、神圣的神界。三界之中,灵气最足的是神界,此皆因龙族始祖炼化亿万星辰将灵力注入其中。妖界的灵气排于第二,但和神界相比,不异于天壤之别。三界中灵气最弱的人界,少有能吸纳天地灵气之人,在远古混沌之气造出最初的人之后,人类通过自身的繁衍、传承,已然开创出傲人的文明,自有其生存法则。然而,为了维护人界与其他两界(尤其是妖界)的安治,保证人界脆弱的普通百姓不受伤害,负责保护人界的术士,需摒弃凡尘俗世、七情六欲,潜心修炼法术,以驱赶在人界为非作歹的妖物。
……
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天地灵气孕育出了众多生物,他们各有自己的领地与生存方式,就如同这棵离海边不远的树是一巢海鸟的领地,而这几只海鸟又归一只称职的海鸟妈妈管一样。大海与这片近海的森林像往常一样平静,一切都在夏日的热情中静默着,一切都很平常,除了一位被掳掠而来的客人。
度安莫名其妙地放空着自己脑子,面对身边几只海鸟崽子对自己身心的侵害,他已经麻木了,由着它们折腾去吧。一定是哪里出错了,自己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一只破壳而出、浑身遍布鳞片的白蜥蜴呢?自己明明在一家环境优雅的酒店,怎么回过神来就到了海边呢?还有那个叫自己跟他一块跳海的俊秀少年——那种行为,要不是他理直气壮地嚷着要回海底问问那个什么蚌老,自己肯定会以为他想不开了还要拉上自己陪葬,不过,就算如此,这么毫不犹豫“扑通”一声扎进深不见底的海里,他多少也有点……神经病吧。
根本拦不住他,自己只好“仗义”地在岸边等着他上来了。本来以为最多几分钟少年就该上来了,可没想到快半个小时了,海面都无声无息,自己只好自我安慰:海边长大的孩子,水性总是异于常人的吧。然后,待他稍微放宽心思躺下后没多久,一只硕大的海鸟就把自己抓走了。
如今是该庆幸么?没有被撕成几大块后分吃。眼神飘回到眼前这几只忙着用羽毛和树叶给自己打扮的、个头也不小的海鸟雏儿……度安打了个激灵,总之,那个奇怪的梦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很离奇,不对,包括那个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度安眉头处一个“川”字。
等到安藤找到度安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个画面:小家伙很人性化地站着,两只前爪交叉,头稍向右偏,眉头紧锁,全身被贴满了各种颜色羽毛,头上戴着一个用树藤和叶子做成的圈圈,腰间还挂着许多棕榈叶围成的裙子。
安藤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上呆了,眼睛愣愣地盯了他好久,终于在小海鸟们叽里呱啦的叫声中定了神。
他不禁扶额,天啊,由于小家伙死都不肯下水,便让他好好呆在岸边,自己去蚌老那打听完事后就回来,自己已经在水里全速行进了,总共花的时间也不过一个时辰,他还能失踪了,还搞成现在这样子?再瞥一眼他那副气定神闲、敌动我不动的样子,一股小火慢慢地挠着他的心头。他不知道逃吗?至少该沿路撒泡尿,给点线索自己吧。
其实,不能怪度安,以他如今虫子般的身段,再加上沙滩空旷的地形,他“婀娜”的身姿很难逃过在天上盘旋已久的海鸟探照灯般的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