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啸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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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啸大汉- 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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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看来,是真的了……这张氏少子,莫非失心疯不成?别人唯恐避之不及,他却要一头钻进来?”王凤揪着胡子,百思不解,胡子都扯掉几根兀自不知。

    王立却乐不可支,就差手舞足蹈了:“他疯了岂不是更好?就算没疯,他话已说出,再想反悔也不可能了。这趟差使,他去定了!大兄,计得售矣!”

    王凤正想说什么,门外传来家奴的禀报:“家主,宫中来使,召家主入见天子。”

    王凤双手顺着水滑的长髯向下一抹:“很好,且看看那张家少子打的是什么样的主意。”

    ……

    宣室殿,从天子,到大将军、丞相、御史大夫、卫将军、左、右将军、大司农、典属国……等等重量级朝臣俱在座,聆听大汉智士杜钦的平蛮方略。

    “……倘因疑惧而不派使臣前往调解,却又坚守和议,而使太守静观其变,事若不谐方才禀报。往来数千里,贻误时机,令南蛮诸王侯得以从容聚集其部众之民,煽动人心,使蛮民反叛之心愈坚。”

    诸臣皆点头,确实,现在最挠头的就是消息滞后。牂柯距长安太远,山重水复,道路崎岖,哪怕是六百里加急驿马,送到也得十来天。等廷议决策,再下达到牂柯,一两个月都过去了,黄花菜也早凉透了。如此被动,的确是兵家大忌。

    御史大夫张忠问:“杜君之策,是当立即发兵诛之?”

    杜钦竖起食指摇了摇:“不可。倘如此,诸夷君长自知有罪,难保不萌生狂悖之心,聚乱兵击杀守尉,远遁于温湿毒瘴之地。国朝纵有孙(武)、吴(起)之将,(孟)贲、(夏)育之士,也如入水火之地,往必湮焦,空负智勇,不得施展。”

    这回别说诸臣,连刘骜都点头了,征讨西南蛮夷最令人头痛的就是这点——你找不着对手。

    丞相司直(相当于秘书)何武献策道:“既如此,何不效西域都护府,于牂柯左近屯田,以校尉监视诸蛮,一旦有异动,即调屯兵击之。”

    大司农摇头:“屯田守之,费不可胜量。”

    早年曾率军平定乌孙之乱,以陷阵勇锐闻名的左将军辛庆忌也咄道:“诸蛮乱象已显,犹屯田而观望,授敌以柄。实为下策,智者不为。”

    何武惶然请罪。

    刘骜摆摆手,这等级别的廷议,无论官职大小,都可畅所欲言,献计献策,言者无罪。刘骜将目光移到一脸平静,嘴角含笑的张放身上,笑道:“张卿似有成竹在胸,何不道来?”

    张放笑指杜钦:“陛下过誉,真正成竹在胸的,乃是杜君。”

    刘骜目光转回杜钦身上,后者忙揖让道:“钦虽有策,却需富平侯施行。钦不过是坐而论,富平侯却要起而行。胸有成竹者,当属富平侯。”

    王凤很看不得这对翁婿互捧,强压不爽,淡淡道:“陛下询问,有何良策,杜君不妨道来。”

    杜钦心知经过此事,已得罪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将军,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不说张放不好惹,便是他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杜、张联合,王氏再强横,也不敢在明面上怎样。就象今次事件一样,只能暗中下手。玩阴的,他杜钦怕过谁来?

    杜钦一笑,从容对奏:“宜因其罪恶未成,未疑汉家加诛。阳遣使臣调停,阴敕旁郡守尉练士马,大司农豫调谷积要害处,选任职太守往。以秋凉时入,诛其王侯尤不轨者。”

    辛庆忌击案大赞:“好!好一个‘诛其王侯尤不轨者’。如此行径,方合我汉家‘霸王道杂之’之政。”

    王商亦抚掌:“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富平侯、杜君之策,上中下三管俱下,倘能施行,何愁夜郎不平?”

    张放振衣而起,声震殿堂:“夜郎归汉百余年,犹自行其政,自治其民。动辄怨望,屡攻杀守尉,折辱使臣,无视煌汉。其臣服虽有其名,不得其实。臣愿出使夜郎,为大汉犁平西患,将此悬土纳于我汉家治下!”(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最佳拍档】

    杜钦的建言得到诸臣尤其是大将军的极力赞同,而张放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连一向傲骄的另一位帝师、儒学宗师张禹也大赞不已。

    群臣一致通过,天子从善如流,征伐夜郎的计划就此敲定。

    这个计划的真正关键人物有两个:一是出使的张放,一是下一任牂柯太守。张放负责调停,若事不谐,则寻找时机,给汉军进击创造机会,他就相当于一个高级内应。而牂柯太守则负责军事行动。

    新任牂柯太守的推荐,刘骜交给、且只交给张放,由他指定合适人选。

    因为张放是使节,执行明修栈道的计划,而牂柯太守必须配合他行动,一切以张放号令为准。所以,这位新任的牂柯太守必须由张放推荐,彼此熟识,能够与他搭档。这样一来,一般情况下,只能由大将军或丞相推荐的二千石太守,罕有的交给一位同样是二千石(真二千石)的五官中郎将推荐。

    但下朝后的张放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因为这人选很不好找。

    首先,这个人最好是益州人氏,熟悉当地民风民俗,通晓当时语言——最起码,不能象上一位牂柯太守一样,关键时刻中瘴气掉链子吧。当初选张匡为使,也是按这个标准来的。而新任牂柯太守,标准只会更严苛。

    其次,这个人需要一定的军事能力,有指挥过军队作战的经验。就这一点而言,前任牂柯太守就不合格。西南乱局伊始,这位太守除了不断驿报告急,关闭城门,禁止军民出入,再动员城中大户出人出钱巡守之外,没有什么积极的得力措施。

    张放可以肯定,这样的太守,绝对承担不起自己要执行的计划。即使太守不自己引退,他出使之前也会向刘骜要求撤换掉。

    再次,这个人,张放最好认识。如果没打过交道,光听别人说怎么好怎么好——自己的安全,一半甚至大半皆系于此人之手,怎能道听途说而定?

    最后,这个人,绝对不能用王氏门下或与王氏有利益关联之人。张放自荐出使,是出于责任感,并不代表他不知王氏在此事过程中包藏的祸心。他怎能将自己的安全放在政治对手麾下官吏手上?

    这四条一划拉,以大汉之人才济济,富平侯人脉之广博,一时间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

    回府之后,张放立即叫来阿离,让她把所有关于牂柯所有资料,夜郎、钩町、漏卧资料,以及朝廷益州籍官员名单,全部找出来。同时张放还向刘骜要求,调取天禄阁关于牂柯及西南诸国图册。

    要把这些资料找齐整理出来,绝不是轻松的活。且因事关机密,能使唤的人也不多,除了阿离、夏蓉,就只有班沅君跟苹儿了。四个女人开始跟各种资料较上了劲。

    班沅君的政治敏感远较诸女为高,一边找一边担忧地看着皱头紧锁的郎君,若有所感。但她什么也没问,手头工作一刻未停。

    正忙乎时,仆人来报说杜钦来访。

    张放放下手里的书册,呼了口气:“算算也该来了。阿离你要不要先见见汝父?”

    阿离想了想:“还是等郎君与父亲谈过正事之后,阿离再去拜见为好。”

    张放点点头,起身净手更衣,步入前堂,与杜钦相见。

    见面之后第一件事,张放就是向杜钦请罪:“因放之故,令外舅上弃土之奏疏,说不定要被御史参上一本。而放却未能领外舅之好意,着实惭愧。”

    杜钦浑不在意:“若以是往,必不会有事,不过此次开罪大将军,想必弹劾会有的。不过,有今日献策之功,些许弹劾,起不了什么风浪,不必介怀。”

    张放颔首,没有再说这个事。

    张放也好,杜钦也好,都是极聪明的人,聪明人不用多说话,点到即止。

    杜钦抚须不解:“羿啸在平乐监军好好的,为何急切赶回?当此关头,理应避于外才是啊。羿啸不仅赶回,更自荐出使,令王氏之谋得逞,这可不像羿啸为人啊。”

    张放深吸口气:“蛮夷之地,危乱之局,王氏用心险恶,放焉能不知?放之所以急切赶回,就是担心陛下若纳外舅弃土之言,只怕外舅会成为千古罪人啊!”

    杜钦皱眉:“牂柯之地,夜郎之土,温湿烟瘴,疫疠流行,更莫说其民悍野,不服王化。如此凶地,国朝悬之百年亦未收之,入手未必有益,弃之未必不可。何谈千古罪人?”

    张放知道,跟这时代的人谈领土,哪怕是智者、精英,也未必能真正理解。所以他只能按这时代的理解来说:“牂柯之地,夜郎以西,都是历代先帝与先贤花费无数人力物力及无数性命才取得的成果。外舅轻言弃之,一旦陛下纳言,史官记录在册,恐将来难逃口诛笔伐啊。”

    杜钦思考一会,缓缓点头:“这一层我也有考虑,因此列为选择,并以‘先帝所立累世之功不可堕坏’劝上,想必陛下也会慎重思虑。”

    张放目光迥迥:“因此我必须尽快回长安,表明态度,以免陛下思虑有误。”

    杜钦长叹:“羿啸既已决意,我也就不多言了。而且时至如今,再说什么也难以挽回,你这趟出使是去定了。是了,天子允你推荐牂柯太守,可有合意人选?”

    张放揖礼:“放正为此头疼,检点再三,满朝良才,竟似无一人可用。尚请外舅指点。”

    杜钦沉吟道:“我倒是有几个人选,但难就难在羿啸不认识。”

    确实,张放这些年超过一半时间在西域,在长安呆的时间并不多。尽管认识的人也不少,其中不乏有能力者,可惜,能符合以上四条的人几乎没有。

    杜钦叹道:“其实,甘君况与陈子公都是合适人选。此二君虽不是蜀人,但威名远播,蜀地羌人亦闻其名,深惮之。”

    张放心想,还用你说,要是这二位在,我至于这么头疼?咦!等等,好象有个人……

    “阿翁、郎君。”阿离出现在堂前,手里握着一卷纸札,施礼之后,趋前跪坐,将纸札呈给张放,眼神亮亮的,“郎君,有一个人,符合郎君所有条件。”

    张放打开一看,仰首大笑:“不谋而合、不谋而合啊。”

    杜钦接过看了一眼,亦豁然而笑:“原来是此君啊。”

    “就是他,牂柯太守的最佳人选。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有 奸 细】

    六月,张放奉天子令,在一百三十多期门士(掌执兵送从,等级高于羽林)护送下,持节出使夜郎。同样的是出使,张放这次跟上回的张匡又大不一样。张匡的倚仗就只有一根节杖,而张放,却有一支即将动员起来的强兵。

    早在一个月前,金城郡假司马万年,就率领一千二百多麾下劲卒,抵达牂柯郡,就任牂柯都尉。与此同时,敦煌、武威、张掖等郡各聚兵千余,取道关陇,进驻巴蜀,与牂柯驻军形成东西合击之势。而数以千计的船载粮秣,正源源不断输往两郡。秣马厉兵,战云四合,直指西南——牂柯、犍为。

    五月中,这支五千河西劲卒所组成的大军总指挥,新任牂柯太守走马上任——他就是原金城郡军司马,陈立。

    陈立,益州临邛人,先后任连然县长、不韦县令、鱼复水关都尉、金城郡军司马。陈立以前任不韦县令时,就有刚毅果断之风,当时土著皆畏之。金城郡是大汉与先零羌最前沿接触地,百余年来,汉羌之间发生过多起战争,规模之大,战斗之激烈,仅次于汉匈之战。西汉名将赵充国,就是因汉羌之战而名垂青史。他提出的屯兵之策,更是直接催生了西域都护府。

    在这片铁与血的土地上担任军事主官,最锤炼人的能力。对有能力者而言,这是最好晋升福地;对没能力者而言,这里死无葬身之地。

    陈立出任金城军司马两年来,平定过多起羌人动乱,发动过中小规模战争四次,每次皆胜,屡获朝廷申令嘉奖。准备等他三年任职期满后,调任北军校尉。

    而当初推荐陈立出任金城郡军司马的人,就是张放。

    张放见过陈立两次,一次是在陈汤宅第,当时还有王莽在场,确切的说,就是陈立带王莽来的。另一次是张放推荐陈立出任金城郡军司马后,陈立登门拜谢。

    对这个人,张放有两个印象。一是军事能力可以,这点得到甘延寿的完全认同。二是为人刚直,不谄媚。王家那么多有权有势的子弟他不去攀附,却跟王莽这个有清名却清贫的王氏子弟中的异类来往。

    由于只有过两面之缘,加上张放当时也只是随手而为,并没把这事放心上,两年后也忘得差不多了。以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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