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奇零放下手,起身走到桌前,敲了敲桌子,“除了这个人,两个人一样的没有人缘。”手下的那个档案,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怯怯的看着镜头。
“所以,”黑羽放下喝完还冒着热气的杯子,“罗青肯定是注意到了什么才会来找我们的,不过她为什么中途离开嘛——就先不管了。”
所以关键是这两个人吗?罗家沝摩挲着下巴,胡子开始冒出头了,有点扎手,只有吴桐的联系方法,先试试吧。
可是——一直没人接。
☆、虐杀(五)
“你不用这样费心,”奇零试图宽慰着因为沮丧而耷拉着脑袋的罗家沝,“也许案子不会交给我们的。”
所以,这算是安慰吗?罗家沝的脑袋垂的更低了。
“不一定喔。”穿着可爱连身熊猫睡衣的黑羽悄无声息的盘着腿出现在了桌子上,“依我的观察,这应该是一个咒术。而咒术再精妙也有一点点的破绽。”
第二天中午,罗家沝接到了案子,吴桐死了。
解剖的过程中,划开死者的肚子,发现了大量的尸虫,但是在聚能灯的照射下,尸虫瞬间化为虚无。
于是紧赶着去了医院——接到了第二名死者。
“自己掏了心出来,没有任何工具,”负责记录和采样的警察大队这样告诉了罗家沝。
一打开房门,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罗家沝掏出手帕捂住了口鼻,勉强压下了呕吐的欲望。不过看来有人比他更逊。
“报——唔哇——报告。”罗家沝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让这个耳朵上挂着塑料袋不停呕吐的家伙停止说话,天晓得再让他看着他因为说话喷溅出可疑物体的话自己也会忍不住的。
“叶锋——”大队长叫道。
“有——呕——”叶锋站直做着军礼,可惜挂在脸上的塑料袋和随着说话而喷溅出东西的样子让原本的英武大打折扣。
“你先下去,”大队长挥了挥手,看着又要做军姿说是的叶锋急忙补充道,“暂时不用说话了。”看来大队长也受不了这样的恶心场面。
血——并不多,尸体已经被抬走了,被单上染着大朵的波斯菊般的血块,暗红色,已经变硬了。
没有打斗,没有毁坏,就像是小说中经典的密室杀人案。
“真是漂亮,”黑羽蹲在病床的床头上,趴在床柜上欣赏着花瓶中黑色花朵。
“这个是——”大队长惊疑的叫道,刚刚还没有的。
“黑色曼陀罗,”黑羽转过头笑的灿烂,和当做背景的曼陀罗倒是相得益彰,“花语是不可预知的死亡。”
外面的阳光明媚,但是大队长依旧感觉到寒冷。“咕——”的咽下一口口水,他想起了局里面关于这个只有两个人的科的传闻。
罗家沝倒是被磨砺的麻木了,拿起镊子翻看了下花蕊,“这次——又是什么?”
没看到预期的效果,黑羽无聊的跳了下来,摊了摊手,“血。”
“血?”拿着镊子的手抖了一下。
背着手,转头笑着的黑羽补充道,“凝固的成为黑色的血。”
罗家沝这次发现花瓣确实非常的厚重,因为本身就是黑色的所以不易察觉,但确实——
“另外补充一下,”黑羽笑眯眯的看着大队让人把花封好带走,“上次的是八仙花,代表着自私。”
“医护人员是听到不停的手机声才来的,敲了很久的门不见反应就让人撞门进去,于是——”
“我,我看到吴先生捧着一块红色的东西笑着说,‘没,没事了。’”年轻的安保人员看来是被吓坏了,即使在现场隔壁也很紧张害怕。
“那么这束花——”大队长“啪——”的将花扔在桌上,瞪着安保说,“是怎么混进来的?”
安保害怕的咽了咽唾沫,看了看笑眯眯的抱着绒毛熊的黑羽和叼着烟老神在在的罗家沝,无奈的交代了“那——那位先生很漂亮,又,又给了钱,说是朋友一定要的,不让的话就无法安睡。我看他说的那样的可怜。就,就——”
“你——”大队的怒吼被罗家沝打断了,“那个人是不是眼角有颗红色的痣?”
“是,是的。”
“哈——”黑羽捏了捏绒毛熊的耳朵,轻笑着,“于是就真的‘安睡’了。”
大队缩了缩肩,本来很恼怒被罗家沝打断话,但是一听见黑羽说话,不知怎的,本能的恐惧了起来。
于是一时竟安静了下来。
“报告大队——”门口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看着来者,罗家沝“哧——”的笑了,这不正是刚刚的那位,在现场大吐特吐的喷君吗,说起来算是第三次见面了。上次的罗青案件殷勤的下属不正是他吗?
叶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开车带着罗家沝和黑羽去了下一个目的地。
“我——我听陈实说了,他说您们忒厉害,”叶锋一脸崇拜的表情开着车说,“我们是白天抓坏人,您们是夜里抓坏鬼。啊——对了,陈实,您还记得不?就是上个月您们帮着给招魂的那人,我和那人是哥们,从小一起长大。。。。。。。”
罗家沝默默的掏出耳机塞上,按下开关,于是一切都安静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话唠叶锋还在“哒哒”的说个不停,黑羽居然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
抹了把汗,看着叶锋把车停稳,黑羽依旧纹丝不动,推了推黑羽,于是罗家沝看到了异常诡异的画面,黑羽的眼睛渐渐的往上翻,然后消失——再出现,眨了眨眼睛,“到了?”
看着张着嘴惊讶的罗家沝,黑羽淡定的取下耳朵里的耳塞。
“有什么问题吗?”
“。。。。。。。您画工真好。”罗家沝勉力恭维着。
黑羽点了点头照单全收,“唔——还行。”
“。。。。。。。。”
☆、虐杀(六)
李丹疯了。
罗家沝他们进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疯癫的女人躲在衣柜里喃喃自语着。
“呵呵——我们都得死,都得死。”焦躁着揉着手下的被单,眼睛瞪得又大又圆,血丝已经爬满了上面。一身的酸臭味,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尿液混合在一起发酵了。
“靠——疯子。”罗家沝啐了一口,这样子要怎么问啊。
无奈的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李丹疯了,但是对外面的声响和事物都感知非常,叶锋好奇的探看被她立刻扑到抓了满脸的伤痕。
“靠——”罗家沝看叶锋扳不过李丹,直接上前飞起一脚将李丹再次踹飞进衣柜,李丹感受到了害怕,努力的拉上门想要躲避。
“你瞧,她都这样子了,你还不放过她?”至始至终都很安静的黑羽开口了。
罗家沝一凛,抓过叶锋向黑羽靠了过去。
咯吱咯吱的声响穿来,叶锋感到了骨头里的冰凉。仍不住缩了缩。
一个黑衣女子坐着轮椅出现在了门口。
“还不够,这些怎么会够呢?”女子笑着慢慢的滑了过来,停在了不停抖动的衣柜边。轻轻的抚摸着,呢喃着,“你说是吧——李丹。”
柜子开始强烈的抖动,李丹的声音尖叫着,罗家沝动了动,被黑羽扯住了,渐渐的,抖动停了下来,红色的液体开始慢慢的蔓延出来。
“为什么?”罗家沝用力握着自己的手才使声音没有那么的颤抖破碎。
“为什么?”仿佛自言自语般,女子从身后摸出了一束花朵,轻轻的放在了地上。而后猛的扯下了自己的头发和斗篷。
罗家沝和叶锋的惊呼咽下了喉头。
“你们叫吧,没关系的,”女子轻轻的笑着,“我已经习惯了,”摸了摸自己凹凸不平的脸。
这张脸,皱皱巴巴的仿佛百岁的老人,一直蔓延到衣服的里侧。
没有头发,眼睛泛着白光,模糊的像是白内障患者。
“我的声音还如此的沙哑,”女子抚了抚衣角,轮椅渐渐的靠了过来,罗家沝和叶锋拉着黑羽的衣袖,看着她在半米的距离停了下来,推着她的人显现了出来。
黑色的,模糊不清的人形怪物。
“这——这个是什么东西?”叶锋惊呼。
女子亲昵的摸了摸它的手,扯着沙哑的嗓音说,“怪物?也许是吧,但是怎么也强过躲在一个小孩身后的男人。”
罗家沝不为所动,依旧理直气壮的躲着,笑话,自己又不是小说里的主角,怎么可能有小强一样的性质。
“你的心——”黑羽摸了摸怀里的绒毛熊,歪着头指向“它”“真是黑暗。”
“因为被同学毁容所以连内里都坏掉了吗?”丝毫不惧怕渐渐愤怒的女子,“所以就算不像以前那样航脏也是一样的丑陋。”
“住嘴。”
“呐——”黑羽不依不饶的继续说着,“因为内心的仇视才演化出这样不堪的东西,真是——”
“住嘴,”
“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东西的。”
“住嘴”
“你为什么——”绽开一抹微笑,带着纯真和不符的恶毒,“不去死呢?”
“住嘴————”
女人被彻底激怒了,身后的黑影“嗖——”的扑过来,黑羽笑了笑,反抓着身后的两人轻轻一跃,“哐——”的玻璃碎掉了,三个人掉了出去。
“呜呜——”叶锋吓得动也不敢动,“我们会不会就这样死掉啊。”这可是二十七楼啊!
“闭嘴——”脸上好不到哪里去的罗家沝咬着牙说道。
“众生众灭,万般皆法。”黑羽闭上眼睛默默的捏着诀。
黑影随行而至。
“贪噌痴恨,情所出法。”
黑影伸出了手。
“具念归一,不惑不疑。”
黑影开始扭曲变形成网状向他们裹来。
“心之澄清,万般不惑。”猛的睁开双眼,瞬间——将要完全包裹他们的黑影像按了暂停键般停了下来,渐渐的蔓延着镀上一层金色,随后破碎——消散。
然后黑羽他们渐渐的缓慢的飘下立在地上。
“不要——”,随着惊呼,有人跳了下来。
“啪——”的一声,坠落消损。
“丑八怪,丑八怪。”
“你怎么不去死啊,这么丑。”
“我们怎么会是朋友?你这个样子。”
“哈,你该不会以为那个人真的喜欢你吧,是我说如果成功的话就可以和我约会哟。”
“哈哈,你看这个人被火烧的样子,真可笑。”
“作为你的老师,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 。。。。
“我只是想要一个朋友。”悲哀的咏叹着,留下最后的语句,随风而散。
☆、神秘男子(一)
夏日的风,很难得如此的清爽。
慕青——那个被自己的朋友抛弃,被自己的老师厌弃,被自己的同学玩弄,玩笑般的点火烧自己的脸,星火蔓延,容貌声音具毁——包括自己的心。
她的葬礼很简单,除了哭泣的父母烧化纸钱后便离开,空空的墓地里只剩下两个人。
虔诚的合掌鞠躬拜祭,罗家沝的心情如夏日的风般——薄淡又纠缠。
“师叔祖的破咒只是清心灭欲,她选择了结束生命,是因为对于这世间不再有值得留念的东西了吗?”垂下眼睑,阳光被长场的睫毛遮住,半明半暗。
奇零侧头看着这样的罗家沝,眼眸中闪过一抹莫名的色彩。
“杀戮本就是动物的天性,人类再如何进化也摆脱不了溶于骨血中的东西,”看着闻言颤了颤的罗家沝,语气变得自己也没觉察的一丝轻柔,“可是——再如何受到伤害,也不能以此为借口肆意横行。”
罗家沝平时大大咧咧神经粗的和电线杆有得一拼,但是心肠却是极致的柔软。他不希望慕青去害人,可是慕青却因为自己的拦截而死,心中一直郁郁不欢,现下听得奇零如此说,心——莫名的轻了起来。
他回头看了看低头看着自己的奇零,背着零落的阳光,眼神尽显得前所未有的温柔。
“你——”能言善辩的罗家沝语塞了,树影斑驳下的奇零被阳光柔化了菱角——褪去了冰冷,如斯美好。垂下的眼睑上的睫毛根根清晰——鸦翅般浓密。罗家沝忽然想要伸手摸一摸那蝶翼般的眼睫。
“叮——”清脆的银铃打破了旖旎的氛围,也让罗家沝的手就那样直直的僵在距奇零脸0。5cm的位置——TMD——哪个吃饱没事干的打断人好事?!罗家沝怒气匆匆的转身——抱着花束的黑衣青年默默矗立。
奇零气息一敛,将罗家沝拉到到身后。小心翼翼的注视着这个人。什么时候过来的,自己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奇零——”罗家沝扯了扯奇零的衣袖,小声的说着,“这个人就是上次说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对于罗家沝的议论青年似乎充耳不闻,自然的做着一系列祭奠动作。
哼,人都死了还做给谁看,装模作样。罗家沝不屑的鄙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