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也在一边显示着。谢詹将军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一直出现在在画面中。
“可是这一招很绝,既给出了主动求和的诚意,又把要回澈苏的理由上升到诚信和守诺的高度。”一名年纪稍大、头发花白的老议员啧啧叹息,“我想帝国人现在的士气一定空前高涨,数以亿万计的贱民阶层也会无比感激涕零。”
议会厅内一片沉寂,众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是的,现在的事态,为难到了极点。
帝国这位新皇帝大手一挥,看似把和平之门首先打开,可是那个附加的条件,又岂是如表面那么含义浅淡?!
“帝国人肯定是知道了澈苏守口如瓶的那个秘密,所以才会这样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换他回去。不然对于一个明显已经叛变的军士,有什么必要……”颇有点尴尬地看看了谢詹将军,开口的一名议员心里有点不太确定——是否该改口那个少年叫“谢苏”呢?这些天来,好像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叫他在帝国的原名。
~~~~~~~~~~~~~~我很喜欢这里的大殿下,嗯,就是这样。特别是他说的那一句:
“一诺不守,何以守天下?一民不保,何以保帝国?”
大家对他还满意吗……我觉得好像都忘记弗恩原先是多么招人讨厌了,果然,小攻的渣是需要更渣的人来洗白的……
143章 身世的公开
“帝国人肯定是知道了澈苏守口如瓶的那个秘密,所以才会这样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换他回去。不然对于一个明显已经叛变的军士,有什么必要……”颇有点尴尬地看看了谢詹将军,开口的一名议员心里有点不太确定——是否该改口那个少年叫“谢苏”呢?这些天来,好像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叫他在帝国的原名。
“现在难办的是我们。既然绝不可能放回谢将军的儿子,他的秘密也是我联邦决不能放弃的,那么该怎么回绝帝国人的换俘协议?”一名将军紧锁眉头,手指疾速地叩打着桌面,“帝国皇帝的要求看上去合情合理,我们要是不接受,国内的舆论也绝对不会同意。”
没有错,别说联邦的普通民众早已有很强的厌战情绪,假如可能,就连在座的将军们和议会成员,怕也都是恨不得早早从战争泥沼中脱身。
整整一年半多,费舍星上的战况并不容乐观,联邦方面的后勤和补给牵制太多,这都已经是可见的事实。就连谢詹将军的最近这次大捷,也是在那位坚忍睿智的帝国新皇帝不在第一线的时候达成的。一旦重燃战火,僵持还是继续败退?
可是不交出澈苏,帝国人就会继续开战,所有联邦舆论不仅不能谅解,甚至前线的将士也一定会怨声载道。再说,又该如何面对那些急切渴望联邦战俘回家的家人呢?……
“澈苏是绝对不能交出去的。”看了看一直没有任何表态的谢詹将军那漠然的脸,一名议员终于斟酌着开口,有点犹豫,“诸位有没有考虑过,接受澈苏的提议,将南苏星的秘密直接公开?摊在桌面上,像费舍星一样均分资源就好,相信帝国人也没有理由拒绝。”
“绝不行!”
“当然不可以!”两位军方的将军几乎同时开口激烈反对,四十多岁、年纪较轻的方励将军更是神色严厉。
“为什么?”那名议员看着他们,神色不愉。
“谢将军的儿子虽然一时不愿意开口,再在联邦过五年十年,未必依旧不会开口。我们所要做的,应该就是等。”方将军一字字地道。
看了看光幕那边费舍星上的谢詹将军,有名议员轻声开口:“谢将军,您觉得……您的儿子会有一天愿意开口吗?”
“不用来问我的意思。”谢詹将军表情毫无起伏,“我也没有看着他长大,对于他的脾气心性,我一无所知。”
顿了顿,他淡淡道:“或许你们应该多听听军情四处的评估。”
一阵冷场,在座的所有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过那份军情四处呈上的秘密评估材料,而对于那里透出的冷酷而专业的描述,他们无不记忆犹新。
谢詹将军的这个儿子,看上去纤细柔和,甚至有点弱不禁风,可是骨子里的那份倔强和勇气,还真是像极了他的父亲。
微微苦笑,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叹息一声:假如他自己不愿意说,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办法真能令他开口。
“退一万步说吧,即使谢将军的儿子永远都不开口,我们也比帝国人占得先机。帝国人应该是隐约知道什么而已,应该没有可能了解太多。”军方年纪最大的富英华老将军缓缓开口,“——而我们知道了南苏星的存在,也已经派出了机密宇航小队去搜寻,运气好的话,或许叁五年就能误打误撞找到那颗神秘的星球。”
“而且,南卓上校带回来的那架残破机甲,我们已经做了缜密的拆解,虽然澈苏毁去了中心芯片中的绝大多数航线数据,但是,毕竟留下了蛛丝马迹。”负责跟进此事的方将军坚决道,“我们既然先占了这么点先机,就绝没有道理和帝国人均分这些资源。”
叹息一声,一名议员忧心忡忡地颔首:“我们都心知肚明,一年前的费舍星大爆炸既然不是我们联邦所为,就一定是帝国人自己做的,他们中的野心家一旦发起疯来,是极其可怕的事。我们联邦决不能坐视这种危险扩大,宁愿现在死守,也一定要独家占领南苏星。”
议会大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些,只是近在眼前的和平看上去是如此诱人,很容易被它的蛊惑而已。
半晌之后,九人上议院中有人忧愁道:“不管怎样,澈苏既然一定要留在我们联邦,那么继续开战就不可避免。我们加快最新式双人机甲的大批量投产,前线也应该可以继续胶着下去……关键在于,如何应对民间的舆论,如何在外交上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有人轻轻说出了大家心里都隐约想到的对策。
“其实,不需要编造什么理由,也不需要煞费苦心。不是吗?”一位老议员缓缓道,看了看依旧没有主动表态的谢詹将军,“我们只需要公开实情。”
议会大厅更加安静,隔着电波和远距离的星云,众人似乎听到了那位一直坚守前线的将军一声极为短暂而微弱的笑声。
冷笑吗?
来不及分辨,已经消失无踪。
“好办法。”两鬓微微有些银丝的谢将军眼神清亮冷厉,看不出什么情绪,“当然,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漠然地站起身,他不高的身材在屏幕上似乎在俯视众人:“我就不参与你们的具体议事了,既然接下来的事势必严重激怒整个帝国,我必须带领前线的联邦将士早作准备。”
屏幕一黑,他没有做任何告别,自行掐断了视频连通。
面面相觑,众位议员和几位后方的将军心头都俱是一沉。谢詹说的极对,那位帝国皇帝怕也只是知道澈苏身藏的秘密,却也不曾了解澈苏的真正身份。
这个惊天的真相一旦公开,岂不是如同在骄傲的帝国皇帝脸上、也是往全体帝国人脸上重重打了一个耳光?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没有退路了。”富英华老将军再度开口,“赶紧联系外交部和联邦一号电视台的新闻部负责人吧,我们需要一份精心措辞的外交回应,还需要一则拿来对民众交代的合理新闻稿。”
走在科学院的林荫小径上的澈苏,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今天有点奇异的心神不宁。监控的摄像头有几处发生了微小的变化,就算是并没刻意观察,也依然被他发现了。可这似乎不应该成为他不安的缘由,于是,那又是为什么呢?
穿过机甲研究所的独立小楼,他漫步走向了生化研究所。
生化研究所里静悄悄的,已经事先沟通过,亚伯伦教授今天不在,由他的一名女学生暂代他来帮澈苏做例行的血样分析。
心底那种没由来的不安,在看到这位年轻女研究员的时候,达到了更甚。静静地拿过那张看上去曲线平缓了很多的化验单,澈苏有点犹疑地看了看那个女孩子。
自己的脸上,忽然长出了一朵花吗?还是……不是错觉或者多心,这个年轻女孩子看着他的眼光,充满了羞涩和热情。
抬头遇见澈苏探究而窘迫的眼神,她脸上迅速染上了一片红云,有点儿慌乱地递过一杯砌好的香茶,她微笑道:“喜欢喝茶吗?这是我们艾斯堡最有名的麦盾红茶哦!”
“啊……谢谢。”急忙双手接过,澈苏轻轻抿了一口香气扑鼻的暗红色茶水,心里更加忐忑。有什么不对了,以前这个女孩子明明也陪着亚伯伦教授打过下手的,也曾见过一两面,她以前的态度绝对没有像今天这样呢。
可是,也依然只能闷在肚子里,难道要开口问一句:“您今天的眼神,为什么这么热情?”
正在暗自猜疑着,一身雪白研究实验服的女孩子看着他神思不属的样子,忍不住羞涩地轻声道:“不合口味吗?以后会慢慢习惯的啦,我们联邦一定会有你觉得同样很好的东西的……”
怔怔看着她,澈苏的脸色变得煞白。
是他多心吗,这个女孩子的话语为什么这么奇怪?什么叫做“同样很好”?心底的惊疑犹如翻滚的沸水,可是偏偏话到嘴边,吐不出一句疑问。
“谢谢……”最终也只能丢下这一句,他有点恍惚地迈出了那间研究室的门。抬头望去,走廊尽头那些安静的监控摄像头似乎显得格外显眼。
“澈苏!”忽然一声惊喜的叫声,从路过的一间研究室里飞快地探出一个脑袋,大力地向他招了招手。
毕容?
心里微微一暖,澈苏笑着回了他一个招呼:“你好,还没有下班吗?”
“进来说话,快快!”热情地伸手拉了他进门,褐色短发的研究员毕容咧着嘴笑,“来,给我看你的检验单!”
无奈地伸手过去,澈苏递过那张刚刚拿到的纸:“好像好了很多,HTR值和MHO值都低了不少,你别操心了。”
“你能看懂吗?”毕容挠挠头,认真地看着那些数据。
“久病成医,多少也是懂一点的。“澈苏无心地笑道,却引来毕容神色一黯。
小心地看着澈苏,他的笑容尴尬而勉强:“最近有没有再没征兆地肌肉疼痛了?有没有昏倒?”
想了想,澈苏并不隐瞒:“有一些,不过,没有以前那么频繁了。”看着毕容那有点沮丧的神情,他微笑道,“身体机能这种东西,总是要慢慢恢复的,你不是也经常安慰我说,人体是一个异常精妙的奇妙机器,带有自我恢复和重建功能吗?瞧,我们机修师玩的机甲,可没有这些功能呢。”
嘿嘿一乐,毕容心里宽慰了不少。
安静地等待毕容工作,澈苏的目光落在了那排小白鼠身上。随手拿起一边备着的专用饲料,他小心向着那些小白鼠喂投着。
呆呆地缩在笼子的角落里,痴呆的小白鼠们胖嘟嘟的,澈苏的饲料伸到了嘴边,就张着小小的嘴巴,就着澈苏的手指悉悉嗦嗦地啃着。
金色的阳光下,小白鼠们黑豆子一样的小眼睛微微眯着,一副惬意而慵懒的模样。身上雪白的皮毛在阳光下,闪着美丽的淡金色。
回头看看他,毕容笑了:“你喜欢小动物啊?买只仓鼠或者花栗鼠玩儿吧,比这些小家伙聪明好玩多了。”
轻轻摇摇头,澈苏低声道:“不用。我就是看着它们可怜。”
“还好啦。”年轻的中尉道抓着头发,“没知没觉的,也很不错啊。看看我们,又是工作压力、又是战争阴影的,有时候还恨不得干脆什么都不知道呢!”
面前的少年怔然听着,双目微光闪动。
片刻后,他低下头去,藏起了深若寒潭的眼睛:“你说得对。有人每天喂养照顾,不知道痛苦,不需要思考……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
嘿嘿地笑起来,毕容看着他安然而秀美的笑容,忽然道:“澈苏,你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人。” 飞 凡 论~坛 吅 音
扬起眉,澈苏诧异地望着他:“没人这么说过我,你确定吗?”
“是啊,我确定。”毕容点点头。
安静地凝视着他,澈苏秀气的眉尖蹙起来,微微苦笑:“或许吧,我爹以前也说我爱好太单一,性格也不够开朗。不懂人际交往,还有点儿情商低下呢。”
“不不,不是这个。”毕容急切地否定着,“我的意思是——”
有点儿卡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似的。
尴尬地笑了笑,他心里有些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