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精神病患者是凶手,将一干人等屠杀的题材。
应闲默不作声站了好一会,往楼上走去。
龙炎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神色不定,最终没有跟着上去。
楼上的房门虚掩着,应闲刚推开了门,便被里面的情景吓到了。
胡归浑身都是伤口,血液早渗透了衣裤,他微微低着头,口中念念有词,手里正握着一把小刀,好像没有痛觉一样不断在自己身上割划出见血的伤口。
应闲愣了会才听清,他不是在说话,而像是在唱歌,那调子很耳熟,就如同那夜听到的戏曲一样。
“我在此……千百年等候……等缘来,再相逢…哪怕…到时,你已是白首……”虽然胡归好像感觉不到痛,但这伤到底还是在他身上,他这声音有些颤抖,断断续续的。
“你在做什么?!”应闲回过神,马上冲了进去想夺过胡归手中的刀。可胡归握得紧,手指怎么也扳不开,而且还一个劲的往下,就要自己身上捅。
应闲一急,伸手就握住了刀身。胡归仍然一个劲往下,应闲只能握得更紧。
刀刃划破掌心,鲜血顺着掌纹蜿蜒,聚在一处再滴落。
胡归抬头看向应闲。
应闲道,“把刀松开,交给我好吗?”
胡归没有动。
应闲朝着他善意微笑,耐心等着。
胡归的大拇指在刀柄上移了移,最后五指松开。应闲见状连忙将刀拿过来扔出窗外,又在胡归的包里找了找,说道,“你别乱动,在这等一会,我马上回来。”
应闲跑下楼,在别人诧异眼神中找了止血药和绷带之类,也没顾上解释,就急急回楼上。
胡归果然坐在原地没怎么动,只是此时张开了自己双掌,沾满血的掌心朝上,怔怔的看着。
应闲说,“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胡归也没有什么反应,任应床替他脱去衣裤,拿毛巾合着水清理下伤口,涂上药再包扎,小伤处就贴了创口贴。
应闲当然不是专业医护人士,但这一番下来,还是有模有样的,也所幸胡归身上的伤口没有伤到什么血脉,只是看起来着实吓人。
应闲处理好后,扶他起来坐床上,又帮他穿回自己的衣服,再把地上骇人的血迹大概擦了擦。最后从胡归包里找了找,拿出一瓶药来,“你吃颗药,然后好好休息一下,行不?”
胡归仍旧对他的话没反应,应闲都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傻了。只好倒了水,喂他吃。
他倒也不反抗,乖乖将药吞下去。
应闲见状,欣慰的笑了下,这折腾得他也有些累,就坐在床边,这才顾得上给他自己的手掌包扎。
两人坐得很近,胡归就倾身靠了过去,脑袋枕到他肩膀,说道,“为什么救我?或许能这样死掉也不错,不用再活着煎熬。”
应闲转头看向胡归,看不见他的正脸,只近距离的看见他密长的眼睫。“你别想太多,睡一觉吧,等离开这里,一切都会好的。”
☆、十八章
胡归没再说话,半晌,应闲伸手揽住他,以免他滑下去。
这时姚远终于坐不住,上楼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刚开门,应闲就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姚远看着扔地上带血的毛巾,以及那滩痕迹,直指着那儿压低声问,“怎么回事?”
应闲长吁口气,感觉耳边呼吸声绵长,想胡归已入睡,便小心将他扶躺到床上。
应闲带姚远出去,刚轻声带上门,想了想,又打开一道缝,好让自己的视线可以看见胡归。“他刚才在自残,还好发现得及时。”
姚远道,“他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像庄青青说的,鬼上身?”
“谁知道。”应闲望向胡归,显得忧心忡忡。
姚远看着他手,“你手怎么了?”
应闲道,“没事,小伤而已。”
姚远道,“那我们去找找食物和出路?”
应闲本想答应,这会却迟疑了,“要不,你和他们一块去吧,今天我留在这里陪着他,免得再发生什么意外。”
姚远想了想道,“好吧,自己小心,他万一发疯起来,不定什么事都会做。”
应闲道,“放心,我有数。”
姚远没再多说,他下楼了。应闲站在窗边看着他和楼下几人一起往山下走,又回头看着胡归。
他脸色很差,嘴唇干涩得起了层白皮,伤口划得比较大的地方,有血迹浸透了绷带。
应闲找出一件外套轻轻盖到他身上,再坐到床边,用水沾湿他的嘴唇。
想起他的精神状态,应闲不免忧虑,那时候远远观望,多么完美的一个人,现在变成这样。
男人有时候总有一种保护欲,应闲伸手将胡归的额发撩到一边,轻声道,“要是早点遇到你该多好,在你遇见阮浩景之前。也许我们就不会来这个该死的地方。”
应闲因为不放心胡归,又怕他随时醒来而发生什么突发状况,所以一直坐在楼上这个房间陪着他,虽然大概知道钱药还被绑在楼下,不过反正也没吃的,绑着就绑着,要是放了他,还说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他一直等到晚上,姚远他们回来,才叫醒胡归。
胡归醒来后眉头一直紧紧锁着,应闲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摇头也不说话,实在是这会身上那些刀伤来感了,浑身都疼着。
应闲大概也猜到了,就说,“那下去吧?要不要我扶你?”
胡归道,“我不想下去。”
应闲道,“你一个人在楼上不安全,你也知道这地方多少是有点脏的,别说不信鬼神,大家都在这亲眼见过。”
胡归听他这么一说,思及自己身上发生的奇怪事情,唇紧抿成一线,然后点头同意了。
应闲就同他并排下楼,走了几步,还是小心的扶住了他。
自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楼下的人就齐刷刷的将视线移了过去,钱药被绑着,又被饿得没什么力气,见到胡归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只是瞪着他。
应闲带胡归到一边坐下,看看几个人的脸色,不用问也知道是空手而回。他见大家都沮丧着,便说道,“再坚持些时间,其实我和姚远出来是定好天数的,现在已经是逾期不归,他们一定会找我们的。”
他说的确实没错,外边的人因为他们超过原先定好的日子还没回去,又一直打不通手机,怕他们是在深山出什么意外,早就报了警。
只是这片山林说大不大,说小也确实不小。那山脚下的人只知道他们这群人上了山,又不确定是往哪个方向,逐寸的搜援也没那么快找到线索。
其他人大多是随意跟朋友亲人说了声出来旅游,十天半个月的不回去也不会想到出意外这方面,这会听应闲这如此说,心中燃起希望之火来。
希望是有希望,但电视电影中来自外界的救援往往都是在最后才出现,他们也会这么倒霉吗?几乎每个人心中都免不了悲观,只是沉默着没有说出来。
气氛较之前几日,完全是活跃不起来,几个人都异常的安静。
这山头里,还有秋蝉鸣叫,有时风声呼咽,稍大一点,就吹撞着窗户,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敲打。
庄青青缩在叶飞怀里,其他几人也是僵直的坐着。
胡归约莫是失血有点多,体力也不好,老早就靠着沙发昏昏欲睡,他的旁边坐着应闲,他身子刚好往他那边倾靠过去,看起来就像应闲搂着胡归一样。
龙炎往他们两那儿看了几眼,又移开视线。他很明白自己对于胡归来说,也许就是一个□犯,而胡归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个值得尝一尝鲜的男人。
他当然不怕把事情闹大,因为他早就成功的把这群人都拖下了水。就算日后胡归想追究,相信有人会比他更快的阻止。
希望是一回事,等待却好像永无止境。
一日如三秋般难熬,他们算是体会到了。
晚上他们不敢离开这屋子,白天又热,外出寻找食物即使有水,体能消耗也非常大,初时还学钱药,找那些确定无毒可食用的野菜之类,但实在供不应求,而且也不太填肚子,拔了几次,那地面就光溜了,又不会再长出来。
到后来,他们干脆都不外出了,说是窝在那房屋里等死也不为过。
这是第几日他们已经不记得,体质稍微差一点的诸如庄青青和胡归以及钱药,已经奄奄一息。钱药仍然是被绑着,只是间或喂他喝一些水,这时候嘴巴也不再堵着,但就算给了他自由,他也没力气叫喊了。
厨房的恶臭味不时随风传过来,叶飞终于忍受不住,起来往厨房走去。
其实想到那口大锅里的东西,叶飞仍然觉得反胃,但这臭味恶心,叶飞也没管那么多,将锅盖盖严实,就端着往外走。
离了小楼远了点后,叶飞走偏小径,到一梯田中央处,临近下一层的阡陌边沿,手一松,就将锅给扔了下去。
锅盖震离,里面的长毛的上层浮油被下面的水冲开,连带着里面的人头和碎肉一起散落在荒芜的田地里。
叶飞早被饿得双眼发红,此时见了,竟然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一直盯着下面,似乎魔障了。
等他自己反应过来时,发现已不知何时跳下了这一人高左右的田岸,蹲在被抛弃的锅口前,手差点就要碰上已经发臭腐烂的人肉。
钱多多的人头正面向他,积满脓水的双眼死气沉沉的盯着叶飞,叶飞往后一退,踉跄坐倒地上,然后像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飞快跑离这里。
叶飞喘着粗气进屋,没人再关心他的异样,连庄青青也是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应闲半搂着胡归叫了他几声,拿着盛了小半瓶水的矿泉水瓶子想喂他喝点水,胡归伸手推开,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在这安静的环境下,却让别人听得很清楚了。
“我不渴,我饿。”
这么些天来,几乎没人说饿,就算肚子咕咕直叫,喝水喝得想吐,他们都没人说出口。
这也许就是一种自我欺骗,或者说想到得到一种自己并不饿的心理暗示。
龙炎坐起身来,又躺回去,辗转反侧了几次,再次坐起来,骂了声操,起来往外走。
应闲虽然很疲惫,但语气还是显得温和,“那你睡会吧。”
胡归没应他,只是闭着眼,呼吸十分轻浅,有种仿佛他要是沉眠了就不会再醒来的错觉。
接下来的沉默没有人再打破,直到入了夜,龙炎从外面回来。
胡归这两三天倒是没有再出什么状况,不会再阴阳怪气的,只是如此一来,他整个人就显得没有什么活力,不过说来也是,这种情况之下,不仅是他,任谁看起来是一样,像蔫了的茄子似的。
夜越深沉,越发寂静。
胡归不舒服的在沙发上翻个身,半个身子朝外的呕吐起来,但出来的全是清水。
应闲也因他这点动静清醒过来,急忙到他身边,帮他拍着背。
吐出那么些水,胡归仍然是难受得干呕着,却没再出来任何东西,半晌他就那么趴着,没有再动。
应闲叫了他几声。
胡归的头动了动,然后转过来看向应闲。也许是刚才作呕的原因,他的眼里很湿润,神情却有些迷茫。
应闲刚想说什么,胡归却开口说话了,“我是不是快死了?浩景,你终于来接我了。”
胡归笑了起来,表情十分美好,就好像面前的人就是他这辈子的憧憬。
☆、十九章
应闲道,“你不会死的。”
应闲站起来走向厨房,那口大锅被叶飞扔了,只有小灶上的平底锅,应闲弄了些干柴,然后掏出打火机点火生炉。
虽然他不曾干过这种事,但之前也见过胡归烧水,多少能学着来,只是烟大了点,到底还是成功将火生起。
应闲又将水倒进锅里,坐着不停往灶台里添柴薪。
姚远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厨房门口,问他道,“你想干什么?”
应闲回头看他一眼,牵起嘴角笑了下。
姚远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不是我想的那样吧?你是不是疯了?”
应闲道,“他快被饿死了。”
姚远道,“快被饿死的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里所有人都是,包括你自己。就算你这么做了,喂饱他这一顿,那下一顿呢?”
应闲道,“也许挨过这一顿,我们就得救了。”
姚远并不赞同这种乐观的期待,“佛祖舍身割肉喂鹰,因为他是佛,你不过是个人,我怕他挨过去了,你自己却栽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外边的人若是醒着,自然能听到。
所以突然传来叶飞的一声惊呼,他们两也是听到了。
应闲起身往外看,就见龙炎正在楼梯口,他一手压制住了钱药,一手掐着他的脖子。
也许是钱药感受到了性命危机,饿过头的他此时力气也不小,龙炎竟然一时制不住,被他挣扎开了。
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