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最近学得不错,已经到了无师自通机械舞的地步了。”苏令嘉的毒舌功力还是那么深厚。
乔北宇态度良好地低头认罪:“请苏导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学好,不拖剧组的后腿。”
乔北宇已经下定决心,他还有两百多的生存点。离今年的金影奖还有四多个月,需要一百二十点,其他的他可以拿出来换点舞蹈技能点加上。其他所有的项目都能因为他的学习和锻炼而增加,就跳舞这项跟死了一样,学了半天还是0。
“行了,说得跟一脸便秘似的。”苏令嘉嫌恶地挥挥手,又是高傲又是轻蔑地一扬下巴,“你也别费劲了,我把剧本改了。”
乔北宇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苏令嘉揉了揉眉心:“我已经改成你这个角色少年老成跳舞上放不开,不过最后被众人情绪感染也加入了大家中间,所以前面你可以不用跳,只跳最后一场群舞,而且有前面的铺垫最后你跳成什么样都没关系,跳成机械舞说不定还会有人觉得萌。”
这样的改动几乎是完全让他本色出演了。
乔北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继续道谢:“让苏导费心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让我为你改剧本?”苏令嘉斜睇着他道,“我是为了我的片子着想!”
苏令嘉说得不客气,但乔北宇却能听出他语气里轻微的笑意,于是他也无声地跟着笑起来,同时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跳舞技能点上。
拍摄进入了最后阶段,故事的情节推进到最后的大□□,外国学校交流团来访,学生会准备好一切工作,所有人尽情地展示自己的才华,大段大段的歌舞随着剧情翩翩而起。
周媛带着交流团参观校园,走到文体中心音乐教室,对方代表先声夺人现场演奏一段小提琴,然后礼貌地表示能不能请他们表演一下。虽是交流团其实也暗含着比较竞争,对方也是有备而来。周媛也不怯场,当即表现了一段钢琴,做了漂亮的回应。
紧接着是友谊交流赛,男三号带队,所有人穿着统一的运动服,放眼望去个个风华正茂采飞扬。配合在体育运动中的舞蹈,刚柔并济,举手投足都展现着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朝气。啦啦队的欢快歌舞穿插其间,充分诠释了影片的主题。
期间,对方学校代表提出挑战,张之成应战,以玩世不恭、潇洒恣意的态度吸引了众人眼球。赛场自然也进行了歌舞效果的辅助,一场下来充分给了张之成耍帅的机会。
最后的化装舞会大狂欢,整个拍摄场张灯结彩,布置得如梦似幻。在精致典雅的音乐中女一号慕琪出场领舞,整个队列经过精心编排,不断变幻着令人眼花缭乱的阵型,一段开场舞跳得堂皇大气、风采炫目。
接着音乐陡然一变,由尊贵典雅的传统舞曲变为具有后现代风格的摇滚嬉哈,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原本郑重其事地跳着宫廷舞步的舞者全部退场,整个舞台被原本的观众与工作人员占据,他们有的穿着COS服,有的穿着礼服,有的只是平常衣服,有老有少,有学生有教师,有前来参观采访的各界人士,他们全都在这个舞台上心情挥洒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热血和快乐。
每一个目睹了这一幕的人都亢奋起来,一个又一个原本保守矜持内向的人加入了舞者的队伍,这一刻他们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过去,忘记了其他,想到的只有自己的青春、自己的梦想。
最后这一段是参与的人越多越好,除了请来的大量群众演员,剧组工作人员也被感染了,情不自禁地加入了队伍。在这些人里,以苏令嘉最为显眼。他似乎是学过街舞,在人们的叫好声中一个接一个不断地秀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漂亮帅气的舞姿,再加上艳丽的面容,不少人看着苏令嘉眼睛都直了。
乔北宇突然察觉到场外一缕灼热的视线,目标正在苏令嘉身上。他借着舞步转身的时机瞥去一眼。
那是一个与周遭气氛格格不入的人,穿着整齐的三件套西装,外罩风衣,里里外外整洁干净,一丝褶皱都没有,头发也整整齐齐地梳向后面,唇线紧抿着,在这样热烈的环境下依然不动声色,只有眼眸中沉淀着幽深的色彩。
这是一个一丝不苟、有条不紊,理智得近似冷酷的人。乔北宇这样评价着。
这一整场拍摄终于全部结束,收工之时,所有人都不能完全摆脱方才那场痛快淋漓的歌舞的余韵,即使很疲倦每个人也都显得很兴奋,就连一直被系统压着,又兼觉得自己实际年龄不少的乔北宇都难得有了片刻放松。
他下意识地寻找苏令嘉的身影,这个时候那家伙不是应该得意洋洋却又要口是心非地敲打他们吗?什么时候人居然不见了?
他独自围着片场找了两圈,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突然听到一点不同寻常的声响,凝神驻足,小心地窥视过去——
他觉得自己是被震惊了。
他看到刚刚拍摄时站在场外的那个男人与苏令嘉拥抱在一起,然后那人将苏令嘉按在墙上激吻。
乔北宇迅速掩藏了自己的身形,确信以他的身手对方可能没有发现后,转身快步离开。
☆、第二十章 :难题
第二天拍摄的时候,乔北宇又见到了那个男人出现在片场,这一次他知道了那个男人的身份——与剧组在歌舞设计方面合作的领先音乐公司的总裁陈嘉威,他是过来探班的。
陈家家大业大,陈嘉威本人也属世家子弟,从年少就颇有才名,所以年纪轻轻就直接成为了一家业绩顶尖的大公司的总裁。但是乔北宇看了看陈嘉威,又去看了看苏令嘉,总觉得这个姓陈的存在颠覆了他对苏令嘉的认知,难怪那天晚上苏令嘉对他光着膀子反应这么大。
带着一种自己也想不明白的心理,乔北宇在拍摄间歇找到了苏令嘉。
苏令嘉被他一脸沉郁肃穆庄严仿佛瞬间长了十岁的表情煞到了:“你怎么了?”
“我昨天收工后找苏导你来着。”乔北宇直直地看着他,直接说道。
苏令嘉本是惬意放松的表情有了点改变,他听明白了乔北宇的言下之意,放下曲起支着头的手,坐正了身子,目光沉沉:“所以?”
“以后需要帮忙尽管提。”
苏令嘉愣了半晌,他本做好了乔北宇的不解、质疑和厌恶指责,但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他身子一歪,脸上出现鄙夷的神色,用一贯讥诮的语气说:“你想做什么?”
乔北宇看着他,目光平静而坦荡,充满不容忽略的气度:“探查对方出轨证据,调查对方资产情况、家庭情况、有什么敌手等等。”有了这些,一旦感情出线问题,或者对方根本没有认真,绝对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苏令嘉闻言无语了一下:“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暗黑,你就不能念我点好?”
“好吧,念点好,什么时候给你封红包?”
苏令嘉漫不经心地嘴角一翘:“红包什么的就给你省下了。”
乔北宇格外认真地看着他:“有一句话叫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就是耍流氓,我不认为你是这种人。”
“去你的!”苏令嘉用脚踢了踢他。
“所以,还是那句话。”乔北宇端正的神情,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有需要帮忙的别客气。”
苏令嘉有些发懵,静了好一会儿,才撇撇嘴:“你真的一点想法没有?”
“意外是肯定的,毕竟这种情况不怎么常见,而且很多人不接受。但是我觉得这只是一种生理现象,又没有触范道德法律,也没影响他人生活,没必要有看法。当然鉴于存有偏见的人不少,我绝对会守口如瓶。”
苏令嘉艳丽得有些高傲尖锐的五官柔和了下来,眸子幽深,有着灿然的光彩:“好,我果然没看错人。”
“我们是朋友,好朋友讲义气。”
开诚布公之后,乔北宇再也没有向苏令嘉问过一句关及此事,完美地兑现他的承诺,不干涉、不参与、不用异样眼光关注、守口如瓶。同性之间的□□他虽然陌生,但他有他作人的原则——无论是怎样的感情都有着超脱想像的力量,都是应该得到尊敬的。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苏令嘉是被富家子弟包养的,因为苏令嘉的确有能力有手腕,也的确是自己注册工作室自己投资拍电影。至于说期间有没有陈嘉威的帮忙,乔北宇觉得无可厚非,作为情侣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划得太清就是矫情了。
至于陈嘉威和苏令嘉到底配不配,这是人家自己的问题,外人没有必要置喙。而他们到底以后准备怎么走下去,也是人家自己的事,他给出了承诺,再管就是多事了。
集中的歌舞片段拍完后,《歌舞飞扬》一剧很快就宣告杀青,进入后面的剪辑整理阶段,同时,电影的前期宣传也要提上日程。
电影的宣传是一项非常复杂的工作,途径多种多样,包括报纸、广播、电视、网络,以及参加各种节目。每一种途径都需要不菲的金钱,和广泛的人脉动作。
由于电影现在全部是苏令嘉自己投资,所以资金有限,传统的新闻媒体轰炸方式恐怕就不适合他们了。就在苏令嘉还没有想好这个问题时,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各大院线对《歌舞飞扬》这部影片十分冷淡,大部分不愿意提供好档期。
虽然从选角到拍摄,《歌舞飞扬》剧组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新闻话题,虽然有苏令嘉的名气,有凌晨和领先音乐的加盟。但这都弥补不了这是一部小投资影片的事实,也无法抹杀主演们全是新人的事实。
这部电影有火的要素,也有烂的要素,电影院不想冒这个险。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在《歌舞飞扬》一剧宣布杀青时,金牌娱乐宣布,他们那部同样受众定位为青少年的电影也拍摄完成了。不同于《歌舞飞扬》,金牌娱乐投下了大笔资金用于宣传,天天各大新闻媒体轮番报道,今天采访导演明天采访演员后天采访编剧,今天闹点绯闻明天来点动向后天写点期待,各种访谈节目也是不断,还话里话外地提到苏令嘉和他的电影,用词都不怎么地道,其势竟是完全冲着《歌舞飞扬》来的。
更有甚者,他们抢占了几乎所有《歌舞飞扬》看中的档期。每年都有无数的电影拍摄完成,然而电影院的档期就这么多,最终能上映的电影凤毛麟角。也许就名气来讲《歌舞飞扬》胜了一筹,可金牌娱乐的电影却能开出更丰厚的条件,相较而言《歌舞飞扬》的优势并不明显,所以结果可想而知。
苏令嘉捏着连续N天大幅面报道金牌娱乐新片的报纸,漂亮的眉头拧成个疙瘩,这金牌娱乐是跟他干上了,这是要从一开始就把他的片子给比到泥里去!
但苏令嘉怎么可能认认命,既然金牌娱乐走全面猛攻路线,他就要另辟蹊径,剑走偏锋!
于是,所有剧组成员看到,在电影刚刚杀青之后,苏令嘉就在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整整两天后,苏令嘉召集全剧组开会。
“我想最近的报纸你们都看到了。”苏令嘉仍是穿着橙色的衬衫,热烈张扬,将他衬得精神到了极点。
他凤目微挑,环视四周,一种异常逼人的气势沉压过来,所有人都不敢怠慢,安静地听着。
“这部电影从拍摄到结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却经历了无数的波折。在座的各位为了这部电影付出了无数的汗水,克服了无数的困难。可以说,这是我们经过了不屈不挠的抗争努力做出的成果。”
苏令嘉看着每一位主演,声音在戏棚里回响着: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最优秀的,也许现在你们还不够有名,是外人眼中所谓的新人,但是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你们的每一分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我有理由相信,只要这部电影上映,你们所有人都会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我对我自己有信心,也对你们所有人都信心百倍。”
苏令嘉的名气在那里摆着,听到他的肯定,几位主演们都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苏令嘉的表情慢慢平静下来:“但是,现在有人不想让我们好过。”他嘭地一声拍在身前桌面上厚厚一叠报纸上,“金牌娱乐与剧组的恩怨大家都心知肚明。因为我们的演员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他们便仗势欺人,挖角、打压、恐吓、诋毁,无所不用其极。还专门拍摄了与我们受众相同的电影抢客源、抢档期。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已经去了几十家影院,可他们大部分人只愿意分给我们偏僻地点或者新影院半夜三更的档期,这是明晃晃的欺负人!”
每说一句,大家的眉头就跟着皱起,现出愤怒之色。
苏令嘉将一切看在眼里,沉声一问:“难道我们就甘心吗?”
“不甘心!”乔北宇非常配合地带头回应,同仇敌恺的众人被调动起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