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优秀死神工作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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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度优秀死神工作薄-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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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夜有些局促地站在安澜面前,他刚才一时冲动,想去抱住安澜,结果就把安澜推到了泥地上。明明我不是一个冒失的人啊,辰夜看着安澜衣服上、手上全是泥水,心里很懊恼:这下子肯定更生我的气了。
  安澜甩了一下手上的水,皱着眉看辰夜。
  辰夜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安澜忍无可忍地说:“帮我擦擦手行不行。”
  “哦。”辰夜急忙蹲下来,翻遍口袋,没有找到纸巾。
  “我的衣服口袋里有。”安澜提醒他。
  辰夜耳根发红,掏出纸巾小心地擦拭他的手心,然后又脱掉他的外套,这才把他抱进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旅店老板

  他是用皮带在牛棚里上吊死的。死之后灵魂就一直在原地盘桓。几十年过去,牛棚被拆了之后,建起了工厂,工厂破产之后,又建起二层小楼。院子里种满玫瑰、芍药和紫藤萝。每当花开的时候,他就坐在走廊的石凳上,花朵的颜色,使他想起他爱恋着的少年的容颜。
  
  转眼间就到了九月,资格考试的时间临近,众人在网络上查询了考点之后,就开始到考点附近预订宾馆。老三和安澜在同一所小学考试,学校位于旧城区,四周看起来不是很繁荣,两人在一条小胡同里发现了一家宾馆,询问后得知,只剩下一间大床房,无奈只好订下。
  考试前一天,下起了绵绵秋雨,旅店老板五十多岁,慈眉善目,身材高瘦,手里摇着一把折扇,穿着白色的背心、灰色的短裤,很普通的一个老头子。
  安澜把身份证递给老板,在等待登记的时候,安澜注意到柜台上放着一个陈年照片。安澜好奇地拿起来,里面是两个穿着军绿色衣服的青年,一个浓眉大眼,很符合七十年代美男子的标准。另一个男人相貌精致温柔,有点男生女相。
  “老板,这张照片里的人是谁啊?”
  老板一面登记身份证号,头也不抬地说:“是我和我老伴。”
  老三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会儿,迟疑地开口:“哪个是你啊?”
  老板指了一下照片里那个相貌精致的男孩。
  老三和安澜面面相觑,停了一会儿,老三呵呵笑:“老板娘不在店里吗?”
  安澜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
  老板把身份证和房卡交给他们,两人进了房间后,老三躺在床上打滚,安澜说:“你没发现吗?照片里是两个男的。”
  “我也看出来了。” 老三抱着枕头,咬着下嘴唇,思索道:“你说他是不是那个。”
  安澜掏出课本砸向他:“你还有心情想这个,赶紧看书吧。
  当天晚上两人洗漱过后,坐在床上翻阅法制史,互相提问了一会儿,躺下睡觉。老三睡觉很不老实,一会儿嫌枕头太硬,一会儿嫌被子太厚,最后扔了枕头,把头抵在安澜的肩膀上,嘀嘀咕咕地和他讲述与女朋友吵架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安澜出门的时候,看到旅店老板一个人正坐在院子里的小圆桌上吃饭,但是桌子上却摆了两双碗筷,安澜觉得这情景有些诡异。但也来不及多想,就和室友匆匆去考试了。
  当天的科目考完,两人在旅店的院子里看花,闲聊。旅店老板看了一会儿电视,嫌屋子里闷热,也搬了一个小板凳出来。他是个很健谈的老人,和安澜他们聊天气聊政事,倒也很融洽。 
  安澜本来就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眼见时机成熟,就问起了早上两副碗筷的事情。老人很安详地解释,那是给他死去的留的。
  “他虽然逝去很多年了,但是我知道,他的魂魄一直留在这里,他舍不得我。”老人笑了笑:“我小的时候,他就说要照顾我一辈子,他是个很守信用的人。”
  老三也对这种陈年往事很感兴趣,倒退十几年,同性恋在中国可是犯罪,不知道这一对老人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那您的那位,是什么时候去世的?”老三问。
  “有些年头了。”老人低头想了一会儿:“我想想,那时候我高中毕业,才十八岁,现在六十二岁了。算起来已经四十四年了。”
  安澜惊讶的说不出话,而老三也张大嘴巴“啊”了一声。他们还很年轻,接受的思想也很新潮,很不理解这种近半个世纪的单恋是如何度过的。
  在两人的追问下,老人简短地讲了他和恋人的往事:两人高中时候相遇,情窦初开,彼此爱慕,是很纯粹的恋爱。当时赶上国内局势动荡,亲人朋友之间反目成仇、落井下石。两人的事情不知怎么被另一个同学知道了,就四处宣扬,说两人耍流氓。那年纪略长一些的男孩子,就履行了“照顾一辈子”的誓言,把所有的罪名都顶下。最后在批斗中不堪屈辱,自尽了。留下这年纪小一些的,独自活在这世上。
  老人讲到自己的恋人在简陋的牛棚里上吊自杀时,眼圈有一些湿润,不过情绪又很快平复过来。他一个人熬过了那个年代之后,又过了几年,周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恋人自杀的地方,建起了工厂,工厂破产之后,地皮闲置,后来就有当地人在上面盖了二层小楼,做起旅馆的生意。老人故地重游,见此情景,拿出半生的积蓄,买下了这家旅店。
  “我接管了这家店之后,推开玻璃门进来,似乎看见他就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冲着我笑。他还穿着绿色的军装,腰上扎着皮带,威风凛凛。我却已经是老骨头了。”老人说到这里,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在回想着那天的情景。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老三说。
  老人缓缓地摇头:“那种感觉,又不全是思念所致,仿佛他真的就在那里一样。之后我留在这里,经常会感觉到他的存在。我记账的时候,他就坐在我身边数钱,我做饭的时候,他就坐在水池边玩水龙头。我虽然眼睛看不见,心里却想长了另一双眼睛似的。”
  “这种现象也是存在的。”安澜说:“电影里讲过,有人就存在第六感,可以感觉到未知的灵魂。”
  老三看着两人的对话,仿佛在听狼外婆这种故事一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科考试结束,两人收拾东西回学校。安澜的行李箱里装了黑雨衣,他原本打算穿上,看看旅店里是不是真的有鬼魂存在,后来想了想就算了,只要老板觉得他存在就够了。
  两人在柜台前交房卡,老板笑着和他们攀谈,这时辰夜打电话过来,问要不要接他。安澜一口回绝。他想起了上次辰夜把梁笙砍成两段的情景,担心辰夜过来,一时兴起把旅店老板的恋人也杀了。
  回到学校后,宿舍几个人犹如脱缰的野狗,欢天喜地地聚餐喝酒,六个人喝掉两箱啤酒、四瓶白酒,最后神智都不清醒了,还是老三给女朋友打电话,又叫了几个人过来,把他们扶回去。
  安澜回宿舍后,倒头就睡,根本没有在意口袋里的手机已经响了十几次了。
  夜里他觉得口渴,起来喝了半杯水,重新躺下后,忽然觉得身体宛如被千斤石头压住了似的,半点不能动弹。他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床板,以为是鬼压床了,就把身体渐渐放松,心想过一会儿就好了。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外套的拉链被拉开,毛衣被掀到胸口。安澜脑子里尚不清醒,所以见了这骇人的情景也不觉得害怕,只是下意识地去抓自己的毛衣,触到了一只温暖干燥的手。
  “是辰夜吗?”安澜含糊地问。
  耳边响起了一阵轻笑。辰夜在黑暗里现了形,他跪坐在安澜的身体上,笑吟吟地低头看着安澜:“是我。”
  安澜用手把毛衣扯下来盖住肚子,嘴里咕哝着:“你怎么到这里了?”又挪了挪身体,空出一小片地方:“别压着我,躺在这儿。”
  辰夜有些不情愿地从他身上下来,翻过身想去抱他,发现他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辰夜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住他柔软的嘴唇。安澜躲了一下,然后就顺从地张开了嘴唇。
  辰夜吻的如痴如醉,手上也没有闲着,一吻终了,已经把安澜剥的干干净净。安澜紧闭双眼,怕冷似的往辰夜的怀里钻。
  辰夜犹豫了很久很久,最后也只是吻了几遍他的身体,然后掀开棉被盖在他身上,自己穿上衣服悄悄出去了。
  
  第二天宿舍的人全都起晚了,上午十点多才陆陆续续从被窝里爬起来,旁人都没觉的什么,唯独安澜一觉醒来就大呼小叫:“谁脱我的衣服了?”
  “谁稀罕脱你衣服。”众人鄙夷地说。
  安澜扶着脑袋,隐约记得昨夜喝醉后被同学扶回来,和衣睡下,并没有脱衣服。但是现在他的衣服裤子连同内裤都整齐地叠放在床头。
  他正为这件事情烦恼着,忽然同学打电话过来说老师点名,赶紧穿衣服起来,暂时把这件事情丢到脑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个月在外地培训,宾馆的无线网又坏掉了,无奈跑到网吧更文。但是,收藏评论什么的还是一点没涨。好像我写的真的很差劲呢。(大概是吧。 … 

☆、寒(1)

  十月份,沿海地区发生了高官嫖_娼案,之后全国各地展开了大规模的扫黄活动。这些事情对于在校大学生而言,不过是报纸电视上的一则新闻而已。但是对于安澜,则意味着一场不期然而然的噩运。
  当天夜晚,他正在酒店里参加一名同学的生日派对,众人簇拥着两米高的巨大蛋糕,高高兴兴地说着祝福的话。安澜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他走到休息室里接通,对方说是本地的警察局,刚抓获了夜总会的一群性工作者,其中有安澜的亲属,要安澜去交保释金。
  安澜的第一反应是诈骗,直到对方很清楚地讲了叶灵凤的姓名和工作单位。他才不得不信。
  安澜到底是学法律的,遇到这种事情虽然着急,但也不至于乱了手脚。他找了个借口离开,赶到警察局交涉。警察直截了当地说要么交五万元保释金,要么拘留。
  安澜脑子里嗡嗡的,五万元并不是很大的数目,但是对于他这样一个领助学金的学生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那些警察见他年纪还小,也没有说太多恐吓的话,只是让他赶紧回去跟爸爸商量。在安澜的再三请求下,安排他和叶灵凤见了一面。
  叶灵凤披散着黄色的头发,穿着露肩的上衣和短皮裙,脸上的妆被哭花了,青一块红一块。她抬头看了安澜一眼,又极快地低下头。
  安澜心里烦恼,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责问道:“你不是说不做那个了吗?”
  “是没做啊,我就是跳舞而已,跟他们说,他们不信。”叶灵凤辩解道。
  她穿成这个样子,又在夜总会里上班,说不是妓_女都没有人相信。
  “宝宝不要急啦。”叶灵凤用手指擦了一下晕染开的眼影,故作轻松地说:“我在这里住几天,很快就出来啦。”
  “你存款有多少?”安澜问。
  叶灵凤脸色大变:“没有存款,都说了关几天就放出来了。我一毛钱也没有。”
  安澜知道现适逢严打,妓…女被抓起来至少也要劳教半年,绝对不是关押几天就算了的。他和叶灵凤讲了半天的道理,叶灵凤牙关咬紧,又痛哭流涕,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存款。
  最后两人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安澜的心里被五万块钱压的沉甸甸的,他身边的朋友都是工薪阶层出身,而且即使借出来,安澜也不知道何时才还的上。当天夜里在KTV上班时,他找到财务室主管,说自己急需钱,可不可以预支五万元的工资。财务主管当时就笑了,让他算一算一个临时工的工资一年能挣多少,并问他打算在这里做几年。
  安澜早已经预料到会碰钉子,虽然沮丧,可也并没有太灰心。他心不在焉地站在包厢门口值班,不断有衣着光鲜的男女簇拥着走进来。安澜在这里待久了,能认得出有些穿着紧身裤、皮坎肩的男人是暗娼。
  不知道他们一晚上能挣多少?安澜心里想了一下,又暗笑自己是想钱想疯了。
  他下楼端饮料时,迎面见到一群漂亮的青年男女簇拥着一个少年走上来,少年容貌精致,神情却冷漠,看起来很不好惹。安澜愣了一下,极快地退回一步,隐身到黑暗里。他认出来这人是林少宗。他见识过林少宗的阎王脾气,所以很不愿意再打交道。
  
  第二天周六,辰夜拉着安澜的手,说一起到外面玩。安澜心情低落,跟在辰夜身后,心里犹豫了很久,好几次想叫住辰夜,却又不知要怎么开口。
  两人在校门口等车时,安澜状似无意地开口问:“辰夜,你带钱包了吗?”
  辰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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