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啸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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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啸大汉- 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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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客浑身一震,眼见暴露,再也顾不得,奋力将张放甩出护栏。由于张放两脚牢牢勾缠住石狮,尽管整个身体被扔出护栏,却只是悬挂半空,没有掉下斗兽场。

    刺客扔出张放后,立即伸手扒他勾缠在石狮上的双足。但还没来得及发力,噗噗数声闷响,数支染血的戟刺从胸膛冒出。

    刺客哇地连喷鲜血,将身前的石狮、护栏尽数染赤,壮躯慢慢软倒。

    “快快,抱住富平侯的脚,把他拉上来。”

    危机终于解除。张放长吁口气,两臂下垂,全身放松,整个人就这么倒悬着晃啊晃。

    而这时,斗兽场恐怖的一幕也终于映入眼帘。

    刺客脑袋着地,血肉模糊,看样子是死多活少。而王立运气好点,他是下半身着地,双腿摔折了,人也不断吐血,但还能爬——然而,一时的“好运”,却令他的下场更为悲惨。

    熊罴!

    熊这种动物是不吃死尸的,所以当场身亡的刺客丝毫不能引起它的兴趣,反倒是那个边爬边嘶声惨叫求救的人,更能引起它的捕食欲。

    巨大的熊掌一摁,那爬行的人再动弹不得。

    这一刻,张放倒仰,静静凝视。

    这一刻,王立抬头,披头散发,血肉模糊。

    两个死敌目光在半空碰撞,一个漠然,一个绝望。

    “走好。”张放面无表情,挥了挥手。

    “张放,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

    熊嘴一合一扯,头颈分离,血喷数尺。

 第四百一十一章 【自食其果】

    虎圈刺杀案,成为成帝朝继中谒者丞陈临刺杀司隶校尉辕丰之后的又一大案。而且还是富平侯、红阳侯双双受袭,其刺杀等级之高、影响之恶劣,更是远甚于辕丰案。

    关于这件刺杀案,唯一的当事者,富平侯张放是这么说的:“刺客趁混乱突然从人群里冲出,将毫无防备的红阳侯扑出护栏。当臣正要呼救时,被第二个刺客箍住,动弹不得。而后更扔出护栏外,幸而及时勾护栏饰,并得甲士相救,方得脱大难,熊吻余生……”

    当时现场一片混乱,人人争相逃命,自顾不暇,对于这护栏一隅发生的事,没有任何一位目击者,唯一的当事人张放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假如当时的情况是,王立被扑下护栏之后,张放啥事没有,多少还会启人疑窦,毕竟二人的恩怨满朝皆知。然而张放也在随后遭袭,险些丧命,有甲士为证,可做不得半点假。如此一来,他的嫌疑自然被洗得干干净净。

    一日刺两侯,大汉立国以来,闻所未闻,骇人听闻!

    天子震怒!太后暴怒!朝野激怒!

    于是一场由兰台(御史)、司隶、执金吾、京兆尹组成的联合调查组成立,限期破案。

    在一片纷纷扰扰中,一个最应该激怒的人——大将军王凤,却沉默得可怕。

    这几天大将军府有两多:一是垃圾多。很多都是破碎的瓷器与玉器,还有撕碎的书籍,传言是大将军砸坏的;二是医工多。这几日入将军府诊病的医工,比平日多好几倍。原因也简单,都是为触怒大将军而被鞭笞杖责的奴仆诊治来着。

    外界都不无同情,大将军兄弟被刺,死得还那样惨,葬身兽腹,尸骨不全,脾气暴戾无可厚非。

    这天下只有寥寥数人知道,王凤暴怒不仅在于兄弟的惨死,更是因为活生生吃了个哑巴亏——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无法报复,明明知道案件真相却须拼命掩盖。这憋屈,是个人都得疯。

    没错,当时的情形只有张放一人目睹,但并不表示只有他一人知晓。至少王凤能猜出是怎么回事。因为,他就是刺杀案的幕后黑手。

    两波刺杀,都是冲张放去的。至于为何其中一个刺客与本该在一旁看热闹的王立同归于尽,王凤也不完全清楚,但并不妨碍他猜测是张放捣鬼所致。直到这时,王凤才突然想起,貌似这个翩翩浊世佳公子还是大剑师的弟子哩。虽然从没见过他出手,但不难推测他有这个实力。

    这两个刺客,都是寺人。早在三个月前,就由贾氏兄弟提供两个孔武有力的死士,净身后由王立安排入宫,为的就是这一次刺杀。由于宫人无法怀刃,所以只能安排王立当诱饵,引张放到护栏边,再由两个刺客一前一后突袭,把张放扔下去。然后两个死士也会随之跳栏自尽。

    只要计划顺利,不但成功希望很大,而且事后难以查证。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王凤怎都料不到,会弄成这样难以收拾、难以接受的结果。朝堂之上,看着那个一脸委屈的“受害人”悲愤控诉,一口一个“幕后凶手全家死光光”。王凤都佩服自己竟然隐忍得住,没有冲上去挥笏痛殴之。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收拾首尾,所有知情者——除了他自己与张放,全都要干掉!

    ……

    “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整个刺杀事件始末。首先,陛下将我召去打赌,这是于婕妤出的点子。如果没发生这件事,则不过是君臣趣事,但正因我的离开,才有后续一系列事情发生,所以,于婕妤是阴谋之始。当然,她多半不知情,只是被利用而已。其后,史丹诸女‘恰好’经过,将夫人引走。同样,史家诸女也不知情,她们应当是被其父史丹支来的。至于史丹是否知情并参与,目前还缺乏足够证据。最后可能的一种情况是,他知道王氏将不利于我,并愿意从中出力,但未必愿涉足其中。后面的事很清楚了,把我引到左殿,然后王立再将我引到护栏处,制造混乱,两个寺人刺客发动袭击。计划确实不错,唯一失算的是,他们错估了我的实力。”

    富平侯府,经过数日情报收集,缜密分析,张放正将此次刺杀事件的各个环节一一串起,还原出事件本来面目。

    羽希抚掌,一脸快意:“就是这一下错估,非但没能成事,反而把自己折了进去,当真是自食恶果。快哉!”

    众家臣一阵轻笑,将室内凝重的气氛驱散不少。

    韩重忍不住发问:“为何公子认为于婕妤、史家诸女,甚至史丹都不知情?情报上并没反映啊?”

    张放淡淡道:“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想也知道,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若这些女子都能知道,那还玩什么刺杀,玩自杀还差不多。”

    韩重呐呐,挠挠后脑勺,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

    门外传来轻声叩击,羽希打开门,一名少年扈从行了个礼,递过一张纸条,再次行礼退下。

    羽希打开纸条,道:“虎圈那边有消息了。”

    张放淡淡道:“谁死了?”

    羽希一脸钦佩:“主人料事如神。昨夜发生了一起训兽奴之间的互殴,一死一伤。”

    张放嘿了一声:“灭得一手好口。”

    羽希还没开口,又响起叩门声。

    打开,是另一名扈从,递过一封密件,躬身退下。

    羽希拆开看了一眼,抬头,神情说不出是快意还是郁闷:“贾氏兄弟完了。”

    半个时辰前,京兆尹王章奉诏率大批佐吏,在执金吾缇骑配合下,包围贾子光宅第及贾万酒楼。贾氏兄弟、家眷及一众门客尽数落网。可以想见,以王凤的手段,这兄弟绝对活不过明天。

    “王立死了,虽说是自食其果,但这笔账不用说一定算在我头上。”张放缓缓站起,环顾众家臣,“现在,我与王氏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家主。”

    “公子。”

    “主人。”

    “干吧!”

    迎着众家臣无畏的目光,张放深吸一口气,用力吐出,毅然决然:“好!启动‘换血计划’!”

 第四百一十二章 【告 密】

    王凤步入长乐宫时,走到长信宫外,正看到几个内侍忙忙碌碌搬运破碎器皿。一见大将军,内侍们忙放下手里活计,跪地请安。

    王凤心下了然,这位大妹也跟自己前几日一样,正大发脾气。

    倒不是说女人的脾气有长劲,而是这位皇太后知晓真相比较滞后。刺杀张放的计划,王氏兄弟姊妹中,只有王凤、王立知道。王凤策划,王立执行。之所以没有借助其他几个兄弟,原因很简单,王氏兄弟之间关系不好。虽然在对付张放方面,他们的立场一致,却有缓急之分。比如王谭、王根就不赞成把张放列为首要目标,更不赞成采取这样的激烈手段。政争就应该用政治手段,这是王家老二、老七的想法。

    王氏诸兄弟并非一条心,就算他们勉强听老大的,但在这漫长的准备、寻机过程中,带着一群各怀鬼胎的猪队友,谁知道会出什么岔子?因此王凤最终决定由王立全权执行——反正这位老六玩政治就是个渣,而刺杀暗杀则正是他强项。

    兄弟都没透露,一群姊妹自然更不能说,长舌妇人焉能守密?

    所以王政君最初并不知晓实情,只当老六确实被某位政敌刺杀。如果不是张放同时遭袭,她第一个就会怀疑到他。直到王凤把所有知情者及参与者全灭了口,这才据实相告。

    于是,王大姐也开始砸碗摔碟了。

    王凤刚踏进殿中,一阵歇斯底里的声浪迎面冲来:“我要他死!我要他偿命!要他阖府五百三十八口抵命!”

    王凤阴沉着脸,大袖左右拂动。战战兢兢的内侍、宫婢们如蒙大赦,一个二个连连行礼,垂首倒退出殿外。

    殿上的王政君姣好的面容都扭曲了,咬牙切齿,眼神怨毒,两臂乱舞:“大兄,我们王氏何时被人欺辱至此?!自家兄弟惨死兽吻,死无全尸,而那个杀人凶手却逍遥无事,更贼喊捉贼……我、我、我要给他上大辟之刑!我要抄他满门!我要……”

    王政君在殿上大喊大叫,张牙舞爪,整个疯婆子似地。而殿下的王凤却端端正正跪坐,敛眉垂目,恍若不闻。

    直到筋疲力尽,声音沙哑,王政君才瘫软坐地,有气无力道:“大兄……六儿死得好惨啊……呜呜呜呜……”

    看到妹子安静下来了,王凤这才睁眼,平静说了一句:“事可一不可再,经此一事,张放必有所准备,再想刺杀他就难了——至少在长安没可能。”

    王政君听到前半句时,又气又怒,等听到后半句,微微一愣,猛抬头:“大兄之意……”

    “什么刺杀、大辟、抄家灭门之事再也休提,没可能!”王凤面容冷静,眼神闪烁,“唯今之计,上上之策是将张放逐出长安,外放任职。如此,一来可斩王子威一臂,今后可全力对付之。二来只要张放不在长安,我们做起事来也就少了许多顾忌,刺杀也好、暗杀也好、雇凶截杀也好,随心所欲——我倒要看他张放能挡住几波袭杀!”

    “对啊!”王政君欢喜击掌,但转念一想,脸上笑容转瞬而逝,摇摇头,“恐怕也难,皇帝不会答应的。”

    王凤闲闲道:“没错,他位列九卿,又得陛下宠信,丞相力挺。别说无过,便是有所差池,也难降级逐出长安。除非……”

    “除非什么?”王政君再也按捺不住,从殿上急趋而至大兄身旁,跪坐仰脸聆听。

    “除非让他与陛下生嫌隙。”

    王政君一阵失望,苦笑摇头:“恐怕更难。皇帝与他既是表亲,更是总角之交,彼此意气相投。想让他们之间生嫌隙……不瞒大兄,我也曾试过,收效甚微。”

    王凤语气一转,道:“太后可知我此番入宫,所为何来?”

    “难道不是……”王政君想说难道不是安慰我,转念一想,摇头表示不知,“大兄请直言。”

    “请太后向陛下请封。”

    “请封?”王政君怔了怔,“是为苟氏儿么?可他才刚脱樊笼,是不是太快了?”

    王政君说的人便是苟参。这位倒霉催的因贿赂张匡诽谤丞相,与老张一同被投入诏狱,没少吃苦头。虽然没干倒王商,但在这件事上,苟参为王氏可算尽心尽力,王凤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于是皇太后与大将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知做了多少政治交易与利益输送,总算把他捞了出来。人是出来了,但官爵丢了个干净,眼下还是一介庶民。

    因此王凤一说请封,王政君自然而然就想到是为这位兄弟酬功——若是旁人,光凭大将军就可以向天请封,用不着联合她一同向天子施压了。

    然而王凤却是摇头,吐出一个王政君极其陌生的名字:“请封之人名赵临,求爵关内侯。”

    “赵临?是什么人?为何求爵?大兄又为何答应他?此人与那张放有何关联?”

    面对妹妹的一连串提问,王凤只是神秘一笑,没有回答,只说了一句:“太后何不召此人入见,所有疑虑,一问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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