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便不吝啬于在有人将杀威棒递上来的时候趁机敲打一番。
向景行把这个中原由细细说与乔致宁,小孩儿听罢半日没有言语。
向景行捏捏小人儿下巴,挑眉:“怎么?”
小孩儿叹了口气:“真是复杂。”复又感慨万千:“兄弟之间怎么会有这么些个弯弯绕,好好相处不行么?”
向景行见小人儿一副幼…齿模样,却皱着眉作圣人老者状有模有样地叹气摇头,不禁莞尔,呵呵笑出声来,故意逗他道:“怎么,你家兄弟之间莫不是就一团和气了?”
小人儿继续皱眉:“也不是。。。。。。我原本是想要与他们好好相处的。。。。。。可是。。。。。。唉。。。。。。”
说罢又是一叹。
向景行被小孩儿这装大人儿的小模样儿逗得不行,一俯身将他抱上了床,压在他身上笑道:“唉声叹气便罢了,一点也不适合你。。。。。。别想这些个不相干的事情了。。。。。。累了这么些时候还不困么,好好睡一觉方是正经。”
小孩儿眨眨大眼睛,默默去揪男人的衣领,却是答非所问:“行大哥,谢谢你。”
谢谢你这般维护于我。
向景行挑眉,似笑非笑。
小人儿于是红了脸,小小声地叫了一句“夫君”,又仰起小脑袋在他唇角轻轻蹭了一下,便扭了头缩起身子闭紧眼睛做害羞鹌鹑状。
向景行忍不住大笑,抱住小孩儿就是好一番揉搓亲昵。
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时刻,却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向景行脸色一沉,手中的动作一滞:“谁?”
金燕听出主子话音里的不悦,心尖尖儿就是一抖,声音里也不觉带了一丝怯意:“大爷,太太让秋槿传了话儿过来呢。”
片许时分过后,只听“吱呀”一声,里屋的门开了,向景行走了出来。
“何事?”
金燕垂了头,福了福身道:“回大爷的话,太太说了,这几日夫人身上不好,又是新婚的喜庆日子,便不用过椿萱院请安立规矩了,待得夫人身上大好了再过去也不迟。”
说罢,又将手上一个匣子往主子跟前递了一递,续道:“这是方才秋槿送过来的这一季子的新头花儿,道是太太赏给夫人的。”
向景行点了点头道:“如此,你等一下给玉镯,让她收起来吧。”
“是。”
见金燕行了礼却没有退下去的意思,向景行皱眉道:“还有其他事?”
金燕踌躇了一下,终是轻声道:“回大爷,丹桂。。。。。。方才被秋槿给叫走了,似乎太太有事找她呢。”
向景行眉心攒了起来,片刻方道:“知道了。”说完转身便进了里屋。
金燕面色未变,只垂头微微敛了眉,拿着手中的匣子返身去寻玉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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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昨夜兰庭院里是一切安好了?”
柳夫人的话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平静得很,丹桂低眉顺眼地站在当下,闻言只低低地应了一声:“是的,太太。”
柳夫人不做声儿,上下扫了丹桂一眼,突然转了话题:“行儿媳妇还在闺中时就是个美人儿,一双三寸金莲更是秀美十分,你既是贴身伺候着的,该是已经见识过了吧?”
丹桂心中“咯噔”一声打了个突,脑中掠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却是来不及捕捉,只好如实道:“奴婢见夫人的双足确实是秀美的,但若说是三寸金莲。。。。。。却似乎。。。。。。”余下的话却是不敢再说。
柳夫人听得明白,抬眼道:“如何?”
丹桂交握的双手紧了紧,指节有些泛白,一会儿才道:“。。。。。。奴婢还在家中时,曾听母亲说过,大家女子虽大多裹足,以有一双秀美小脚为嘉,却也有女子裹足后日久无法走动,最后不得已只好再放了脚的。。。。。。想来夫人既曾有一双小脚,如今有些变化该当是这番缘故吧。”
柳夫人半日未曾言语,最后道:“你下去吧。”
丹桂行了礼,依言慢慢退下了。
柳夫人染了蔻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手里的帕子,瞧着丹桂离开的方向眼神莫测:这么快便将丹桂收服了么?果然是我的好儿子。。。。。。也不知二门上说的,行儿一早便遣人将那几个小厮叫到内院里来是为了什么事,再看丹桂这番模样。。。。。。。
垂眼,柳夫人突然自失一笑:罢罢,总归是自己挑的儿媳妇儿,既然儿子喜欢,自己还想这许多作甚?随他去吧。。。。。。
一直到出了椿萱院,被风儿一吹,丹桂方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瞧太太的样子,似对夫人有些不满。只是大爷喜欢得紧,又护得厉害,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太太跟前嚼夫人的舌头。
向景行说得没错,丹桂是个聪明的姑娘。她晓得自己如今的处境虽然尴尬,却于她在府中的地位没有太大妨碍。她既已进了大爷的院子,便不能再继续顶着太太心腹的牌子继续混日子下去,即便是得罪了太太,依照大爷的性子,只要得了他的信任,太太便不可能拗着大爷的意思一意动她;
但若反之,得罪了大爷,惹得他动了真怒,太太却是不可能为了一个丫头跟自家亲生儿子掰腕子的。想通了这一切,丹桂也便在秋槿寻来的时候拿定了主意。
如今既已过了太太这一关,大爷那边也是要该趁机说清楚的。
当日,丹桂回到兰庭院之后,便寻了个机会,单独见了主子一面。当晚,向景行便将几个大丫头叫了过来,训了几句话后,便道:从今往后,这兰庭院的事情,便以丹桂和金燕为首,一力管治好了,别出什么差池。
金燕听了面上虽不显,到底心中颇是惊讶,又有些不舒服的意思。无意间一抬头,却正瞧见主子一双黑黢黢的眼正瞧着自己,敲打的意味明显十分。金燕心中一凛,急忙低下头去,再不敢有二话。
第二日,向家四姐儿和七姐儿结伴过兰庭院拜访哥哥嫂嫂,乔致宁一身盛装端着嫂嫂的架子见了,又送了一早备好的见面礼,是两套精致贵重的头面首饰,出手之大方,颇令两个小姑子惊讶一番,再面对这个大嫂的时候,笑容也不免灿烂几分,便连昨日里的些许不忿与芥蒂也全然消散了。
且不论乔致宁如何经历过一番疾风骤雨之后终于安然度过危机,开始在向景行的看顾下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单说这刻的乔家,正是家宅不宁,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高夫人逝去后掌管内宅的二姨娘和四姨娘都被乔老爷下令关进了自己的院子里,没有允许不得踏出院门一步,向家三姐儿被请了家法后关进了祠堂里,一干涉事的下人仆妇们都被打得打,关的关,甚至连乔家大爷乔致远,还有向来得了乔老爷欢心的三爷和七爷也受了牵连,前来求情反被训斥一番后,统统被禁足。
乔博年几要被气晕,短短数日时光已是老了二十岁的模样,他狠狠打了二姨娘一巴掌,任她摔倒在地也没有一丝怜惜之情,只咬牙切齿,满面扭曲地狠狠咒骂道:“你这个愚蠢的婆娘,生了一颗黑心不说,真真的胆大包天!!我乔家就要毁在你手里了!!!”
二姨娘虽形容狼狈,面上却犹自故作镇定道:“便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正已是定局,改也改不了了。。。。。。倒是老爷你有这个发脾气的时候,不若去官府走一遭,那刘大人往日收了我们多少银子,向家若是闹起来,他也是该使力给我们压下去才好。。。。。。。啊——”
话音未落腰上已是横遭一脚,二姨娘登时尖叫一声,蜷缩着身子疼得浑身打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乔博年几要被气疯了,一脚尚不解恨,又往二姨娘身上连踹几脚,声音都撕裂了,大吼道:“你这个蠢货!蠢货!!!我当年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东西?!!你这个败家娘们,扫把星!!黑心肠的贼婆娘!!我。。。。。我打死你!!”一行说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二姨娘被揍得鼻青脸肿,养尊处优十几年,早已让她忘记当年小家小户的生活是何等模样,令她忽略了自己是怎么嫁进乔家里来的。乔博年的这一顿毒打,更将那本就残余不多的夫妻情谊统统拍成了飞灰,再也不剩分毫。她的眼里,此刻只剩下那浓浓的怨毒之色。
乔博年终于打累了,他恶狠狠地盯着二姨娘那张令人生厌的嘴脸,面上露出一丝厌恶之色:“。。。。。。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道那向家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复又叹了口气,退后一步,乔博年面上疲惫颓唐之色尽显:“我乔家这回是真的完了。。。。。。将嫡子做女子嫁入了向家,呵,便是为了面子,向家也不可能会饶了我们。。。。。。。不过一介区区商贾之家,即便是有泼天大的富贵,眨眼也不过是阶下囚罢了。。。。。。”
“不,不会吧?”
原本还满脸怨毒的二姨娘终于开始心慌起来,开初的有恃无恐也开始渐渐消散,她挣扎着,如同溺水的人努力去抓最后一根稻草:“还有,还有刘大人呢?对,还有张大人他们。。。。。。我,我们乔家这些年来给他们送了多少银钱。。。。。。总不能遇事他们便不管了吧?”
乔老爷扫了二姨娘一眼,也不答言,转身跌跌撞撞地出了房门。
乔博年那满是灰心与绝望的眼神如同一柄利刃刺入了二姨娘的心腔里,令这个自以为智珠在握的愚蠢女人在愣神半日之后终于开始失控地尖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老花终于摆脱短小君的阴影了,俺可真是勤快啊,咩哈哈哈哈~(被PIA飞~~~~~~
☆、第96章 祸福相依
乔家的发迹,在江陵城可以说是一个传奇。
当年乔家在乔老太爷一代时尚不过是一介破落书香门第而已。乔博年屡第不中,家中又贫寒,到了二十几岁都未曾娶亲。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与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女儿厉氏在年节时第一次见面;之后便生了情谊。只是女方家嫌弃乔家贫寒;不肯答应乔博年的求娶;二人于是就背着双方父母偷偷来往。
就在乔博年为了佳人拼命读书,立志出人头地抱得美人归的时候,乔家老太爷却在接到一封书信后就一脸焦急地匆匆离家了。
乔老太爷这一走就是大半年,待得他回来的时候;居然带回一个年届芳龄的俏丽女子——她便是后来乔博年的正妻;乔致宁姐弟的生母高夫人。
原来乔家老太爷年轻时曾与高氏的父母皆有一段渊源;后高家发迹;乔老太爷骨子里的清高发作,不愿接受高家的接济,便自北方搬到了江陵城,从此断了与高家的联系。直到乔博年二十大几仍未娶亲;乔老太爷百般无奈之下,方才拼了一张老脸试着往高家寄了一封信。
高氏的父母见之大喜,很快就送了回信过来,热情邀请乔老太爷往北方一行,甚至还一同寄了盘缠路费过来。正当乔老太爷踌躇未定的时候,高家又一封信急急送抵,晴天一声惊雷,原是高家得罪了当地豪族,犯了事。
乔老太爷未及多想,便依言只身前往北方,心道能帮上寸许小忙也是好的。只是意料之中的,乔老太爷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好友的临终嘱托,将他们唯一的女儿偷偷带回了江陵城。
乔老太爷回来之后,便令乔博年迎娶高氏进门。彼时乔博年正与厉氏如胶似漆,如何肯应,况且乔老太爷不在的这大半年里,他早与厉氏有了夫妻之实,因此更是不肯答应。
只是婚姻之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乔博年再是不愿也拗不了父亲的意思,况且高氏生得美丽,又自小娇生惯养长大的,肯进乔家的门已是天大的造化,一番周折之后乔博年终是点了头,娶了高氏进门。
高氏出身富贵,又是高家独女,在闺中时已是了不得,做了乔博年的正妻后更是开始显露出她过人的手腕。她一番苦心说服了满心清高意气的公公与丈夫,以自己离开北疆时私藏下来的几件珍贵首饰做本钱,借助高家留在北方的部分人脉以及之前与往西方贩卖香料的马队结下的情分开始从北往南贩卖香料,转手便是惊人的利润。
乔家的生活很快有了起色。乔博年原还放不下读书人的矜持,见妻子抛头露面只为一家人的生计奔波,一番挣扎后终是弃文从商,入了商籍,从此在高夫人的指点下上了台前,正式做了乔家的当家人。
不过短短十几年的时间,乔家已成为江陵城的商贾大鳄。高氏手腕高端,政商两界关节俱被打通,生意昌隆,却从来只肯在乔博年背后指挥,人前从来都是乔家老爷的面子。且一旦乔博年能够掌控整个乔家产业便立即功成身退,在家相夫教子,做起了富家太太,再不插手外面的事情。
也因此,乔博年对高氏始终尊重十分。
在乔家发迹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几件事情。
乔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