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倒像是在武道之路上,先行了无数年的前辈、大能。
他的目光,深邃而又悠远,仿佛可以直透人心,声音也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他看着楚晨,脸上洋溢出灿烂的笑意,仿佛老朋友之间寒暄一般的说道:
“相信以你的智慧,一定已经想通了很多事情。”
“不错!”面对这宿命中的敌人,楚晨的心神,竟极为诡异的平静了下来,他同样静静的看着对方,隔着遥远的虚空,淡然回道。
正在此时,虎乘风等人,也进入了漩涡之中,来到了楚晨身边。
楚晨一看见他们,心中暖流汹涌激荡,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对着他们点了点头之后,就当空踏步,朝着老者缓缓走去。
“以你的实力,几乎已经完全掌控了五行界,那么很显然,你已经是传说中的永生境强者了!”
他的速度缓慢而又坚定,声音同样铿锵有力,“然而,五行界每隔数万年,依然会出现四象传承者,而你,更是将麒麟收为己用,这说明,你虽然杀了轩辕,却并没有完全掌控五行法则、完全掌控五行界的天道!”
“否则,我不可能也凝聚出五行法则!”
“所以天道有常,才会衍生出五行神兽的传承者,来讨伐于你!”
此言一出,老者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认可楚晨的说法,“不错!”
楚晨眼中精芒爆闪,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晰,继续说道,“但即便如此,你依然算是掌控了大半个五行界,那么,五行界中发生的事情,应该都在你的感应之中!”
“所以,轩辕留下天星神泪、作为传承的事情,绝对无法瞒得住你!”
“不错!”听到这里,老者又一次点了点头,竟然还解释道,“若不是轩辕将天星神泪送出了五行界,它早就落在了老夫的手上,又怎么会轮得到你呢?”
楚晨闻言,继续说道,“如此说来,通天塔费尽心机的打开罗浮界、寻找罗浮剑心,也根本不是你的目的,因为你早就知道,罗浮剑心早就不在罗浮界了!”
而老者的回答,依然平静,脸上的笑容,依然灿烂,“是的,并且老夫早就知道,罗浮剑心就是你!你,就是罗浮剑心!!”
此言一出,饶是楚晨早有猜测,依然心神激荡,心底寒意暴起,因为他的心中,陡然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之极的猜测:
“罗浮剑心,乃是楚云飞融入我的体内,这么说,通天塔中传闻已久的,楚云飞数十年前,突然被至尊看重、从此一飞冲天的真正原因,就是被你差遣,去做了这件事情?”
“这么说,从我的出生,到天星神泪从天而降、落入我的手中,甚至我之后得到的那些传承,还有我率众反抗通天塔,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你算计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将我引入天机秘境?”
“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说到这里,楚晨的脸上,终于不自觉的浮现出了骇然之色,而紧紧跟在他身后的虎乘风等人,也无一例外全都是震撼已及。
如果这是真的,这个人,当真是可怕到了极点!
他竟然,将一切都算计到了!
就连楚晨的出生、以及一路走来的路,都是他的阴谋?
天啊!!
楚晨的声音一落,那位老者,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灿烂的笑意,眼神却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甚至还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仅仅察觉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推测出这么多的真相!你的天赋和智慧,甚至比你的父亲楚云飞,还要出色!”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一次叹了口气,“说起来,老夫的整个计划之中,只有一个变数,那就是当年,派遣了楚云飞,去做那件事情!”
“老夫,低估了楚云飞!!”
这一瞬间,楚晨竟然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清晰的后悔之意,“当年,老夫杀了轩辕,篡夺了五行界的掌控权之后,就取代了五行界的天道,并且,封锁了整个五行界!”
“从那时开始,五行界不许进、也不许出,从那时开始,妖族的那只猴子或许无所谓,但战族的战王,怕是就恨死老夫了吧?”
“然而,依然有很多外界之人,想尽一切办法,欲要潜入五行界,寻找轩辕身上、从残界带出来的所谓至宝!”
“当然,这种事情,早在轩辕死亡之前,就已经发生了不知多少次,是以,老夫并不在意,并且,也没有人能真的突破老夫的封锁,进入五行界,直到有一天……”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晨清晰的看见,老者脸上的后悔之意,达到了最浓郁的时候。
很显然,接下来他要说的,就是派遣楚云飞,去做的那件事情了!
“那一天,老夫竟然感应到,五行界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外界之人,而她的身上,竟然带着、被轩辕放在天星神泪之中的罗浮剑心!”
“因为罗浮剑心的存在,她突破了老夫的封锁,进入了五行界,然而她的修为,低到让老夫都懒得看一眼,是以当时,老夫原本打算随便派个人,将其灭杀的!”
“然而后来,老夫却改变了主意!”
说到这里,老者的目光,竟然直直的落在了楚晨身上,嘴角泛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想必你已经明白了,老夫派了你的父亲楚云飞前去,但老夫让他做的,却不是杀了那个潜入者!”
“而是,强|奸她!!”
此言一出,楚晨和虎乘风人,无一不是面色狂变,阴沉的似乎可以滴出水来,尤其是楚晨,仿佛想到了什么,胸中燃烧起了熊熊怒火。
那个潜入者,竟然是一个女人!
“老夫给楚云飞的命令,是让这个女人怀孕,并且生下一个孩子,然后,杀了这个女人,再将抢夺来的罗浮剑心,融入这个孩子的体内!”
老者的声音继续传来,“在老夫的计划之中,因为罗浮剑心的存在,这个孩子,将会引动五行界外的天星神泪,从而得到轩辕的传承,并且,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之内,他将踏上武道之路,最终,成为这世间的顶级强者!”
“然后,成为我的计划之中,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听到这里,众人哪里还不明白,老者口中的那个孩子,就是楚晨!
而那个女人,就是楚晨的母亲!!
老者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想从楚晨的脸上,看到一丝愤怒,然而,他却失望了。
楚晨笑了!
“然而,你的计划失败了!楚云飞与那个女人,产生了感情!对那个女人和孩子的爱,让他选择了背叛你!!”
楚晨的声音铿锵有力,听在老者的耳中,竟有一种莫名的讽刺。
然而老者却嗤笑一声说道,“你错了,如果仅仅是因为那个女人,楚云飞绝对不会背叛老夫,所以老夫说低估了他,并不是因为他对那个女人产生了感情,而是低估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父爱!”
“他杀了那个女人,而他背叛老夫,却是因为你!!”
话音未落,老者突然大手一挥,就见高台四周的灵气漩涡突然消散了一部分,现出一个似乎被控制住了、不能动弹的身影来。
那道身影,赫然正是——
楚云飞!
861。第861章真相?真相!
此时此刻的楚云飞,依然与之前一样,衣袂飘飘,器宇不凡。
他的身上,并没有半点伤痕,脸上的气色也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他的身形,却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绳索捆绑着。
动弹不得。
除此之外,他的双目,依旧明亮如星辰,与楚晨的眼睛极像。
一看见楚云飞,楚晨双目中的瞳孔猛然一缩,而与此同时,老者的脸上,却重新洋溢出灿烂的笑容,之前的后悔之意,彻底消失不见:
“这是你们第三次见面吧?珍惜吧,因为这,将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他的语速陡然加快,“老夫承认低估了楚云飞,即便老夫知道他的天赋之强,堪称亘古以来绝无仅有的,但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能在短短数十年间,成就半步永生!”
“并且,还暗中布下杀局,将麒麟那个废物干掉!”
“然而,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呢?”
“在这五行界中,老夫就是掌控一切的主宰,天地万物之生死,尽在老夫一念之间,没有任何人能例外,更何况,楚云飞出生于通天塔,体内天生就有着老夫的生死印记!”
“背叛了老夫的,终将会付出代价!”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中明显多出了一丝癫狂,楚晨知道,那是掌控一切的自信!
或许在他眼里,这五行界的一切生灵,真的和蝼蚁差不多吧。
整个世界中最强大的那一部分武者,全都在他的生死印记操控之下,生与死,全都捏在他的一念之间,不可否认,他确实与主宰没有什么区别。
想要谁生,谁就生;
想要谁死,谁就死!
只不过,这世间的任何事情,总是有意外存在的,而在老者眼中,最大的意外,显然就是楚云飞了。
是以这一刻,楚晨清晰的看见,他的目光转向了楚云飞,而眼神之中,竟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敬佩与……不解?
“说起来,老夫当年之所以没有怀疑你的忠心,最主要还是因为这生死印记的存在,老夫很好奇,在你的眼中,一个儿子,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这个问题,似乎在他心中潜藏很久了,这一刻终于问了出来,“要知道,老夫想要你死,甚至不需要出手,动一动念头就可以了!”
面对他的疑问,楚云飞笑了。
说起来,这是楚晨第一次正面看见楚云飞本尊的笑容,而让他心神悸动的是,楚云飞嘴角的那一丝弧度,竟与楚晨自己习惯性的笑容,一模一样。
那是,冷笑、嘲讽、不屑、以及……鄙视!
“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懂!”
楚云飞平静的看着楚晨,那眼神,炽热的仿佛要将他融化开来,其中夹杂的浓浓父爱,终于毫不掩饰,“谁敢对我儿不利,我楚云飞就算倾尽所有,哪怕拼上自己的命,也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就算是尊者你,也不例外!”
短短的两句话,其中蕴含的充沛感情,却让在场所有人,无不动容。
楚晨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虎乘风等人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一丝羡慕,以及,对楚云飞深深的敬佩!
扪心自问,这世间有多少人,能如此坦然面对自己的死亡,就为了一个或许只在出生之时,才见过一面的儿子?
这一瞬间,楚晨的心中,终于真正承认了,眼前这个不能动弹、带着一丝狼狈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虽然没有养育过他,但对他的爱,却远超世间任何人的,父亲!!
“父亲!”
下意识的,楚晨看着楚云飞,竟仿佛忘却了周边的一切,呢喃着说出了这个、似乎根本不存在于他记忆之中的称呼。
几乎在他声音刚出的刹那,虎乘风等人清晰的看见,楚云飞的身躯,陡然一颤,脸上的肌肉,也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仅仅只是为了楚晨的这一声“父亲”吧……
仅此一声,就已足够!
如此一幕,原本应该是几位温馨的,然而此时此刻,却有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声音。
“哈哈哈……多么感人温暖的场面啊!”
老者突然仰天狂笑,笑声之中,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似乎满是嘲笑,又似乎满是不屑,“你说老夫不懂?不错,在你们面前,老夫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而你们,才是这世间最高贵的存在!”
话音未落,他的笑容嘎然而止,脸色第一次变得阴沉似水,音调也陡然拔高:
“可你……你楚云飞!不要忘了,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女人!你儿子的父亲!你以为,你又比老夫高贵到哪里去?”
此言一出,楚云飞颤抖的身躯骤然停止,目光重新平静下来。
然而,他却没有否认!
难道?
楚晨心中“咯噔”一声,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不详的念头,一个……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猜测!
下意识的,他强迫自己不去想,目光转向老者,寒声说道,“说了这么多废话,你设计让我得到天星神泪,获得轩辕传承,从而踏上武道之路,到底是为了什么?”
“哈哈哈!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以为,你身上,有什么值得老夫重视的?”
老者又一次狂笑出声,脸色却变得凝重了起来,“若不是因为,通天塔中的所有人、包括楚云飞在内,因为生死印记的存在,终生都无法问鼎武道的最高层次,就凭你一个区区幼儿,又怎么会进入老夫的眼中!”
这句话一说出,楚晨心神狂震,再结合之前得到的信息,他的心中,陡然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之极的猜测!
“你……你要让我……成就永生??”
说出这句话之时,楚晨自己都觉得舌头打结,这个自己宿命中的敌人,谋划了这么多年,竟然是为了帮助自己成就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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