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相似的脸走过来笑眯眯的看着他。
“爹爹,起床了。”
“言言,起床了。”
顾墨坐在柳慕言的腰上,凑过去亲了亲柳慕言的脸颊。
柳慕言叹了口气,“一大早你们要谋杀我啊?”
顾墨爬到一边,顾离辰拉了柳慕言一把把人拉起来,“小家伙喊你半天了,睡得死沉。”
“对啊,我们只好出此下策了。”顾墨在床上打了个滚到床边,跳下去穿鞋子。
“唔……头有些昏沉沉很困。”柳慕言进了浴室,正准备接过顾墨给他拧好的毛巾,结果小家伙把手缩回来,摇了摇头,“墨墨怎么了?”
“爹爹蹲下来。”顾墨仰着脸说道。
柳慕言只好蹲下身子看小家伙想做什么。
顾墨用温水打湿的毛巾给柳慕言擦脸,一点一点细致而又专注,擦完之后笑眯眯的看着柳慕言,像一只等待夸奖的小狗狗。当然,他是麒麟……
柳慕言摸了摸顾墨的脑袋,“我的墨墨好乖。”
顾离辰站在浴室门外看着爷两的互动,小声的笑道:“臭小鬼。”
贺家吃饭的地方在饭厅,离住的地方有点小远,需要走。
“爹爹你昨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东西了?怎么今天一直睡一直睡我都喊不醒你?”顾离辰早些时候来过,自然认得路。他抱着顾墨,顾墨趴在爹亲的肩膀上问走在一边的柳慕言。
柳慕言想了想,“我们是和小曲他们一块来的,昨天遇到的就只有管家、贺队的母亲和贺司令,没别人啦。”
顾墨毕竟是孩子,他扭脸想了想,“那大概是爹爹太累了。”
顾离辰把顾墨往上抱了抱,捏捏他又长肉的脸蛋,“那个管家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师兄你是说,那个管家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我暂时看不出,上次赵明的事我几乎把力气用完了,摇光也回去调息,估摸着短时间下不来。所以这次就算再危险都只能靠你了言言。”顾离辰握着柳慕言的手,皱着的眉头有些担忧。
顾墨马上在一旁说:“还有墨墨,爹爹不怕。”
柳慕言回握了顾离辰的手,笑容里写满了信任与满足。
“师兄,我们是一家人。”
“当然。”
绕过长廊经过一个小院子时柳慕言停下了脚步,他看着那个有些荒凉的屋子,外边的墙都爬满了墨绿色的爬山虎,生机勃勃也阴气森森。
“这是?”
顾离辰站在他身边,“这就是那个偏厅。”
柳慕言听了有些惊讶,扭头又仔细的看了看那屋子,“从外边看,这屋子没什么就是阴气重。里边的不是厉鬼啊。怎么贺司令他们忌讳成那样?找个懂行的超度一下就行了。”
顾离辰冷哼一声,“我看,没那么简单。”
顾墨被凉风吹进脖子里一个哆嗦,脚一蹬就把鞋子给甩飞出去,鞋子飞到屋子前,柳慕言想过去捡。突然上空乌云阵阵狂风炸起,他们瞬间就看不见东西了。等到恢复原状时顾墨的鞋子已经不见了。
“我的鞋子!”顾墨挣扎着下地,他一跳一跳的跑进去,柳慕言都没来得及抓住他。那鞋是莫棠送他的,他很珍惜。小家伙愤愤的跑进去砸门,“把我的鞋子还给我。”
柳慕言想进去把顾墨带出来,毕竟这是人家的家,这么做不礼貌。但是顾离辰却拦住了他,让他安静的看。
顾墨砸了几下门,里边没什么动静,顿时火大。他把另一只鞋也脱了,光着脚丫退后几步,小小的掌心里浮现一簇火红色的火焰,外面还跳着星星点点的苍蓝。
“这是我的鞋子,再不还给我,就别怪我烧了这里。”
屋子的阴气顿时更重了,那股阴寒的凉意让在外边的柳慕言都感觉得到。
顾离辰笑了笑,“小家伙倒是个急性子,被逼急了才学会东西。”
“什么?墨墨学会了什么?”
“你看,他以前必须变回麒麟才能召火,现在不用了。”
确实,以前的顾墨必须要变回兽形才能用火,现在人形就能把火麒麟的火运用的得心应手。顾墨见里边的东西只是来个情绪波动,鞋子没还给他。手一翻,那簇火焰就要砸到房梁上。
“我告诉你,我的火可是灭不掉的,连魂魄都能烧没了。”
听见这句话,里边传出一个哭泣的声音,“我的鞋子……”
“是我的!”
“我的鞋子……”
顾墨小孩子心性,抬脚踹门,“你死的时候脑子让人抽没啦?这是我的鞋子你能穿得下吗?”
里边的人顿了一顿,没一会就把鞋子给扔了出来。顾墨哼了一声跑过去穿好鞋回到柳慕言身边。一边检查鞋子有没有坏一边嘀咕抱怨:“不讲道理。”
柳慕言的表情很复杂。他感觉的到,这里边的魂魄确实是厉鬼,就在刚才顾墨和她抢鞋子的时候,那股戾气和怨气直冲上天。但是还顾墨鞋子的时候又没了,这让柳慕言很困惑,厉鬼的怨气还能收敛的不成?
“看来,确实不简单。”
一家三口刚走了没几分钟,管家就找到了他们,一脸歉意。
“真是抱歉,因为顾先生说不用来接你们所以我就没来,还让你们是迷路了。司令正在饭厅等着呢。”
顾离辰点了点头,“没事,带路吧。”
管家才把三人带到饭厅,柳慕言就觉得气氛十分的不对。
饭厅里静悄悄的,贺司令沉着脸,贺母则是满脸为难,贺鸣在一旁站着,皱着眉头看贺司令,游子昕握着贺鸣的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曲妃他们四人也坐在饭桌上,见柳慕言来了使劲的使眼色。
管家让三人落了座,布好菜后自己也坐在了贺司令的身边。这个位置彰显了这人的地位还不低。贺司令见人来齐了就拿起筷子,也不管还站着的贺鸣与游子昕,说:“大家吃早饭吧。”
顾离辰把玩着精致的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贺司令,幽幽开口道:“我头一回见到能上桌吃饭的管家和不能上桌吃饭的少爷。”
贺司令停了筷子,一旁的贺母赶忙解释道:“他们一家三代都给咱们家做管家,这孩子叫杜崖,年纪不大但是做事很周全,爸一向拿他当自己孩子。”
杜崖点了点头,“承蒙司令厚爱。”
“行了,客气些什么,吃饭。”贺司令完全忽视贺鸣。
“这样啊……可我就是不爽怎么办?”
贺司令皱了眉头,“顾先生,你有话直说。”
顾离辰笑了笑,给一边吃饭的顾墨夹了菜,慢悠悠的说:“贺司令,以你的势力和手段不难查出游子昕和我的关系,在这里,我就是他的家长。你这当着我的面就狠狠抽我脸的行为……呵呵……请我来为你们护法,就不怕我从中作梗?”
这话一出,贺司令的脸色当场变了,他不动声色的放下筷子,双手放下去。
杜崖见气氛僵了便开口道:“顾先生,您是读书人,这种违背良心的事应该不会做的。”
顾离辰“哼”了一声,“怎么?想拔枪还是喊人过来崩了我们?活这么大岁数应该什么世面都见过了吧?这么几句话就受不住了?”
“请我过来超度什么事都没说清楚,三言两语说厉鬼就完了你当我是什么?我会过来不是因为你贺崇恩三个字,而是因为贺鸣。”
贺司令因为顾离辰的话看了一眼贺鸣,眼神里饱含的意味谁都不清楚。
“偏厅里那东西一天一个变,你们谁都没说清楚,是心虚还是别的?贺司令,我丑话说在前头,死鸡死狗死你们屋几个人我都不在乎。我家的孩子,谁都不能欺负。”
贺司令似乎是气上头了,“啪”的拍了桌子,“我可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请你来我就能请你走,我一辈子没给人这么训过,还是个年轻的后辈。”
“小柳!别说了。”贺鸣突然出声,他知道,能让顾离辰闭嘴的只有柳慕言。
一旁的游子昕也点了点头。
柳慕言看了看顾离辰的侧脸,对他们摇了摇头。
“呵……贺司令,有一句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贺鸣能活到现在,你就该多烧香祈福了。”
贺司令皱着眉冷硬着问:“什么意思?”
顾离辰拿出几块石头一样的东西,灰白色的。他扔到桌上,摆了一摆,那几块石头就拼在一起,“这是山羊的骨头,你应该听过骨摆吧?”
“听过。”
“那就好,我用骨摆给贺鸣算过,他的生辰八字算出来是煞,也就是天煞孤星的意思。命硬但是会惨死。”
“胡说八道。”
“你甘心让他在小城市里当个小警察,不就印证这一条么?”顾离辰笑的高深莫测,继续说:“他的事你应该特别关注,儿童失踪案那次,如果不是游子昕,他可就用枪往自己身上打了。”
贺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的点了点头,“爸,是的,那次多亏了小游。贺鸣啥事没有,小游受了重伤啊。”
贺司令不赞同的看了贺母一眼,又看了一直不说话的两人,“可两个男人在一起不是胡闹么!像什么话!连个孩子都没有。”
曲妃忍不住插了话,“感情您觉得女人就只有生孩子这个功能了是吧?”
“小曲,不礼貌。”
曲妃扁了扁嘴看自家头儿,“我受不了了啊,贺队和游队这么般配贺司令你是有什么不满?他们两个是经历了生死才在一起的。相貌堂堂事业有成相互扶持还很孝顺,就因为他们都是男人?还是生不了孩子?如果您的伴侣因为身体原因也生不出孩子,您是不是就要再娶啊?贺队是你孙子不是你仇人,一顿早饭都吃不安生,两人跟苦命鸳鸯似得杵在那。昨天游队还晕过去吧?一天没吃东西您也好意思不让人坐下填饱肚子!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买点零食还得开车跑出几里地去。”
“贺司令,冒犯了。我是总局的曲妃,我们头儿是柳慕言您都知道了。不是我自夸,调查东西我还是有手段的。您之前找过游队这事贺队还不知道呢。您是觉得他不识好歹吧?知道活着有多不容易么?就如顾少说的,贺队身边的位置,除了游队谁都没资格。我们组是干啥的想必您也清楚,我们能过来,不是因为您的名号而是因为贺队和游队。”
顾离辰微微挑起嘴角,“丫头长大了。”
贺司令冷着脸环视众人,见说不过他们也不好动手,站起身走了。
顾离辰看着贺司令的背影慢吞吞的说道:“你当年能活着出北关,是因为一个女子。你欠她一条命,什么时候还?”
“你从哪知道的?”
贺司令听了这话僵硬了身子,他站在长廊里,背影有些萧索。
“呵……你问我这话不觉得多余吗?”
“杜崖,把偏厅的事详细的给顾先生讲讲。”
“是。”
作者有话要说:
☆、鬼哭03
管家杜崖见众人都吃饱了早饭,让伶俐的丫头上了茶,上好的冻顶乌龙。
小顾墨看了看柳慕言茶杯里冒热气的茶水,扁了扁嘴。杜崖向来擅长察言观色,于是让丫头给小顾墨上了杯水。顾离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顾先生,偏厅里头的东西您也见过了,有办法解决吗?”杜崖让他人送贺母回房,回头对顾离辰问道。
顾离辰把茶杯盖拂了拂水面上的茶叶又盖上,“贺崇恩说的是让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怎么?你听不懂?”轻描淡写的直呼“贺崇恩”的名字,成功的使杜崖皱了皱眉。
“顾先生,在主人家还请您尊敬一些。”
顾离辰轻笑:“礼尚往来。”说完不经意的看了游子昕一眼。
杜崖会意,起身亲自拉了椅子,“游先生请坐。”
贺鸣跟着贺母走了,游子昕只能坐下来。小顾墨笑眯眯的凑过去要游子昕抱,游子昕愣了愣见孩子睁着大眼睛看自己,只好把小顾墨抱起来。
“柳队,茶怎么样?”杜崖问了一旁缄口不言的柳慕言。
柳慕言抿了一口茶,“嗯,不错。”
顾离辰拿起给小顾墨上的水,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我不想听废话。”
杜崖腼腆的笑了笑,道:“道上传言顾先生是个怪人,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顾离辰见他执意拉离话题眼珠一转,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以前的道上有个旧友叫鸦渡,正好是你名字颠个个儿,真是巧。”
“那可真巧。”杜崖从善如流,“偏厅这事,得从早些年说起。”
“哦?感情这么久这里头的东西没把你们怎么?可真稀奇。”陆追快人快语。
“出这事后司令遇见个老神仙,他给了司令一张符纸,镇在院里的一个石狮下面,那东西就出不来了。”
曲妃疑惑的问:“昨天晚上不还跑到厅堂吗?怎么会出不来?”
杜崖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昨晚确实怪异,平常出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