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星天使3 母星解密- 第2部分

　　当葛利路踏进白色房间、门在背後阖上後，他在这里讲的话、做的事，只有他和议会知道，他和外界是完全隔离的。

　　他走到房间中央，地板掀起光束，由下往上扫瞄他全身，他被投影到议会面前，但他看不到议会成员，他面对的是三百六十度的环形萤幕。

　　——表示议会不想露面。

　　这很不寻常。


　『问题，你从哪里得知「卡珊拉」？』萤幕上打出字幕，发音是电脑女声。


　　葛利路从没遇到这种情况！

　　他上次回母星，向议会报告带回地球人之血时，受到的待遇可不是这样！

　　议会是一个菁英集团政权，理论上，所有公民都知道他们是谁，但这次他们不仅不露面，还不愿让葛利路知道问题是谁问的。

　　透过电脑，产生距离。


　　『问题，你从哪里得知「卡珊拉」？』电脑女声重复。

　　「我希望知道……」

　　『警告，你不被允许提出问题！』电脑女声打断葛利路。


　　如果是他星生物或没见过世面的公民，早就被吓坏了，议会在这里用的手法很简单，透过距离感制造权威，透过能力的剥夺与限制制造威胁，当个体受到强权威胁，软弱的人会选择臣服，但葛利路可是身经百战的军官。

　　「我希望知道为什麽议员们对『卡珊拉』有兴趣。」

　　『警告，你不被允许——』

　　葛利路不理会电脑女声，反正对方只是「电脑」，有种来咬他啊！

　　「我希望知道为什麽『卡珊拉』会被列入严禁存取的资料！」

　　『警告，你不被允许——』

　　「谁是卡珊拉？」

　　葛利路以为让自己站得直挺挺的力量，是他的强壮。

　　殊不知，是他求知欲、好奇心，是他觉得有一点不对劲的那种「不对劲」，使他深入探究，他想从议会那儿知道些什麽，而不是被动地灌输资讯。

　　他不知道，这正是人类追求思想自由的起源。

　　他也不知道，他们原本就有这种能力，只是被掩盖过去。

　　『警告——』

　　「如果你们想知道我从哪里得知『卡珊拉』，你们必须先告诉我，谁拥有『卡珊拉』这个姓氏，以及『卡珊拉』重要性！」

　　葛利路没有意识到，自己用的是「条件句」，因为他在地球很常听，沈书枋老是说，如果你想吃这个、买那个，你得怎样怎样（通常是不要把浴室弄得湿答答、或帮他倒一下垃圾这种不太困难的要求）。

　　但该语句模式，让葛利路的立场变得像在跟议会「谈条件」，这是前所未闻的！

　　萤幕停格了好一段时间，才出现字与声音：

　　『葛利路·凡·格利斯，公民编号B1953C02S5D，你已被除去地球侵略总指挥的职位，从现在开始，你有三天的假期，三天後，我们期望你回到原本的军官职务。』

　　电脑女声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但这到底是议会集团的意思，还是特定人士的意思，葛利路并不清楚。

　　『你可以离开了，我们感谢你的配合与合作，你的贡献将使母星的未来更美好。』
最後这几句，完全是公式化语言。


　　葛利路手上的环铐自动解开、掉在地上，白色双面门开了，方才领他过来的海关先生已离去，剩下两名守卫向葛利路行军礼，葛利路没说什麽、也没回礼，走了出去。

　　没人跟著他、没人过来给他口头训示、没人有问他议会说了什麽，他也没遇到半个认识的人，跟他行军礼的，只因他还穿著代表位阶的制服，他还是个军官。

　　他独自离开主塔，飞回住所。

作家的话：
这篇出现了葛利路的身分证字号（Ｘ




第一章　塔　04

　　他独自离开主塔，飞回住所。


3。
　　葛利路住的地方很宽敞，以人类的标准，宛如豪宅，他自认这是靠他彪炳的战绩累积的，军阶越高社会地位越高，尤其是他从地球带回人血後，更成了公民心目中的「英雄」。

　　如今，这一切可能会变。

　　他不知道议会会不会向外宣布，他已经从对地球的侵略行动中解职，也许会，因为议会有责任对公民「诚实」，也许不会——如果「卡珊拉」如此重要，议会就不会再让其他人知道。

　　而让葛利路闭嘴的方式，就是不要将他逼到绝境、也不需要铲除他，不然议会还得找理由搪塞葛利路的家人、军中同袍和社会大众，他们让葛利路保有原本的职位和社会地位，是一种利益交换。

　　因为葛利路如一般公民，十分在意职位与社会地位，为了保住它们，他自然不会笨到乱传「卡珊拉」的事。

　　仔细一想，葛利路觉得议会的作风跟人类很像，充满诡计、心机。

　　但他也必须承认，和地球人互动的这些日子，让他变了。

　　他不仅是第一个和坏地犯人和平相处的军官，还是第一个跟议会谈条件的军官……

　　就像沈书枋觉得自己是平凡无奇的小人物，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平凡无奇的军官，在母星上，猎杀犯人的军官一把抓，他没什麽特别的。

　　也许自己的基因里有鲁莽的成分在，他心想，就像当初抓拉依奴时，拉依奴飞离母星，他就该放弃了，他却弃而不舍地追上去。

　　他也不禁迁怒拉依奴，乖乖被杀就好！就没有「卡珊拉」的问题了！

　　但如果没有拉依奴，他就没机会去地球，认识……


　　他想起了沈书枋。

　　想起一个神情总带些忧郁、当两人脱光衣服却狂野如火的人。


　　他想让沈书枋看看他住的地方，带点炫耀，他想对沈书枋说：看，母星多好！

　　所以不要待在老是让你生气、担心、害怕的地球了，来我这里吧！

　　来我这里吧！

　　来我这里？

　　葛利路皱眉，他好像把人类偶像剧里的内容和「现实」混淆了，他要怎麽让沈书枋来母星、看到他住的地方有多好呢？他们相隔有多远，连他自己也算不清楚。

　　长著八只触手的机器人像小狗巴著脸，趴到他脚边。

　　他拍了拍机器人光滑的脑袋，走到吧台前，替自己调了杯饮料。

　　高脚玻璃杯里的透明溶液冒著气泡，他从冰柜里拿出一条像蜥蜴尾巴的东西，像人类放切片柳橙或橄榄，他将蜥蜴尾巴放在杯缘，蓝色液体从断尾处冒出，凝结成丝，漂浮在杯子里。

　　就像人类喝马丁尼，葛利路也满足地喝著。


　　叮咚。

　　他点开图尔通讯信箱，有他妈妈的留言。


　　『我们从妲莉雅那儿听说你回来了，怎麽不来跟我们打声招呼？你什麽时候有空，我们全家人吃个饭，你跟妲莉雅都到了登记伴侣的年纪，我担心妲莉雅会分配不到优秀的伴侣，但你不一样——』


　　妈妈的留言不是细致的女声，也不是如沈家大娘的开朗聒噪声，妈妈的声音很急、很快——而且是男人的声音。

　　他留言回覆「妈妈」，说他明天有空，会飞过去一趟。

　　他把酒杯交给机器人，走向浴室。打算冲澡後，就上床睡觉。

　　脱了衣服，他点开电脑控制面板，热水从两公尺高淋下，汇聚到白色的水池里，水中的矿物质在光线的反射下，使水呈现淡淡的绿色，他泡进池里，温暖地感觉涌了上来，他觉得此时的自己才真的是……回家了。


4。
　　翌日，葛利路飞去和父母叙旧、吃饭，妲莉雅也在，妲莉雅还跟父母住，因为她的军阶和社会地位——或说她赚的钱——不够她拥有自己的住塔。

　　正确来说，葛利路和妲莉雅并没有人类价值观里的「父母亲」，他们的双亲都是男的，所谓双亲、伴侣，只为提供基因，以便生下小孩，让小孩继续服务社会、增进母星的总体利益，延续这个民族的未来。

　　男人会生小孩吗？

　　答案是不会的，但即使是女人，现在也没有人生了。

　　因为他们有电脑帮他们「生」。

作家的话：
神秘的电脑




第一章　塔　05

　　男人会生小孩吗？

　　答案是不会的，但即使是女人，现在也没有人生了。

　　因为他们有电脑帮他们「生」。

　　「妲莉雅，有空就问你的长官，什麽时候才能升你的迁，你做事就是慢吞吞的，你难道不知道刚开始数字就是一切，那些混蛋在外面飞来飞去，你却杀不到半只？你有本事进主塔，我就不相信你升不上去！勤劳一点，知道吗？」

　　「是的，谢林。」

　　「你的军阶太低、升迁太慢，你都快到登记伴侣的年纪了，再这样下去你根本配不到一个优秀的对象，我们本来就不是那种大家族，随便配都是优良种，但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建立！」

　　「妈妈」又在席间提到登记伴侣的事了，当「妈妈」说话的时候，爸爸是不会插嘴的，他们以前都是军人，爸爸还是「妈妈」的部下，此时，爸爸正喝著「马丁尼」，并咬著当配料的红色蜥蜴尾巴，啊～人间美味。

　　「谢林，我……」妲莉雅似乎想为自己辩解，但她的妈妈气势凌人。

　　「你？你怎样？你有办法像葛利路那样，从外星带回个什麽鸟回来吗？」

　　「不是鸟，是血。」葛利路纠正。

　　「随便啦！」妈妈气到要扔刀叉了，「妲莉雅，我要你跟葛利路看齐，我真不懂，一样都是从我和你爸的基因出来的，为什麽你跟葛利路差那麽多？」

　　「谢林，妲莉雅还年轻。」葛利路的意思是不需要为妲莉雅担心，机会有的是，虽然葛利路脸上没什麽表情，但妲莉雅毕竟是他妹妹。

　　「还年轻？我当然知道她还年轻！年轻又怎样？那一天总会到来，她需要配到一个好伴侣，未来在才抬得起头来！葛利路，为什麽她跟你差这麽多？我不止一次怀疑，是母星的电脑出问题！」

　　在称呼上，他们没有规定孩子一定要叫双亲爸爸、妈妈，或两个都叫爸爸、两个都叫妈妈，或其他特定称呼，全凭该家庭的「祖传规定」和个人喜好，因此，有些人会直接叫双亲的名字；就像葛利路家，他们就直呼妈妈的名字，谢林。

　　「谢林，葛利路好不容易回来，你偏要说这些吗？」妲莉雅受不了了。

　　「我在担心你！」

　　「我知道！但议会这次派我去接葛利路，不就代表我受重视？」

　　「你确定？你确定议会派你去是因为你的能力，还是因为你是葛利路的妹妹？」

　　「我完成任务，而且平安回来了！」

　　「那种简单的任务，普通公民都做的到！」

　　「……」葛利路不想理会妲莉雅和妈妈的争执，没完没了，而且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变，但他也不是觉得厌恶，毕竟他在外太空旅行这麽久，家人的感觉仍是令他怀念的，有一种亲切感，他不会形容，但这种感觉又和沈书枋在一起时不一样。

　　——沈书枋……

　　他怎麽会莫名其妙地想起他？

　　「葛利路，你这次会停留多久？」爸爸趁妈妈吃东西的空档，插话，「我听说科学家那边还在分析资料，他们对资料的『量』不是很满意。」

　　「议会给我三天假期……」

　　「噢，议会对你真好。」

　　「是……」

　　「那之後呢？你会被派到别的星球吗？还是要回地球？」

　　「不……」葛利路顿了一顿，脑中一阵烦乱，「我会……不，我不会再被派驻地球了。」

　　「为什麽？发生什麽事了？」妈妈问。

　　「……没事。」

　　葛利路都这麽说了，双亲和妲莉雅也不便多问，他们大概可以猜到事情和议会有关，侵略的决策一向都是议会做的，他们全家都是军人，他们能清楚区分，有些事，「閒杂人等」最好别问。

　　「葛利路，你呢？你打算去登记伴侣了吗？」妈妈换了话题，「我听说最近有人想提案，将登记制做修改，除了电脑选配，另外增加自由意愿制，哼！政治！」

　　提到「政治」，大部分的公民会先「哼」一声；因为议会是集团政体，常常有人为了提某项法案而反覆辩论，有的拖很久、有的改来改去，一般公民看得雾煞煞，还觉得很烦。

　　「我也听说了，谢林，」妲莉雅边切肉，边说，「有一群人认为电脑的出错率太高，他们宁愿自己找伴侣。」

　　「主塔的人的就是这样，吵来吵去的，还好我跟你爸已经过了登记的年纪，这种事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

　　妲莉雅不仅为自己切肉，还切给爸爸，爸爸淡定著叉起、淡定地吃。

　　「不管制度怎麽改，能找到优秀的伴侣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妲莉雅？如果你自己找，能找到比�