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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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连环-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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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麒霖朝苏念敬了个礼:“得令!”
苏念“嗤”地笑出声来。

睡了一觉后,精神好多了。上午整个乡也安安静静的,没啥动静。苏念和陈麒霖无事可做,就到戏班的空棚子那儿看看。
还别说,虽然戏班子的人还没来,但是棚子前的场上已经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自带小椅子、水和零食,嗑着瓜子儿等上了。
苏念先是和陈麒霖围着棚子的支架绕了一圈。
棚子整个的就三米见方,观看台大概就只有一米五宽,因为下面的台板挂着一段绣花的缎子就这么长,旁边延伸出了一段可能会挂帷幕,后面应该就是幕后区了。

等到了下午一点多,戏班子一行人才慢悠悠地走过来。他们手里都拿了东西。
昨天看见的半秃小老伯手里拿着两个小木箱,大妈口中说的两个年长些的年轻人约摸二十五六岁,一个板寸头,看起来活泼开朗;一个头发都快盖住眼睛了,看起来也有点阴郁,他们俩手里的都是大件儿,阴郁哥肩上还扛着一包长条的东西。剩下的一个人确实年轻,估计二十岁不到,穿了件红格子衬衫跟在三人后面,也背了个大包,鼓鼓囊囊的。不过苏念觉得这个人还是很精明的,看那双眼睛就知道。
陈麒霖挤挤苏念,眼睛看着那两个年级相仿的年轻人:“苏念,你看那俩人像不像是双胞胎?”
苏念又仔细看了看他们的脸,别说,还真有几分像的,只是阴郁哥更瘦些,脸上没什么肉,颧骨显得更高;加上这发型不一样,很难看出来。
“行啊你,这都能看出来。我看着也觉得像,不过这要是双胞胎的话,性格差的也有点多。”
陈麒霖笑:“我记人的面貌可是很厉害的。双胞胎很多都是性格互补的嘛!”
苏念嘀咕:“这四个人不会真是一家子吧?”
陈麒霖听到了,说:“我觉得不太可能。这四个人就这俩兄弟长得像,其他都不像。而且,呃,”陈麒霖凑近苏念的耳朵,“真要是一家子,连个女人都没有啊!”
“怎么的,你还不兴人家家里有点故事啊!”
陈麒霖耸耸肩:“反正我觉得他们不像一家人。”
苏念也没继续反驳:“其实我也觉得他们的关系更像是师徒。”

小老伯指挥着两个年轻人布置场地,阴郁哥在空架子上又撑起两个支架,然后盖上遮阳布,板寸头在观看台拉帷幕。剩下那红格子蹲在后台整理东西。
不过苏念没看见红格子碰小老伯拎的小木箱,他不断拿出来的东西也尽是些布啊、衣架什么的。直到半小时过去、整个场地布置得差不多了,苏念才看见小老伯走到幕后,打开他的小木箱,从里面把木偶一个个取出来,挂到红格子准备好的架子上。好像不光有人形的木偶,还有些小个儿的不知什么东西,小老伯也挂在了架子上。
小老伯没有把所有的木偶都拿出来,苏念估计拿出来的只是今天要唱的戏的道具。
木偶是提线木偶,人形的身长约三十厘米,木偶的衣服相当精致,赶得上超市里卖的娃娃的衣服了。虽然距离比较远,苏念也看不真切,但是稍微数了数,一个人物的身上悬的线,至少有二十根。

这么观察了会儿,小老伯倒在后台开始清清嗓子,红格子也把观看台的帷幕拉上。
“大家小声些啊,我们马上就要开始表演了!”小老伯的声音。
场上的叽叽喳喳声马上消下去。一小时前还只有十几个人的场上现在全是人,坐着的、站着的,虽然不整齐,倒也很有秩序。苏念拉着陈麒霖从旁边往前面去了点儿。怎么也要看清楚点不是?

阴郁哥坐在幕后,翘着腿,端着笛,一段轻快的笛声拉开整场戏的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总有种要瓶颈的感觉!!有点像便秘!ORZ。。。原谅我的更文速度吧!~嘿嘿~~





第41章 蝴蝶
清晨,草叶上还挂着露珠。一个穿着小背心、小短裤的小女孩穿梭在田间。
一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忽的,撞到蜘蛛刚刚换上的新网上。
扑腾、挣扎,深陷其中。
黑色的大蜘蛛慢慢靠近被缠住蝴蝶。
小女孩正好经过,看到了这一场景,从草地里折了根草,拨断了蜘蛛的网。
蜘蛛仓惶逃走,蝴蝶的翅膀扑棱了几下竟也重新飞起来了。
小女孩回到家中,对她妈妈说:“妈妈、妈妈!今天我从蜘蛛网上救下了一只蝴蝶!”
女孩她妈妈摸着她的脑袋,慈爱而无奈:“小慧,今天你救了蝴蝶,却让蜘蛛丢了一顿早餐。世界上的人总是垂涎于美丽的东西,现在你救了它,今后,谁能来救你……”
女孩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没一会儿又一蹦一跳地又出去玩了。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花开花落十几年,小女孩长成清秀的大姑娘。
“小慧,妈妈以后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小慧的妈妈去世了,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握着小慧的手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小慧本就是单亲家庭,在村里也没有什么亲戚,一个人送走了妈妈便独自生活在村子的角落。

镜头转到几年后,小慧在河边漂洗衣服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年轻人。年轻人自我介绍说是邻村的,叫宝生,正好转悠到这里,就看见了小慧。
两人也算是一见钟情。看小慧的衣服还没洗完,宝生采了片柳叶坐在一边吹起了小曲儿。小曲儿简单,却很好听;小慧眉眼儿弯弯,继续捶打着衣服。

从那天起,宝生每天都会去找小慧,有时在田间帮小慧除草,有时坐在路边吹曲子给她听,日子倒也过得很好。不过,宝生家里人并不知道宝生交了个女朋友。宝生妈还是听村子里的人说闲话时知道的。
宝生家也算是富足,小瓦房有两栋,还都是三层的,家里的田自己都种不过来,索性就请了人来工作。
“宝生,那女孩子有哪里好的,值得你每天过去、还给她做苦力?”
“妈,小慧是个好女孩,善良、美丽,我喜欢她有什么错?”
“人家家里没爹没妈又没钱,我们家怎么也要找个大家闺秀啊!你还是早点和那女孩分手吧,到时候你爷爷奶奶知道了,看他们怎么教训你呢!”宝生妈瞪瞪眼睛、甩甩衣袖离开了。

宝生也正当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时,哪里会让自己的爱情被所谓的门不当户不对击垮,依旧每日去找小慧,和她聊天、帮她干活。

宝生的爷爷奶奶最后还是知道了。他们比较传统,一听说小慧父母双亡,立马把宝生叫到跟前。
他爷爷生气地说:“宝生,立刻和那姑娘断了往来!”
“为什么?!”宝生也不解、愤怒,为什么他爷爷奶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这么说?
“我们不会同意你和她在一起的!”
“小慧是个好姑娘,你们为什么要针对她?!”
他爷爷眼睛一瞪:“好姑娘?哼,天生孤煞星、丧门神,这样的女人以后要是讨进门来,你是想气死我们吗?!”
“都什么年代了,还孤煞星、丧门神?爷爷奶奶,你们不觉得可笑吗?!”宝生冷笑几声。
宝生他爷爷气得用拐杖捶捶地:“哼!总之,只要有我们活着的一天,我们就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的!”
宝生也被气得扭头就走,徒留他爷爷奶奶在原地吹胡子瞪眼睛,呼着“孽障”。

小慧得知宝生与家里闹僵后,也有意与他保持距离。
“宝生,以后……你不用一直来看我的……”
“小慧,难道你不喜欢我、要拒绝我吗?”
小慧连连摇头,辩道:“没有!只是……你家……”
宝生一把抱住小慧:“你不用担心,如果我家里人死都不同意,我就带着你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你愿意吗?”
小慧也抱住宝生:“宝生,我喜欢你,但是不希望你众叛亲离……”小慧一直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
但是宝生却觉得是小慧不够爱他,恋爱中的人就是傻子,觉得就算是天翻地覆也无法分开两个人的才是真正的爱情。宝生哼着冷笑两声,一把推开小慧,不管她泪流满面,独自离开。
小慧被推到草地上,满脸泪痕,喃喃道:“宝生,宝生……”

草丛里,一只大黑蜘蛛吐着丝,结着网。

宝生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正巧被他爷爷看到了,他爷爷马上杵杵拐杖,喝道:“你不是要和那野丫头在一起吗?回来作甚?!”
宝生应也没应,回到自己房间就把房门锁了,任谁来都不开门。他觉得小慧背叛了他,背叛了他们的爱情。

宝生结婚的时候,小慧也收到一张请帖,大红色的,看着很耀眼。
小慧还是去了,和村子里的几个人一起去的。
宝生看到小慧来了,只是朝她笑了笑,然后搂住自己的新娘。宝生的新娘子很漂亮,也很有气质。小慧也想对宝生笑笑,但是嘴角只是生硬地往上翘了翘。
小慧想哭。
小慧吃喜酒只吃到一半,就先离开了。
伤心欲绝的小慧在回村里的时候,不慎跌到河里,浑身湿透。她爬起来,看着黑黑的天空,捂住了脸。她继续走,踉跄跌倒,爬起来继续走……
到家后,她也没开灯,坐在窗边呆呆的看着外面。身上还是湿哒哒的,浑身有些疼,被小石子、树枝划破了脸、手、腿。
那个晚上,小慧心如死灰。

村里来了个巫师,免费为村民请神驱鬼。
当巫师看到小慧时,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他装模作样掐指一算,对村民们说:“这姑娘是天生灾星,会给村民带来灾难。”
村民们大多深信不疑,一些不信的也没有吱声——反正小慧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就是生活上,也没什么联络——小慧在她妈死后还是很独立的,基本上都是自己养活自己。
“大师,那该怎么处置?”那些深信不疑的村民担心地问。
“不用担心,把她交给我吧!我来处置。”巫师阴仄仄地笑着。
到了晚上,巫师把捆成粽子的小慧带到村里的一片小树林,挑着她的下巴,兴奋地说:“好久没有看到过这么美丽的灵魂了!”
小慧不断扭动,想要挣脱粗绳子,但是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小慧哭了,即使生活没有希望,她也不想死……
巫师杀了徒劳挣扎的小慧,用什么东西把小慧的灵魂装在一个荷包里,然后,把小慧的尸体简单埋起来,又盖上落叶。
空寂的树林里,飒飒的风声如泣如诉,隐隐约约好像响起了小慧妈的声音:“世界上的人总是垂涎于美丽的东西,现在你救了它,今后,谁能来救你……”

宝生家,宝生逗着两三岁的小娃娃,小娃娃乐得哈哈笑,没人知道,小慧的下场。

草丛里,一只大黑蜘蛛终于等到了一只大飞蛾。比起美丽纤细的蝴蝶,大飞蛾肥硕的身材显然更美味……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好煽情!写得我鸡皮疙瘩起来了!~大家少少吐槽啊!~这只是个引子,因为某些原因需要肉麻点!~艺术化嘛!(其实只是我的借口。。。)





第42章 分析
整场戏的名字叫做“蝴蝶”。

等到整场戏结束,又响起了和开头差不多的笛声,但是结尾处的曲子明显少了份轻快,更显空灵、哀怨,又夹杂些挣扎,就好像是单独为飞蛾在伴奏。
苏念不知道阴郁哥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技术,让手中简单的乐器吹奏出如此应景的音乐。
苏念呆呆地看着观看台,还没晃过神来。刚刚的那场戏对于他来说,不是一场戏,而是一个女孩的一生。虽然因为场地、排版的限制,略去了很多细节,但是苏念清楚地感受到了女孩的悲哀、无助、失落、痛苦,上面的故事虽然并不全部真实,出于要展现在观众面前而做了艺术修改,但是基本就是这样——苏念感受到了,他,也看到了,女孩的灵魂。

“苏念、苏念!”陈麒霖推搡着苏念,悄悄喊了两声。
苏念好像从另一个世界回来,发现开始散场了。周围的声音没选择地“轰”一下,涌进耳朵。
“这个故事也很特别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个年代不就是这样喽!”
“那个叫小慧的还真是时代的悲剧!”
“宝生也是!还不是移情别恋了?”
“要是坚持下去说不定就能成功啊!”
“村民们也不好啊!就这么送羊入虎口!”
“其实小慧也没有去争取那份爱情啊!”
“结局虽然耐人寻味、但是完全没有说巫师的目的啊!捉了灵魂是干嘛的呢?”
“不说这剧本怎样,这个操控是没话说啊!”
“背景的幕布也弄得很好!”
“音乐也很到位!”
“那些声音全是那个老伯唱出来的吧?真是厉害!女声、童声都这么到位!”
“天天看都不嫌腻!可惜明天就要去桐里乡演了。”
……
年纪大点的人基本上都是在感慨时代的约束、爱情没开出美丽的花儿却换来了死亡,年纪轻点儿的人是在悲春伤秋感慨爱情的破灭,小孩子则是惊叹木偶戏的背景效果、操控水平……大家都像是有所共鸣,甭管年老、年轻,心里保不准都藏着一个说不出口的人。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让苏念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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