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啸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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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啸大汉-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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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张放身体刚恢复,不顾众人劝阻,决意主持东庚烽燧之役战殁者祭奠礼。

    这一役,战前共有十八人,战后只剩十二人:张放、李忍、林天赐、初六、青琰、鹿奴、渠良、韩骏、韩重、宗巴、阿里穆,再加上一个幸运的府卫。不过,活下来的人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除了两个女孩,无一不带伤,象张放一样重伤不省人事的,就有好几个,其中好些人还落下了伤残。

    张放的情况算是特殊,他只是精神消耗过巨,身体受的不过轻伤。同样昏迷了好几天的李忍,据主治医工言道,内腑受到重创,就算能活下来,也无法恢复到从前,而且寿元折减,怕难终老。

    其余如宗巴瞎了一只眼、林天赐断了两根手指、韩重伤了内腑、唯一幸存的府卫被砍了一条手臂……几乎每一个人,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战死的六个府卫的尸体都找了回来,火化之后,装在六个檀木盒里,准备将来送回富平侯府。

    祭拜之日,晴朗了很长时间的交河竟下起小雨,仿佛老天都感染了那股情绪。

    除了伤重难起的李忍,其余幸存者俱到场,为并肩而战的战友送行。

    陈汤原本也要出席,但临时有紧要军务,只能派随行的都护府丞代替出席。

    张放对此倒是能理解,陈汤出席,无非也只是因与他有故旧之谊,有事不克前来,也在情理之中。

    林天赐的消息似乎更灵通:“陈君未至,多半是迎接郭校尉凯旋大军去了。”

    张放剑眉一扬,眼睛眯起:“郭习回来了?不知有没有抓住莫顿。”

    “我劝你别抱太大希望。”林天赐摇摇头,“汉军出击仓促,未及召诸国城邦相助,人马并不占优势,能驱逐匈奴人就不错了,其它的最好别多想。”

    望着祭台上的六块灵牌,张放不似笑地一笑:“没事,郭习若是办不到,我们接着干。”

    林天赐深深望一眼这个迷一样的少年,由衷道:“我相信,当日公子曾有言‘激怒的敌人不会放过任何人,而害怕的敌人,必将跪求我们放过’——你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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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五章 【震 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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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大盟、小胖、破沧桑,第二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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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张放祭奠英灵时,三十里外,一支旄旗飞扬,健马奔腾的军队冒着细雨,快速行军。

    这明显是一支凯旋的军队,不光是因为他们士气昂扬,更因为军队中间那长长的车队、大量缴获的牛羊及被绳索串连在一起的俘虏队伍。

    军队最前头,疾风细雨中猎猎劲吹的赤色大旗下,是头顶铁盔,身披沉重犀甲的郭习。与欢欣鼓舞的军士不同,郭习的脸上并不见多少喜色,反而带着几分凝重。一双细长的眸子,不时掠过若有所思的神情。

    前方一阵蹄声传来,开路骑卒飞驰回报:“禀校尉,都护府副校尉在前方相迎。”

    郭习浓眉舒展,挥手加了一鞭:“岂敢令子公久候,走,迎上去。”

    身后十余扈从亦快马加鞭,一行飞驰而去。

    驰不出五里,远远传来陈汤爽朗笑声:“恭贺能之击破匈奴,再建奇功。”

    郭习双手放开辔头,连连拱手,满面感激:“郭习于前方立功,却让子公兄为我守护后院,习着实愧煞。”

    陈汤微笑:“能之何出此言,你我不过各司其职而已。何况交河壁亦属都护府辖下,能之立功,都护府又岂会少得了?倒是汤安坐交河,未尝出半点力,却沾了能之之功,愧煞的是汤才对。”

    郭习大笑:“好一个子公,这么一说,你好象还真是占了大便宜……”

    陈汤固然可以率随行扈从杀奔二百里为张放解围,但随后的召集城邦诸国,追击匈奴,却只能由郭习来。这并不是说陈汤不够格,恰恰相反,陈汤才是最有资格代表都护府行使号令诸国的人。只不过,陈汤才刚刚到任,今次还是他代表都护府首度出巡交河壁,无论是交河壁守军,还是车师、蒲类、且弥等城邦君长都不熟。

    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眼下陈汤不光不知兵,甚至连助战的属国君长都不识,又岂敢擅自揽权博功?所以,让郭习带兵出击,陈汤为他看守大本营,才是最好的双赢选择。

    陈汤在出迎前,已得到捷报,大概知道过程,追击还算顺利。车师前、后部,以及蒲类前、后部都出动兵马围追堵截。莫顿被杀得如丧家之犬,一路狂逃,沿途丢下各类旄旗车帐,牛马驼羊,然后是奴隶,再到部众,最后只带着不足百人逃过蒲类泽,不知所踪。

    这一仗,可谓大获全胜。但陈汤敏锐发现,本应踌躇满志的郭习,却带着一丝隐忧。正想动问,不想郭习却先开口:“那位富平侯世子……当真是以十八人力拒莫顿五百余众,守御四日,更先后击杀两个当户及近百匈奴人……子公,你刚从长安来,可曾见过这样贵公子?”

    陈汤也惊奇地扬起眉毛,对张放的御敌经过,因为刚被救出那会,几乎个个伤病卧床,他也不好打听。其后他在拜会张放时,也曾有动问。而张放只给他一句话“待郭校尉回返自知”。

    陈汤初时还不太明白,这位富平少侯又要玩什么神秘感?此时当真听到这个答案,陈汤也与郭习一样,难以置信。这时他才明白张放为何说那句话,只因就算张放当时据实以告,他断然不会相信。

    自己说会让人误会你是吹牛,最好还是通过他人之口,说出事实真相。

    “他是怎样做到的?”陈汤实在想不明白,这实力太悬殊了。就算那莫顿是军事白痴,一拥而上总会吧?几十倍力量,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雷火。”郭习先说了两个字,顿了一顿,又说了两个字,“霹雳。”

    陈汤莫名其妙,下意识抬头望天:“这般小雨,不会降雷吧?你们归程途中遭遇霹雳了?”

    郭习无语,半晌才有气无力道:“我可不敢挨上一记霹雳——那莫顿之败,就败在我们这位小郎君的霹雳手段上。”

    陈汤惊奇不已:“此话怎讲?”

    郭习眯着眼,有莫名意味在流动,一字一顿:“张公子手里,有前所未闻之军械利器!”

    大胜归来的驻屯军,受到留守军卒及家属们夹道欢迎。牛马入圈,辎车入库,兵甲入藏,俘虏入监……一派忙碌,人人脸上喜气洋溢。汉军作战胜利,战利品循例可截留一部分,而对西域屯田军更优渥,允许截留的比例远超汉境驻军。今次收获如此之丰,怎不令人喜开颜?

    在屯卒及家眷们欢天喜地盘点收获时,交河壁两位最高首脑,正满面肃容端坐于议事堂,提审俘虏。

    堂下伏跪的匈奴人恭谨地有问必答,译者越来越惊奇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厅堂。

    同样是听审,同样的严肃,两位校尉的表情却各有不同。

    郭习在归途中早已提审过众多俘虏,对情况掌握得也差不多了。此番重审,多半是为了让陈汤了解情况。既便如此,再次重闻,心中的困惑非但没减少,反而越发浓郁。因此,他的眉头是越皱越紧,眉心拧成了个疙瘩,那表情像是便秘。

    而陈汤则相反,越听眉毛扬得越高,眼神闪烁不定,充满惊奇。

    雷火、霹雳,原来不是指天时,而是巧夺天工的人造利器。不需想像,光是看到匈奴人说起雷火霹雳时脸上的恐惧表情,就能明白,为何那位公子能以区区十余人,硬是守住烽燧四天,并创造了三度击退匈奴人,击杀两个当户及近百匈奴的惊人战绩。

    陈汤刚从长安赴西域任职,他可以肯定,大汉朝武库从没有过这样的奇异武器。现在他算明白了,为何会感觉这位富平少侯有几分神秘感,原来如此。

    陈汤也好,郭习也罢,都是第一时间就明白这件事的重大意义。

    在提审了七个匈奴人,听完差不多的叙述之后,陈汤推案而起:“能之,看来你我都要去拜会一下这位富平侯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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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六章 【拜 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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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大盟、小胖、铁锤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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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陈、郭二校尉前来拜会。”

    韩骏叉手站在门槛禀报时,张放正在看书。书是木简,字是汉隶,书名《西域都护府志》。

    张放在休养期间,就想找本书来看,目的有二:一是看看自己能不能认字;二是看自己能否流畅阅读。不过这年头,书……或者说是木简绝对是稀缺资源,找金子容易,找本书千难万难。

    若大的交河壁,一本像样的书都没有,只有公文条例,这些东西当然不能随便给人看。直到找了陈汤,他正好随身带了几卷《西域都护府志》,便借了一卷给张放看。

    《西域都护府志》是五凤三年(前55年),由首任西域都护府都护郑吉命人撰写。主要记述在西域发生的大小事件,风情民俗,山川地理及施政条令。其目的是为继任者提供一个可资参考的资料,是历任都护不可不看的重要资料。而每一任都护不光是读者,也是作者,不断为《府志》充实新的内容。

    陈汤上任伊始,处理军政事务之余,随身携带《府志》,手不释卷。而他给张放的这一卷,正好不涉及山川地理及施政条令等敏感内容的西域掌故。

    这一卷书其实内容并不多,张放数过,不过寥寥千余字。放在现代,千把字的内容,不用两分钟就看完了,而张放足足看了三天。且不说古人文字不加点逗断句,令看惯了现代标点断句的今人看得无比辛苦,光是那高度浓缩的文言文,就够烧脑的了。

    张放看得懂繁体字,古文底子也还行,这样一字一琢磨,一句一推敲,逐字逐句看下来,三天能看明白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听到韩骏的声音,一旁侍奉的青琰低声咕哝:“不会是来索书的吧?这人也忒小气。”

    张放微微一笑,放下手里书卷:“若是他一人前来,或许真是取书,但与郭校尉同来,必是为寻求释疑解惑的。走,一起出迎。”

    刚走到阶前,陈汤与郭习已联袂而至。望见张放出迎,齐齐立定,合袖为礼。

    陈汤与郭习,都是比二千石的高官,但在张放这位未来的富平侯面前,却是半点不敢托大。郭习常年驻守边塞,或许对长安朝局缺乏了解,那陈汤可是刚从长安来,对有特殊情结的富平侯府情况非常了解。

    从第三代富平侯张勃开始,张氏就是一脉单传,如今在位的富平侯张临,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眼前这位翩翩少年。也就是说,下一代富平侯,毫无悬念就是他了,试问他们又如何敢失礼?

    这并不是郭习第一次见到张放,不过上回初见时,看到的是一个浑身血泥,面目难辩的血战余生者,自然看不出什么。此时乍见,惊叹之余,心下感概,若当日是这少年亲自前来求援,哪怕没有任何凭信,他怕是也会出兵吧——人家这张脸,就是最好的凭信啊。只是大错已铸成,为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这位世子真如陈汤所言,有容人雅量了。

    郭习合袖行礼,顿首道:“习前番不知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公子恕罪。”

    张放笑了,郭习这话还真有技术含量啊。表面上似是寻常客套话,实则既有含蓄的请罪,保全面子,又有投石问路的意思。也不知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是陈汤给他的提点。

    张放的回应,只有深深一鞠:“二位校尉之大恩不敢言谢,放铭记五内,他日必有厚报。”张放这话也有技巧,如果是针对郭习说的,难免会让对方产生歧意,以为说的是反话,但连陈汤一块说进去,那就不一样了。因为陈汤是实打实的救命恩人,这话完全可以从字面上理解就对了。

    郭习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这位富平侯世子果然与五陵少年不一样。想想也是,一个敢带十几个扈从出塞,奔袭千里,追杀胡奴的人物,胸襟气度,岂会等闲?

    当下三人相对施礼,然后韩氏兄弟引导,张放在前,陈、郭在后,步入木楼前堂就坐。

    陈汤是通过审讯匈奴俘虏,才明白张放出塞的真正原因,击节赞叹之余,也不免以略带责怪的口吻道:“且不说公子远离长安,离家千里,令君侯、公主担忧,就算要解救汉民,也可求助于军队啊。据汤所知,鸡鹿塞校尉窦严,乃章武侯之后,素与富平侯友善,大可求助之,想必不会推辞。如此,也不至于身陷险地……”

    张放眨眨眼,章武侯是谁,老实说,他还真不知道。如果真如陈汤所说,两家交情瓷实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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