蝠星東來01 妖怪入學須知- 第4部分

　　「试胆大会不是真的要试你们的胆量，而是要测验你们的反应像不像个普通人类，你们必须『被吓到』。一路上都设有监视器，执行组的反应是评分项目之一，演技越逼真，分数越高，分数最高的班级会有奖励。」

　　「既然叫游戏，干嘛评分啊。」一名金发少女不悦的抱怨。

　　「游戏只是比喻。本质上这个活动也是测验的一部分。」

　　贺福星点点头，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他知道这是什么状况。以前在台湾，老师也常搞这种把戏，说是什么快乐学习、多元评量，然后搞一堆什么话剧表演或是分组竞赛。把残酷的分数评比包装在华丽俏皮的糖衣底下，以为这样真的能减轻学生的压力。

　　话说，这股风气在数年前吹到了夏洛姆，学生的反应不是很热烈，倒是生活苦闷的教职人员借机得到了不少消遣。每年的这个时候，对夏洛姆的教师来说，仿佛是庆典一样，每天都有闹不完的笑话可看。

　　当然，这点学生是不会知道的。

　　「活动路线是由学园里最南端的图书馆区开始，通过主道，抵达最北端的禁忌之塔前。各班的负责区块会在前一周公布。」歌罗德将粉笔丢回粉笔沟，回头望向学生。「就这样。有问题吗？」

　　教室里静默无声，一片宁静。并不是没问题，而是问题太大，反而不知道要怎么问。

　　「那么，接下来选班代。有人想自愿或是想推荐人选吗？我们来投票表决吧？」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静。

　　「都没有吗？很好。老实说，我也不喜欢来这套，在我眼里，所谓的民主，只是大家有志一同的陷害某个倒楣鬼而已。」

　　嗯嗯，说得没错。福星再度点头，心里应和。

　　歌罗德轻笑着，然后目光在教室里打转，物色那即将接下职务的倒楣鬼。

　　福星看到她的目光扫向布拉德，还有刚才的黑发男子，忍不住在心底窃喜。

　　噢喔，看来，坏孩子要被处罚了。希望这次能让他们学个乖，别再乱惹事──

　　「刚才在奈德教授的课闯祸的人，是？谁？呢？」歌罗德用唱歌般的语调，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问句。

　　福星的身子猛然一僵。下一刻，全班的目光，再度集中到他身上。

　　「噢噢，原来是你啊。」歌罗德缓缓的走向福星，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哎呀呀，看起来这么瘦弱无辜，没想到口味这么重，连老奈德都不放过呀。」

　　「那是意外……」他对中年男子并没有任何的欲图！

　　「就算是意外，能造成这么大的混乱也是很了不起吶。」歌罗德继续笑着说道：「总之，你来当班代吧。」

　　「但是我不──」

　　歌罗德美眸一眯，有如女王般森然低语：「忤逆我？」

　　贺福星倒抽了一口气，喏喏的开口：「不敢……」

　　女王御令，反抗者死。

　　就这样，拍板定案。



　　周五的班级时间结束后，贺福星回到了宿舍。

　　硬是接了班代的职务，虽然感觉自己被赶鸭子上架，但是却又有点兴奋。

　　福星进入嵌着305门牌的房间，室内相当宽敞，房门打开后，面对的是客厅，以木桌和四张欧式宫庭椅组成。客厅的一隅有道通往浴室的门。在房间的更内侧，左右两边的墙边各放了一组床具，一张书桌，以及嵌在墙面上的收纳柜。

　　两张床的中央有道墙隔开，便成了两个小卧室。虽然从客厅的位置可以看清楚房里的所有状态，但这道墙还是营造出了一点个人的隐私空间。

　　他来的时候，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喜欢一大早在阳光的照耀下醒来的感觉，于是他选择了靠窗的床位。

　　一点也不像蝙蝠精，对吧。

　　在走向床位时，福星发现房间里有些变动。位于里侧的床区，此时堆了三、四个行李箱在角落，书桌上散乱放着些书本和文件。

　　他的室友搬进来了？

　　福星兴奋的站在床区外侧，朝里头探头探脑。

　　人不在……嗯，大概是去吃晚餐了吧。

　　啊啊，真好奇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从来没有和外人住过呢！

　　抱着对室友的无限幻想，福星开心的趴在自己的床上，翻着新拿到的课本，等待对方出现。

　　不过，那一晚，他依旧是独自入眠。接连的两天假期，也是一个人在寝室里度过。

　　究竟是跑去哪里、做什么事了呢？

　　福星躺在床上，沉思着，但是不得其解。

　　快点回来吧，他好无聊喔……



　　夏洛姆的课程是自由选修制，除了和特殊生命体有关的课程为必修之外，其他学科全都是选修。

　　福星周一的课程是在早上十点开始。一般学科，特别是非异能课的选修人数都很少，不会超过三十个人。出于种族特性，白昼时，学园里活动的人不多，校园里相当冷清，然而到了傍晚的必修课时间，整个学校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异能力概论与实作」的教室相当宽敞，有两个篮球场大，里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摆设，只有沿着墙边排着的长椅，还有两个活动式的黑板。

　　福星到达时，里头已聚集了不少人，全都是「基础巫咒」这堂课里的脸孔。

　　「听说这堂课的教授不好惹。」长着尖耳，拥有翠绿色眼眸的金发少年，对着福星低语。

　　「真的喔？」福星低声回应。

　　金发少年是同班的精灵，翡翠，和福星一同修了中级数学。那时，翡翠背着厚重的袋子，一进入教室之后就打开包包，向教室里的每个人兜售物品。

　　「要不要精灵圣地来的灵石？」翡翠拿着一颗黑黝黝的石头，一脸谄媚的对着福星开口：「不然，来撮山猪毛如何？还是要松鼠前牙或鹿角？放心，这都是自然死体剥取下的，不用担心会有祟毒附在上面。」

　　福星望着对方，楞了楞。

　　翡翠拥有着清丽脱俗的气息，以及精致的五官，但是行为却像是站在小学门口向小学生推销蚕宝宝和染色小白鼠的中年大叔。

　　「灵石是做什么的？」福星好奇的看着那颗石头。

　　「灵石带有圣地的灵气，戴着对身体有帮助。」

　　「真的喔？」

　　「我是这么认为的。」翡翠理所当然的回答。

　　自由心证不可以这样乱用吧！「感觉一点都不可靠耶……」

　　「但是，这真的不是普通的石头，族里的长老说过，圣地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会沾上灵气，带着多少会对自己有好处。」

　　「是喔。」就像开运水晶和平安灯一样吧，拥有似是而非的功效，纯粹只是戴心安而已。「一个多少钱啊？」

　　「一欧元。」

　　「呃，我还没拿到学校发的奖学金，现在身上只有台币。」

　　「没关系。」翡翠勾起嘴角，相当流畅的从口袋中抽出iphone，按了几下，「欧元兑台币目前的汇率是一比四十二点八四，你要买的话，算你四十二元台币。」

　　「哇，真专业！」福星叹为观止的看着翡翠手上的iphone，「这台很贵吧！」

　　翡翠挑了挑眉，「一百九十九美元。用了七个月，你要买的话打八折卖你。」他停顿一下，「附送一颗灵石。」

　　「呃，不了。」好寒酸的赠品，就像买汽车送汽车芳香剂一样，一点诚意都没有。「我买一颗灵石就好。」虽然这颗石头看起来很普通，但是既然精灵长老都挂保证说有灵气了，买一个也无妨。

　　福星拿出烙着诡异磁纹的钱包（顺带一提，这是电视购物买来的「红外线磁石纾压钱包」，据说塞在腰部附近的口袋里具有提升肾功能的效果）掏出四十二元，递给翡翠。

　　「谢谢惠顾。」翡翠笑着收下钱，然后豪迈的把石头稳稳的放在福星面前，「现在它是你的了。」

　　福星楞了楞，「你这个就这样卖喔？」太混了吧！

　　「是啊，有什么不对。」

　　「怎么没有包装，好歹也绑个缎带增添喜气吧。」

　　「干嘛这么麻烦？」

　　福星盯着翡翠，狐疑的开口：「你目前卖出多少东西了？」

　　「嗯哼，老实说，你是第一个客人。夏洛姆的学生比较小气，网拍上那些人类买家付钱就爽快多了，虽然有几个小人在事后要求退货的……」翡翠轻咒了声，似乎是精灵语特有的脏话。

　　「果然……」

　　翡翠挑眉，「你有什么意见？」

　　「我觉得你应该要包装一下你的商品，弄些噱头吸引客人。」福星回想着之前看电视购物还有逛卖场的经验，「最好是要附个赠品和优惠，配上个什么口号和标语，比方说买灵石送零食之类的。」福星搔了搔头，「这样应该会比较好卖啦。」

　　「你好像很了解嘛。」翡翠收起石头，坐在福星身旁，好奇的开口：「你似乎对人类的行销手法很熟？」

　　「我过去的十八年都住在人类社会里。」比起深居山林的精灵，应该算是熟吧。

　　「是这样啊……」

　　翡翠虽然是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但是他却不断的提出问题，征询福星的意见，俨然把他当成是行销顾问。

　　过没多久，翡翠故作沉思了片刻，然后开口：「好吧，以后如果我开公司的话，或许会找你合作。」俨然一副主上恩赐的态度。

　　「谢谢你喔……」福星虽然对翡翠的企业经没兴趣，但是却对翡翠的举止感到十分新奇。

　　印象中的精灵全都是清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相较之下，翡翠显得太过世俗。

　　不过，正因为世俗，所以好相处。

　　回到眼前。

　　上课钟声响起，「异能力概论与实作」的指导教授纷纷进入教室。前后总共来了六个，歌罗德和福星早上才认识的数学教授米诺丝，都在里头。

　　穿着黑衣的亚裔男子走到中央，板着脸孔。他的头发梳得极整齐服贴，好像用了整罐发腊一样，脸上戴着无框眼镜，镜下的单眼皮给人锐利如刀的感觉。他走入中央，用冷厉的目光扫了整间教室一眼，原本喧哗的声音，随着那严冷的目光一一沉静。

　　「我是这堂课的主教授寒川，其他五位是辅助教授。客套话就免了，希望少受一点苦的话，就努力克服自己的无能吧。」

　　简单严肃的开场白结束，随即切入正课，「今天的教学重点是形化，虽然诸位目前都维持着人形，但得要更熟练形化过程，在最快时间变化外形。就像这样。」

　　话语方落，下一刻，寒川的背后岔出了两道黑色的阴影，缓缓张开成一对乌黑的翅膀。

　　「哇！」不少学生发出惊呼。

　　寒川展了展翅，将翅膀收起，下一刻，两道黑影缩回背部，消失在身后。

　　「刚才的是部分形化，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熟练形化能力在危及状况时非常有利，不管是在逃跑或是攻击上，另外，这也是练习控制自身能力最好的方式。」

　　根据寒川的说法，兽人是人类具有兽化能力，是上古时期巫觋与自然神灵立约后的产物，狼人、豹人还有大部分美州来的变形人属于这一类。

　　精怪是具有灵力的野兽，经过修炼之后而具有变身为人形的种族。

　　妖灵是妖精和精灵族。

　　蛟人是蛇龙修炼而来，和原生就是半人半鱼的人鱼不一样，属精怪体系。

　　精魅则是没经过上古盟约、修炼这类外在条件变化，在创生之始便具有特殊魔力，暗血族和其他介于传说和神话里的生物属于此。精魅和妖灵的形成一样，不过属性和能力相差甚远，所以分成两类。

　　寒川讲课的速度很快，福星抄写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干脆拿出手机，直接录音，然后安安稳稳的听课。

　　科技始终来自惰性，呵呵呵。

　　寒川讲解了共通的基本重点后，便依族类说明其能力来源和操作方法。台下的学生则一边听一边开始练习。

　　「可以找不同族类的人一同练习，如果你能看出对方的异能力，你就强过一个人，异族斗争时的死亡率也少一半。」寒川一边开口，一边瞪视着学生。

　　从寒川的语气可得知，他显然是把爱的教育当笑话看的那种人。

　　福星找了个角落，和翡翠一同练习。他照着寒川方才讲授的重点，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在脑中回想人化前的原形。

　　然而，翡翠都第三次变出翅膀、并将发色从淡金变成深棕色时，福星还是没任何反应。

　　「老兄，你没问题吧。」翡翠狐疑的盯着福星，「你真的是精怪吗？」

　　「我上个月才知道自己是精怪，在那之前我以为自己是人类，从来没变身过。」

　　「你在开玩笑吧？」

　　福星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