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终曲作者:珠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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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终曲作者:珠献-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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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前景其正要拂灯,季程忽然一骨碌爬起来翻身压到景其胸前,伸手拨开他的发丝露出整张脸。
  “小程?”景其不解他为什麽凑这麽近,又不像是想亲自己的样子,且那眼神与其说是注视,倒不如说是挑选货品时的那种细细打量。
  “你的眼睛,血红的……”现在回想起来,只记得片段,但那火烧般的鲜豔赤色给他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景其眯了眯眼眸,“你是说,你见过我眼睛变红的模样?”
  “就是,我们昨夜,你做那种事的时候……”
  至此,景其才知道自己在和季程欢好的时候眼眸会恢复无烬焰色。
  情理之中,他本是无烬所生的神灵。意料之外,还作为玉炩时,只有愤怒的情感才能让他无法自抑地现出赤火瞳。
  “景其?”
  “你说那是怎麽回事呢。”景其分别抓起两人的一绺长发打了个结,笑吟吟地问。
  “我想不出来,你──你不会有事吧?”
  “当然不会,就是这样。”景其把发结递给季程,他愣愣地接过去,还是不明所以,但听到他说没事就放心了,挪下去抱好身边的温暖闭了眼,很快睡著。
  景其握住季程抓著发结的那只手,也随即入眠。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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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籙山临清宫 01

  季程曾对自己说过,有很长一段时间感觉他是个随时会离开随时会消失不见的人,说到底还是源於对自己的什麽都不知道;在季程原谅自己後,景其重新想过这些话,突然也想要他了解更多关於自己的事情,然後全盘接受。
  又是轮到他们出去游玩的时候,季程已见过朱离,这次景其决定带他去见一见自己的师父静一真人。
  籙山遍生巨桧乔松,穿行其中绿荫蔽日,石径清幽,风过林间之时,松涛阵阵更显宁静,让人好不心旷神怡。一路上没见到几个人,山峰虽陡峭,路却修葺得好,季程走起来也不过是步子小心了些。直到圆门,才看到身著与景其的相似却不同样道袍的临清守卫,守卫认得景其,眼神立刻恭敬起来,一旁的季程有些无所适从,想了想悄声问道:“他们知道你是仙人?”
  “非也,他们只知道我是第一代掌门的大徒弟。”
  讲到景其的师父,季程满满的期待,“仙人的师父岂不是更厉害的仙人?”
  “你又错了,师父道行足以飞仙是真,可至今迟迟未成仙。”
  季程不解,皱了一下眉,听起来景其的那位师父道行似乎还不如他,可一提起那个人他的语气和神态都是十二分的敬重,实在出乎自己意料──景其可是连当今天子都不放在眼里的。
  就这样有些心不在焉地跟著景其依次穿过两仪门、四象门、八卦门,走过广场,来到九元宫,现任掌门已得报景其回来,正在殿中等候,随意寒暄一番,景其开门见山地说想见静一真人,掌门回道已差人去通报。於是暂时在九元宫等候,季程的好奇心早就被撩拨到极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能让景其如此尊重。
  几乎没有什麽悬念的,返回的小道童告知静一真人让景其上邀星台,景其点点头,与掌门拱手,季程很自然地跟上去,掌门略一迟疑:“景其,这位季公子也──”
  季程闻言站住,有些疑惑又有些不知所措,景其笑笑:“实不相瞒,此次回宫乃是特意带他过来。”掌门眯了眯眼,对还望著自己的季程微微笑笑,後者这才追著景其过去。
  小道童好奇,掌门却只是若有所思地低语:“那季公子……”
  越往邀星台而上,人就越少,连随处可见的守卫也没了踪影,山道甚是陡斜,没走多久景其便握住了季程牵带著他走。“景其,方才清机道长言下之意似是我不该与你一起上来。”
  “无妨,师父确是不轻易见外人,可我本就是带你来见见他,你不跟著我上邀星台,难不成要他出来迎接?岂不是更不敬。”
  到得顶上,才看见有两名守卫,进了门,季程发现这是一处清幽院落,房屋亭台的风格有如一座小小的道观,静无声响清无人烟却不死寂,仿佛无意中闯了进来,而主人正在午睡。
  “师父定是在邀星亭摆了茶等候,每次都这样。”
  穿过一扇半掩的小门,眼前豁然开朗,石板平平整整地一直铺到悬崖边,以白玉栏杆围之,左边一座亭子,石几石凳,香炉古琴,清风白衣。
  亭中人一身与其他临清弟子不同样式的道袍,季程瞄了一眼景其袖口上的暗蓝花纹,再看看他的纯黑花纹,又发现这师徒俩的纹图是一样的,而景其的颜色与大家一样是暗蓝色;静一真人看上去不过而立之年,虽面无表情却不若冷漠,坐在那儿不紧不慢倒茶的动作流露出一种沈稳安静;近前坐下,季程才看到他那梳得整齐不乱的黑发里银丝根根分明。
  景其很郑重地向静一真人说明了带季程回来一事。
  看了看季程,静一真人又垂下眼,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异色,把满了大半的茶杯轻轻推过去,“上次回来是什麽时候。”
  “昌盈十年。”
  “现在是什麽时候。”
  “顺永五十年。”
  “这还不到一百年,以往一百年你都不一定回来一次,如今怎麽,莫不是挂念?为师甚欣慰。”
  “……不……弟子……”正想著如何措词,忽见静一真人眼底一丝笑意,景其有些讶异──一向正经严肃的师父居然也会这样调侃自己,“师父……”景其无奈地唤了声。
  “有句话倒是说真的,看到你回来──”顿了片刻,“若不是他走得早,想必现在定是每日陪我在这邀星台练剑。”
  见静一真人提到那死在一场妖鬼混战里的师弟,景其沈默下来,不曾谋面,也仅有静一真人的寥寥数语,他也能感觉得出他对师弟的重视。季程听得一知半解,既不知道说什麽也无从插起,只好把注意力放在品茶上。
  过了一会,静一真人给季程续完杯後放下茶壶,再度开口:“景其,莫要相瞒,这位季公子是你什麽人。”季程吃惊,不明他这样问是何用意,平淡的语调里听不出情绪,听不出是同意还是反对,下意识地望向景其,有些不知所措。
  景其轻叹一声,同样淡定地回道:“重要的人。”
  “如此而已?”
  “如此足矣。”
  “难怪。”
  “弟子可是辜负了师父的期待?”
  “这话怎讲,勿要有此念想。”
  ……
  这麽说一半吞一半的,季程更是一头雾水,同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望向一边的山景,景其在师父面前说自己是他重要的人,一时间都分不清是羞於他的话还是羞於他的坦然。好在话头很快转向,说到妖魔鬼怪等事,季程也经历过不少,且静一真人似是颇有兴致地听著,这才自在不少。
  晚饭前景其带季程去自己的房间,到了门前,望著旁边同样没有上锁的房间说:“那是师弟的卧房。”
  “你的师弟……”
  “死了,师父还剩我一个徒弟,但这两间房一直保留著。”
  季程愣了愣,想说“你应该多回来看望他才是”,然而话到嘴边只是动了动唇,没有说出口。
  睡前季程还在好奇景其房中的东西,站在书架前排排书册扫过去,一回头见景其正在宽衣解带,目光落到袖口的花纹又挪不开了。景其察觉,好笑道:“都看了那麽久,这会怎麽了。”
  “花纹,与静一道长的相同,与其他人的不一样。”
  “这麽细微之处都被你发现了,其实是守符,从这里剪开就是一张符,要不要我现画一张给你看?”景其拿著道袍比划给季程看,“守符?”“顾名思义。”
  季程略一寻思,大致明白,很快脱到中衣爬上床。出乎他意料的是,没有每晚热情缠绵的吻,取而代之的是景其在自己额上蜻蜓点水地一碰,也没有紧紧地抱著自己,时值初夏不会感到冷,但总有点不习惯。或许是身处这清修之地的缘故。
  进入梦乡前,他还在迷迷糊糊地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景其对静一道长如此敬重……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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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籙山临清宫 02

  “再过一日便是今年的出师试炼,这回你替我举行如何?”待景其收剑入鞘,崖边负手而立的静一真人说道。
  “出师试炼?”景其转过头,发现他正对著妖境的门,“弟子要怎麽做。”
  “这就答应了?”
  “师父吩咐,弟子岂有推脱之理。”
  “悟性奇高如你,想必不需教如何打开妖境的封印,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只要暗中保护妖境里的人没有性命之忧,把想中止试炼的人带出来。”
  景其有些愕然:他早就知道籙山的这个妖境是独岚那纯血赤狐的迷境之术,只是没想到保护进去试炼的临清弟子竟是自己师父所为,而不是独岚──即是说,独岚在这里施用迷境之术没有一点手下留情,完全是要致人於死地的阵势。他不明白了,师父同独岚交情不是很好?尽管面上看起来一直不和──
  “景其?”静一真人见他发愣,出声唤道。
  “……是,弟子明白。”
  说起来,回籙山几日了,居然还没有看到独岚,景其心不在焉地想著,又听静一真人道:“景其,从那以後,你都没有想起究竟发生何事?”景其再一愣,方才明白他问的是自己出师试炼时误入禁地遇上妖物的事情,明明是自己苏醒时的无烬之火烧毁了一切,却不能与他说。
  “恐让师父失望,弟子从未想起丝毫。”景其垂下眼轻声回答。
  静一真人只是摇头,有那麽一瞬间露出了伤感的神情,季程倚在白玉栏杆旁望著籙山的风景,装作没看到。
  四月初三这天清晨,景其早早醒来,便感觉到了独岚的妖气,看了眼滴漏,距晨练还有一会儿,睡不著的他还是悄声起床,拿了剑出去。第一遍结束,景其也不收剑,正准备接起势,“好!”
  景其停下来回头,静一真人并没出来,只见独岚带著一脸玩味的笑走向自己。“景小兄弟,好久不见。”到了跟前,声音一下低得如同耳语:“抑或,独岚该叫一声‘玉炩大人’?”
  “我只是临清宫静一真人座下弟子景其。”景其冷冷地看著他,温沈的嗓音里暗含警告。
  “好好,景小兄弟。”独岚笑得更痞,“听说今年的出师试炼由你来举行,想必我的迷境对你而言不过雕虫小技罢?”
  “你想说什麽。”
  “我不过是想知道,哪怕神明,有了七情六欲後,在迷境会不会陷在自己心中的幻象里永远走不出来……在无烬,那是朱离大人的迷境;而在这里,可是我的迷境。”
  景其眯起眼,神情又冷峻一分,见状独岚轻笑出声,拍拍他的肩:“玩笑而已,景小兄弟不要放在心上,且不论凭我这点道行能否伤你一根毫毛,我怎能对君寒的爱徒做那些。”
  性子恶劣的老狐狸。景其总算明白为何师父待他总是那样的态度,不过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了,只要他不说出自己曾经的身份,怎样都好。
  到了时辰试炼开始,景其便不能陪著季程。景其房中的书大多看得一知半解,该游玩的地方也走得差不多,季程百无聊赖间坐在邀星亭里发呆,闭目养神正惬意,“季公子。”季程一抖,不知什麽时候静一真人就在自己身後了。
  “季公子,景其明日才出来,你若有需要可同我说。”
  “不……我……”季程顿了片刻,露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道长,有些话不知可否问……”见静一真人颔首,“景其以前是……怎样的人?”
  景其在离宫下山前,一直都是很听话安静的,只性子有些冷漠,少与他人往来亲近;离开後再回来,变得不但看起来阴郁许多,眼神里还有一种狠劲,或者称之杀气也不为过。如今平和不少,是因为遇上这个人?静一真人凝视季程片刻,无从说起,又寻思片刻,“季公子稍等。”须臾归来,给季程带了几册书和一壶清茶,“景其也是道中名人,不少志录都有关於他的记载,季公子可有兴趣一读?”
  季程一听是立刻两眼放光,盯著书卷连连点头,正迫不及待地拿过一本翻开来,发现静一真人还看著自己,似是欲言又止。
  “道长?”
  只有山风吹过林子的沙沙声,静一真人摇头起身,留下季程一个人在亭子里。直到景其回来,静一真人也还是没有把为何季程身上没有活人气息的话问出口,景其也只是两三次看到他若有所思地瞧著自己的神态。
  在临清宫中,由於景其本就是特意与季程保持了一定距离不会与他太亲昵,也就忽略了他的异状。
  看完关於景其的那些东西,季程心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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