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进了。”
白卿低头,未置一词,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种脑力活动一向都是自己的弱项,要不是这日子过得太无聊也不会想到要去学围棋。
是,就是无聊。。。被与世隔绝的养在一个地方快三年,就算这地方在怎么宏伟漂亮也该看腻了吧。。。
收拾好棋子,白卿随手从棋盘旁的琉璃盘中拿起一颗果子,果子带着如血一般的殷红色,晶莹剔透。
然后放进嘴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苦,而且每次吃了这果子之后的半个时辰之内,吃什么也都是苦的。。。不过好在,白卿已经习惯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苦涩了。。。
记得那时候第一次吃,还以为是那个人的恶作剧,【详情见第23章】结果,从那之后,自己能吃的水果就这一种了,倒也不是强迫自己非吃不可,只是,白卿当然明白,他不说不代表自己就可以不吃,而且一年四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永远都只有这一种水果,隐约表明的态度自己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了是非吃不可,不明说只是希望自己自觉一点,非逼得人家强迫自己吃,自己心里也不爽快不是。
当然白卿也不会傻到去问这吃这果子有什么用,而且吃了之后自己身体也没什么别的反应,白卿也就懒的去想了,反正吃了这两三年,苦着苦着也就习惯了。。。
白卿又拿起一颗准备塞进嘴里,见玖澜凌泉似乎带着异样的认真看着自己,笑的异常单纯,眉眼弯弯,将手伸到他面前,手心是颗殷红色的果子,“皇叔要么?”
玖澜凌泉神色不明的看着白卿,然后执起果子,眼底是微微翻涌着的复杂,“白卿,你知道这个果子是什么吗?”
白卿闻言,笑意逾深,语气云淡风轻,“皇叔,有些事,知道,要比不知道来的好。。。”
玖澜凌泉轻怔,看着白卿无所谓的样子,心忽然就
像被针扎了一下,眼神不自然也带着怜惜,“白卿,要是不是你该多好。。。”因为事事都看的透彻,所以不管怎样的伤害与不公平的对待都能接受的这样坦然?
“皇叔,有些事,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我能选择的只有坦然的接受或是被强迫着接受。。。”白卿脸色如常,稍顿了一下继续道,“皇叔对白卿的好,白卿一定会记在心里的,若将来。。。有机会的话,白卿会报答皇叔的。。。”
玖澜凌泉的笑意染上些许苦涩,“白卿是不愿意还是害怕?”
“皇叔,现在这样很好,我不想改变。。。”或许是害怕改变,一旦改变,所有的所有,自己到底有没有勇气去承担,自己实在不知道。。。所以,现在这样就好。。。
玖澜凌泉将目光移到白卿的双腿,“这样很好?”
白卿感觉到玖澜凌泉停留在自己腿上的目光,粲然一笑,“这样很好。。。”
玖澜凌泉觉得自己似乎永远也不能理解白卿的想法,“你想莫名其妙的就一辈子都这样。。。无法行走!”
白卿闻言,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低头轻笑着覆盖上自己的膝盖。。。
是的,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了,自己的腿已经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了。。。
只有这两三年不间断的汤药,还有无数看过的太医连病因都说不明白的一句‘这样下去,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行走’。
其实,自己的双腿还是有知觉的,因为受了伤会疼,还能感觉到冷暖,可就是孱弱无力,无法行走,连站立都需要人搀扶,甚至越来越严重。。。
而这一切开始的时间其实白卿是记得很清楚的。。。咧嘴一笑,好像,就是从十二岁生辰那天吧。。。
“白卿跟皇叔在说些什么。。。”
从不几米外之处传来一声低沉磁性的男声,带着隐隐的笑意,白卿望去,一袭玄色绣金边长袍,身材修长匀称,容貌如谪仙般出尘,黑发被白玉冠束住,风轻轻扬起发梢,仙姿玉色,焕采神飞,姿态风流得益,步履稳重,带着隐隐的威严。。。
“君父。”对已经走近的玖澜沧轻唤一声,玖澜沧摸摸白卿的头,“在聊些什么?”
白卿感受这头顶属于那个男人的温度与熟悉的气息,就像温顺的猫咪一样蹭了蹭他的手掌,“皇叔夸我棋艺又进步了。”是了,从一年前开始,这个人就不再让自己在他面前自称儿臣,如同往日接受他所有的安排一样,这次自然也不会去反驳。。。
收回手,玖澜沧坐在白卿身侧,自然而然的揽过白卿的纤腰,白卿藏在衣袖里的手不自然的握紧了一下,然后带着笑意调整了一下坐姿,整个人依进玖澜沧怀里,感受着包围自己的温暖与味道,那样让人依恋,带着蛊惑
人心的依恋,白卿的理智告诉自己该去抗拒,可越是抗拒确越像依恋,渐渐的,已经不知道时候就走在岔路上了,而且还在越走越远,再也回不了头。。。
玖澜凌泉看着异常契合的两人,一人白衣胜雪,云淡风轻,一人唯我独尊,风姿卓绝。。。
虽然习惯了两人在自己面前不避嫌的亲昵,甚至带着情人间才有的暧昧,玖澜凌泉错过玖澜沧的目光,“白卿本来就聪明,进步是自然的。”
玖澜沧也似乎没感觉到玖澜凌泉的微微别扭一样,随手将白卿的一缕发丝轻握在手心,把玩着,“白卿平日里性子就极懒怠,腿脚不方便之后,便更加懒散,下下棋也好。孤政务繁忙,倒要麻烦凌泉久留宫里陪着白卿了,”语气带着明显的宠溺与些许的无奈,如同白卿就是个任性的小孩一样。
“这次皇叔从外游历回来,好像已经在都城待了一月有余了啊,下次准备去哪?”白卿稍稍扬起头,眼梢带着浅浅的妩媚,轻声说道。
“啊,下次准备去墨国边陲,听说每年四月末那满山谷都会开一种黄灿灿的野花。”玖澜凌泉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神采飞扬,眼中是憧憬与向往。
“墨国啊?”记得九岁那年遇到的那个漂亮的墨国三殿下,他现在也该二十二三了吧,也许早就不复当初的单纯率真了,白卿思绪有些飘远,不知是可惜还是怀念,忽然感觉腰间紧了紧,白卿因为不适下意识的轻轻挣扎了一下,结果换来更大力更霸道的束缚,然后响起玖澜沧与其动作截然相反的温柔话语,“白卿若想看,孤明年也带你去看,可行?”
白卿敛回思绪,抬头看着笑容依旧温柔的玖澜沧,眼底确是明显的淡淡冷意,心突然一紧,然后展颜,“只是随口说说,自己腿脚又不方便,那有心思还去那么远的地方。”
“没关系,只要是白卿想,孤就可以做到。”玖澜沧定定的看着白卿的眼,白卿低下眼睑,继续依偎在他怀里,“嗯,皇叔此行甚远,不知行李可准备妥当了?”
“嗯,准备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就会启程了吧。。。白卿不能去的话,皇叔帮你用那些花做几个香囊给你带回来可好?”玖澜凌泉笑容温煦,偏头看着白卿。
似乎感受到话语里的真诚,白卿粲笑,“好啊,那皇叔可不许食言!”
玖澜凌泉也笑意更深,“那是自然,皇叔失信于谁也不会失信于白卿的!不如我们也来个击掌为誓!”
“好啊!”
伸出手。。。
—— 啪 !
“好了,你们俩叔侄也约好了,白卿你也该回去休息了,你皇叔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再说你身体本就不好,别又受了凉。”玖澜沧揽过白卿,打横轻松自如的抱起。
白卿伸手揽
住玖澜沧的脖子,看着玖澜凌泉,眼睛笑的像道月牙,“那皇叔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既然过几天要出行,自如要休息好,精神充沛才是!还有,不能忘了我的香囊!”
“好了,快回去歇息吧,皇叔一定会记得的。”玖澜凌泉笑着回应,然后起身看着玖澜沧抱着白卿走远,心里始终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的,大概是怜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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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白卿安静的靠在玖澜沧怀里,微眯着眼,似乎有些困怠。
“白卿可是累了。。。”玖澜沧把白卿放到软榻上,也侧身坐在软榻边,手轻轻抚着白卿的头发。
白卿蜷了蜷身子,“许是今早醒的有些早了,所以觉得身子有些发软。”
“一会再睡,等会就到喝药的时辰了。”
白卿伸手揉揉眼,“嗯,好。”
玖澜沧拉过白卿揉眼的手,“实在困得不行,白卿眯会也可以,小细端药来的时候再叫醒你。”摩挲着白卿的手心,白卿觉得有些痒试着缩回手,玖澜沧幽幽一笑,然后把白卿的手送到唇边,轻吻。。。
白卿倏地睁开眼,确发现玖澜沧正对着自己笑得一脸柔情似水,便有些不自在的别过眼。其实对于玖澜沧这两三年来对自己越发温柔的语气与越发亲昵暧昧的举动,白卿是无法明白更搞不懂他的态度的改变的,但只要不打破现在的平静,白卿认为这些都可以在自己的接受范围之内,于是通常白卿都是选择性忽视玖澜沧这些暧昧的小动作,与自己心里那不自觉掀起的细小波澜。
“不用了,我想看会书,上次皇叔带回来的游记杂论还没看完了。”
“白卿可是觉得在这宫里待得闷了。”玖澜沧依旧漫不经心的看着白卿的手心,细细的抚着。
白卿也由着他,仰躺着,空余的一只手臂覆住脸,宽大的袍袖遮住了白卿的表情,只有闷闷的声音传出,“不是,清仓宫很好。好到也许,我再也找不到一个地方,还能让我如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即使这平静禁不起细想,甚至一捅就破,自欺欺人也罢。白卿不止一次想过就算有一天自己真的离开了清仓宫,然后了,他又还能去哪?
忽略了白卿话语里淡淡的落寞,就这样的回答而言,玖澜沧很满意的,于是语气放柔,“会对外面好奇吗?”小孩子的好奇心都该是很重的吧,从来没有出去过的你会不会也对外面有着很深的向往,对被一直禁锢在这重重宫阙的你,是不是把怨恨藏在心底了。。。
“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不过。。。我会一直听话,留在清仓宫的,请君父放心。”毕竟白卿不是真正的十四五岁的少年,好奇心这种东西他有,但不会用太多在这样对自己没太大所谓的事情上。
目光平静的看了一眼白卿被衣袖覆住的脸,只露出一个尖巧的下巴,“孤的白卿总是与一般的少年不一样。”
白卿无声的缩了缩身子,没有回话。
玖澜沧也不强求,将目光投放到窗外。白卿所居偏殿的窗户是按他自己的意愿修改过的,比一般的窗户要宽要大,望出去,可以看见大片的天空,而他的软榻一直就是放在窗边的。。。
看着那片湛蓝色天空,玖澜沧忽然
道,“过几天你皇叔出行,你去送送吧,正巧你也可以出宫瞧瞧。”
对于玖澜沧突如其来的大方,白卿心里一半惊讶一半惊吓,单手撑起身子,抬眼看他,却发现玖澜沧一直看着窗外,目光深远,愣愣的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哦。。。是,君父。”
玖澜沧收回视线,回望白卿,眼里是明显的笑意,轻轻抚过白卿的脸颊,“很吃惊?就当是白卿这些日子听话的奖励。”然后将视线移到白卿的双腿,“其实只是一双腿而已,君父定会一直照顾白卿,绝不嫌弃。”
“嗯。”只是一双腿。。。
白卿黑眸里渐渐晕染开一丝异样的情绪,然后很快被笑意代替。
玖澜沧伸手帮白卿理了理白卿额前的碎发,“嗯,所以白卿只要一直这样乖巧就好。”
—— 叩叩
小细端着浓黑飘散着浓浓药香的汤药走了进来,“殿下,该喝药了。”
玖澜沧端起药碗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吹。
“君父,不要紧的,给我吧,我会喝完的。”接过药碗,白卿试了试温度,刚刚好,然后仰头一饮而尽,小细适时的送上锦帕,玖澜沧接过,然后细致的帮白卿拭去嘴角残留的黑色汤药,小细适时的递上案具,接过锦帕,然后安静的退立一旁。
“白卿,药苦吗?”
白卿对着笑容温柔宠溺的玖澜沧,亦扬起淡淡的微笑,“不苦。”又或许是习惯了。。。
偏头看着沉默的小细,白卿莞尔,“小细这两三年人也越发稳重了,性子也静默了许多,因为腿脚不方便,总是要小细不厌其烦的照顾我,瞧着小细人都消瘦了许多,这以后万一以后小细不在了,我怕是真的会很不习惯了。”
小细依旧低着眼帘,话语虽是带着笑意,但却有明显的勉强,“奴婢照顾殿下是应该的,不敢求殿下恩谢,更不敢有所怨怼。”
“小细又这样了,你看着我长大,我不轻视你,甚至把你当好姐姐,你却越发拿自己当奴婢了,唔,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率真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