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声响之后,瑞恩?普恩加莱的前脚刚刚落下,他便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在这短暂的一瞬间,只让他生出一种错觉,大地似乎将被掀翻!
这……
在地动山摇传来的同时,沉闷而剧烈的爆炸声从地下传了过来,那声音极为沉闷,在声音传来的同时,一团巨大的黑色烟云开始升腾起来,在烟云中巨大石块飞舞着,重达数百公斤的的石块轻易的击碎周围的建筑和着黑烟向着半空升去。
在瑞恩?普恩加莱摔倒的瞬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启示录中的一幕,那是撒旦冲出地下的一幕,而现在,他所经历的似乎正是那一幕,正是那世界末日的一幕。
不过只是转瞬,在剧烈的爆炸声中,清晨的阳光被高达数百米的黑色烟团遮挡了,整个凡尔登在短短的数秒间被黑烟笼罩着,这座堡垒在地动山摇中,被彻底改变了。
当瑞恩?普恩加莱再一次站起身时,他的耳中轰鸣着,眼前的一切全如世界末日一般,数百米外的主教宫消失了,街道上倒处都是一片狼藉,浑身是血的人们在街道上跌跌撞撞的行走着,在这次爆炸之后所有人都像是失去灵魂一般,只是麻木的在黑色的烟雾中行走着,哭喊着。
主教宫消失了,在爆炸中主教宫完全消失了,在地面上形成一个深达数十米的巨坑,在剧烈的爆炸之后,在永备工事内的阿尔雷斯上尉惊恐的看着那高达数百米的烟柱,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反应,是军火库爆炸。
主教宫中有军火库吗?
答案是否定的,司令官并没有在那里设立军火库,可威力如此强大的爆炸是如何发生的?是德国人的炮击?
不可能!
任何稍有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那样的爆炸威力绝非大炮能够带来的,阿尔雷斯上尉自然不会相信那是爆炸,甚至就连先前炮弹的破空声,在他看来,都有可能是幻觉,就在这里,空中传来了啸声,那是炮弹的啸声。
相比于之前的单独的,如列车高速于天空“奔驰”呼啸。这一次的啸声却是极为密集,有的炮弹声响极为尖锐,有的较为沉闷,也有的极为剧烈。这是各种口径的列车炮、重炮、榴弹炮、野战炮的炮击,只听着这啸声,不需要考虑其它,任何人都明白,进攻开始了!
德国人在进攻!
“该死的官僚们!”
在第一轮爆炸之后,在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的战壕内,德里昂上校恨恨的大声骂道。与其它的普通军官不同。德里昂是在战争爆炸后志愿从军的军官,在战前,他是南锡地区的国会众议员,在一年前,他来到了这里,在凡尔登前沿战线指挥一批轻步兵营。
去年11月底德里昂上校,这位军官兼议员赴巴黎度假,应议会军事委员会之请举行听证会。12月1日,他向同僚议员透露了该要塞缺乏组织和防御普遍不足等状况。军事委员会证实了德里昂上校提供的叙述,他们的报告由该委员会送给陆军部长。
警觉的加列尼将军已从其他方面获悉类似的报告。12月16日致函霞飞将军。他在信中说,不同消息来源谈到,前线的组织状况显示某些地点的防御有缺陷,而其中尤以默尔特河、图勒和凡尔登等地区为突出。前线大部分壕堑网尚不完备。此种状况倘若属实,将会有严重混乱的危险。在此状况之下,一旦为敌人所突破,则非但霞飞将军责无旁贷,连整个政府也难辞其咎。
而且在过去一年之中的战争经验充分证明,第一道防线可能被强行突破,但第二道防线的抵抗能够阻止哪怕是成功的进攻。他要求对方保证。在前线各地至少设计部署两道防线,并建筑一切必要的防御工事——铁刺网、护城河、鹿砦等等。
最终,面对霞飞总司令匆匆于12月18日复函,在信函中他明确地断言,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政府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他以绝不是法**界要人专利的那种特别的职业口气结束这封信,他说:
“既然这些担忧乃因断言防御状况存在缺陷的报告引起。本人恳请阁下将这些报告转达于我,并其体指明其作者。本人不能容忍我统领之下的军人通过其他渠道越级向政府表示有关执行我的命令感到的不满或提出抗议。本人也不愿对我不知其来源的含糊其词的污蔑作自我辨护。政府鼓励此类消息的传送,但无论来自应届议员或直接间接地来自前线的现役军官的消息,都当视为严重扰乱军中纪律。写报告的军人知道,政府重视他们反对其长官的意见,这些长官的权威受到了损害,全军的士气也因这种不信任而受到报害。……我不能让自己容忍这种事态继续下去。我要求得到政府全心全意的信任。若政府信任我,它就既不能鼓励也不能容忍那种有损于本司令部道义权威的做法;没有这种权威我不能继续当此重任。”
从那时,在霞飞的武断下,身处凡尔登前沿壕堑里的德里昂上校这位众议员,所面临了来自不止一方的危险,他既要考虑德国人的进攻,同样也要面对来自内部的打压,毕竟那位总司令已经把他定性为“只会玩弄阴谋的政客,根本不配拥有军官的名称”。
可是现在呢?
在这片硝烟之中,德里昂上校大声咒骂起那位所谓的巴黎的拯救者和司令部中的官僚们:
‘这些该死的官僚竟然不相信我的话,法国就是被这样的官僚毁灭的,只要我能活下来,我一定要把霞飞从总司令的位置上赶下来,这头猪,他不是说他需要什么证据吗?现在好了,他要的证据来了,可咱们伟大的霞飞元帅还能干什么?”
此时,德里昂上校甚至已经在心下做出了一个决定,只要他能活下来,一定会离开前线军队,绝不是因为胆怯,更不是懦弱,事实上对于这位曾祖父曾随拿破仑皇帝远征俄罗斯的参议员来说,他的心中奔腾的是渴望战争的热血,而现在,在他看来,他的战场应该是国会,应该是那个可以击垮那些“官僚”的地方,只有如此,才能拯救法国。
“上校,等我们活下去,再说!”
下属的脸只让德里昂上校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这时空中突然像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尖锐的风笛,但那风笛声之大,却远超出人们的想象,就像先前一般……随后哨所外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起来。
“天那……”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惊喊,在惊喊中人们都朝着爆炸的方向看去,他们却只看到一个半径达数百米的巨坑,先前那里曾存在的工事,在爆炸中完全消失了。
‘我们完了!”
那巨大的爆炸弹坑,只令德里昂的心下涌出这么一个念头来,他意识到,德国人在这里投入了一种新式武器,一种可以改变战争的武器。
第77章 凡尔登开局
“一月初,二局开始指出凡尔登为德军即将进攻的地点。在蒙福孔以北地区和默兹河两岸,德军炮队和部队在不断增加,明确迹象表明,“突击”师在阿通沙泰勒附近出现,奥地利大型榴弹炮已经抵达……二局局长杜邦将军坚信不疑地宣称,凡尔登将成为迫在眉睫的大举进攻的目标……对此,总司令部认为,德军进攻凡尔登的可能性为零,很有可能是德国参谋部为新的进攻释放的信号弹……”
法国陆军部
哒哒……修建于拿破仑三世时代的陆军司令部的如凡尔塞宫一般的镜厅走廊中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头戴筒帽的少校神情惶恐的朝着走廊尽头的司令官办公室走去,在他如此走动的时候,一则的办公室中的将校军官们,纷纷朝他投来惊讶的眼神,因为他们从未见过这位耶内尼少校如此紧张过,他是霞飞元帅的侍从官,当他流露出这种恐惧之色时,显然只有一种可能,前线发生了重大的变故。
对于刚刚进入办公室的霞飞而言,每天清晨,他都会习惯性的首先喝一杯茶,与陆军司令部中的其它人喝着廉价且带着土腥味的法属中南的茶叶时,作为法国陆军司令部,他还是按照多年的习惯,喝着武荑山的红茶,对于他来说,印度大吉领的红茶远不能同武荑山的红茶相比。
武荑山的红茶依如往日送到他的面前时,霞飞先端起茶杯,这套茶杯是去年霞飞生日时,中国总理赠送给他的礼物,是景德镇的官窑中出来的珍品,等级相当于过去的皇家御用等级,也是霞飞最喜欢的一套茶具。
品味着茶香之后,霞飞用杯盖将茶面的茶叶划去,正欲喝茶时。他的办公室门被非常无理的推开了,进门的正是神情惶恐的耶内尼少校。
“元帅阁下,凡尔登遭到德国人的进攻!”
听到凡尔登遭到进攻,霞飞却只是微微一愣。与耶内尼少校表现出来的惶恐不同,他的反应却是极为冷淡。
“哦!”
轻应一声,霞飞喝了口茶,随后看着耶内尼少校说道。
“以后要注意你的礼节,要记住,法兰西之所以骄傲,正源自于我们的文化。而法兰西人的礼节正是法兰西文化中的一部分!”
对下属如此一番训扩之后,霞飞却是端着茶杯,用极为平静的口吻说道。
“现在,告诉我,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于元帅的这种冷静的几近麻木的反应,耶内尼少校并不觉得的奇怪,而在目睹了元帅的这般冷静之后,他反倒是随着元帅的冷静镇定了下来。
“2月21日清晨6点30分。一颗不小的30英寸的炮弹击中凡尔登主教宫……”
“什么?三十英寸的炮弹?有那么大的炮弹吗?”
这会霞飞反倒是没有了先前的冷静,三十英寸,就他的认知。现在即便是世界口径最大的火炮,不过只有十八英寸而已,三十英寸的重炮,如果真的存在的话,那么……
“是的,元帅,第一次炮弹几乎将整个主教宫荑为平地,爆炸烟柱高度超过800米,半径十公里都感受了爆炸,以此发出了德军进攻凡尔登的战斗打响的信号。在一阵短暂但威力十分强大的炮击之后,其间,德军的超级巨炮前后发射了六发炮弹,其中两枚击中了前沿阵地,造成半径五百米的缺口……”
随着耶内尼少校的讲述,原本看似冷静的霞飞的心下却是紧张了起来。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德军发起突然袭击,在他看来并没有太大的威胁,他有充足的时间调动军队,同样也对前线充满了信任,他们会给他争取足够的时间,但是现在,德国人投入的史无前例的超级巨炮,却很有可能改变这场战争,甚至不会给他任何时间。
“随后三个德**向默兹河右岸我军战线的最高点推进。前沿阵地里受到攻击的部队,因遭受包括超级巨炮在内的上千门火炮的炮击和高强度进攻,除了向东侧运动,就只能被迫向要塞后撤……”
尽管心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是霞飞还是坐在那里,喝着他的茶,听着耶内尼少校的报告,在耶内尼少校报告完之后,他才站起身然后说道。
“现在,请参谋部的将军们到作战室!”
数分钟后,在陆军司令部作战室内,那些参谋们无不是神情惶恐的谈论着“凡尔登”谈论着“超级巨炮”,谈论着德军最新的攻势。
“……如果德**真的使用了30英寸巨炮,那么,前线就必须撤过默兹河,只有如此,我们才能利用……”
在参谋军官们的谈论声中,霞飞走进了作战室,参谋们从霞飞的神情中没有看到那怕一丝的惊惶失措,他自始至终保持那种在马恩河战役时便引人注意的、令人钦佩的镇定自若,在他进入这间作战地图室后,虽然他保持了数分钟的沉默,但是他的这种镇定自若,却总算是让众人冷静了下来。
“好了,先生们!”
见众人冷静下来之后,霞飞方才说道。
“请你们记住一点,惊慌失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加剧问题,现在,我们需要思考的问题是,德国人,为什么会选择凡尔登,以及这次进攻是否是一次详攻?”
接连提出两个问题之后,霞飞再一次选择了沉默,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之中,他一直在用心的听取着所有人的见解,然后默默的注视着地图上的凡尔登,注视着那个位置,同时反复在心下思索着凡尔登的重要性和意义,一个被众人忽视的重要性。
终于,在所在人都发表了一番见解之后,
“先生们!”
在打破沉默的同时,霞飞重重的将手朝着凡尔登一按,而后说道。
“我们必须要守住这里,不是因为,这里距离巴黎非常近,也不是因为那里有着“巴黎钥匙”之称。而是因为那里对于法国、对于欧洲,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看着众人,霞飞缓声吐出了他的见解,准确的来说是整个法兰西民族的见解。
“对于法兰西民族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