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添将头裹在被子里,冷声道:“下去。”
可是在所有人轻手轻脚地下
去的时候,策添又模糊地说了一句:
“别吹灭了灯……”
什么灯?
然而一切最终归到了沉静,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
☆、帐饮风荷。
李迁大概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以一种如此窘迫的姿态被绑架走。
没错,被绑架走。而且还是自己雄赳赳气昂昂地绑架了一个人,并把他送回去的路上,被别人绑架了。但是绑|匪显然没有自己这么有素质,也不管绑的人是不是自己要绑的,直接四个人敲晕了就扛起来了。
敲晕,只是一瞬间的头晕脑胀,然后就被人扛了起来了。
那人还骂骂咧咧地说着:“哼哼,宋多金,这回你可逃不了了吧。”
自己这样,是不是又被他陷害、不,祸害了一回?
李迁正手忙脚乱地想要解释,自己只是和侍从押解宋多金回家的,和宋多金没什么关系的时候,那人却开始快速的跑动,肩膀一耸一耸地顶着自己的胃部,李迁哪里有这种经验,一下子差点吐出来。
他还想解释些什么,可是那蚊子声大小的:“兄……兄台……”也被掩埋到空气中了。
万分难受的被人扛着走了大半个时辰,李迁觉得自己真的要死掉的时候,那人的脚步才开始放慢。随后毫不留情的把自己仍在地上。
李迁闷哼了一声,刚咳嗽一声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个绑|匪却将自己的嘴用布条缠住,任凭李迁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李迁深吸一口气,这种情况更应该冷静了,也不知道那群绑|匪到底想干什么。李迁竖起耳朵聆听动静的时候,有另一个男人又回来了,昏暗的情况下自己什么都看不清楚。
又有一个人被扔到了自己的身边,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真倒霉,只抓找两个,不过那宋多金应该逮到了。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宋多金?”
随后是哔哔啵啵的一阵声音,是打火匣被点燃的声音,整个屋子顿时能看清楚一点光亮了。
李迁睁大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山洞里。
旁边的人显然就是宋多金了,想想那人连累自己到此地步,李迁几乎想要跳起来踹他一脚。
自己的心里好像是被那群绑|匪知道了一样,两人中的一个顺势踹了宋多金一脚,然后猛地摇晃他。
“呃。”宋多金淡淡出了一声,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绑匪凑近宋多金说了一句:“你这个小子,都和你说了有钱不还就拿你的老母抵债,怎么你还敢把你老母送到别处避难去?”
李迁尽量冷静的看了看眼前的情况,明显就是欠债不还的小事情,这样的小事为什么还要绑架啊?而且为什么只绑了自己啊?侍卫呢?
看起来是他们非常不厚道的自己先跑了。李迁气愤之余又想到他们可能能够跟着那绑匪的踪迹来救自己,又有了点安慰。
那宋多金显然比自己要冷静得多,也没说什么话,虽然整张脸不知道被摔倒哪里了,满
脸的泥土。宋多金咳嗽了一声,声音沙哑的。
“……这不是要还你钱了吗。”
“呸!别以为我还能信你的鬼话。”
“……你不信算了,那我就当你不想要钱了。”
“……”那绑|匪犹豫了一下,看起来也不算是大恶之人,其中一个人甚至说道,“大哥,要不我们再信他一次?”
另一个绑|匪显然就没有第一个那么好说话了。暴躁道:“再信他一次?这都是第三十八次了!不行,这次他不还钱怎么都不能放了他。”
“你不放了我我怎么还钱?”宋多金淡淡道。
“……这……这。”
“那这样吧,”宋多金又咳嗽了一声,整个人显得正经威严,有说不出的感觉,“我定然是要还你钱的,不然我就和我母亲一起逃走了,你们再等半个小时,容许我回家找到钱就还给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哪还有钱?”
“这你不用管。”宋多金淡然道,“还有,你要把我身边那个人放了,我根本不认识他,你们帮错了。”
李迁猛地一下咬紧了嘴里的布条,万分没想到宋多金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哦,这样啊,那我们放了他吧,大哥。”
“放你个头!不认识怎么可能和他走在一起啊?”那两个绑匪又开始内讧了。
宋多金插了一嘴,道:“我当然是不能认识他的,你看他风流倜傥,气魄不凡,怎么能是我这种小人物高攀的起得?”
李迁的手脚都被绑住了,这么听宋多金一说,一种不明的感觉突然升起。
李迁动了动手,又扭了一下,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希望有人能解开自己的口罩。
“别动。”宋多金瞪了一眼李迁,让李迁不能明了的是,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怎么能如此的冷静。
他到底都遭遇过什么。
李迁果然不动了,闭上眼睛咽了口气,含糊道:“……给……给我解开……”
便真的有人想要解开了。宋多金调侃道:“你们这次绑的人可是来历不浅,若是被他套出了什么东西,够你们死十次八次的了。”
那两个绑|匪果然僵硬了一下,随后任凭李迁怎么挣扎都不予理会了。
宋多金轻轻看了一眼李迁,没说话,也并不想解释一般,等到两个人不注意的时候,用手指在李迁背上开始写字。
忍着酥/痒的感觉,李迁仔细的辨别。
别、怕。
我定保你。
平安无事。
才写完最后一勾,那两人便揪着宋多金的衣领,将他整个人直愣愣地拖了起来。
“既然如此,就送你回家,你亲自把钱还给我们吧。”其中一人道,“看你那么护着那个小白脸。就把他留在这里吧,料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一个人吭吭呛呛地把宋多金推
出山洞,看起来应该是去他家了。随后整个山洞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一个人留下来看守李迁。
李迁用舌头顶着布条,好不容易能说句话,含糊道:“你……给我松开……”
那人显然听了宋多金的话,也不理李迁,躺在稻草上假寐。
李迁暗恼,又道:“我……身上有钱,能帮……他……还债……”
那个土匪显然心动了,转了个身,犹豫着。
半晌,道:“这位大哥,我们兄弟两个真的是没办法了才想起绑架那个宋多金的。虽然已经绑架了三十多次了。”
李迁饶有兴趣的听着那个土贼的叙述。那小贼见李迁没有反感,更是继续道。
“那个宋多金欠了我们三十多两白银,已经好几年了,每次都说要还,就是因为他的那个老母亲体弱多病,无论什么时候都找不到多余的钱。”
“……”
“其实我们兄弟也没钱啊,他那个母亲的病是怎么都治不好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一直要拖着。”
李迁点了点头,再次说道:“我……有……”
那小贼犹豫着,将李迁嘴上的布条解开。
李迁想了想,三十两白银,倒真不是什么大数目。
李迁把腰间的钱袋掏出来,果然还是有的,于是道:“这些钱都给你,你放了我,等会儿宋多金回来也不要再为难他了。”
那小贼像是吓住了,半晌没有反应。
李迁笑了笑,又道:“顺便,你认识宋多金的家吗?”、
“认……认识。”
“你带我去,”李迁抖了抖衣袖,缓缓,逆着阳光。
沉思的表情,说道:“我和他还有笔帐要算。”
☆、纵横捭阖。
深夜。
“……啊——”压抑的,有细小的声音从喉咙口呻吟出来,随后被人自行的压了下去。
里帘有让人面红的泽泽水声,两个人影紧密的交|缠,就像是一个人一样。里面不时传出细小的呻吟声,也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
身下的那人紧紧地抱住上面的那个人,手指摸到那人身后无数的伤疤时,几乎泪流满面。
没有人能相信,幂琨国大祭司,高高在上的那个人,此刻,居然沉浮在另一个男子的身下,百般折弄。
“项毁……毁意……轻、轻点。”
三年了。已经三年了。余飞琪的眼角绯红,磨蹭着对方身上的炙热的肌肉,以及被甲胄磨出的细细的茧,看着对方褪去了稚气,被岁月和硝烟磨砺变得严肃的面庞,良久,才闭上了眼睛。
两条腿分别挂在那人的窄腰上,身上那人每一个轻小的动作都能引起他的一阵战栗。
身上那人的动作缓慢而有力,每一次刺穿都带给余飞琪毁灭的快|感。准确的顶着最让他崩溃的那一点,细细研磨。
“……不…不行!”余飞琪紧紧地抓着项毁意的后背,含糊着说道,“别动……呜……”
而项毁意的动作却越发的激烈起来,床板发出暧昧的‘吱嘎’声。
身下的男子发丝凌乱,原本还刻意的忍耐着,到后来呻吟声越发的大了起来。
仿佛还是不满意达到的深度似的。
项毁意把他的两条腿打开的更大,几乎拉成一条水平线。看着他惊慌失落的表情,又狠狠地进入,重重的咬上他的唇,只是碰了一下又离开。
“——余飞琪。”项毁意的声音炙热却又冰冷的,“——这是你欠我的。”
那人身上沾满了细细的汗珠,随着强忍下来的呜咽,胸口大幅度起伏。
项毁意下|身力度不减,淡淡的看着余飞琪捂着眼睛的右手,白皙,宛若刚出生的婴儿。
于是他的眼膜更黯淡了,伸手握住男人的下|体,感觉的男人剧烈的抖动,也加快了抽离的速度。
这个男人,终于成为自己的了。
像是要把自己都挤进他的身体里一样,每次只是浅浅的抽离随后再次狠狠地深入。仿佛顶到了心脏般的错觉。余飞琪不能自已的呜咽着,叫骂着。
“别……别动了……混蛋……”
项毁意的也不在意,看他想要逃离的向前弯着腰,便拖着他的腰将他大力的拉了回来。过了一会儿,又将他整个人拉了起来,以坐在他身上的姿势交|合。
“——啊!”
那样的姿势更是将他下|身的弱处暴露出来,方便男子的进入。余飞琪不敢想象此刻的深度,只能紧紧抱着项毁意的脖子,双腿抖动,肌肉都紧绷着,就是不敢坐下去。而这样的姿势反而更能让项毁意的前端划过自
己最敏感的那一点,那种痒到极点的感觉,也不知道是疼痛还是舒服了。紧张而敏感的,被很惨的欺负着。
无论怎么样的指责或是求饶,那人就是没放开过自己的腰。像是要把三年的份都做完似的。
虽然,夜还长。
好容易,余飞琪趴在床榻上,缓慢而急促的喘息。头上的簪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全都散了下来,也好歹勉强遮挡了一下赤|luo的上身。旁边的男人看着自己颤抖不已的腰,伸手帮他揉了起来。
“呃……”余飞琪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松,然而却怎么都不能真正‘放松’下来,腰杆在项毁意的抚摸下越发的紧绷。
看着那人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显露过的弱点,项毁意的目光柔和了一点,随后看着余飞琪浑身浅色的痕迹,压上去,缓缓张开嘴,以一种极其强势的姿势咬住余飞琪的脖颈。
“别闹了。”余飞琪喉咙干涸的,身后的肌肉又开始僵硬了。
前面那位小贼飞快的走出山洞,却又看李迁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便回头看着李迁,等着,趁着走路的空闲,便喋喋不休的同李迁聊起天来。
李迁并不在意那小贼说的是什么,他在低头想着,那个宋多金。
总共才有两面之缘,每次都气的想要杀了他,却也总是下不了手。他看起来也就是莫约十五六岁,遇到绑架之类的事情,倒显得比自己还要从容。
那人在自己后背上写的几个字现在还显得突兀。
他凭什么说能护着自己?李迁笑了笑。
这个孩子,到底都遇到过什么样的事情。
远方有太阳终于升了起来,像是标志着这个荒唐的夜晚的结束。
这十九年,倒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对我说保护我。
李迁看着崎岖颠簸的山路,突然觉得更荒谬。
这时,突然有两个人的身影映入李迁的眼帘,仔细一看,不正是自己家的侍卫吗?
待李迁正欲发火,那两个侍卫居然猛的跪下。
“大人!大事不好!陛下,陛下他废除了余飞琪余祭司的职位。”
李迁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策添侧躺在床上,看着桌子上瑞脑飘出来的烟雾,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方才,他做了一个梦,梦中看不到来者的面容,但是却能听清楚那人说的话。
天谴。
那人说的是天谴。
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