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行又问:“这应该是古代的密码锁吧?铁丝上的缺口代表着什么?”
丽丽不耐烦了,眉毛一挑:“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哪来的这么多为什么?三爷,把你徒弟领走,别在这唧唧歪歪的。”
林景峰笑道:“小贱,过来,她要开很久。”
展行又被嫌弃了,却仍不住好奇张望,又举起手机拍照,丽丽每转一次圆盘都被他拍了下来。
丽丽嘲笑道:“没出息的家伙,想偷师么?密码锁?怎么能用这么肤浅的比方?六合子午岁星盘随天地,星辰,潮汐,地脉而动,你拍个屁!拍你爸!回家照着看一辈子也学不会,磕几个头拜姑奶奶当师父,倒是可以考虑教你。”
林景峰淡淡道:“没那么严重,他只是求知欲旺盛,朝闻道夕死可矣。”
展行嘿嘿笑道:“还是师父了解我。”
丽丽专注地旋转锁盘,自言自语道:“听不懂你们兔子酸溜溜的。”
林景峰起身道:“不要叫我们兔子,现在认真告诉你一次。”
丽丽停下动作:“就叫你兔子,怎么?护短护的哟,这宠的哟……”
林景峰冷冷说:“你再叫一次试试,我虽然不打女人……”
展行附和道:“你别太嚣张啊!虽然我师父是妇女之友,但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林景峰踹出去的脚转了个弯,展行哎呀一声倒飞出去。
倏然间,墙上的六合子午岁星盘发出一声轻响,继而开始缓慢转动。
林景峰道:“怎么回事?”
丽丽茫然答:“不关我事……我没有动它啊!”
脚下的石道发出沉闷响声,随着岁星盘开始越转越快,整座庞大的地底墓穴仿佛发生了位移,展行忙扶着墙壁蹲下,岁星盘开始飞速旋转,发出青铜的摩擦声。
丽丽大声尖叫:“我没有碰——!”
她惊恐的后退,三秒后,大地发出一声巨响,轰一声,一切重归于寂。
通道中所有的油灯都熄灭了。
“刚刚……是什么?”展行在黑暗里问。
林景峰再次拍亮光管,他也完全没有概念,片刻后,林景峰说:“建伟、张帅各走一边,找我们刚才进来的入口大门。”
展行看着那具锁,发现岁星盘被转到了另一个位置上,“子”的刻度朝上,对着正中央。
林景峰问:“丽丽开锁的时候,你们碰到了什么?”
展行道:“没……没有啊。”
丽丽镇定下来,说:“任何机关都不会连上锁,那是阴宅里的大忌讳。”
林景峰点头道:“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他看了丽丽一眼,丽丽现出毛骨悚然的表情。
展行说:“有人也在里面……转这个锁?!”
丽丽抓狂地尖叫道:“你别说出来!”
展行哈哈大笑:“怎么可能,我不信僵尸什么的要开锁……咕咕咕……”说着比划两臂,学着中国僵尸蹦蹦跳跳,两手对着林景峰戳来戳去。
“好了,别闹了。”林景峰把他拨开,吁了口气,沉默不语。
林景峰:“你刚刚说的,岁星盘的解释,再复述一次。”
丽丽:“啊?岁星盘……奇偶分阴阳……”
林景峰:“不是这句。”
展行说:“六合子午岁星盘随天地,星辰,潮汐,地脉而动,你拍个屁!拍你爸!拍……”
林景峰:“够了,我知道了。”
林景峰看了一眼腕表,建伟与张帅气喘吁吁地绕了一圈跑回来。
“潮汐。”林景峰说:“建伟下来的时候是清早,按八分算潮法,今天是十月廿一,小潮,我们只是暂时被困住,不用担心,外面的门还会再打开的。”
展行与丽丽马上就明白了,展行说:“是用潮汐能驱动的机关?”
林景峰点头沉思,这座环形大墓依山傍海,看样子有一半在地底,正是利用涨潮时的水流驱动,每六个时辰整座环形墓旋转一个角度,天干地支,与月升月落,潮退潮生相楔合,经过一个固有周期,又回到原点,历经千年而如一。
林景峰朝众人解释了自己的推测,又吩咐道:“继续开锁,不用担心。”他又看了建伟一眼。
如今外围石墓一旋转,封住来时通道,建伟便无法再出去,只能和他们一起行动了。
丽丽小心地将六合子午岁星盘拨弄好,吁了口气。
林景峰看表,时间已过去两个半小时,展行倚在墙边打瞌睡。
“三爷。”丽丽道:“你是领队,你发话吧,进哪个室?子至亥,十二间房。”
林景峰收起展行的手机,张帅插口道:“三爷,这十二间房都是放随葬的耳室?”
林景峰摇头:“我也不清楚,应该不全是,但起码有一个能通向中央墓室。”
“室与室多半是互通的,也有可能有机关。”林景峰扬眉道:“这里还有谁是新手?借新手运用用。”
丽丽手臂绞在身前,说:“建伟,上,你第一次下斗,选个地支,看看是机关还是随葬品。”
建伟忙道:“我……我不,别想坑我,我不选。”
展行说:“我算新手么?”
林景峰说:“你应该不算了,那你选个也行。”
展行走上前,手指碰了碰“戌”,林景峰说:“现在是辰时,辰戌相冲;我们站的是东面,少阳壮于卯,衰于辰,相损。”
展行:“什么意思?很不错吗?”
丽丽噗一声笑了起来,林景峰嘴角抑制不住地微翘:“确实很不错。”
丽丽道:“大凶之兆。”
展行:“哦,大胸罩,那我再选个?”
林景峰道:“不用了。”
他把戌位旋到石砖正上,食指按下子午岁星盘中央,令它微一凹陷下去。
环形石廊隆隆巨响不绝,墙壁朝后退开。
林景峰把一截灯管抛进了室内,白色的冷光中,两座金铜仙人分侍左右,捧盘低头。
没有任何异常。
林景峰搭着展行肩膀,走进墓室。
室内有四樽金盘铜人,两旁摆了石架,架上是青铜刻的摆件,密密麻麻。
林景峰手持光管照去,只见摆饰俱是大小不一,神态各异的青铜制品,无一例外,全是猫。
张帅伸出手动了动:“什么意思?”他拿起一樽铜猫,发现两边架子上都是猫。
林景峰说:“把灯点上。”
展行数了数架子上的猫,足有上百个。
张帅问:“现在?”
林景峰说:“可以,但不要带走太多,里面估计还有别的。”
受潮汐机关所限,这座墓穴不像大多数阴宅,能够来回运送赃物,林景峰的直觉告诉他,进来不能太贪心,说不定毕生来过一次,便再没有机会了。
数人解开包,开始收拾东西,丽丽麻利地抖开一个硕大的购物袋,上面印着感谢支持环保,朝袋里开始扔东西。
丽丽拿起一只猫铜像,左看右看,嘀咕道:“这是什么怪猫。”她只觉这墓里的雕刻都透出一股阴森森的味道。
铜猫表情远不似平常所见的家猫般可爱,反而犀毛利眼,表情狰狞,两只青绿石嵌的眼睛更是摄魂般令人心底发毛。
展行在架子上发现了什么,蹲了下来,见到黑暗中的一点绿色。
林景峰站在密室内的墙壁前,仰头审视。
展行与架子最底下,半卧着的一只猫四目相对。
这只远远不像其余摆设,它的双目怒睁,猫瞳中流转着琥珀色的光,每根毛都刻得纤毫毕现,唯有颜色是青铜的。
展行掏出手机,朝它拍了个照片。
咔嚓,闪光灯一亮,猫瞳缩成一条缝。
展行:“?”
“喵——”那只猫猛地一抖,全身青铜色的灰尘散开,现出棕黄色的毛。
活的!
所有人转头,展行也被吓了一跳,朝后摔倒,架上那只猫蹲着的位置空空如也。
林景峰:“怎么?刚刚是你在学猫叫?”
展行:“不是啊,是一只猫!”
林景峰:“……”
展行:“活的啊!你们没看到吗?架子上有只活的猫!”
丽丽嘲道:“少来,这里怎么可能有活猫?”
展行起身道:“真的!相信我啊!”
建伟嘲笑般地看着他,林景峰问:“什么颜色的?和铜刻一样?”
展行:“屎黄色的!一直蹲在架子最底下看着我们,刚刚跳走了!”
林景峰:“……”
丽丽起了一手臂鸡皮疙瘩,骂道:“别吓唬人!”
林景峰躬身,用手电筒照着,看到架子底部积了一层灰,展行指着铺满灰尘的中间,一处干净的地方叫唤道:“就在这里!”
林景峰:“你拍照了?”
展行这才想起来,忙调出手机照片,给队友们看了一眼。
“活……活的?!”张帅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林景峰道:“可能有其他的入口或者出口,把架子搬开。”
数人合力推开石架,在背后发现一处狭小的暗门。
“张帅打头,进去看看。”林景峰又说:“有情况马上一起退出来。”
张帅举着灯管,躬身爬进暗门后的密道。
身后是展行,再之后是林景峰,林景峰进密道时又怀疑地看了架上的灰尘印一眼,心内生出念头:
它在这里蹲了多少年?怎么会积出尘印的?
12、Chapter12
“喵——”
“我听到了!你们听到了吗?!”展行兴奋地喊道:“喂喂,听,我没有骗你们啊!”
“好了好了,知道了。”林景峰道:“住嘴。”
通道本就狭隘,展行声音一大,便在小空间里造成嗡嗡声,吵得林景峰头晕脑胀,无法判断。
猫既然能通过,也就是说不应该有机关,这里倒是安全的,数人手脚并用,在通道中缓慢攀爬,黑暗中传来猫爪子抓东西的声音。
展行:“它在做什么?在抓棺材?”
那一句话出,除了林景峰以外所有人的汗毛都唰一下竖了起来。
建伟近乎崩溃地讨饶道:“别说了——兄弟!”
“唔唔唔。”展行点头,通道转向斜上,展行扛着张帅的屁股,说:“上去!”
张帅最先爬上地面,那是一个更为宽敞的墓室,墓室内空空荡荡,他抛出第一根光管,冷光沿着地面滚向墙角,角落里有不少碎屑粉末。
“安全,可以上来了。”张帅起身道:“这墓里压根就没机关。”
展行的背包卡在通道里,半天才撑起身,林景峰在下面说:“还是小心点的好。”
展行直起身,比了个弓箭步,手持冷光管:“喵——”
逃到这里的猫没有回应,展行依稀见到墓室中央有个长木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黑暗里又依稀有两点绿色在闪动。
展行:“那里有个人。”
林景峰上了砖地:“是有具尸,汉代的古尸。”
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古尸身上发出银色的反光,穿着盔甲。林景峰又抬头望天花板:“这里还不是墓室的最中央,是靠近内部的,第二层,环形耳室的一间。”
角落里附近有四樽金铜仙人,更为诡异的是,没有灯。
张帅四处检视,诧道:“怎么连灯也没一座?”
林景峰上前勘察古尸,接过展行的光管,从榻的一端开始照明。
“没有棺椁。”林景峰说。
展行:“汉代的一些墓葬是没有棺椁的,有的人喜欢直接躺在床上……哇,这是盔甲?”
张帅说:“三爷,这里有壁画!”
林景峰没有回头,建伟马上跟了过来,站在二人身后,不信任地看着林景峰,林景峰道:“林三从来不摸尸,你大可以放心,不会顺走尸上随葬饰物。”
林景峰所照之处,现出一双精铁打造的长靴。
展行说:“当时很多士兵已经改穿皮靴了,铁靴不方便活动,容易给马增加负重,这个人力气……”
林景峰缓缓道:“力气估计很大。”
张帅与丽丽也凑了过来,林景峰灯管一路上移,移到尸体的小腿,大腿,胯间。
展行吞了下口水。
林景峰:“……”
林景峰看着展行,展行说:“男……男的,估计很壮啊。”
林景峰简单地评价道:“英年早逝。”
那具将领的尸体双手叠在腹前,手里握着一件白色的东西,林景峰说:“谁的门派里教了摸尸的?”
“老娘不摸。”丽丽忙道:“要摸你们自己摸。”
林景峰并不动死人衣饰,灯光缓缓移动,那男尸死了近千年,仍然保存完好,穿着的盔甲未有半分锈蚀,护肩与护腕处露出的□胳膊虽显暗黄,却仍旧是正常的肤色。
灯光移过古尸的胸胄,照亮颈部,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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