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柳渡·羽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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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柳渡·羽辞云-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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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泽浅浅笑道:“在下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便是人们常说的情么?”择羽实在是不懂,难怪世人常问情为何物。
  “择羽师兄年方几何?”
  “师傅说我是庚戌年生的,今年虚岁十九。”
  “其实在下还虚长了择羽师兄几岁。等师兄到了在下这个年纪,遇见一个能让自己心动的人大约就会明白在下的心情了。”
  择羽看着月光下的凌泽,突然有些莫名的惆怅:“也许吧。”
  第4章 第 3 章
  2。
  夜已深,云霞遮住如勾新月,漫天星子亦藏进云层中,漆黑一片。
  优美琴音至湖畔而来,袅袅娜娜,不绝如缕。
  赶路书生驻足聆听,双脚仿佛被牵引着一般不由向那琴音飘来处走去。曲径通幽,忽的眼前一亮,只见那湖心的凉亭里,一蓝衫女子临湖抚琴,墨黑发丝垂于胸前,纤纤玉指在弦上轻轻撩拨,波动了琴弦,也拨进了书生的心里。
  书生痴痴看着这一幕,仿若置身瑶池仙境,观赏仙娥奏曲。一曲终了,女子低头款款而出,向书生行礼:“公子,奴家献丑了。”
  书生赶紧上前扶住女子盈盈俯下的身子:“姑娘千万别这么说,是小生唐突了姑娘,该是小生致歉才是。”却又猛的想起男女授受不亲,马上收回双手,尴尬的不知该往哪里放。
  女子抬手掩嘴扑哧一笑,伸手拉过书生的手引至亭中。
  “奴家夜夜在此抚琴,却难得遇到如公子这般知我懂我的谦谦君子。公子若是不嫌弃,奴家再为公子奏一曲如何?”
  书生愣愣点头:“如此。。。。。。甚好。”
  一丝浅笑荡漾在女子唇边,带点妖娆,带点挑逗,带点邪魅。
  琴音响起,湖面荡起涟漪,却见亭中闪过一道白光。光影过后,凉亭空空如也,不见抚琴女子与观曲书生。
  一个月后,择羽离开了师门,确切的说,是被逐出师门。
  理由很简单,圆徽观太穷养不起这么多人,按照末位进首位出的原则,首席大弟子择羽只能提前出师了。
  娘了个X的,择羽恨不得一拳将凌泽打得满脸桃花开。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本想着占占凌泽的便宜,没想到,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这些年,观里确实不景气。明修道长乃世外高人,仙风道骨,平日里只知道讲经修习,钻研道法,凡尘之事一概不问。几个师弟也不是管事的,美其名曰:“大师兄,我们都仰仗你的英明神武。”其实就是懒。
  所以,观里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压在择羽身上,烧火做饭,砍柴挑水,还得关心师弟的心理健康建设问题,快成老妈子了。
  现在倒好,一脚将他踹了个干净,当他是球么?
  择羽愤愤然往前赶路。
  不过择羽这人有一个很大的特点,任何烦心事在他心里停留都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刚刚还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现在马上就小雨转晴天了。
  择羽坐在面馆中唆着一碗阳春面,对面酒楼很热闹,说书人正在讲一个老掉牙的故事。
  择羽抬头,断断续续听出一点端倪。说是一进京赶考的书生在路上遇见一美貌女子湖畔抚琴,书生被那女子诱惑。谁想,女子竟是千年树妖,专吸青年男子纯阳之气,书生于此而丧命。
  择羽缓缓叹口气。
  邻桌一男子忽的开口,说道:“这位小兄弟缘何叹气?”
  择羽环视一周,发现除了他二人,面馆里再无第三人,择羽看向那男子,约莫已过而立之年,相貌平平,衣着朴素。可是眉宇间隐隐带着不寻常的气息,明明是含笑柔和的双眸,却有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威严。
  择羽道:“没什么,只是听了那说书人的故事,心中有些感慨罢了。”
  男子笑意更浓:“愿闻其详。”
  择羽道:“世间之事,其实早已命中注定,谁是谁非怎能说的清。他人只道是那女妖引诱了书生,只为书生鸣不平,咒骂女妖蛇蝎心肠。却不知道若非书生自愿,女妖又怎能引诱?其实,依在下看来,即使知道女妖只为自己纯阳之气,书生也是心甘情愿。汝之砒霜,吾之蜜饯,他人之事,旁人从未有评判的余地。”
  男子面露赞赏,道:“想不到小兄弟年纪不大,却颇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佩服。”
  择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先生过誉了。在下实在担不起。”
  男子坐在择羽身旁拿出三个铜板说道:“你我萍水相逢也算有缘,在下略懂一些占卜之术,小兄弟若是信得过,让在下为你卜一卦如何?”
  “如此,就有劳先生了。”
  男子将铜钱放于手心双手合扣,摇动,张开,铜钱一一落在桌上。
  “有趣。”男子捻捻胡须,不由微笑起来。
  “先生何意?”
  “卦上说小兄弟此去会遇见命里最重要之人,可是那个人。。。。。。算了,不说也罢。小兄弟尊姓大名?”
  “不敢,在下择羽。”择羽用筷子沾水在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擇羽而栖,好名字。”男子捻捻胡须接着说道:“擇字从手,右侧为譯,譯者从‘罒’从‘幸’,‘罒’‘幸’者皆为缚网之意。‘羽’者禽之长翎也,意属同伴。由此,结合卦象擇羽即为,小兄弟将与一羽雀之人缔结不解之缘,或为牵绊,同进同退。”
  “那羽雀之人就是我命里最重要之人么?那么先生何为羽雀之人?”择羽问道。
  男子笑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正如小兄弟所说世间之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数,等那羽雀之人出现,小兄弟自会知道。在下已经说得太多就此告辞。”
  “先生留步。”择羽站起身对着男子背影叫道:“敢问先生贵姓?”
  男子摆摆手,扬长而去:“名字不过是人世间的一个代号,他人皆可为吾之姓名,小兄弟何必执着,你只需记住,在下,命属司律。”
  “司律?”择羽默念,这是官名还是。。。。。。“先生,我们还会再见么?”
  “有缘自会相见。他日再见时,小兄弟已不复今日模样。”男子的身影越走越远,择羽有些恍惚。一枚旧铜钱静静躺在桌子上,是刚刚的男子留下的。择羽隐约觉得这枚旧铜钱有些不寻常,他将它收入怀里,走出面馆。
  “客官等等。”刚踏出不足十米,择羽就被面馆老板叫住。
  择羽转身,不明所以的看着老板,自己明明已经付过钱了?
  “客官是要去南面的松翠峰?”老板问道。
  择羽点头:“正是。”
  老板面露忧色:“客官,今日已近傍晚,天快黑了。还是暂住一晚,明日一早,叫上几人同行吧。”
  “为何?那松翠峰上有猛虎么?”
  “猛虎倒是没有。不过,据说最近来了一位千年柳树精,能化身为美貌女子,专吸青壮年男子的精血。”
  择羽笑:“老板,这只是说书人嘴里的奇谈段子,当不得真的。”
  老板正色道:“客官莫要不信老夫的话,你去打听打听,最近已经死了好几位赶路的书生了。”
  择羽道:“不瞒老板,在下自小在玄观长大,修习玄法多年,倘若真有这么一位柳树精,在下就收了她,也算是为民除害。”
  老板微露愠色:“客官若执意要去老夫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若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莫怪老夫没提醒你。”老板顿了顿接着说:“不过,客官你长得这般好摸样,怕是那柳树精亦舍不得下手,就留下你做她的上门女婿了吧。”
  择羽看着老板愠怒转身拂袖而去的背影在风中凌乱了,上。。。。。。上门女婿?
  第5章 第 4 章
  3。
  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天刚擦黑,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看这情景,颇有愈演愈烈的势头。
  择羽在山路上狂奔,松翠山脚土地贫瘠,没有农户,他一时竟找不到躲雨的地方。择羽抹去脸上的雨水,骂了一声,真他妈倒霉。不知道往山上再走走会不会有山洞可以避避。
  又是一路狂奔,大雨已转为倾盆之势,天也彻底黑了。择羽站在一棵树下,拧了拧已经湿透的衣服。就在这时,一幢府邸仿佛凭空冒出来,在这苍松翠柏之间显得格外突兀。择羽很诧异,却也顾不得这么多,向那府邸跑去。
  “有人吗?”择羽敲门,“在下是赶路的,忽逢大雨,一时找不着地方避雨,还请主人家行个方便。”
  只听凉风幽幽吹过,许久无人回应。
  “没人么?”择羽抬手继续敲,“请问,能让在下进去避雨么?雨停了就走,绝不打扰主人家。”
  依旧无人回应。
  却听,吱呀一声,大门自己开了。
  择羽走进府中。厅堂里分明点着油灯,却不见有人。
  “在下择羽。未得许可擅自闯入,还请原谅。”择羽对着厅堂方向行了个礼。
  依旧无人。或许是一座空宅子吧,只是空宅怎么会点着油灯呢?又是何人会把宅子建在这么个无人的地方?看着府里的陈设也应该是有钱人家。
  一阵风吹过,灯火摇晃,择羽打了个寒颤,莫名有些心悸。他不敢四处乱晃,就在厅堂边找了个角落席地而坐,拧干衣服上的水。渐渐的,困意袭来,择羽靠着墙,酣然入梦。
  不知过了多久,择羽被一阵琴音惊醒。琴音很轻,很美,似乎从侧厅传来。何人深夜抚琴?忍不住好奇,择羽起身,循着琴音而去。
  推开木质雕花大门,择羽看见那抚琴之人。身着一袭蓝衫,肩若削成,腰如约束,延颈秀项,皓脂呈露。宽大衣袖滑至手肘,露出光洁白皙的玉臂,抬手间,行云流水般的琴音已从修长手指下倾泻而出。美人转过头抬眼看着择羽,嘴角似乎带着笑,笑他如落汤鸡似的狼狈神态;又仿若含着嗔,嗔他擅自闯入唐突佳人。
  择羽呆呆看着蓝衫美人,双脚不受控制一般缓缓向他走去。他站在美人身边,俯身看着他耳畔的发丝。
  美人手未停,仰首望着身侧呆呆站立的少年,择羽看见,他的确在笑,没有妖娆,没有魅惑,却仿佛寒冬腊月里,初放的雪梅,迎雪而开,不与百艳争春,只待懂得之人鉴赏。孤傲脱俗,遗世独立。琴声依旧,却已然杂乱,铮的一声,戛然而止。择羽拥住美人纤弱腰身,向他微张的红唇吻下去。
  唔~~~~~~一丝娇喘的沉吟自美人嘴里发出。择羽抛开脑中最后一点理智。若他真是那吸人精魄的柳树精,那我择羽的精魄就让他吸去好了。这一世,能得这样一位清丽佳人,死亦无憾。
  择羽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一女子拉着身旁男子的衣袖说道:“卫公子,你忍心丢下四娘么?四娘已经有了你的骨肉。”
  场景变换,是一群孩子在打一个孩子。被打的孩子倔强的咬着唇,却仍叫道:“不许你们这么说我娘。”
  其他小孩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呸,狗杂种。我娘说了,你根本不是卫叔叔的孩子。是你娘不知道和谁生的。”
  “你住口。”
  “这是镇上公开的秘密。你娘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妖妇。”
  场景再变,却是那女子对那孩儿说:“亭儿,你在这里好好练着,娘去街上给你买吃的。”
  “娘亲,你要早些回来。”
  女子亲亲孩子的小脸:“娘很快就回来。不过,你可不许因为娘不在就偷懒。若是娘回来发现你没有好好扎马步,就不许你吃饭。”
  女子走了,却再也没回来。孩子等啊等,他不敢偷懒,一直站在院子里扎马步,日薄西山。孩子头晕目眩,却依旧站在院子里,娘亲,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亭儿很听话,亭儿没有偷懒。你快回来好不好,亭儿好饿,娘亲,你回来好不好。
  “哈哈,卫亭,你爹死了,你娘也不要你了。你这个没人要的狗杂种。”
  “你胡说,娘亲不会不要我的。”小孩捡起一块石头砸向院子外面那群小孩子。
  “狗杂种,你娘不会回来了。”
  “你胡说,胡说。”泪水顺着小孩脸颊滑落,娘亲,你快回来吧,你告诉他们,你不会不要亭儿的对不对?你不会不要亭儿的。
  眼里隐约有些刺痛,择羽缓缓睁开眼睛。太阳已高升,透过窗棂晒进床上。择羽伸手挡住刺目的光,转头看向里侧。
  。。。。。。
  。。。。。。。。。。。。
  。。。。。。。。。。。。。。。。。。
  高分贝的男高音冲出府邸,方圆十里的飞禽呼啦啦飞散开去,遮天蔽日。择羽看着身旁的人,颤抖着说道:“你你你,你是谁?”
  那人皱着秀眉,十分不悦:“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是谁,怎么在我床上?”
  择羽努力回想着昨晚的情景,突然豁然开朗:“莫非你是传说中吸人精魄的柳树精?”
  那人嘴角抽搐一下,说道:“公子鬼妖小段折子戏听多了吧,还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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