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一辈子,这怎么说都是叫人看笑话的事情!路佩!你实在要的话,赐她个牌位便是,真没必要把皇后的位置空给一个作古之人!”
“除了摩姬,皇后的位置,谁都不配坐上!”在他眼里,世俗的女人根本无法同他的摩姬相提并论。
“先不要把话说得那么绝!你这个人啊,就是一意孤行,从来不听人劝!”阿拿莫挑明了指出他的缺点道。
“这件事上,就算你劝我也没有用!”扎新得决意道。
“是啊!你若能听我的劝,早听了,也不必等到今日!你的臭脾气,我算是服了,不和你辩了!”阿拿莫知道扭不过他,便也放弃了,转了个话题。
“哦!刚才马饲官那里传来消息说,哈诺帝生了。是个健康的小马驹,和它老妈长得一模一样!要不要过去看看?”
“恩!你陪我过去!”扎新得想也不想地顺着他的话道。
“有没有想过给它取什么名字?”和他并排走的时候,阿拿莫问道。
“哈诺帝!”扎新得脱口而出。
“同名?”
“没有必要另取名字,不管怎样,那都是摩姬珍爱的马!”极为冷淡的,扎新得给了这么个注解。
“你果然是个痴情的种啊!”姗姗地翻了个白眼,阿拿莫觉得这“冷面残暴”的封号为什么总和情痴两个字搭不上边呢?
人类面对死亡的时候往往都是束手无策的,即便是完美无缺的种类也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更何况谁都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完美无缺。
毒酒一旦进入脾脏便是回天乏术,神仙也难救。看着浓稠的血液滴滴哒哒地从耳垂、嘴角、鼻子、眼窝处不停地流下来,那流淌不似即刻的喷射,只是缓缓的,不快也不慢,无声无息地直至最后的尽头。
如果有一种极具杀伤力的武器可以置人于死地的话,无疑萨布刚纳是成功的。试问,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伤痛能够比得上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死在面前来得更为残忍呢?这一击不仅打破了扎新得原本的柔软部分,更是彻底摧毁了他情感的底线。这样的感觉,尝试过一遍的人,这辈子都永远忘怀不了,萨布刚纳是知道的,所以无论如何,摩姬娜的死是他打击侄子最大的一张王牌,怎样都是会丢出去的一张牌,只是时间早晚而已。然而,萨布刚纳最大的失误却也是低估了扎新得。就算失去了最重要的爱人,就算心被撕地粉碎,就算化身为魔鬼,扎新得也仍旧不会给他一分一俚夺位的机会,最终也会将他的复仇之火烧毁所有的阻碍之人。
“摩姬——”从粘满腥红的噩梦中惊醒,扎新得一身冷汗地睁开眼睛,望见的是天花板上类似骷髅的图案。
他到底是怎么了?原以为不会再做那样的梦了,可是,宣弘凌一走,那些常年骚扰他的可怕东西仿佛又跟长了脚一样地回到梦境中来,一连好几天,每晚每晚都让他不得清静。摩姬死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什么安稳觉了,在他快要忘记什么是入睡感觉的时候,宣弘凌出现了,好像带了什么神奇的治愈魔力,只要存在于他的床塌间便可以让他自然地平静下来。这样的特殊功效是他当初把他掳回来时所始料未及的!
起身打开北门的窗户,大漠孤寂的景象全然印入眼帘,他一直没有告诉过别人,其实很喜欢无边沙漠的感觉,虽然苍凉却也雄壮,就如同他的王位,明明不是那么地舒适,但也绝对是千万人挤破头颅都想坐上去的。曾经为了一个女人,他不屑过,当时,那样的感觉,他不知道是不是叫做冲昏头脑,可是,现在反过来想想,真能为了摩姬放弃皇位,也许并不是想像中那么具有现实意义的事情。
十四岁的他太过年轻,年轻地无法忘记悲痛,治愈伤口,直至今日,二十七岁的他已经不太记得起什么叫做“爱”。这时候,宣弘凌闯进了他的视线里,让他有些焦躁、有些不安、还有些些的愤怒与激动,然后,沉浮的感情再也不是死寂。他明白那不单单是一种挫败,也是一道光,在埋进黑暗里瞎了十三年后的第一道光,刺目到让他不敢睁开眼睛。于是,他失控了,失控得让自己都吓了一跳。好在此刻那个导致他失控之物也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带给他更多的困扰和迷惑,对注定孤独的他来说,这样的“平静”也许正是他想要的一切!
关上窗户,扎新得冷着面孔穿上衣服,拎起挂在窗侧的马绳,穿过黑暗的隔道,走了出去。
“唉?该不会又作恶梦了吧?”披着外衣坐在床侧,阿拿莫只得忍着瞌睡虫,应付这位半夜睡不着,却老来扰他清梦的大王。
“凌不在,你就这么不习惯一个人睡吗?早知如此,何必放他走——”
“闭嘴!阿拿莫!不许再说下去!”扎新得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不说了!路佩!你这到底是在骗大家呢,还是在骗你自己?”阿拿莫受不了他地打了个哈欠。
扎新得不说话,每当这个时候就表明了他并不想回答问题。
“老实说,我就问你一句,如果他再也不会回到你的身边来,你当真不后悔吗?”
“为什么我要后悔?”扎新得不答反问。
“因为你向来喜欢口是心非,我是知道的!”阿拿莫蹙蹙眉头。
“倘若你还不能从摩姬娜的死中走出来的话,我想凌的出现的确不是时候。不过,你有些动摇了吧?就算只有那么一点,我也觉得你这边开始跳动了!”
说着,阿拿莫指指他心脏的位置。
“可惜跳得还不够多就是了!”
“你在分析我之前,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恐怕我不出手的话,你会要了那小子!”扎新得很明白地看着他。
“我会优先考虑你的感受并不是因为你是我主子,而是因为你比我更需要一个人来好好爱你!但假使你最后的决定是要放弃的话,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阿拿莫也不瞒他,直截了当地说道。
“在本王面前,也就只有你有那个胆子敢说出如此犯上的话来!”扎新得冷然一笑。
“要是我真有心犯上的话,恐怕你连这王位都保不住咯!”阿拿莫故作轻松道,
“谁叫我是哥哥,不会和你这个弟弟争点什么!只不过——”
“只不过?”
“只不过,我会守着你背后一时,却守不了一世。路佩!你要清楚,克桑丹家的人希望你登上皇位,成为叙坦司的王,可是,我并不是这么想的!如果当年摩姬娜没有死的话,我是定不会让你坐上这王位的!”当年父皇把他派在他身边,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早有那个意思,叙坦司的族规里,私生子是不允许与正房的子嗣争夺皇位的,但是,主动禅位又另当别论。要不是那堆皇叔皇伯的行为实在让人反胃地彻底,他原本是打算静观其变的!
“你要凌的话,就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先要了他,否则——”半天,扎新得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就冲你这个否则,看来我是不去一趟中土都不行了!”阿拿莫望望他,笑笑。
比起用心机,路佩远不及他,安于他之下,并不是因为他比他更具备当王的资格。这么多年来,能维持长久和谐的关系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小子有一点着实让他这个当哥哥的看不下去,没法放着不管,那就是——面对感情,他太过纯真,纯真到经受不住任何的打击。摩姬娜的死清楚地应证了这一点,要让扎新得崩溃很容易,对他来说,不具任何的难度,然而,要让路佩这小子从添舐伤口的黑洞里自主地爬出来,那便是极具挑战价值的一项任务。
32
32、最后的演唱会 。。。
决心放弃的时候终究还是选择了离别,宣弘凌自认不是个懦弱的家伙,该决定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马虎,只是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以为会消失的那些东西却还是牢牢地纠缠在他心底,让他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拼命咬牙做下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离开叙坦司的这十天是宣弘凌人生中最难熬的十天,不知道原来想一个人是可以完全忘记周遭所有事物的,也不知道自己对那个暴君的感情已经到了如此难以想像的地步。这些天来,想过反悔,想过放弃,也想过回到他的身边去,但是,终也咬牙忍了下来,每天数着分分秒秒的时间,不停地在接通告中麻痹着思念的情感,竟也发现原来工作是可以变得如此有“意义”的。
盯着好友一丝不苟的表情,司徒谢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烦躁感。面对演艺生涯中无数大大小小的演唱会,从来没有看见过凌会有如此认真的一天。这个永远只抱着三分正经,七分玩乐心态的小子,今天却在开场前的彩排现场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基本声乐,试图调试出最佳的状态来,实在有些不太对劲。
于一个真正的天才而言,雅戈的名字就像是一根一呼百应的魔力棒,从踏上舞台的第一天起便虏获了无数歌迷的眼球与耳朵。无论他表演的时候有多么地懒散,抑或发不发挥全部的实力根本改变不了粉丝们对他的崇拜之心,这也是为什么约克斯乐团能够在短短三年间奇迹般窜红整个东半球的重要原因。
“今天上场要配乐器吗?”突然,编导从门外跑了进来,问大牌的主唱道。
“恩!给我把吉他!”宣弘凌声音平平地吩咐道。
“天啊!凌!你这是和我抢饭碗不成?你弹吉他,那让我干什么去啊?”张少居听闻他的话,立马跳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弹吉他的?”秦灼好奇地看了宣弘凌一眼。
能聚在这里表演的家伙,对乐符都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敏感程度,然而,在现实中,凌还是和他们这些个只会敲打乐器的家伙不同。凌对音乐的天份是发自骨髓里的,就好比学他最拿手的钢琴,别人要花上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功夫去钻研的乐谱,他用不了几个月便已经弹地得心应手,几近完美了。居那小子刚进乐队的时候,每次在凌面前弹吉他,总是会异常地小心,因为哪怕一点点的小错误,也难逃凌那狼一样的耳朵。有了凌这么个挑剔至极的评判者,对于玩乐器的人而言绝对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前两天刚学的!所以,想趁着这次的机会练练手!”宣弘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道。
“居!等下上场的时候,你和秦的位置换一下,我们要合唱!”
“合唱?为什么突然要合唱?”张少居不解地问。
“因为下个月起,我就要去军校报到了,你得在我失踪的这段日子里替我唱一阵子!”宣弘凌明白地告诉他道。
“你是说真的?”司徒谢瞥了他一记。前几天,这小子把头发剪了,说要到翔老头的军校里去混两年,他还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毕竟几年不见他正经的男人样子,这会儿到也不习惯了。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假了?”
“凌!你这是在整我呢,还是存心想看我出洋相?替你当主唱?我才不要作这个冤大头呢!”张少居坚决反对道。
“翔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你替也得替,不替也得替!这件事是公司的意思,没你说话的份!”宣弘凌强硬道。
“干吗要找上我?他们三个也可以的嘛!你这不是明摆了欺负人嘛!”张少居叫屈说。
“可以吗?”猛得扒住他的头,宣弘凌把他的头扭向那三个“各自为政”的同伴。
“谢是破嗓子,你是知道的,让他唱歌,还不如直接杀了听众比较爽快。龚和秦的音色更接近于打太极的老头,让他们唱情歌还行,要是唱混摇非急死人不可!”
“可是——”
“反正你给我合了这么久的音,也差不到哪去!就将就着上吧!我对你有信心!”硬是套了个高帽子给他,宣弘凌就这么把烂摊子给扔下了。
将就?这——这事能说将就就将就吗?凌对他有信心,他自己却没有啊!他的娘啊!在凌背后弹吉本来就已经够压力得了,现在竟然还要——霸王硬上弓地逼他当“替死鬼”!这世界,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
张少居不想接受,却又无从伸冤,只能欲哭无泪地抱着他的吉他,苦水往肚子里吞。
这暂别演艺圈的最后一场演唱会是极为成功的,就冲着雅戈的名字和他无穷的魅力,哪怕立于台上,半句不唱也足以让歌迷尖叫疯狂,更何况一个状态绝佳的主唱,自不用说。从他拿起吉他惊艳四场的那刻开始,全馆便沸腾了起来。不得不承认,作为约克斯乐团的轴心人物,少了他,整个乐队的成就和现在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
“在这里,我要宣布一件事情!”热场的音乐表演过后,宣弘凌换了一身火红的改良式中装,配合着他刚修剪整齐的黑色短发,耀眼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