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那么威风凛然的圣兽大人,竟然会这么可爱。
随后他的注意力落到被圣兽抱住的匕首,表情露出一丝了然。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把毫不起眼的匕首,就是从苍帝时代传承下来、传说中经历过初代圣兽鲜血洗礼的神器“魂守”。
看这只小圣兽的表现,“魂守”显然跟圣兽有着很深的渊源。
突然,“魂守”透出微微的银光。男子一惊,这把匕首跟在身边将近二十年,从来没出现过异状,这是怎么回事?
忍不住将它抽出来,立刻银光大现,将圣兽洁白的身体映衬得更加银亮透白。
不多时,光芒渐弱,直至消失不见。男子以为就此结束时,更令人惊异的变化还在后面。
匕首的光芒虽然不在,但圣兽的身体还发着微光,随后,光芒越来越亮,直刺得男子忍不住偏头闭眼。接着,男子感觉压在腹部的重量变大了。待刺眼的光芒褪去,男子才转过头来。
吓!这是怎么回事?原来趴在他身上的圣兽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变成了一个全身□的银发少年!
足足惊愕了三分钟,男子才回过神来,大笑:“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圣兽’!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声音中充满了发现宝藏般的愉悦。
勉强停下笑声,男子伸手摸了摸少年披肩的长发,触之柔滑如丝。背部肌肤光洁无暇,比例匀称,即使是对男人没什么兴趣的他,也忍不住抚摸的欲望。
轻轻将趴在他身上少年翻抱起来,一张细致俊俏的脸立刻跃入他的眼中,虽然不能说俊美无双,但那种恬静轻灵的感觉却是世间少有。
勾了勾圣兽少年小巧的下巴,男子邪笑道:“原本圣兽的出现就已经足够勾起我的兴趣了,想不到还有这么大惊喜等着我。”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昊淼□的身体,丝毫没有为他遮盖一下的意思。左手更是大胆地抬起他的一只腿,手指轻轻触及两腿间……
可怜昊淼还没醒来就被陌生人耍了流氓,身体被看光不说,还被里里外外地摸遍了。
好在男子还没禽兽到趁机将他吃干抹净的地步,只是昊淼这个暗亏是吃定了。
男子将他的头轻轻放在枕头上,盖上被子,然后将匕首插好,重新放到昊淼的手中。
他一手支额,侧身躺在昊淼旁边,一脸期待道:“小圣兽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以此为誓
睁开眼,昊淼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奇怪的石屋中。坐起来,手上掉出一样东西——是把匕首。
拿过来仔细瞧了瞧,这匕首的样式简单古朴,咋看之下似乎毫不起眼,但昊淼却从它身上感觉到一种熟悉而强大的气息,正好与他体内所蕴含的力量相呼应。这时他才猛然发现,自己的力量已经产生了质的变化。
以前他虽为圣兽之体,但圣兽的力量似乎并不完全属于自己,反而像一件战衣,加诸于外。每次要调动这股力量都非常费劲。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力量有了一定的理解,但也只限于运用方法的掌握。
然而这次醒来,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身体内力量的流转,心念一动,四周一切生灵的动向都尽现脑中,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能感觉到大自然清新的气息。风声、树声、鸟啼虫鸣,甚至连小草破土而出的异动都能察觉。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同时昊淼也肯定,他以后的变身再也不需要特定的时机,意念稍一集中,背后立刻凝结出一对半透明的翅膀,带动着淡淡的银色光芒,轻盈地拂动。
心情愉悦地收起翅膀,昊淼这时才开始考虑自己昏睡前和昏睡后的一些事。
很显然,他那日为化解那场风灾而力竭,并且差点从高处摔落时被某人救了。救他的人他应该不认识,不然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就不该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石屋里,而且他刚刚感觉到石屋外是一片很大的森林。谁会住在这样的森林里?
多想无意,还是出去看看再说。昊淼掀开被子,立刻发现全身□——这很正常,每当他变身后都不着寸缕。不怎么令人愉快的是,这样看来救他的人不仅知道了他变身的秘密,而且还将他看光了。当然,身为男人,这方面也没那么好计较的。
好在床边放了一套衣服,昊淼拿过来穿上,虽然衣料有些陈旧但还挺合身。
正在这时,昊淼感觉有人接近。
“你终于醒了,小圣兽。”低沉的声音带着掩盖不住愉悦。“果然还是醒着的时候更漂亮。”
昊淼转头看去,立刻愣住。来人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肩上斜披着一件半身长的藏青色披风,披风下一身灰色劲装,紫绳束腰,配上一双黑色长靴,整个人显得磊落而潇洒。
这些都不是令昊淼呆愣的原因,这个男人的容貌竟然与圣王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个男人银灰色的眼眸带着几分锐气,头发呈暗紫色微卷并且显得有些颓废的凌乱,右脸上还有道长长的疤痕,这些都让他的气质与圣王完全不一样,以至昊淼虽然惊异于两人相貌的相似,却完全没将这两人错认。
“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像某个人?”男子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见过你。”昊淼道,“虽然当时没有看清你的全貌,但你脸上那道疤还有这把匕首的气息,我不会认错。”虽然只是短短的擦肩而过惊鸿一瞥,但他对他的印象似乎比想象中深刻。
“噢?你见过我?”男子走过来从昊淼手中拿过那把匕首,解释道,“这把匕首名为‘魂守’,是苍帝时代传承下来的无价之宝,传说它经受过初代圣兽鲜血的洗礼。”
原来如此。昊淼目光再次移到匕首上,难怪他会感到熟悉。
“你……和圣王……?”昊淼有些迟疑地问。
男子点头:“就像你猜想的那样,我是当代圣王的胞兄,沉枭。”
圣王,居然也是双生子?当初知道逐狂是双生子也没这么吃惊。不是说苍国双生子的出生率很低吗?没想到近几个月就发现了三对。
昊淼突然恍然:“我明白了,当日破坏祭殿的神罚石碑以及散播消息的人就是你。”
沉枭笑着点头:“没错。”
因为同身为神罚条例的受害者,沉枭对祭殿的憎恶理所当然。
“本来只是想借圣兽的威势来打压祭殿的声望,然后再一步步消弱他的势力。结果没想到引来了真正的圣兽,再加上那场突如其来的天灾,不仅祭殿声望扫地,神罚条例连同国囚法都一举被废除了。”
“是吗?神罚条例被废除了?”昊淼暗惊,“这么说,我昏睡了很久了?”
“半个月有余。”
也不算太久,想不到圣王的动作这么快,看来他对祭殿也积怨多时。
昊淼望着他:“这件事莫非是你和圣王早就策划好的?”
沉枭摇头:“我估计圣王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那你……”
沉枭深深地看了昊淼一眼,然后转身道:“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沉枭所说的地方,是一块寸草不生的土石坡地。昊淼感觉很奇怪,这片土地土地肥沃,植被茂盛,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森林里会有这么一块秃地。即使遭受了那场天灾,也不至于把这块地吹得寸草不生吧。
沉枭说:“当年为了躲避神罚,我一出生就被内廷第一高手卫狄悄悄带出宫外养育。但是祭殿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些消息,竟然暗中追查起圣王双生的秘密。不得已,卫狄只好将我带入这片森林隐居起来。浩瀚森林危机四伏,可是义父卫狄——对了,我认了他做义父——他硬是凭着自身高超的武艺和谨慎在这里赢得了一席之地。”
昊淼点头:“被迫与亲人分离,还要时常徘徊于生死之间,也难怪你要对付祭殿。”
沉枭笑着摇头:“不,虽然不能与亲人相认有点遗憾,但这并不是我要对付祭殿的理由。当年虽然生活艰难,但在义父的教导和保护下,我并不觉得多辛苦。在十二岁那年,我知道了我的身世。即便如此,我当时对祭殿也仅仅只是厌恶而已,根本没想过要推翻他。”
“那么,后来为什么又改变了?”
沉枭沉着脸,望着这一片杂乱的土石破,道:“就因为这块土地。”
这块土地,是一块墓地,一块亵渎之地,专门用来埋葬历代的神罚之子和所谓的国囚。
沉枭向前走了几步,弯身捡起一块破裂的石板,递给昊淼。
昊淼拿过来翻看了半天,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材料就是山间随处可见的石块,只是有些打磨的痕迹。
“这块石板曾经是一块无字墓碑,而这块土地,就是亵渎之地。”
沉枭忘不了第一次见到这块亵渎之地时的震撼,无字墓碑森森林立,荒土凄凄,寸草不生,与周围郁郁葱葱的山林完全像两个世界。
苍国人死后都不会葬在荒郊野外,他们有专门的墓山,向着家乡,绝不会埋骨于荒地,更不可能立无字碑,那会让死去的人成为无主游魂,永世找不到归途。
苍国的百姓如此的坚信着,可是祭殿却以神之名做着这样冷酷的事。
可怜那些来此祭拜的人,连亲人的墓碑是哪一座都分不清,只能望着满山的坟墓痛哭。更有不少人为了来祭拜死者,而葬身于这片浩瀚森林,要知道这片森林恐怖的名声可不是假的。好在有不少人被沉枭和卫狄救下,并成为了他们的追随者。
如果说沉枭在之前对祭殿仅仅只是厌恶的话,在看过这块亵渎之地之后,对祭殿才真正开始痛恨起来,并决心将其推翻。
“好在祭殿已经完了。”昊淼唏嘘。
“是啊,这可多亏了圣兽大人你!”沉枭笑道,“虽然我们有不少人,但要撼动祭殿的权势,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本来我做好了长期的打算,甚至准备利用驯兽之术训练出一批契约战士。谁知,传说中的圣兽横空出世,那惊天动地的声势,怎是一个小小祭殿可比的?”
昊淼瞥了瞥嘴,有些不好意思。
沉枭躬身将脸凑到昊淼近前,目光炯炯道:“圣兽大人不仅给整个苍国创造了一个奇迹,也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谁能想到,圣兽竟然能够变身为人。”
真不好意思,他原本就是人。
“告诉我,小圣兽叫什么名字?”
“……昊淼。”
“昊淼,昊淼……哈哈……”沉枭愉快地大笑。随后,他曲起右臂握拳敲了敲左胸,慎重道:“昊淼,苍国王族自立国以来就与圣兽订立了契约,契约血统传承至今,从此,我沉枭就是属于你的了。”
昊淼瞋目。
沉枭嘴角泄出一丝笑意,低头迅速在他的嘴唇上偷了一个吻。
“以此为誓。”
浩瀚圣卫队
经历了一场大风暴的浩瀚森林,依然巍然耸立,虽然四处可见天地相争的惨烈痕迹,但磨砺后的风景更显悲壮和坚毅。然而,即使飓风也破坏不了的浩瀚森林之中,却有这么一片寸草不生的亵渎之地。如此悲凉,如此死寂,植物都不愿意留下一颗种子,野兽也不愿意流连栖息。
昊淼心中升起一种哀伤,身体内透出一股凉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为圣兽的原因,自己越来越悲天悯人起来。但他并不讨厌这些情绪,这是他活着的证明,即使会痛苦,依然要坚强。
闭上眼睛,昊淼静静地感知这片大地,风声、水声、虫鸟鸣啼、走兽呜嚎,平静中带着点点哀伤和疲惫……
受庇于森林的动物们,依然有许多没有躲过飓风的猛袭。昊淼能感觉到森林中无数尸骸的寒意,以及受伤的野兽们痛苦的挣扎。再次看了看眼前如同荒石废墟的亵渎之地,他低头轻语:“请你们安息!”
语毕,昊淼朝着森林深处走去,他现在想更清楚地了解一下林中的情况。
注视着那个消瘦身影消失在林中,沉枭背靠着一棵大树沉思。半晌,突然道:“九歌,去跟着昊淼,无论他要做什么,你都要全力帮助他。”
“是。”一个灰色的身影从树后闪身出来,飞快地朝昊淼消失的方向追去。
野兽们的情况比昊淼想象中的更糟糕,这场暴风来的太过突然而猛烈,不仅是苍国的人们没有料到,就算是对气候变化天生敏感的动物们,也大多没有准备。伤亡暂时难以计数,更让人无力的是,森林中大多数药草都被飓风吹毁。
野兽们有各自特有的疗伤方式,除了利用自己的唾液之外,林中的各种药草是重中之重。
如今药草消失殆尽,动物们没有了尽快疗伤的方法,只能慢慢等着伤口愈合,这无疑增加了死亡率。以前森林中是很难找到动物的尸体的,因为尸体都会被其他虫兽吞噬掉,可现在距离风暴已半个多月,昊淼还能时不时发现各种动物的尸体暴于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