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像,我还以为有一面镜子在那。骤然看见这东西,饶是我胆气惊人也有些失了方寸,那张人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也不动,只是那么只钩钩的看着我,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没有底。轰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身后裂开了,坟地里突然刮起了将近八九级的大风,那插在坟头上的花圈全部被刮起,地上飞沙走石,啪啪的砸在我脸上,我不敢闭眼,生怕前面那坟头里的那张人脸做些什么。大风过后,我耳边突然惊了下来,甚至连那张跟我深情对视的人脸也消失不见,墓地的氛围一下子压抑到了至极,我仿佛都不能呼吸了,我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前面是个人。”冷不丁,一个像是太监的腔调从我背后传来,这声音像是癞皮狗和赶尸匠的声音糅杂,尖锐又飘忽。这声音说完后,我身后突然叽叽喳喳,刚才听见的那些声音全部在我身后响起,仿佛无数个人在我身后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我心里一阵发毛,听这动静,身后的那些东西都是一些鬼,我他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鬼,感情今天要被这些鬼给分尸了。我肩膀上一凉,身子飘了起来,我被什么东西提着转过身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墓地里面起了一层白色的薄雾,在这白雾当中,那一个个的坟头若隐若现。这些都是不是事,现在在我面前,矗立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脑门锃亮,后面扎着辫子的人,脸上煞白,脸蛋和嘴唇血红,眼睛光有眼珠漆黑,穿着一身古时的地主袍,身上一个个藏青黑色的大点。在这老头旁边,一群各式各样,穿红戴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人同样是直钩钩的看着我,其中不少人拿着苼芋,喇叭,在他门后面,还有一群穿着丧服的送葬人。这些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没有一个长相相同的,但是有一点他们一样,裤腿下面空荡荡的,他们全都是飘在半空中。遇到了一群鬼。我现在骂娘的冲动都有了,搞什么,程以二,你将那死人葬在哪里不好,为什么偏偏葬在这里,这本来就是死人集中地,怨气化煞,死人养死人,一个绝煞之地,就凭一个破龙眼,怎么能镇住,怎么能!现在我肠子都悔青了,心里默念着那九子真言,想要用阳绕脉唤醒自己身体的支配权,但是我心里刚想了一遍九字真言,那为首的地主老头颤抖了一下头。不见他张嘴,从他肚子里发出一声尖叫:“九子真言?!给给给……”他说完这句话,十分怨毒的看着我,下一刻,他冲着旁边的那些鬼道:“饿了吧,吃吧。”他身后的那些鬼,冲着我一拥而上。九子真言也不是无往不利,遇上道行高的老鬼,这东西气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激怒他们。我心里哀鸣一声,问候了赖皮狗和赶尸匠一遍,坐等被这些鬼吃掉,但是我领子一轻,一双冰凉的手提着我的脖子,拉着我飞快的往后退去,我身前的那些鬼见状,呲牙咧嘴,愤怒至极。
第八章 民国小楼
他们脸上的表情就是那种狗被抢了食之后的愤怒神情,当时我的手能动,要是能动我一定冲他们竖起中指,小样,还想吃人肉!眼前的白雾多了些许,雾雾沼沼,看不见东西,连那一个个的坟包都看不清楚了,我领口被提着,被人拖死狗一般拖着往回去。这人显然是个女子,因为她身高不够,需要拖拽着我才能将我提着往后去,我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女子能有这种能力的只有三人,血尸,丈母娘,另一个就是我魂牵梦萦的程以一了。前面两人见到这些鬼物估计直接就将它们给秒了,不用拉着我往后退,所以,现在拉着我的人只能是,程以一!我心情澎湃,有些感激那坟地里闹鬼的诸位了,要不是它们,我还真的见不到程以一呢!不知道跑了过久,感觉自己身上都被这雾气打湿,提着我的人终于不动了。周围静悄悄的,没了那哀乐声,我身子渐渐恢复了知觉,我蹒跚的想要站起身子,回头看看我心里想着的人儿,嘴巴轻声喊道:“程妞。”这声音轻柔的像是鹅毛,我怕自己声音稍微一大,就将我从这美梦中惊醒。背后那人没有回答。我转过身子,一个白衣女子站在我身后,披头发,塌肩膀,背对着我,看背影有七分像是程以一,但这装扮却更像是女鬼。难不成,程以一已经……我被我自己这个念头吓的差点疯掉,不管三七二十一,身子趔趄着朝着那女子扑去,可是那女子像是一张白纸,被我往前一扑,轻飘飘的往前挪去,看到这里,我有十成把握这女子是鬼了,难道程以一死了!?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嘴里大叫一声:“程妞。”可是前面那女鬼身子一飘一荡,塌着肩膀钻进白茫茫雾气当中,在我眼前消失不见。我拼尽力气往前追了几步,脚下一空,噗蹬一声,我掉进了一个坑里。幸好这坑不深,但是我现在身子疲,磕的一下挺疼,这一疼,倒是让我思路清晰了一些。要是那女鬼真是程以一的话,丈母娘还有程以二他们肯定不是现在的表情,虽然丈母娘对我愤怒,但是还没有真到杀我的地步,程以二也是偶尔低迷,大部分时间都是像只妩媚的狐狸精。再说了,我又没看到女鬼的脸,背影也只是相似,不可能,一定不可能。我这么安慰自己。给给给……一声低沉凄厉的鬼叫从我身子底下传来,把我吓了一跳,我低头一看,原来我趴着的这个地方是个被挖开的坟墓,我身子下面算是一口锃亮乌黑的小棺材,是装骨灰的那种。我头皮发麻,现在身子没好,不适合跟这些东西打斗,用手撑着棺材板就往上爬,可这时候,那给给的鬼叫之声大作,乌黑的棺材板像是镜子一般,突然长出了一张人脸,皱纹丛生,淤青一片,嘴唇绛紫,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鬼生前应该是中毒身亡。我嘴里喝了一句九字真言,想要站起来,腰上一紧,凭空多出来两个鸡爪子一般的手牢牢的将我拽住,让我动弹不得,棺材板上的那张人脸怨毒的看着我,她给给给笑着,慢慢张开嘴巴,一口乌黑骚臭的血液从里面吐了出来。我离得太近,差点被熏死,那鬼的嘴巴就像是喷泉一般,汩汩的将黑血往外吐,好几次差点喷到我脸上。我见九字真言没有效果,顾不得癞皮狗交代我不能动用尸牙,行功阳绕脉,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将尸牙换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了。可就在这时候,旁边传来句:“冤有头,债有主,你何苦害他一个来帮你的人?!”老太太一听这话,脸上的厉色消退,嘴巴闭上,我趁这机会,站了起来,癞皮狗和赶尸匠已经在旁边站着了,而棺材板上的人脸早已消失不见。我心有余悸的道:“你们两个刚才去哪了,为什么偷跑了!”癞皮狗尖声道:“先别管了,将这个坟埋起来,回去再说。”赶尸匠在身上摸出几枚铜钱,拿出朱砂,在小棺材面前放好画好,最后站起身来,两人开始将周围的土买埋上。好在这个过程中,坟地里相对安宁一些,两人将坟头埋好,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刚才埋的那个坟头,居然是今天刚下葬的坟头!这么说来,里面的老太太就是刚死的那个人了!老太太的死因……将坟头埋好之后,癞皮狗道:“待会出去的时候,记得闭上眼睛。”说着它在前面带头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还是乖乖的听话,闭着眼睛跟着。说来也怪,这坟头遍布的地方,我们闭着眼睛往外走,我竟然一个坟头没有踩到,出去的这段路很长,我估摸着得走了半个小时,要不是赶尸匠一直在后面嘟囔着不知名的声音,我好几次差点睁开眼。“好了。”赖皮狗尖锐声音突然响起,我慌不跌的睁开眼睛,发现我们现在已经到了那坟墓的外面,没有丧鸣之声,也没有恶鬼,身后只是一个个安静的坟头圈子,一个个连墓碑都没有的长眠之地。可是,我知道,在这看似安宁的墓地中,实在是群魔乱舞,百鬼夜行,那扎着大长辫子的老鬼,估计能有好几百年道行了,不知道他为什么放任那个塌肩膀的女鬼将我带走,那个塌肩膀的女鬼是谁,就连今天刚埋的那个老太太,都成了厉鬼。我们三个朝着村子里面走去,这里实在是太凶险,而且情况错综复杂,我们不能动,也动不了。回去的时候,我回头看了那三山之下的墓地,依稀间,哀乐还在耳边响起。再回去的路上,我们碰到了正往山上赶的程以二,我们将事情给她说了一遍,程以二面陈如水。现在已经不能再去墓地了,程以二在村子里给我们找了一个没人住的荒院子,有些尴尬,丈母娘不待见我,村子里面有没有旅馆,况且我们三个身份特殊,进到别人家里住,别人一旦是知道了我们身份,非得将我们轰出来。我是干这行的,知道这行的难处,很多人都瞧不起或者害怕我们这一行的人,在殡仪馆的时候,家属是不会跟我们握手的,就连那些开灵车的司机,也不会接我们递过去的烟抽,为什么,晦气呗!干这一行的,就像是修道的人,三弊五缺,几乎是没有善终,到头来,还不能落好。赶尸人更操蛋,苗疆那一带,见到赶尸人就像是见到鬼一般,除了死尸客栈可以住,其它人家一律不欢迎。说多了,都是泪啊!所以对于程以二的安排,虽然我心里有些难受,但是也能理解。这是座老房子,程以二要来钥匙,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打扫,吱呀一声推开门,像是推开了一个世纪的光阴,尘土飞扬,霉味冲鼻。我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赖皮狗有些不满,它对着程以二道:“我待会跟你回家,老子不住这!人哪能住在这啊!”程以二咯咯笑道:“你只是一只狗!”癞皮狗尖一声,气的团团乱转。程以二还要去李家,所以没有待多长时间,留下钥匙,火柴之类的东西就走了,癞皮狗果然没有丝毫义气的跟着程以二跑了,偌大的院子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我还有赶尸匠。院子很大,正中央是一口井,房子是二层小楼,装饰古朴,似乎是民国时候装饰,赶尸匠进来之后,什么都没有说,踩着那木制的楼梯吱吱呀呀的往上面走去,显然,他想住在楼上。我心里一直对赶尸匠有些芥蒂,是因为他杀我那次,不过,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好伙伴,寡言,实力强,遇到危险第一个上。本来我还想着借着今天两人独处一室,跟他拉扯一下关系,将芥蒂取消呢,谁知道……算了,老子没有厚脸皮到舔着脸上去跟他握手言和。虽然一个人在这大宅子里住有些渗人。这个二层小楼里面没有电灯,有的只是一个煤油灯,我拿着火柴点着,手提的,盖着上玻璃罩子,灯苗昏黄,还不如手电筒亮堂,我不是赶尸匠,心没有这么大,我必须要将这小楼看一遍后才能睡着。我一边提着煤油灯,一边吱吱呀呀的踩在地板上,我腹诽着为什么程以二将手电给那小孩不给我,弄一个破灯提着,真不习惯。这是民国时候的小洋楼,所以房间不少,我一个个打开,那种感觉很刺激,将煤油灯高举过头,将尘封了一个多世纪的房间照亮。这些屋子里面几乎都是空荡荡的,里面的东西大都被搬走了,一路看过来,我心里有些失望,那种探险的刺激感觉已经消失殆尽。面前是一楼的最后一个门,我使劲推了推,没有推开,我嘟囔一句:“怎么还锁上了?”我提着灯朝着门把手上看去,没有锁,怪了,为什么推不开,又不能暴力入门,还是算了吧,有些乏了,晚上没吃东西,也有些饿了。我转头想着离开,准备随便找一个屋子躺地板上睡觉,但刚转过身去,就听见背后传来吱呀一声,那推不开的门,自己打开了。
第九章 一缕头发
由于小时候恐怖电影的毒害,我一直对这午夜开门声有着莫名的恐惧感,这声音一出来,我感觉自己腿有些发软,气势上先泄了几分。
转过头来,提着煤油灯,朝着门口探去,那门现在虚掩着,要是我现在离开,肯定晚上总牵挂此事,睡不着,我狠了狠心,怎么的自己也是干死过饿殍鬼王的人了,一般的小鬼怪,我还真不放在心上。
深吸一口气,我慢慢的推开那门,吱呀……声音在夜里显得很刺耳,我的心跳也加速了好几分,见鬼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见鬼的过程。
煤油灯灯苗晃动,照亮了这个屋子,屋子挺大,现在只能照到一小半,我拿着灯原地转了一圈,这个屋子不是空荡荡的,进门左边,是一个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红色梳妆台,上面是一面蒙尘的圆铜镜子,照不出人像。
梳妆台上还有一个桃木梳,化妆盒同样打开,若不是这满满的灰尘,还真以为这里正有人住着呢。
除此之外,房间墙角,房梁上耷拉盘错着一些蛛网,我拿手拨弄断,弄出一条路,再往前照,看到了一个东西,我心里有些高兴,因为我看见了一张床,这床不是我们现在睡的那种床,而是古装片上看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