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夜也适时而圆满地结束了这场情感互动,两人喘息了一会儿,相互搂抱着躺在床上说话。
“我们是同时那个的吗?”安澜好奇地问,因为他从高…潮中回过神来时,发觉辰夜已经结束了。
“是。”辰夜简短地说。
“哇,好难得的。”安澜的精力似乎很旺盛:“有本书上说,双方在性…爱活动中同时达到巅峰的状态很少见。”
“也、不是那样。”辰夜轻声说:“我们神不被情…欲控制,反而能自由地左右性…爱这种事情。因为你已经射了,怕你不舒服,我就没有继续下去。”
“这么厉害。”安澜忽发奇想地说:“就是说如果你愿意,可以一直一直一直地做下去吗?”
辰夜有点无语,反问他道:“你确定你能受得了吗?”
安澜嗤嗤地笑了笑,掀开棉被想去洗澡,病房里有自带的浴室。他下床走了几步,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到旺盛的状态。安澜原地做了踢腿跳跃的动作,完全没有障碍。那种感觉就像是从香甜漫长的睡眠中自然醒来,身体各项机能饱和充盈。
他高高兴兴地跳到床上,扳着辰夜的脖子,亲亲密密地说:“好哥哥,你是不是给我吃什么仙丹妙药了?”
“不是什么仙丹妙药。”辰夜轻笑,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想了一会儿,慢慢说:“我们死神在人界运送灵魂,会沾染到许多生命的灵气,就像蜜蜂采集花蜜,身上也会沾染花粉一样。久而久之,死神身上会凝聚很厚重的灵力,比如说,我的一滴血液流到荒地,方圆十里的树木花草都会在短时间内发芽开花,枝繁叶茂。血液如此,其他的唾液和……自然也是这样。”辰夜用眼神示意了安澜的裸体,说:“你懂得。”
“好厉害。”安澜陷入了沉思,又很为难地说:“那、那、那我还要不要洗澡啊?”
“要是你不嫌脏的话,随便你。”辰夜耸肩:“我无所谓。”
作者有话要说:
☆、曲终(2)
安澜出院的当天,叶灵凤拿着鲜花高高兴兴地站在大门口。辰夜没有来,他还是那样,从来不在别人面前现身。安澜心里有点失落,原本打算给辰夜介绍丈母娘什么的。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叶灵凤开口说。
“没有。”安澜矢口否认,站在马路边招手拦车。很快就有一辆蓝色的出租车打着转向灯停靠在路边。安澜拉开车门打算进去。
“哎呀,我的脚!”叶灵凤蹲在地上,轻呼一声,她的艳红色高跟鞋落在地面上,鞋跟断裂。
安澜无奈,关上车门走过来扶住她:“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买廉价的鞋子。”
“唔。”叶灵凤很委屈。
正在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穿着水貂皮的肥胖妇女拉开出租车门,扬长而去。
“哎!”叶灵凤单腿站立,破口大骂:“死老娘们儿,那是我的车!”
安澜以手遮脸,真不想认识她。
几秒钟后,“轰”地一声,那辆出租车被巨型水泥罐车撞飞,空中翻滚几次,滑落在地上,紧接着从天上掉下来毛绒物体,落在车旁,那是肥胖女人的人头。
整个街道上的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惨祸震惊了,甚至有一些女人捂着嘴巴,开始呕吐。
安澜和叶灵凤两人都受了强烈的刺激,半晌才回过神来,然后乘坐公交车回家。叶灵凤在车上心有余悸,嘟囔着说:“哎呀,太吓人了,妈妈的魂都掉了。”
安澜沉默不语,只是低头摆弄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车祸的影响,今天的交通格外繁忙。庞大的公交车在道路上左突右进,走走停停。一车的人正在焦躁不安时,忽觉整个车身都晃动了一下。
“又咋啦?”车上的人忍不住抱怨,纷纷探头出去。见一辆面包车的车头撞到了车尾右后方。车体严重变形,面包车前面的保险杠已经折成三截,前窗玻璃也碎了,幸好里面的人没事。
公交车司机是个暴脾气,脱了手套摔在方向盘上,跳下车子要找面包车车主理论,对方也是个彪形大汉,两人先是文斗,然后武斗。车中乘客没有耐心,各自下车了。
安澜和叶灵凤只好徒步回家,幸好路程不远。
“今天可真倒霉,跟电影里演的似的。”叶灵凤说道,她一路上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说话。安澜则很少理她,偶尔插一句,这就已经使她很高兴了:“宝宝,你说是不是啊?”
“没有啊。”安澜盯着手机屏幕里的游戏,随口说了一句:“我觉得很侥幸,有点劫后逢生的感觉。”
“小心。”叶灵凤惊呼,手里拽了安澜一下。
安澜吓了一跳,才发觉自己的脚正迈向一个敞口的窨井盖,里面热气翻腾,应该是沸水,这要是掉进去,直接就脱了一层了。
“这是哪家的施工单位。”安澜四处看了一下,骂道:“太缺德了,这么危险的窨井竟然不设警示牌。”
“是你光顾着看手机,没注意到好吗?”叶灵凤拍了拍他的脑袋,又用手指着旁边支着的一个方形大牌子。
“就算是那样,也不该……哼。”安澜理屈,无话可说。
送叶灵凤回家之后,他直接到了宿舍,虽然现在已经开学了,但是大部分同学都在实习单位上班。而没有工作的,则忙着奔波于人才招聘会。
安澜自然是不用急的,他在养病期间,收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被一家大型外资企业录用了。那家企业是做汽车制造的,中德合资。之前在学校举办招聘会,招收法务、文秘等职位。安澜试着投了简历,竟然就被选中了。
安澜在宿舍门口,见到了站立在墙角的辰夜,全身都是黑色的衣服,蝙蝠似的。
辰夜脸色不太好,眼神带着很深的焦虑,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尽管他刻意隐藏,但安澜还是察觉出来了。
“出什么事情了?”安澜本来想质问他为什么不来医院,但是见到这副样子,立刻把自己的事情抛到脑后。
“没……”辰夜想敷衍过去,眼见安澜要发火,他转换了口风,随着安澜走进宿舍,简略地说:“嗯,我今年,没有得年终奖,也没有被评为优秀死神。”
安澜强忍着笑,拿出钥匙打开宿舍的门,把辰夜拉进去,又不动声色地把门反锁住。
门锁的暗扣咔哒响了一下。
辰夜抬头看了他一眼,安澜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好像自己的小心思都被看透了似的。
但是辰夜今天似乎并没有什么性致,只是懒懒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又招呼安澜坐在他腿上。
“我觉得你不是一个很看重虚名的人,干嘛为这种事情伤心啊。”安澜在他怀里磨磨蹭蹭。
辰夜眼睑低垂,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安澜狐疑地问。
辰夜忽然开口:“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好像没有吧。”安澜捂着嘴巴笑,脸上染了一层好看的红晕。
辰夜轻声说:“我自然是爱你的。”把脸埋在安澜的毛衣里。
安澜抬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不知道辰夜为什么忽然这么伤感,害得自己都软下来了,哼。
两人温存了片刻,辰夜把安澜放到床上,拉过棉被盖到他的肩头,坐在床边,拉着他的手说:“上次在仓库里,你拿刀扎自己的喉咙,就因为我不理你吗?”
原来他还记着这个事情,其实安澜只是一时情急,过后想想也十分后怕。安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吓吓你,我才不会死呢。”
辰夜把他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一下,又放回棉被里:“你睡一会儿,我下楼买晚饭。”
“睡不着啊。”安澜撒娇道:“你来陪我睡……”停了一会儿,又轻声说:“今天宿舍的人都不回来。”
辰夜低头笑了一下,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用手抚过安澜的眼睛。安澜觉得眼皮重如千斤,不由自主地睡了过去。
辰夜下楼,在远处的梅树下面,看到了穿着红色大衣的安琪,笑靥如花。
“已经道过别了吗?”安琪笑着问。
辰夜没有回答,眼睑低垂,盖住了眼神里的哀伤和绝望。
“这种事情你早就应该预料到的嘛。”安琪嘟嘴,解劝道:“就在安澜出院后到现在的十个小时里,已经遭到大小数百次的暗杀。命运就是这样。浩渺宇宙,未知的神谕,连我们死神也不得不遵守这些规矩。”
“我离开后,你多照应他。”辰夜声音沙哑地说。
“我会的。”安琪猛点头,又说:“不过,只要你离他远远的,他大概就不会死了。上级的调令已经发下来了,你的工作地点在澳洲南部,那边会清闲一些,按照惯例,五百年内是不能离开的。”她又高兴地说:“我已经被分派到这里工作了,我一定会好好工作,不给老师丢脸。”
辰夜点点头,迈步离开。
“老师,打算什么时候走?我给你饯行。”安琪追上他。
“现在。”
“这么急?”安琪有些发愣。但是辰夜没有再回头。
他的黑色风衣在冷风中翻飞,四周的枯叶纷纷扬扬地从地上飘起,又旋转,一颗炽热的泪水从脸上划过,瞬间变得冰冷。在这片温带气候的土地上,在以后漫长的百年岁月里,再也不会有辰夜了。
一个月后,安澜再也没有遭遇过那些飞来横祸。他平平安安地在校园里度过最后的半年时光,也和那家大型外资企业签了合同,他应该是万千毕业生里非常幸运的那个,未来前途一片。实际上的确有很多同学很羡慕他,连老师提起他也赞叹不已。
但就在这时,他被传言得了精神分裂和严重的抑郁症。
作者有话要说:
☆、曲终(3)
李客第一次见到安澜的时候,是在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当时主任医师不在,他作为实习的研究生就暂时穿上了导师的衣服。
那时的安澜很瘦,肤色惨白,嘴唇干裂,像一朵枯萎的花。
“我的爱人在前段时间忽然消失了。”安澜喃喃地说:“我找不到他。”
李客笑了笑,这又是一个失恋后精神抑郁的人。他说:“如果暂时找不到他,你可以试着做一些别的事情调节心情。”
安澜低头愣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说:“其实我并不愿意来这里,是他们非让我来的。”他有些烦恼地摇头,转身就走了。
辰夜的不告而别,在安澜心里留下了很深重的伤害,即使很多年后,他和爱人过着幸福的生活,彼此深爱着对方,但是想到辰夜,内心空着的地方仍然十分疼痛,疼的眼泪都要落下来。
安澜起先只是暗暗地在所有辰夜可能出现的地方寻找。他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播放着与辰夜最后相处的那段时光,他有时检讨自己,是不是说了惹辰夜生气的话,也许他只是在和我闹情绪,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了。又或者他要出远门,却忘了告诉我。他有时恨自己,有时又恼辰夜。有时故意在繁忙的公路上肆无忌惮地行走,以为辰夜会从天而降,把自己拉到旁边,生气又无奈地训斥一顿。
他白天在想,夜里也在想。直到同学们和辅导员看不下去了,强制性地让他每天去做半小时的心理治疗,不然学校会以精神问题为由不给他发毕业证。
关于安澜的精神问题,室友们早就有所觉察。比如他偶尔在宿舍里自言自语,有时拿着手机说一些恋爱时甜蜜的话语。实际上他的手机根本就没有打通。
而学校里也一直有一些关于安澜的闲言碎语。“那个法学系XX级的男生特别奇怪,经常点两份饭,然后一边吃,一边和对面的空气说话。”“对啊,还有那一年夏天,雨特别大,他一个人在校园里哭哭啼啼,又对着空气吵架。”
尽管如此,室友们并没有嫌弃安澜,而是很耐心地陪他说话,还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他们以为安澜的精神问题是因为寂寞太久了。
四月份正是百花争艳风和日丽的好时间,安澜例行公事似的到了咨询室,打算坐一会儿就走,
李客的实习期早就过了,但是他请求导师让自己每天下午在咨询室待半个小时。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大概是觉得这个男孩子的幻想很有意思吧。
安澜断断续续给他讲了数十个故事,被乞丐强…奸、不堪受辱而自杀的教授;在仓库房里囚禁四十多年的可怜女工;护城河下凝聚众多胎儿怨气的鬼婴;林家老宅里纷纷乱乱的鬼魂;被藏在厕所的变态暗杀的女生;旅馆老板的年轻恋人;被继母杀死的可怜女孩;每一个故事里,都多少有那位死神大人的踪迹。
这些故事都很有意思,李客很喜欢听。但是今天,安澜的故事已经讲到最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