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看穿了这一点,所以,对于肖幕白在这种局势不稳的情况下怀孕这件事,沈今宵有能力阻止却偏偏纵容。对于肖幕白的特殊性他其实也有办法遮掩,但他同样采取了放任,任由消息泄露,任由这种两难的情况出现。当然,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也能担起黑锅成全他们,可惜,他同样不会那么做。
刘浪直到回了房间,依日心绪难平,望着肖幕白安稳的睡颜,刘浪的心像被捏住了一样,闷
闷地疼。他就在床边坐了一晚,看了一晚,也想了一晚,直到天方破晓,才最终下了决断。
“唔 你怎么坐在这?”肖幕白睡得早,醒的也早,脑子却还处在迷糊中,挣扎了一阵才
彻底清醒过来。看清刘浪的样子后,惊讶道,“你一晚上没睡?”
刘浪本想伸手摸摸他的头,手抬起却又放下,低下头,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声音有些嘶
哑,“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
“……王老怪和蓝太子那边 都想要你。”刘浪开门见山。
“什,什么?”肖幕白瞪大眼,不敢置信。
“你的事已经泄露,他们 对你很感兴趣。”刘浪艰难地重复了一遍。
“开什么玩笑啊?你技个理由糊弄过去呀!”闻言,肖幕白虽然惊怒交加,却并不怎么害怕,但是转念,他想到这句话背后的利害关系,顿时脸色煞白,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你,你,他们逼你把我交出去?”
结果,刘浪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肖幕白打断了。“你,你要把我交给他们?”生活在这个圈子里,利益场上那点肮脏又现实的交易他哪里有不懂的道理,话说到这里,他瞬间就明白了。他也许不知道那两方具体有多强大,但他至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把自己交出去的后果是刘浪难以承受的,要不然他不会对自己说这番话。“没有,转圜的余地?”
见肖慕白已经明白过来,刘浪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愈发凝重了,“……没有。”
闻言,肖幕白身体一晃,险些有些坐不住,他用手撑住自己,颤声道,“你,你要把我交给他们?”虽然他可以想见事态有多么严重,但是他依旧不愿意相信刘浪会这么对他,他,他还怀着他们的孩子啊!
“我不会把你交给王老怪,不过蓝太子那边只需要我们的孩子配合做一些实验,所以……”
“住嘴!”肖幕自怒吼出声,剧烈地喘自着,“配合?哈哈哈哈…… 配合!真是笑死我了!你以为我是白痴吗?”
“阿白……但凡有任何选择,我都不会这样做。但是,我别无选择啊!”说到这,刘浪突然抬起头,上前一步,伸手抓住肖幕白的手,迫切道,“阿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好好地活着,孩子还会再有的,等度过了这一关,等我有了足够的势力,我们也能把孩子要回来的!”
肖幕白一把甩开刘浪的手,双目赤红,“我也做生化实验,我知道实验体过得什么日子,哈哈哈哈,这都是报应,报应啊 ”他伸手按在肚子上,张大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会为难你,但我也不会让他去过那种日子,哈哈,哈哈……”他的神色甚至有些狰狞,笑得歇斯底里,“你就告诉蓝御,孩子死了,我去给他当实验体!”
“不行!”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不行?”语毕,他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整个人一下子平静了下来,直直地望着刘浪,“按我说的做,那么一切都能得到解决,无论我今后遭遇什么,我都不会怨你。”
“那我宁愿你怨我我不会让你去的。”刘浪的态度异常坚决。
“我决定不了你的选择,但我至少能够决定自己的死活。”肖幕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厉。
“阿白,不要逼我!”刘浪的痛苦之情溢于言表。
“是你先逼我的!”想了想,肖幕白伸出手,握住刘浪的手,语气异乎寻常得平静与诚恳,“哥,你没有错,是我也会这么做的……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我既然生了他,就不能让他去过那样的日子。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必须给你一个交代,所以我心甘情愿地去,这是我还你的。”【从此,我们就两不相欠了。】“答应我好吗?”
这一刻,刘浪觉得自己像一个在无边大海里溺水的人,痛苦得无以复加,那么无力,那么绝望。他多么想挽回些什么,但是几次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他无可辩驳,他没有勇气抛弃一切带他们走,是他对不起他和孩子,他是个懦夫!“好。”当他说出这个字的时候,他痛彻心扉地意识到,他们完了。
肖幕白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神色平静,放开他的手,站起身说,“那么事情就这么定了,我有点事,出去一下。”说着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他没有转身看刘浪的表情,只一步步走出去,然后关上了门。他靠在门上,闭上眼,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努力把眼泪逼回去,他告诉自己。【没办法,也许这就是命运。】思忖间,他抬起头,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离开了这里。
亲爱的,我只是转身,并不是怨你……
50 第十八章 不是随便人(三)
“你来了。”沈今宵坐在墙角的圈椅里,面前的小圆桌上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听见动静,却连头也没抬一下,那笃定的语气仿佛肖慕白的到来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似的。
“……”肖慕白却什么也没说,径自走进来,一头扎进宽大的沙发里,他需要一个地方好好地
静静。
见状,沈今宵也没有再说什么,房间里很安静,只偶尔听见沈今宵摆弄东西的声音。
许久,肖慕白才翻过身,伸手挡住双眼,声音沙哑地开口,“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产期提前?”
闻言,沈今宵手下的动作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先说说你的打算。”
“打算?呵……”肖慕白苦涩又自嘲地笑了笑,“他想把孩子送给蓝御做实验,我不同意。”
“这跟提早产期有什么关系?”
“我可以去做实验,但是孩子绝对不行!”肖慕白突然坐起来,斩钉截铁道,“既然要制造孩子死亡的假象,我就没那么多时间拖下去了。”
闻言,沈今宵终于抬起了头,眼睛却没什么焦距,丢下手里的东西,向后靠在椅背上,思忖了许久,他说,“你体内的胚胎到现在已经成型,加之你的体质特殊,体内供能非常充沛,如果想提前将胚胎排出体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生产出来的只是一个胚胎,没有母体的体外功能,幼体是没办法自行孵化的。任何一个幼体的存活需要的基本能量是恒定的,所以体内供能长,体外供能时间短,反之亦然。按照我原本的估计,以你的供能水平,经过三个月的体内供能,体外供能可以缩短在一周以内,所以,一旦提早产期,你就必须增长体外供能时间,要不然胚胎根本达不到存活能量下限,进而无法形成自身能量循环,脱离供能时间过长,胚胎就会死亡。”
“什么”肖慕白瞪大眼,难以置信。
沈今宵面无表情地点头,“投什么好惊讶的,你的想法实行起来难度很大,我并不建议。”
“那你说怎么办?”肖慕白烦躁不己。
“如果你愿意离开,随时可以来找我。”
闻言,肖慕白先是诧异,而后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未了,他颓丧地低下头,像叹自一般,轻声说道,“我不能走……”
“是他先背弃了你,你完全投必要为他这样牺牲。”沈今宵皱眉,明显的不悦。
“我不是为他牺牲,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
沈今宵挑眉,咄咄逼人,“这有件么区别吗?”
“他可以为了所谓大局放弃我们,但是我却不能为了自己先背弃他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我自己!我肖慕白没多大本事,但绝不舍像他一样做一个懦夫!”说到后来是显见的激动。
“幼稚!”沈今宵不屑一顾。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主意己定。”
“……”见状,沈今宵也不再多说什么,但是心里却很是不以为意。在他看来,肖幕白的想
法太傻太天真了,这种时候,尊严和意气之争都是狗屁,只有好好括下去才是硬道理。更可悲的
是,他甚至都不够了解刘浪,他还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可以做一个悲情英雄,熟不知那人从来都
不是一个一言九鼎的君子,事情哪里会像他想得那样容易,哼!
肖慕白并不愚蠢,但在某种程度上,他确实有些幼稚与任性。他认定了结果,于是死撑到底,不管别人怎么说,先把孩子平安生下来,至于怎么掩饰这个难题就不管不顾地丢给了刘浪,
他以为刘浪既然答应了,就应谖耍做到的。
于是,在准备生产的这段时间,他对刘浪不假辞色冷眼以对,刘浪因为忙着应付王二叔公与温柔的暗中压迫,也时常不见人影,两人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冷淡。
每当肖慕白一个人的时候,他常常忍不住想起他们过往在一起的种种美好与甜蜜,接着就想到今丢这样的局面,进而心痛如绞难以自己。也许相见争如不见……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生产的日子,在肖慕白的要求下,沈今宵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刺激元晶,强行将三个月的体内供能硬生生缩短了一半。为此,肖慕白的身体变得很虚弱,不过坯胎的成长比之三个月方案下的情况却丝毫不差,也就是说,只要再经过不到一同的体外供能,幼体就能彻底孵化了。
肖慕白第一次见到自己生下的东西的时候,感到无比得荒谬,就像当初听到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舍怀孕生子一样,雷得外焦里嫩。因为耶所谓坯胎竟然是一个蛋
大小跟鹅蛋差不了多少,故而生产时肖慕白并投受多大苦。坯胎的外壳是内特色的,看起来柔软却一点也不脆弱,肖慕白整个人压上去随便踩都不舍对它造成任何损害,强悍程度可见一斑。那蛋一丢丢地变大,而那层壳也在一丢一丢地变薄,从里面透出一股生命的力量,脉动的声音,红色的光芒闪烁,古怪非常。
肖慕白因为元晶损耗太大,这段时间一直卧床不起,又因为体外供能的关系,身体虚弱得厉害。虽然这只坯胎很古隆,但是,当他看着它的时候,心里就止不住地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情,像阳光一样温暖,像棉花糖一样柔软,使得眼睛又酸又胀。他知道这是他的孩子,真真切切的血脉相连的感觉。
他昏昏沉沉地蜷在床上,伸手将小东西扒拉进怀里捂着,费力地低头亲咖它。“宝贝,乖乖地快点出来吧再耗下去,你老子要受不了了。”
沈今宵坐在房间的角落里,眉头皱得紧紧的。肖慕白的情况比他预想的更加不好,幼体可能因为基因的原因,先丢上起点就比较高,故而成长所需的能量比预期高出不少,以致肖慕白的元晶负荷过大,身体状况每况愈下。
好在孵化时间并投有超出他昀预期,就在第六天晚上的时候,坯胎孵化了,外壳薄到近乎透明,最后彻底融化被幼体吸收,小家伙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它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小婴儿,倒像一只迷你版的小怪物。皮肤是青黑色的,一双眼睛大得近乎占了脸的三分之一,手脚的指甲锋利,身后一条柔韧纤长的尾巴
还好肖慕白晕过去了,要不然非得吓死不可。
看着它乌溜溜的大眼睛,沈今宵知道这东西并不像普通婴儿那样懵匿无知,它身上的某些东西很危险,肖慕白现在身体虚弱,经不起任何伤害。生怕这小隆物一不小心伤了肖慕白,沈今宵伸出手,试图把它从肖慕白身边弄开。
谁知手刚碰上它,就受到了它的攻击,还好沈今宵反应够快,仅仅只是手背上被刺了一条血痕,要是反应慢半拍,估计手掌就耍被它尾巴上的尖刺给戳个对穿了。
另一边,小隆物像受了什么惊吓一般,呜呜咽咽地往肖慕白怀里拱着,极力地缩成一团,像某种毛茸茸地小动物似的蹭着肖慕白,呜呜呜直叫唤,十分可怜的样子。
沈今宵却不敢任它这样呆在肖慕白身边,这东西太危险,丢知道它会不会一个心情不好给肖慕白挠上那么几下?故而,毫无同情心地伸出手,用意念将它禁锢住,单手把它持了出来。小怪物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沈今宵在它眼里看到了类似恐惧的情结。
沈今宵皱眉,伸出手指点在它的脑门上,小怪物吱了一声,脑袋一歪,投了声响。他将小隆物放进一只小篮子里,转身出了门。
“他怎么样?”靠在墙边的刘浪站起身,再不复以往的意气风发,气概非凡,整个人瞧障不堪,很是颓唐。
“晕过去了。”沈今宵淡淡地说着,伸手将篮子递过去,“你儿子”。
刘浪随忙接过,细细地打量篮子里的小东西,却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