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并不是殇痕。
羽霜晃了晃脑袋,现在不是迟疑的时候。双刃出鞘,闪烁着森森寒光。
大家都以为羽霜只会耍小聪明,其实并不,刺圣者追求高攻,根本不屑于暗器。他拿出暗器的时候,从不是真正动了杀意的时候,而每当他拿起双刃,他面前站着的敌人必然会死去。甚至是,他最喜欢的召唤兽不动冥王。
“羽,退后。”焰陨警告身后的刺客。
“我不是枫,也不是影。”刺圣的唇角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我不需要被保护。
焰陨的唇角同样勾起,他最喜欢并肩作战。
“刺圣者羽霜,展示你的实力吧。”
其实就算没有焰陨,这种等级的怪物对羽霜来讲也只是小菜一碟。
羽霜后退一步,地上已经布满陷阱。刑天与不动冥王不顾一切地疯狂逼近,不断有陷阱在脚下炸开。
焰陨的旋风剑出鞘,趁着刑天被封印一剑刺向他的喉咙,刑天反手握住剑刃,剑刃上出现触目惊心的血红,焰陨剑锋一侧,刑天的一整只手臂从身体剥离,在空中划出一道鲜艳的赤色,刑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焰陨的背后突然划过凛冽的空气,眸中逆光一闪,空中挽过一道剑花刺向身后的不动冥王。
不动冥王与焰陨几乎是同步,当两人的剑都离对方近在咫尺之时,不动冥王却轰然倒下。身后站着临风而立的刺圣者,他的银发与剑刃都闪着残酷的光。
不动冥王被双刃整个一分为二,那是羽霜运用的最优秀的技能,暗杀。
地上倒着还未死去的刑天,他在一片血红之中显得异常单薄。
墨骋显然没有再战的意思,他冷笑,手掌贴地,黑色法阵浮现。“召唤,通天虎。”
龙城神兽发出一声怒吼,庞然大物背后,墨骋走进法阵。
☆、久违的平静
比翼城的历史与龙城的历史同样悠久,在漫长的发展之中形成了自己独有的别致之处。龙城是古香古色的韵味,而比翼城则是梦幻空灵的格调。
比翼的天空碧澄,云层重叠,离太阳近在咫尺却并不灼热。楚天翔伏在雪白的冰狐背上,揉了揉它柔顺的皮毛,继续俯瞰比翼的景色。
不久前,血颀对楚天翔说,我带你飞一程吧。
然后楚天翔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只漂亮的圣兽。狐狸的皮毛雪白,眼眸湛蓝,仿佛从冰雪之中走出,然而他也确实是从冰雪里走出来的。
当他们回到寝宫,楚天翔下意识地呼叫自己的同伴。
“影!”无人回应,回升荡漾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枫!”同样无人回应。
“咦,翔?你回来了。”银发术士从走廊里走了过来。
“翊,影和枫——他们在哪儿?”
“去PK场了,已经好几个钟头了,还没出来呢。”
“枫和影?”吃惊。“走。”
焦急地踏着疾风奔向竞技场,留下某术士狂追。
打开竞技场大门,里面混乱一片。遍地冰片,水坑,碎石。
陆承影的蜘蛛,墨染枫的地翼魔也显得十分狼狈,三个人躺在地上气喘吁吁。
虽说是在竞技场,两人都没有拿武器。
“你们……?”
“说了点到即可。”墨染枫狠瞪着寒,“竟然还上口!”手指揉了揉胳膊上的牙印。
“说过点到即可……”寒擦去唇角的血痕,雪狼的本性还是爆发了。“是你先对主……影用锁灵!”
“喂,我没有拿剑已经够迁就你了。”
“影没有用镖不然你也被扎成刺猬。”
“……”
人与动物的——争吵?
绿发刺客无视两位的争吵,看得出他是中间劝架的,此时没有力气阻止两人的口舌之争了。
陆承影狼狈地拍掉长袍上的碎冰,径直拽着楚天翔的衣袖往外拉。“借我件袍子。”
竞技场的门被大力关上,隔断了火热朝天的吵架声。
几小时前的竞技场。
“锁灵!”
你这个混蛋剑客,竟然欺负主人?
“你松口!!”
“口亨。”
“松口!!!”
……
“……”陆承影别扭地看着蓝发少年为自己换上一身白色的袍子,自己已经有多久不穿白色。
“不错,”楚天翔笑得有一丝促狭。“好看。”
“……”
楚天翔突然捧过陆承影的脸吻了下去,脖颈上的咒印一刹那间燃烧起来。
“别在意……它每天都会这样。”
“你还在乎我。”
不语,或许是默认。手撑在战士胸前,手指弯曲,似乎急于掩饰自己的窘相。隐身术。
“影为什么要这样?”仍可以感受到冰冷的体温,还有一个淡淡的轮廓——头一次发现隐身术并不完美。
“我不想让你看到。”
“不是你的错,刺客本就不是为战争而生。”楚天翔拥得更紧了一些。你应该被我保护的,不是么?
“你变得像殇痕老师。”
“是么?但是我不希望你像羽霜老师那么招蜂引蝶——如果老师还在世,非得气出心脏病。”半开玩笑的语气。
(羽霜:啊——阿嚏。)
一声轻响,隐身解除,绿发半遮住脸庞,脖颈的咒印仍在燃烧,像火一般闪着红光,洁白的床单上落下一丝鲜红。
楚天翔皱眉,转过陆承影的肩膀,吻上他紧咬着的,冰冷的唇。
——让我来为你分担。
“你好冷。”
陆承影看着楚天翔,有一丝失神。不知从什么时候,楚天翔已经成长为一个强者,足以打败剑客。他像那个创造了奇迹的战圣者,但是又不像。战圣者给人一种刺眼的感觉,楚天翔则是温和的。
但是都是一样的——令人移不开视线。
清晰地感觉到脖颈上的刺痛,为什么每次都是如此。紧咬下唇,鲜血又一次涌出。
“别这样。”吻上他的唇,撬开紧咬的牙关,掠夺了他的呼吸。
还是这么冰冷,就像冰雕一样。
身体因为缺氧而剧烈起伏。
“很痛苦?”离开他的唇。
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苍白的笑,伸手探进他的衣服里。
衣物无声地滑落。
楚天翔的身体修长偏瘦,有一层薄薄的肌肉。他总是在战斗的前锋,身影高大。蓝发如同海面一般,很有阳光的味道。他伸手拉下陆承影身上洁白的长袍,刺客的身体异常白皙,纤细。
……
床上一片狼藉,最引人瞩目的是洁白床单上鲜红的血液,无奈地看着同样狼狈的两人,抱起熟睡的陆承影走进浴室。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下意识地挡了挡。
起身换上一件墨绿色长袍。在他醒来之前——我该去买些药膏。
正午的太阳分外温暖,四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并肩站在庭院之中,影子被拉得修长。
到了每天的练习时间。
墨染枫挥起衣袖将陆承影拦住,冲着楚天翔露出一个笑容:“我借用一下影。”
所以理所当然的,楚天翔就和羽翊一起并肩作战。
当对战开始的时候,陆承影瞬间不见了踪迹,却并没有攻击任何一人。
羽翊一直在被封雷压制着,除此之外没有受到丝毫伤害。楚天翔无奈的看着一地封雷的残骸,冲羽翊笑了笑。“你还是帮我扫雷吧。”
另一边。
树荫下小憩的剑客冲着不远处的空气开口。
“影,你应该认真迎战。”
一声轻微的空气振动,陆承影破除隐身。他看着剑客并没有说话,长发飞扬,半遮去眸中的神采。
“你只是用封雷。”
“你不是一直很想和他单挑么?”
“战场对面的都是敌人,我还以为你早知道。”
“你还是这么不留情。”
“我只是惊讶你的转变,你一直独立,没想到也会用雷娱乐。”
“雷并非只能用来战斗。”
“算了,像从前一样就好。”
“嗯。”
两人相视一笑,长发交融。他们比起战友,更像兄弟一样。
“你这个混蛋战士!”翊大发雷霆“影欺负我你还不来帮忙?”
“安静点啊。”楚天翔慵懒地擦拭着手中的长枪,脸上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
“对了,你不是说影学会斗转星移了么?怎么跑得比你是慢?”
“嗯?”停止手中的动作,绿发少年从开始时就没有一丝斗志,只是恶作剧般地耍着翊。下意识望向对面,空无一人。
警惕地站起,目标是谁,是翊?
“别紧张。”
“我也想。”
微风拂过。
“枫,抓紧时间突袭,我会想办法干掉翊。”
“到我后面去,被楚天翔轰出来你会受重伤。”
“你说……这周围会不会有陷阱?”翊有一丝惊慌。
“不会,这种时候刺客不会防雷。也不会离我们太近——野战八荒!”长枪横扫,隐身解除,剑客及时用手中的盾挡住战士的攻击,刺客迅速将手按在剑客肩上。“斗转星移。”
两人同时消失。
战士及时转身,长枪抵住了剑客的长剑,绿眸与棕眸相对,闪出疯狂的战意。
“唉,”翊无奈地叹息,“我就知道会这样。”示意弃权,然后走向观战台。
站在一旁的刺客并没有参与战斗,只是不断在原地凝聚魔法——斗转星移。
楚天翔的攻击再次落空。
原来如此,目光落在剑客肩上的邪之咒,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这就是你们的战术?
再次发动攻击,剑客轻松闪开。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唇角上扬,踩着疾速径直冲向刺客。“重击!”
技能吟唱状态的陆承影躲避不及,身体在倒地的一刹那被楚天翔揽进怀里。
“糟了。”墨染枫皱了皱眉头。
轻轻地将昏迷的影放在地上,转身。“你们真狡猾,合在一起欺负我。”
微风扬过,蓝发少年的额发上闪着透明的汗滴。
墨染枫唇角扬了扬,走近他。
两人对视着笑,没有任何一方先开口。
墨染枫突然捏起他的下巴,将唇贴在他的唇上,只停留了一秒离开。
转身示意停战,走出竞技场大门。
一个黑影跳下观战台。
陆承影的眼眸睁开,看着楚天翔笑了笑。
手指抚上剑客的肩,解除邪之咒。
“很棒啊,搭档。”
陆承影笑了笑,没说话。
墨染枫转身离开,羽翊委屈地扁了扁嘴。“我又被枫说没用。”
“不要在意,你该先去找蓝蝶解开封印。”
“你下手太狠,封我两个小时。”
“是你自己乱撞。”
“你去哪?”
“冰封雪源。”
血颀和寒不见了,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陆承影的咒印闪动,很明显的指路方式。
——有人想见陆承影了。
冰封雪源断桥边。
金发药师出现。
血颀看着火鸟上的金发药师,伸手将寒挡在自己身后。“寒,小心。”
“他叫你寒么?”面无表情地看着银发少年。“挺合适。”
“罹……”
“寒,过来。”
少年为难地看着两人。
药师走下火鸟,极长的金发在冰雪中拂动,长袍洁白,闪着蓝光的定海檀杖周身弥漫着杀气。黑暗的药师,强大的压迫力。
自己最近一直在休整状态,和气场全开的羽罹撞上,恐怕危险。
“寒,别忘了你怎么有今天。”
“我……”
“你前面的这个人,是你必须打败的敌人。”
“可是……”
魔法抗衡,药师的魔攻在神器套装的附加属性下愈发厉害。
血颀回头看了一眼犹豫的寒。
“黑暗之爪!”抓住时机。
被击中的腹部涌出银白色的血液。血颀抬眸看着他,蓝色眼眸里并无任何色彩。
药师的攻击并不致命,似乎是故意的,他傲慢地抬起下巴。“你该感谢影,他给你的咒印救了你一命。”
仰头,宛如瀑布般的金发散乱,飞雪模糊视线。“复仇的时间到了。”
☆、威胁
无泪城。
一缕薄光划破阴郁的云层,几只早起的鸟在空中飞过,发出重叠不清的啼叫,正是清晨。
大殿之上一片安静,习惯于夜间活动的刺客此时都正在补眠。
大殿正前方,宽阔的白金座椅闪着低调的光芒,椅背上的邪之咒印黯淡失色,仿佛一只闭着的眼睛。座椅之上,一个男人单手支撑着下颌,双眸闭着小憩,极长的金栗色长发遮去他的半张脸颊。
殿堂之上,突然响起簌簌的脚步声,金栗色长发的男人没有抬头,就任由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来人是个红发剑客,他的红发本该如火焰一般热烈,却在这一片冷色调之中显得有些突兀。那个男人的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无论残酷或是温柔,他的黑色长袍浮动着几分血的香气。
“缡缡在想什么?”红发剑客带着一丝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